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震,孩子……」王娣焦急地奔上前,抓住丈夫的衣襟。
乔禹震沉沉地叹口气,握住妻子的手,摇头不语。
「啊!?」王娣放开手后退了一步,摇着头受伤地看着丈夫,然后回头盯着电视机,咬唇忍着不哭出来。
乔禹震担心地走上前,手才刚碰到王娣的袖子,她就开始挣扎地问躲他,尖声大吼。
「他是我儿子,他会回来的--」
乔禹震抱住她,她一直尖叫哭喊着冥皇的名字。
「嘘……他会回来的,他会活着回来的,我们等他,我们等他回来,你不要哭……」
黄小芸看着他们抱头痛哭的模样,她心痛地走上前伸手想安抚他们,乔冥正在半途抓住她,摇头制止。接着抱着伤心的她静默不语地看着丹·贝斯堤。
丹走过来,一脸沉痛的嘎声道:「飞机其实已快到达小岛了,可是不知为何会在接近北岛的上空爆炸,他们还在找黑盒子。布朗跟塔台的最后通话是在爆炸前的五分钟,所以还无法知道原因,泠还不知道吧?」
乔冥正心痛地对他点头。
铃--铃--
电话再次像丧钟一样地响起,乔冥正快速地接起话筒。
「HELLO?」
「喂,大哥吗?」乔冥威焦急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乔冥正闭上眼又睁开来,有那么一秒钟,他以为是冥皇。
「冥威,是我。」
「大哥,皇不是明天才会到古堡的吗?他为什么会在那班小客机上!?」
「皇他比预定的时间早处理完公事,所以就提前行程,他一直很想早一些跟爸妈说他的婚事的。」
「啊!?那妈她--」
「已经知道了。泠还不知道,台湾那边--」
「你不要管这边的事,一切都很稳定,我要知道皇他--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恶--」
「威,你镇定些,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你必须先冷静下来。公司还需要你做决策,听到了吗?」
话筒另一端静默了很久,然后冥威沉痛地开口。「大哥,请叫丹一有消息随时跟我联络,我搭明早的班机过去。」
「好,你小心点。」乔冥正再跟他叮咛了一些事,然后才挂上话筒,他一回头,就看见不停哭泣的黄小芸,他走向前,抬起手摸摸她的脸,她掉着泪无声地抱着他。
乔冥正拥着她,跟大家说冥威明早过来的事。
王娣已经停止了哭泣,她沉声的交代丹,要他先把这事告诉乔泠,他点点头走进客厅另一端的人口。
十分钟过后,古堡的东侧主卧室传来乔泠惊天动地的哭吼声。
听着乔泠哭着要找冥皇的话,客厅里四个人相拥着沉默落泪,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
冥皇,回来!
* * *
七天之后。
他们再加上乔冥威共七个人,全部身穿黑色的正式礼服,以王娣为中心,男女相隔排成一直线,手牵着手握着白花突破大批媒体,静默不语挺直身的走向码头眺望台的最底端。
底端有一位手捧圣经的神父正等着他们,七人一站定,神父便开始朗诵着祈祷文。
乔泠带着帽子,大着肚子站在那听着祈祷文,咬着唇不敢哭出声,但泪水仍是止不住地流下,她低头静静地落泪。丹心疼地握紧她的手,拿着手帕帮她擦泪。
另一头的黄小芸也是如此,冥正全程握着她的手不放。
最勇敢的莫过於王娣,乔禹震和乔冥威一直很担心地注视着她,但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大海,一滴眼泪也没流。
神父说完祈祷文,七人往前一踏步,站在眺望台的边缘,媒体的镁光灯啪啪大响,将新闻准确地传向全世界。
王娣手握着一束白色玫瑰花,盯着大海沉浮的潮水,她冷静地开口。
「我的儿子冥皇和媳妇筱妍将永远在大海安眠,他们的灵魂将永远与我们同在,我们会替他们完成所有的心愿,祈愿他们永远相爱相守,安息长眠。愿大海守护着他们的躯体,让他们的灵魂一同上天。」
她的一声「媳妇」将路板妍视为乔家的一名成员,也同时确定了她的地位。
七天来,搜救队一直寻获不到乔冥皇他们两人的尸体。
一直对外声称相信他们还活着的乔氏和贝斯堤,让今日的葬礼更引人注目,世界排名前一百名的企业精英要人,在此就聚集了四个人,心中不免可惜了乔冥皇的英年早逝。
王娣的一席话让乔泠和黄小芸的泪落得更凶了。她们接过丈夫手中的白色玫瑰,走上前,与王娣同时将花撒落在海上。
她们退后一步,换乔禹震带着冥正三人上前,四人同时将手中的白色玫瑰丢落在海面。
乔禹震与儿子们默念一分钟之后,他转身准备走向一旁的临时发言台,召开全世界的记者招待会。
上百支的麦克风一字排开,就为了等乔禹震的说明。
「各位好,嗯,请恕我今天无法以更欢乐的气氛开头,今天是……」
乔冥震的谈话仍在进行中,乔冥正等人则相互紧握住手站在一旁。冥威陪着母亲,丹一直低声安慰着乔泠,靠近他们的人群中突然一阵混乱。
「对不起,借过--丹--」
丹·贝斯堤听到他的名字,一抬起头就看见他的得力助手兼换帖好友西欧一手圈着嘴,一手朝他挥着。
丹见到他,便挥手要他过来。西欧大步走过来,也没多做招呼,就对着丹·贝斯堤咬起耳朵。丹听了一下,突然直起身狂喜地大喊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已经朝这儿来了。」西欧拍胸脯保证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们在说什么?」乔冥正和黄小芸走过来问他。
丹眯眼看了西欧许久,乔禹震用英文的致词已经快讲完而要换成中文的,丹突兀地回头对乔禹震和所有的记者摄影师们大吼出声。
「卡!卡!卡卡--」
小小的港口挤进了上百家记者和摄影师,所有人全静下来看着他,乔氏的成员也都皱眉不解地看他。
「丹?」乔泠手里捏着被哭湿的手帕,不解地叫他。
「别急,小宝贝,等会儿。」丹回头拍拍她,然后转身对西欧说:「西欧,你上去,把事全部说清楚。」
「啊!?我哦!不好吧!?人家会害羞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要宝!?快去啦!」丹难得不爽地吼他。
「好好好。」西欧走上发言台,对着乔禹震笑说:「对不起了,乔爸,打断你的话一下哦!」
西欧一站上发言台便引来所有人的注目,他假咳一声然后开口说话。
「嗯,抱歉了各位,打断各位伤感的气氛,不过今天的主角乔冥皇先生和路筱妍小姐两人,此刻正在前往这里的途中。
啊啊--请安静下来,冷静、冷静。嗯,咳--是的,如各位所知,他们的确有在那架小客机上面,但是很幸运的是,他们两人失足在北岛的北端--那是一个未经开发的丛林海岸,所以并不知道在另一端便是J&D的度假饭店。
直到今日早晨,乔先生两人才衣衫不整、有些脏乱地出现在饭店大厅,除了路小姐有些虚弱,大致上两人都没有什么大碍。稍早,饭店经理与我们联络了,预计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便会到达这里,请各位耐心等候。谢谢。」
西欧带来的这个好消息让所有的媒体陷入混乱之中,俨然成了是西欧在召开记者会。
「真的活着!?哦……哦!」乔泠高兴地低语落泪。
所有的人皆吁口气,相互拥抱打气,然后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屏息地等候乔冥皇和路筱妍的出现。
十分钟漫长的等待过后。
一辆黑色宾士车缓缓开进港口的眺望台前端,所有人皆静默地等待思念的人出现。
后车门被打开来,出现了双NIKE布鞋,然后是穿着一身白色POLO衫、俊美高大的乔冥皇,他没有看向众人,又低着头钻进后车座,一会儿后,他牵着路筱妍出现在大家眼前。
路筱妍一身与乔冥皇同样的打扮,不同的是她平日绾上的长发放下来了,浅棕色的长鬈发在阳光下呈现耀眼的光芒,看过去好似一圈金色光芒包围着他们。
乔冥皇如以往一般俊帅地牵着路筱妍朝他们走来,大批的媒体自动让出一条走道给他们。
当冥皇两人走到中央时,王娣挣脱丈夫和二儿子的手,朝他们快步奔去,乔冥皇也跑过来,将王娣紧抱住。
「老妈你--」
「你回来了,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王娣涕泪纵横地看着他。
乔冥皇觉得眼眶和鼻子热热地,他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太晚回来了。」
乔禹震等人也奔上前,冥皇跟爸爸说了些话,然后面对他两个哥哥。他们相互看着,冥皇举起手,皮皮地笑着对他们说:「嗨--」
乔冥威握紧拳又放开,嗓音瘖痖地开口。「嗨你个头啦!真是气死人了!」
他走上前抱住冥皇叹气,冥正也走过来,用力捶了一下冥皇的手,然后气极地吼了他一声。
「你这死小子!真可恶--」
三兄弟紧紧抱住对方,眼眶红红的默然不语。他们三人从小一同打架、吃饭、长大。感情好得很,失去其中一个,他们都会受不了的。
乔泠最后一个走过来,在丹的扶持下,她终於走到冥皇的面前,她呜咽一声。「皇--」
乔冥皇看到她,吹了声口哨,但眼眶仍不由自主地泛红。「哇塞!你已经胖到连房子都装不下了!」
她哼笑的哭出声,冥皇快速地拥住她安抚着。
「天--是不是孕妇都这么爱哭?哇,那可惨了。」
乔冥皇又跟丹·贝斯堤握手寒喧几句,再跟黄小芸在那猪来猪去的对骂着。
没有人发现路筱妍在乔冥皇与家人相聚时,慢慢地退离了人群,她毫无困难地走出人群,低着头朝宾士车走去。这不是属於她的,那是属於「家」的团聚。
「咦--筱妍呢?」乔冥皇正跟家人说着路筱妍的状况,结果却发现她并没有站在身旁,他高人一等的环顾四周。突然看见一颗浅棕色头颅朝人群后走去,他朝她大吼。「筱妍--」
因为他这声大吼,引来所有人都在寻找路筱妍的身影。她在冥皇叫吼时,曾停步回头看了他一下,发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她心一惊的转身拔腿就跑。
「啥!?」乔冥皇又气又急地也跟着跑起来,朝她的方向追去,因为有记者的阻挡,他火大地抓了一支记者的麦克风,火大的大吼大叫。
「路、筱、妍!你再给我跑试试看!?」
他抓着麦克风一边吼一边跑地追她,结果所有人都跟着他跑。
「呼--可恶,呼--你这小鬼很欠揍哦!呼呼--发高烧又怀孕了,你还敢给我跑?你--可恶--」
路筱妍同样大声喘着气,她瞪大眼回头看他。
「我才没有怀孕!」
乔冥皇咧嘴得意地大笑,说:「有。」便追上她,抱住她用力的吻住她。
镁光灯再次啪啪地亮起来,就在这混乱的状况之中,突然传来乔泠的尖叫声。
「啊--好痛哦--」
「小宝贝,你怎么了?」丹焦急地扶着她。
她捂着肚子蹙眉大叫痛,然后喘着气,抓住他的手臂说话。
「我……呼--呼--我要生了!」
第十章
由於乔泠比预产期早了十天生产,场面再次混乱。丹一把抱起乔泠就冲向车子,西欧替丹打电话联络医生,所有人都还来不及自乔冥皇两人历劫归来的震撼中平复,又再陷入乔泠即将生产的紊乱中,各家媒体很有自律的让开路暂停访问,甚至有媒体一路替他们疏导道路,让他们很顺利地到达医院。
乔冥皇一脸得意地牵着一脸羞涩的路筱妍,朝正在生产室外等候的家人走去。
「怎么样?结果是什么?」王娣焦急地上前问他们。
乔泠已被送进生产室,丹也跟着进去陪她,而冥皇就带着筱妍到妇产科检查身体状况。
「妍,跟妈妈说,快点。」他拉了下两人交握的手,温柔且得意地要求。
路筱妍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上王娣又期待又担心的双眸,连乔禹震也走过来等她的回答。
她低下头,右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怯怯的露齿一笑。
「啊--那,那就是……」乔禹震瞪大双眸,很惊喜地结巴的问她。
「有啦!唉呀--好棒呀!筱妍,几个月啦?」王娣开心地拉着她的手,两夫妻骄傲的相视而笑。
「恭喜了。」冥正、小芸和冥威都高兴着乔家又多了一名成员,上前跟冥皇他们道贺。
「才一个半月而已,医生说宝宝跟妈妈的状况都很好,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宝宝的生命力很强,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一定是在保护妈妈。」乔冥皇很骄傲地笑看着一脸羞怯酡红的路筱妍,他左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回答王娣。
他眼里的爱意让路筱妍微微颤栗,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被他的爱给淹没了。
「奇怪了,你怎么会先知道路子怀孕了?」黄小芸偏着头问他。
乔冥皇挑眉看她,邪邪一笑地宣布。
「开玩笑,我是提供重要物的合作夥伴,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而且还是在第一次合作就成功了呢!唉唷--」
路被妍羞恼地侧身用力撞他,乔冥皇等人差点都吓破了胆的瞠视着她,乔冥皇很快地将她圈抱在怀里,低头担心地叮咛。
「怎么可以用撞的呢!?你现在的状况可不能随便乱来的哦!小心点,嗯?」
「嗯……」她柔顺地伸手搭住他的腰,抬头美眸一瞪娇嗔道:「可是,你不要那样说呀!好丢脸!」
「呵--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会没有人知道我们关在房里都做些什么吗?」他笑开了脸,来回看着窃笑的大夥,又坏坏地哑声开口。「不然,我告诉大家,这七天我们在北岛上做--」
「啊!?」路板妍伸手阻止他放肆的嘴,心虚地看着众人挑眉调侃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冥皇又趁机舔了她的手心,她惊吓地收回手瞪他。
他耸肩不在乎地笑着俯下头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脸更加红艳了。
「啊--又有小宝宝罗!?」黄小芸跺跺脚,皱眉羡慕且懊恼地开口。「哎哟!人家也要--」
「你不行。」乔冥正很直接地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大学还没毕业,而且,你才二十岁,生了孩子也是孩子带孩子,太不保险了。」乔冥正说着,见老婆的嘴嘟得老高,他笑笑地轻啄她的唇,在她耳旁呢喃着。「只有我们两人不好吗?我还不想有孩子介入我们之间。」
黄小芸红烫着脸,娇柔的看他。
王娣不在意的笑笑,她再次拉住路筱妍的手说道:「筱妍,来,坐下来。怀了身孕就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