「没有!」
李傲天挥去脑中的倩影,一口否认。
「那么,我想将冷竹岛的裴姑娘许给你,你意下如何?」
「是呀!听说冷竹岛的裴家姑娘可是才色双全的女子,二哥,这次你可走运了。」白守谦在一旁拚命的敲边鼓。
「大哥要我出征作战,傲天誓当全力以赴,但是娶妻之事,还望大哥三思!」李傲天再次一口回绝。
他和冷竹岛的主人裴冷箫曾有几面之缘,他也知道冷竹岛之富裕可以说是天下之首,虽然他本身对裴冷箫这个人还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但是生在这种富之家的富家女可不是他消受得起的。
「你如果不娶裴家姑娘,那就是都妲娃公主,你自己决定吧!」
李隆基的口气也有些微愠了,虽然他和李傲天情同手足,但是他可是当今的天子,他的话岂是可以轻易被反驳的?
「这….」
李傲天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整个人站了起来。
「大哥、二哥,我们兄弟难得聚聚,就别专讲这种扫兴的话了。来!来!来!我们喝酒,这件事以后再说。」
白守谦急忙打圆场的拉着李傲天坐下,「二哥,明天是上巳节,大哥在曲江畔特别举行了一场波罗(亦称击鞠或击球,由波斯传来的一种骑马挥球杖击球的比赛,有如今日之马球),你也一起来助助兴吧!」
白守谦的话奇迹似的化解了李隆基的怒气,只见他眉头一展,笑着说:「这次的对手可是一等一的好手,二弟你不参加就太可惜了,为兄可不希望输给这次的对手。」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李傲天也只好放软了嘴角的线条,点点头承诺。
「傲天一定全力以赴。」
他一点也没有发现李隆基和白守谦眼神互相交换的一抹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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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生气嘛!」杏儿半嗔半娇的拉了拉裴冷箫的衣袖。
自从裴冷箫把杏儿,冷筝、小奇、小棠棠等一行人带回他们冷竹岛位在长安的潇湘别馆后,他一直是一脸阴沉。
「生气!」这会儿他总算有些反应了,但是他的反应却是像打雷似怒吼.
裴冷箫的吼声让大厅上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因为裴冷箫说起话来一向都是冷冷的,好像什么都影响不到他似的,像这样高声大吼的情形实在是太少了
。
唯一能把他气成这样的,除了杏儿之外,还有谁呢?
「你凶什么嘛!要不是你们这么霸道的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要把冷筝嫁掉,我们也不需要这样做啊!」别人怕他,她可是从来没有怕过他,所以她不也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不过,她这句话可有一半是真,而另一半就有待商榷了,因为就算没有冷筝的这件,杏儿还是会找个机会出来溜溜的。
「大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而起,你要怪大嫂.」冷筝急急的讲,她不希望因为她事而让大哥对大嫂生气。
「冷筝,妳别担心了,大哥不会对大嫂怎么样的。」冷筑对她做了个放心手势。他大嫂可是他大哥的克星,不会有事的。
果然,一看杏儿嘟起了嘴巴,裴冷箫只能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杏儿,我不是要凶妳,我只是担心;妳知道这一路上我有多心急?像刚刚,我们如果晚来一步,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杏儿的个性也是天生的吃软不吃硬,裴冷箫这一放软口气,她反倒没了气势,看着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杏儿心疼的伸出手轻抚裴冷箫的眉尖,看来她真的让他很担心。
「对不起嘛!我也知道这次是我太莽撞了,而且还害冷筝差一点就受伤。」她咬咬下唇,一脸的的惭愧。「冷筝,对不起,差点害了妳。」
「这不是妳的错,是我自己太没用了。」冷筝摇摇头对杏儿回了一个微笑.
「我为让你们担心向你们道歉,但是对于冷筝的这件事,我可不觉得有错。」杏儿的道歉加了但书,这是这,那是那,两件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我又没有说要把冷筝嫁给那个李傲天。」
「没有?可是你们明明……」杏儿这倒说不出话来了,难不成是自己误会他们了?
「是啊!大嫂,我可是坚决反对把姊姊嫁给那个什么平西王的,妳可不要随便给我安罪名,还要我扮成女的替姊姊出嫁。」冷笙也急急的澄清,这一路上,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不说清楚,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么说,你们没有意思逼冷筝给那个男人了?」
「当然!」裴冷箫一脸不置疑的样子。
「其实,根据刚刚的探子来报,似乎李傲天也没有娶妻的意思呢!」冷筑把刚刚听得的消息说出来。
「什么!他是么东西?冷筝要许配给他可是他烧了八辈子的好香才有的福气,他竟敢说不要!只有我们才能说不要,他有什权利说不要!」
杏儿听了裴冷筑的话,立刻从裴冷箫的怀中跳起来,忿忿诅咒那个不知好歹的猩猩、狒狒,根忘了她自己刚刚还拚命的反对这件事。
「李隆基也未免太会打如意算盘了,他以为他说嫁就嫁,未免太小看我们冷竹岛了吧!」冷笙也附和起杏儿的话。
「可是李隆基明天邀我们往曲江池一聚,摆明了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这件婚事来逼我们就范,如果我们敢拒绝,他可以当场以抗命的罪名将我们一并收押。」冷筑提醒众人。他这个笑面诸葛可不是当假的,李隆基圣旨一到,他当下心里就有个底了。
「好毒的计谋!」冷笙听得煞是心惊。
「只要我们不赴约,他又能耐我何?他可真小看了我们冷竹岛,以为我们会笨得进入他的陷阱中吗?」裴冷箫微微一笑,笑中尽是冷意。笑中尽是冷意。「李傲天是个人物,但是我们裴家人一向不喜欢和朝廷扯上关系,就算他是自己上门提亲,我们也不见会答应,何况中间还夹了个李隆基。」
「听你这么说,你倒还挺中意那李傲天的?」杏儿有些不满的说,反她是先入主的不喜欢这个人了。
「我只是说他是个人材,若不是他和李基的关系匪浅,倒是一个可交之人。光看他早上那一箭拿捏的准确度就令人赞赏的了。」
裴冷箫这么一说,当下冷筝和杏儿都大吃了一惊,尤其是冷筝,她几乎忍不住要脱口惊呼。
他竟然就是李傲天!
他就是那个皇上要将她许配给他的那个男人!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自称是石震雷呢?如果她早知道他就是李傲天……
她在想些什么呢?她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裴家的人向来不和朝廷的人往来,这是他们裴家的规矩的啊!
「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那个人明明说他叫石震雷。」杏儿的话正是冷筝心中的疑问。
「石震雷?」
裴冷箫低吟了一下,「我曾听人说听过,他的父亲是光宅(武则天之年号,公元六八四年)元年由石国(今之塔什干,约在俄属中亚附近)入为宿卫的石忽那,而李傲天是李旦(睿宗)赐给他的姓名。」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过,那他可以说有胡人的血统了?」
冷筑弹了一下手指,看来事情并不简单。既然这个李傲天有胡人血统,那么,这和他卜出来的卦竟不谋而合,难道……
他看了一眼冷筝,却发现冷筝的脸色微微泛白。
「冷筝,妳的脸色不是很好,妳还好吗?」
「我没事!」冷筝勉强的笑了一下。「可能是有些累了,如果没事,我是不是可以先行告退?」
「妳的脸色是不好,先去休息吧!」裴冷箫点点头。
杏儿看着冷筝离去的背影,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心头,她的眼睛又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她咬着下唇像是决定了什么。
看来,这次她得多事牵一下红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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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澐儿?妳好端端的不跟在裴冷箫身边,跑回宫中做什么?这门亲事是妳自己的选择,别跟我说妳不想待在冷竹岛,我不会让好反悔的!」
李隆基对他妹妹的来访,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这个被人娇宠得一向让人头痛的妹妹,受不了裴冷箫冷漠的个性,和冷竹岛有别于京城热闹的生活,决定要反悔这门亲事。
这种事是麒玉公主会做的事,但她可是杏儿,而不是什么麒玉公主,要不是为了冷筝,她才不想来这儿呢!
「谁说我要反悔的?」
「那么,妳今天来大明宫为的何事?」
李隆基皱起了眉头,对他妹妹的回答有丝不解。以李澐的个性,她在冷竹岛这种地方绝对是待不住的。
「听说你明天约我夫家的人打波罗?」
「这很平常,妳也知道为兄一向喜欢打打波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李隆基做出一脸随意,有道是「嫁出去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谁晓得她是不是来套他的口风,要不小心一点,说不定会坏了他的大事。
「是啊!公主就为了这件事而来?」白守谦小心的看着麒玉公主,暗暗在心中猜测她今天的来意。
「别装了,你们还不就是想要趁明天打波罗的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乘机定了冷筝和李傲天的这门亲事,你们以为这点心思我夫家的人会看不出来,那你们也未免太小看冷竹岛的人了。」杏儿的口气是随意的,但是李隆基和白守谦都可以明白的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
一下子被人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李隆基的脸上难免出现讪讪的表情,他有些老羞成怒的皱起眉头低声责备了一句:「澐儿,妳愈来愈不象话了!」
对于李隆基的话杏儿只是耸了耸肩。
「既然公主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想必今天一定有所为而来。」
白守谦的机灵是出了名,他一下就看出麒玉公主似乎是来帮他们的,不然,她不会来这儿说这些话。
「不错嘛!你还真有几分聪明。」杏儿对白守谦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李隆基有些不解。
「你难道不明白,这招『瓮中捉鳖』虽然高,但是人家『君不入瓮』你又能奈何?」杏儿的话说得李隆基脸色微微的泛白,可见他大概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笨!真是有够笨!
杏儿翻了翻白眼,难怪他是唐朝由盛至衰点的那个皇帝,由这一件事就知道,这个人可真是虎头蛇尾。对于他现在看起来是个明君,但以后会被杨贵妃迷得失了魂这件事,她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公主,谢谢成全!」白守谦已然明白杏儿的意思。
「不错,孺子可教!」杏儿笑笑。
「你们现在派人捎信至潇湘别馆给裴冷箫,信中可暗示几句,就说留我在宫中省亲明天叫裴冷箫亲自至曲江池畔将我接回,这样就不怕他不来赴约了,不是吗?」
第四章
三月三日的上巳节,春意正浓,人们都 扶老携幼,成群结队的聚集在曲江池畔,享受春天初临的气息。
往年的这一天,曲江池附近总是挤满了游春的人潮,而今年更是热闹非凡,原来是因为皇上还准备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打波罗比赛。不仅参与者都是赫赫有名之士,而还开放给百姓们观赛,这根本是破天荒头一遭,无怪乎才一大早,赛场的四周便已挤满了躬逢其会的人潮。
裴冷箫他们一行人也在曲江池畔,静静的等待李隆基的出现。
「大哥,这个李隆基也未免太过分了,他竟然挟大嫂来威胁我们,摆明了我们若是不来,他也不准备放人。」冷笙忿忿的捶了一下赛场的木柱,使力的程度让大柱上还出现了一个凹痕。
「冷笙,别说了,最重要的是大嫂没事就好。」
冷筝扯了一下冷笙的衣袖,她希望冷笙不要再火上加油,因为大哥自从接到李隆基捎来的讯息之后,直到今天仍未开过口。
而冷筑二哥只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本来就是嘛!而且他还故意让我们在这儿等,吃定了我们不会不来赴约,真是气死人了。」冷笙愈说愈气。李隆基这个人真是太得寸进尺了,他以为他可以轻易的把冷竹岛玩弄在手心吗?
「姊!妳别担心,大不了我们接回大嫂之后杀出重围,管那狗屁皇帝的鬼命令,抗命又怎样,大不了再当个钦犯嘛!他又能奈我们何?」
「冷笙!」冷筝急急的制止冷笙的大放厥词。
他们裴家人冷静的程度是由上至下排过来的,虽然他做不到大哥和二哥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自制功夫,但是比起她这个一向毛躁的小弟,她的思虑却周全得多。
她心中明白,虽然以他们冷竹岛的势力,或许可以不把李隆基放在眼里,因为除非到最后关头,否则李隆基绝不可能轻易和他们决裂,毕竟冷竹岛对他来说,可是个非常强而有力的后盾。
所以,假若今天他们是在冷竹岛上,抗不抗命一点都不堪虑,但是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长安城,若被冠上个抗命之名,然后再想从长安城全身而退,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皇上出宫!皇上出宫!」
四周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李隆基从大明宫经夹道,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曲江池边,白守谦和李傲天更一左一右的陪在他身边。
「别来无恙?裴驸马?」
李隆基的口气是得意的,因为他和裴冷箫的几次对阵,总是输多赢少,这一次虽然是靠他人之助,但是能左右裴冷箫的意志就够他龙心大悦了。
「废话少说!我大嫂呢?」冷笙怒气冲冲的问话,他可没把这捞什子皇上看在眼里。
「放肆!」
李傲天大声一喝,区区一个寻常百姓竟敢对天子如此无礼!
「冷笙!」
裴冷箫也状似不悦的看了他这个莽撞的小弟一眼。
「家弟年纪尚小,一向直性子,有话就说,若冒犯了皇上,尚请见谅。」他的话表面上是请罪的,但是大家心中都明白这话有多讽刺。
「好说!好说!」李隆基挥了挥手,他现在可没和冷竹岛的人扯破脸的意思。
「今天是上巳节,趁着春光正好,我们来赛一场波罗助兴吧!澐儿也在太后身边看着呢!可别扫了大伙的兴。」
李隆基这话说得倒也漂亮,字面上是完全软性的,可是实际上却摆明了是警告裴冷箫,澐儿可还在他的手上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当下裴冷箫也不多废话的点了个头,示意冷筑、冷笙翻身上马,接下了李隆基的这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