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盼曦的眼光落在小苹果的身上,王嫂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忙把小苹果往身後藏去,小苹果似乎也感染到她娘的紧张心情,将小小的身子埋在她娘的背後,只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向外探著。
玄夜盼曦仰天大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会离开这里。」他脸上的神色仍是淡漠,唯一透露出他的思绪的,只有那握得稍紧的双手。
「你不用的!」吻情心痛的伸手拉住他。
玄夜盼曦冷冷的眸子对上吻情的,他的眼中除了孤冷外,空洞的一如无底的深渊,他拨开了她拉住了他的手。
轻叹了一声後,他一扬衣袖,整个人纵身一跃,便化成一道黑影而去。
「主人!」
灵鸢一看主人决然离去,本想跟著玄夜盼曦的脚步,可是吻情却伸手挡住了他。
「你想做什么?」灵鸢不耐烦的说。
「让我去!」
灵鸢静静打量著一脸坚决的吻情,好半晌他才耸了耸肩,「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不过,你有把握吗?」
「你别太小看我!」
吻情点点头,好像和灵鸢做了个无声的约定,而後依著玄夜盼曦离去时的方向而去。
「我们一起走!」月儿看著吻情的背影,一个念头涌上了她的心头。
「去哪里?」灵鸢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等一下不是会追上堡主,并且跟他一起走吗?」月儿没好气的白了一脸呆样的灵鸢。
「我当然会!」
「这不就对了吗?我们要跟著你一起去。」
灵鸢因为月儿的话而皱起了眉头。他是魔,跟著他的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月儿可是个人哪!
「你要跟我走?」
「谁说要跟你走了!你少不要脸了!」月儿的脸上绯红一片。「我们是要跟著我们的恩人走,只是刚好跟你同路罢了!」
灵鸢看著月儿,不知道怎么的,身边有这么个丫头跟著的感觉好像还不坏,只是他有一点不大明白。
「我们?谁是我们?」
「当然是你、我和我娘!我们去找我娘,我相信我娘一定和我一样,情愿和堡主一起走,也不愿留下来面对这些愚昧的人。」
月儿气呼呼的扫了所有人一眼,一脸恶狠狠的说:「以後你们一定会後悔今天做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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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的赶走心中魔魅的众人,在人去楼空的玄夜堡中开著庆祝大会,每个人都因为事情顺利解决而高兴的举杯对敬、击掌互贺。
一时间,偌大的大厅中处处是人声沸腾、觥筹交错,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耀著胜利的光彩。
「太好了!我就说众志成城,我们一定能把那个魔物给赶走。」私塾先生得意的像赶走魔魅的功劳全是他一个人似的。
「玄夜堡主不会再回来了吗?」私塾先生的小儿子小声的问著他爹。
「他不是堡主了,以後不用叫他玄夜堡主。」私塾先生连忙训示他的儿子。
「那我可以叫他盼曦哥哥吗?他说过我们可以这样叫他的。」小苹果拉了拉她娘的衣袖,小声的说:「娘,盼曦哥哥不会再回来了吗?」
「不会的,他走了,以後我们就不用怕了。」王嫂屈身抱起了一脸疑惑的小苹果。
「为什么我们要怕盼曦哥哥?」
王嫂拍了拍小苹果的头,「儍孩子,他可是个魔魅,魔魅是很可怕的。」
「可是,盼曦哥哥从来就没有欺负过我们,为什么娘要说他很可怕呢?小苹果一点也不觉得盼曦哥哥有什么好可怕的呀!」小苹果还是不明白。
以前盼曦哥哥就说,即使是可怕的蛇,它没有欺负人就不算坏,那一直对所有的人都很好的盼曦哥哥,为什么会变成很可怕呢?
「这……」王嫂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女儿的问题,只得一脸无措的看著其他人。
面对小苹果如此单纯的疑问,原来一心一意赶走魔魅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魔魅远离之後,我们才可以安心的过日子,知道吗?」私塾先生没好气的瞪了小苹果一眼。
小苹果吓得连忙躲在她娘的背後偷偷的扮鬼脸,嘴上还小声的嘀咕,「人家盼曦哥哥比你好太多了。」
「你竟敢拿我和那魔魅比?」私塾先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
「你们说,盼曦哥哥是魔魅就把他给赶走,可是,如果盼曦哥哥是妖魔,那他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小鲁子双手抱胸的看著哑口无言的众人。
「娘,我们把盼曦哥哥找回来好不好?不然如果我又肚子痛了,或是李家爷爷的腰又扭了,还是我们又生病的时候,该怎么办呢?」小苹果再一次拉拉她娘的衣袖,一脸哀求的说。
这些孩子天真的话,让原本欢天喜地的人们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是不是太执著於玄夜盼曦魔魅的身分,而犯下了此生最大的错误?
可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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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盼曦静静的独立於悬崖之上,任风吹打他凌乱的发梢。
不需回头,他也知道身後的脚步声是谁的,在狂风中飘来的幽兰馨香,是他永生永世不可能忘却的记忆。
「你跟著我做什么?」
玄夜盼曦不带感情的问话让吻情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虽然对著灵鸢时她说得这么有自信,可一旦面对玄夜盼曦的冷淡,她的勇气一下子全都背弃了她。
「我是来道谢的。」这是她唯一想到的事。
「道谢?谢什么?我说过你把该我的还我,我自会把你要的给你!」玄夜盼曦动也不动的望著冰封的谷底。
吻情的心因为他的冷漠而颤抖著,「那至少我欠你一声道歉吧!」
「不必在我这个魔界之人身上滥用你高贵的灵魂,你根本不欠我什么,我们之间早就扯平了,回去你自己的世界吧!」他的声音低哑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不想回去,我能跟著你吗?」吻情交握的双手绞得令她发痛。
吻情的话让玄夜盼曦全身一震,他回转身子面对著吻情,脸上充满狂怒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迫不及待想昭告天下,你有了爱人的能力,你能够爱万事万物,即使是我这种黑暗、邪恶……什么都没有的魔界之人?」他不可自抑的仰天大笑,拿著吻情曾说过的话来反讽她。
「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
「伤人?你不知道拥有黑暗灵魂的好处就是可以任意的伤人吗?」他上前逼近了吻情一步,似是刻意恐吓的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聪明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我不要!」吻情用力的摇头。
「我都说我们两不相欠了,你不走,是还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吗?」玄夜盼曦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吻情连忙伸手抓住他,「我知道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是不可原谅的,可是,你曾爱过我的不是吗?你难道不能再爱我吗?」
「爱?」玄夜盼曦又是一声长笑。「你忘了我已经没有爱人的灵魂了吗?我是个不懂得爱的魔魅哪!」
「不是的!你懂的!」吻情连连摇头否定他的话,「你如果是个不懂得爱人的恶魔,你为什么要离开玄夜堡?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不去考虑那些人的感觉而留下来的,不是吗?」
玄夜盼曦动也不动的看著吻情,额际的血管微微的抽动。
「我走只是因为我不想留下来,你别把我想得太好了。」
「你为什么要去否认你的感觉?你明明还是有感觉的。你和那时的我不一样,我是忘了爱的感觉,所以把自己的心封了起来。但你明明还记得爱的,你还是会心痛、还是会难过的,不是吗?」吻情拚命的想说服他。
因为她知道,如果说服不了他的话,总有一天,他会真的遗忘了爱的感觉,而她也就真的失去他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有感觉?」
吻情将怀中的画交给了玄夜盼曦。「你的爱这么深,只一面就能让你记得这许多,你真能说忘就忘吗?」
这是吻情最後的希望了,如果他看了画还是没有反应的话,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玄夜盼曦看著他以为早就烧掉的画像,一时之间仿佛没了呼吸,他闭上眼睛,像是在压抑什么似的倒抽了好几口气。
他的样子让吻清心中的希望陡升,可是当他再张开眼时,他的眸中仍是一片冷然,这让吻情原本高涨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不过是一张画罢了。」他的语气此四周的风更冷。
吻情猛然抬起头,「好!我懂了,就算是我自作多情,把画还我,我不会再来烦你了!」她一把抢过玄夜盼曦手中的画。
也许是吻情抢得太急了,她一个没抓好,加上崖顶风大,画就这么飞了出去。
吻情惊慌的看著画被风吹走,直觉的就是纵身一跳,想去抓住它。
「该死!你在做什么?」
玄夜盼曦的反应够快,他一发现吻情的动作,就连忙将吻情整个人往怀中一带,一时之间,巨大的冲力让两个人向地上摔去。
玄夜盼曦以自己的身子护住吻情,让她跌他的身上,而不是冷硬的地上。
「放开我!我要去拿我的画!」吻情想从他的怀中挣开,无奈玄夜盼曦就是不放手。
「你疯了是不是?只不过是一张画,你知不知道这样没有防备的跳下去是很危险的!」玄夜盼曦恨不得用力摇晃她,看看会不会摇一些理智进去她的脑中。
「该死的你!那对我来说不只是一张画!放开我!」吻情用力的捶著他的胸口,仍是不放弃的说。
「就为了一张画,值得吗?」玄夜盼曦一声大吼,气极的一掌拍在地上。
「我说值得就值得,你放手啦!你不是不要我了吗?那你管我这么多做什么?」吻情豁出去了,反正是他先要桥归桥、路归路的,那她也没有必要去理会他的意见不是吗?
「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一样的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改变也没有!」玄夜盼曦的不忍和心痛再也隐不住的溢满了他的眉眼。
这小妮子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我任性也不要你管!」吻情一点也不领情。
玄夜盼曦看著仍是不肯妥协的吻情,他叹了一口气的将她用力带进怀中,将下颔顶在她的头项上。
「画,我可以再画千千万万张,可你就只有一个啊!我能不管吗?」
他那饱含柔情的话语让吻情静了下来,她抬头想从他的眼中证明这一切不是她的错觉。
「我就说你明明还记得的,为什么你刚刚要那样对我?」确定了那不是错觉後,吻情不免埋怨他之前伤人的言行。
玄夜盼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你不介意吗?我可是个魔王之子耶!」
他的话让吻情一下子全明白了,那些人因为他的身分而赶走他的行为深深伤了他的心,难怪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笑著摇了摇头,「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父王可是灵界至高无上的王耶!」说著,还神气的抬起头,露出一个连乌云都会消失的笑容。
玄夜盼曦这时才发现,她的回答和久远之前他们在迷雾森林时所讲的一模一样,而且他又看到了那个他从不曾忘记的笑容——
一切彷佛从不曾改变!
「你知道吗?我曾听说灵界有一种叫「爱」的东西很可怕,魔界的人是不能碰的。我想,我知道爱为什么可怕了,因为一沾上就是永生永世的纠缠。」玄夜盼曦轻笑道。
吻情知道他这话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承诺,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她飞快的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你骗到手,若不缠著你永生永世,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玄夜盼曦这一次是真的笑开了,释然的笑声在崖间回荡。
「从来就只有魔骗人的,哪曾听过魔被骗的,我看我那时候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和你交换灵魂。」
「没错!迷了你的心窍的就是我这个鬼灵精,你认了吧!我是不可能放手的!」吻情得意的眨了眨卷翘的眼睫。
玄夜盼曦拥紧了吻情,然後将他温热的唇轻贴在她的耳边,喃喃的低语——「为了你,就算是鬼迷心窍,我也认了!」
跋
进入公元两千年,一个新世纪的开始,惊觉原来「丁姑娘」也是个跨世纪的名辞了。
如果说真是凡走过必留下足迹,那二十世纪跳上小说舞台至今的丁姑娘到底留下了什么?从二十世纪迈入二十一世纪的丁姑娘又该有什么样的不同?
迷惘呵!
原本丁姑娘就是个「龟」到了极点的人,这写起书来的速度常常教人捉狂(不信去问小编姊姊,十个有十一个当丁姑娘是噩梦一场!),加上了这或许是「世纪的交替後天免疫不全」,丁姑娘的身子可真是每况愈下,三天两头挂病号。
身体会影响心理这句话当是有那么一点谱,丁姑娘发现自己这身子一出了问题,当下第一个倒楣的就是丁姑娘手中的男女主角,而最倒楣的就是负责追稿的小编姊姊。
看看那一改再改、改到面目全非的稿子,和一延再延的截稿期,如果众家亲爱的小读者真的亲眼见到了,相信你们绝不会来信告诉丁姑娘,你们是如何羡慕丁姑娘笔下男女主角的幸福,还有能早一步看到丁姑娘稿子的小编编的幸运了。
相信我!丁姑娘真的是二十世纪末的噩梦一场!
赶明儿丁姑娘得买瓶染发剂给小编编们,不然这出版社迟早会住满了「白发魔女」。
呵!开个小玩笑,看在丁姑娘「龟体」欠安的情况下,就别和可怜的丁姑娘生气了。(丁姑娘装可爱中。)
原本依著丁姑娘的计画,「岁寒寻情」系列之後,有好一段时间丁姑娘不会再涉足古代的故事了,可因为丁姑娘的龟速加上出版社计画给众家小读者的大礼,这手中尚未丢出的「鬼屋同居」系列就这么给搁著,让丁姑娘又回到古代去打拚了。
这一接下了两千年大礼的工作,原本信心满满的丁姑娘才发现,呵!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以丁姑娘不稳定的身子,接下这种工作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於是在极度心情不稳定下,这稿子又是大肆修改、呜呼哀哉(最後这一句是替小编编如云的秀发说的)。
人家是天生万物皆可杀,杀杀杀杀杀;丁姑娘是手中稿子篇篇改,改改改改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乌龟改不了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