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入下天多管闲事的人还不少。”男子准备动武。
司机莱司汀见对方要出手,忙护卫在恩斯特前头。
“你先下去吧,我相信凭我拿到两届西洋拳冠军的头衔,要修理这不懂得尊重女士的鲁夫,应该不成问题的。”恩斯特将两边袖子卷高,并摆好架式,那对炯炯有神的双眸,在气势上就胜了对方一半。
别说是一般人了,就算是个功夫高手,看到恩斯特那样练家子的阵仗,也会提高十二万分的警觉,而就算他能挡得了他的拳,恐怕也是两败俱伤,他绝对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好,算你狠,今天我是忘了带家伙,不过你给我记住,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男子说完便要离去,可又被临临给喊住。
“喂,那肩包留下,少在那边装白痴。”那里头可都是那中年妇人的血汗钱。
“如果你不想要用你的脸喂我的拳头,最好照着这位女士的话做。”
在情势不如人的情况下,男子只好怏怏不乐的将肩包打开,并把一包用报纸包起来的东西丢在地上。
临临忙打开一看,确定是那中年妇女的两万英镑后,便忙交到她的手上。“好好把钱守好,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下次眼光可要看清楚点,明白吗?”
中年妇女连声感谢,握着临临的手久久不放,最后在互留连络方式后,才欣慰地离去。
在中年妇女离去后,临临这才回过头,发现那张俊美的脸孔正静静地等她送客结束。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风波平息,她好奇的细胞爬上脑门。
恩斯特漾出一抹俊朗的笑。“解你一围,不该请我喝一杯吗?”
伦敦的夜充满迷离,红男绿女情网交织,在这成了悲欢离合的总站。
有人开怀畅饮,庆祝一段新的恋情开启。
有人酩酊大醉,痛心一段旧的恋情结束。
爱欲情愁像张蜘蛛网,网住每个身陷网内的男女,让他们飞不了,也动不得……
“什么,你老婆不想跟你离婚?”在听完恩斯特的叙述,临临己喝了三杯“蓝色情挑”。
“女人真是奇怪,想关住她,她却想要自由,现在想还她自由了,她又甘愿当只囚鸟。”酒量甚好的恩斯特,在几杯威士忌下肚后,神智依旧清晰。
“她一定是一时胡涂,识人不清,就像我……”她本来要以自己为例,但想到一说出口肯定是丢人现眼,索性把话再吞回去。
“你不是要来这里结婚的吗?怎么一个人跑到旅行社?你这么快就准备买机票了吗?”按照常理,这并不合逻辑。
“我……我是怕到时候时间一忙,就忘了订机票,反正刚好逛到这,所以顺便就进来排定时间喽!”稳住,稳住,千万别让对方看出她才刚被抛弃。
“难道你未婚夫不帮你订?”瞧她在台湾时说得兴致勃勃,怎么会一到了英国,却是先跑来订机票,有需要这么急吗?
看她不停握着酒杯,摸着杯缘,笑容是挤了又垂,垂了又挤,像是刻意要笑出个毫无破绽的微笑。
“我那未婚夫啊……比一想到那张脸她就想扁人。“工作太忙,没空订,所以叫我先订。”
“想必你未婚夫的事业一定做得很大,大到分身乏术,甚至忘了这么一位可爱又纯真的未婚妻。”他约略猜出,她已经被三振出局,而且是连续三好球,惨到不行。
“是啊,他好忙的,一个男人把精神放在工作上,有事业心这才好啊,你说是吧!”咕噜一口再灌干一杯酒,她要圆谎圆到何时啊!
“别再喝了,幸福的女人是不能一直酗酒的。”他抢下她的酒杯,怔怔望着几近崩溃的她。
“幸福……是啊,我是很幸福的,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陪我未婚夫,要不然他可是会着急的。”在不争气的泪还未掉落前,她必须赶紧离开,以免穿帮露馅,那可是难看得很。
“说得也对,要是他发现到他的小未婚妻不见,一定会相当紧张的。”她的心已千疮百孔,他不忍心再补一刀。
“那我走了,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面的,就算能再见面,我未婚夫一定会紧紧跟在后头,也不方便和你多说话。”压抑着快要掉落的泪水,她要再不走,这出戏就甭唱下去了。
“那……我送你一程。”心虽不忍,却还是不愿拆她的台。
“你想害我被骂啊,要是我未婚夫看到,他可是会生气的,你不希望看到我家那醋坛子发威吧!”红红的眼球配上颤抖的笑,看得恩斯特好生心疼。
“说得也是,那你……一路小心了。”他送她出酒吧。“要我替你叫车吗?”
“不用,你先走吧,我打个电话给他,他会来接我的。”故意在包包里翻来翻去找手机,还煞有介事地拨了几个号码。“亲爱的老公啊,我在苏活区的这家HALFMOON,你等会来接我啊!”
也不知跟空气聊了多久,见恩斯特还寸步不离守在旁边,临临边拿手机边朝他挥手。“我不会有事的,你先走吧!”
恩斯特满心祝福地点了点头,在绕进一条巷子后,这才停下脚步。
他偷偷探出颗头,看到临临落寞地将手机再放回包包里,孤独的身影漫步在苏活区的街道,从那具抖动不己的背影看来,她应该是在哭泣。
而且哭得很伤心。
“爵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莱司汀恭敬问道。
“不,替我跟着那女子,不过你要小心,别让她发现我们在跟着她。”为怕伤及她的自尊,恩斯特不愿让她察觉。
就这样,宛如一位发着光的小天使,紧紧守护在临临身边,又为了怕吓着她,他还要求莱司汀不要打远光灯,不准按喇叭,除非她有需要,否则一概不准惊扰她。
瞧她漫无目的走着,重复的街道有些还绕了两次,有好几次几台疾驰而过的车子差点撞到失神的她,也有好多次,她在红灯的时候就穿越马路,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使得他有好几回都想去拉她一把,但又怕她会恼羞成怒,气他偷偷跟踪她,因此,他不得不忍着去呵护她的冲动。
不过他的担心却未就此消失,当莱司汀神色慌张地回头告知恩斯特时,他的心这回更沉重了。“报告爵爷,前头是……”他欲言又止,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说下去,没必要吞吞吐吐。”只看前头一些奇形怪状的庞克男女站立街头,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的,爵爷,前头正是伦敦最有名的……风化区。”也难怪恩斯特不清楚,这种中下阶级寻花问柳之所,他是不可能涉足的。
“风化区?”这小女人也真会走,哪里不好走,竟走到这种龙蛇杂处的地区。
“爵爷,那我们现在该……”莱司汀不敢贸然行动,一切听从主子发落。
“替我接通警察局局长。”他得动作快点,前头已有几个小混混在打她的主意。
几秒后,电话内便传来一记低沉稳重的声音。
“汤姆逊伯爵阁下,深夜这通紧急电话,不知有何需要敝下为您效力。”莫雷局长用字严谨,可见得对恩斯特的尊重。
“我就不跟你客套了,你马上派几名警员到你们这里的风化区来,替我保护一位东方女子。”
“保护东方女子?”没头没尾,让一向精明的莫雷局长也摸不着头绪。
“所有的疑问我私下再慢慢告诉你,总之,你尽快派人过来,到我的座车旁来听我指示。”没有时间让他多做解释,他的双眼紧张地看着她被几个不正经的小鬼调戏,却又无能为力,帮不上任何忙。
“你们想干什么,看你们年纪轻轻不学好,弄那什么怪头发,鼻子舌头还穿洞,不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便乱毁伤的吗?”被四五个二十来岁的小鬼头围在中间,临临还是面不改色,拿出孔老夫子的格言来调教这些不长进的洋鬼子。
“这东方妞还挺辣的嘛,瞧她那屁股又圆又翘,不晓得咬一口感觉怎样?”手上甩着瑞士刀的小鬼头,边抽大麻边盯着临临的臀部瞧着。
这些面容枯槁,神态憔悴的吸毒鬼,成天不是嫖妓就是吸毒,搞得一身又脏又臭。
临临心里多少也有点底,但在酒精不断催化下,她的手脚变得无力,软绵绵地像要随时化掉一样。
“你……你们别碰我,谁要敢过来,我……我拿剪刀把他给一刀剪掉。”她一手按着太阳穴,不知怎的,这本来只有四五个小鬼的脸,怎么突然间全成倍数增加,都出现双胞胎了。
另一位眼凹颊陷的卷毛男嘿嘿笑道:“你说要用剪刀剪我们耶,那你得先用用看,看你舍不舍得剪喽!”
“是啊,那我让她摸摸看,我保证我一定会让她叫翻天,知道白种人都是上等货,不像东方男人,就跟我念幼稚园的小弟弟一样,这么小小一小截,哈哈哈……”留着一头油腻长发的胡碴男,张着一口黑牙笑着。
“下流鬼,天啊……头怎么这么痛!”“蓝色情挑”乃调酒中后作力最强,傻傻的她还连干四杯。“你们看,这妞儿还故意装昏,兄弟们,想不想一起享受啊?”满身穿洞的刺青男,淫淫地朝着身旁的伙伴们说道。
“太好了,我好久没吃东方口味了,附近几条街的烂妞也吃得差不多,该换换口味了。”卷毛男嘴角渗着口水,巴不得一口咬住临临。
众人将临临围得水泄不通,这情景看在恩斯特眼中,再也克制不住。
“把车子开过去,将停在路旁的摩托车全撞倒。”在警力还未来临前,他得先有所动作,不能坐以待毙。
那些摩托车不用说也是那票杂碎的,莱司汀倒不是怕那些混混挑衅,只要他亮出他们的身份定会让这些獐头鼠目之辈逃之夭夭,他是怕万一力道过大,定会伤及到爵爷的皇胄之躯的。
“爵爷,那些摩托车少说有四五辆,不容易全撞倒。”他还得考虑一旁还有别的车子,以及一根二楼高的路灯。
“看来我是有必要再另请司机了。”炒鱿鱼的味道冒出来了。
“我明白了,爵爷,不过请你先把安全带绑好。”要制造出声势,又要顾及到主子安危,莱司汀可说是临危受命,神经崩得像缆车钢索。
“这台车硬得比坦克还安全,你快照我意思去做吧!”让临临被那些杂碎吃上一点豆腐,他会把那些杂碎磨成豆浆。
莱司汀油门一催,笔直地朝那些哈雷机车冲过去,只听见匡唧咚咙的声音此起彼落响起,在那些小太保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所为时,莱司汀已将车子迅速倒退,远远地停在马路的另一侧。
“爵爷,他们走过来了。”拿着钢条与铁棒,这些血气方刚的好斗少年,非把这挑衅的车子砸碎不可。
恩斯特朝左边一看,放心说道:“不急,我们不会有事的。”
算准莫雷局长派来的车子差不多赶到,而这样的搏命演出,总算有它的功效存在。
几个青少年听到有警车鸣笛声音,纷纷做鸟兽散分开逃窜,反观临临,却相安无事地躺在路灯旁边,安恬地睡起觉来。
“爵爷,我们在卖命,她倒睡得挺香的。”这女人也太没危机意识了,胆敢两腿开开睡在路旁。
“少废话,快去把车门打开。”小心翼翼将宿醉的可人儿抱起,他得赶紧将她救离这是非之地。让她有安全感,是他现在最重要的责任。
第三章
伦敦近郊的斐洛勒城堡,乃是恩斯特先祖留下的基业。
占地六千多坪的豪华地宅,独树一帜的标竿,象征着汤姆逊家族的无上尊望,不过很少人知道,这里头住的,就是以财经博士扬名在外的恩斯特伯爵。
经过女仆替她将身子仔细擦洗过后,临临此刻正舒适地睡在雁毛绒床上,她做梦也想不到,她不小心失去了一头笨驴,这会竟换得一头良驹,更可谓塞翁失驴,失得正好。
“记住,等会她一醒来,你就先去招呼她,要她别害怕,安心在此住下来。”透过监视器,他发现这位坚强的小女人就快要醒过来了。
“爵爷,不是我爱多嘴,我只是不懂,为什么要我先出面呢?”莱司汀发觉这无非是多此一举,毫无意义可言。
“要是她一张开眼就看到我,岂不是自掌耳光,不打自招吗?”对方一定会联想到,他整晚都在跟踪她。
“那……她也晓得我是谁啊!”曾在肯辛顿宫前,他载过她,凭他这颗好认的蒜头鼻,她铁定会认出他的。
“我没有要你伪装,你大可大方承认,不过你必须说,你是下了班刚好经过那里,看到她被一群小混混欺负,才报警解她一围,最后因为你家里有老婆不方便,才把她带到我这来休息的。”他编了个让双方都认为合情合理的理由。
“爵爷,我看你没去当编剧真是埋没你的才华。”莱司汀不得不佩服,这好看的男人也有个好脑袋。
“莱司汀,你已经学会冒犯你的主子喽!”他觑笑着,但这句博君一笑,却让莱司汀信以为更,忙低头赔礼。
看着屏幕中的临临渐渐苏醒,恩斯特不再与莱司汀闲磕牙,他最后再耳提面命一次,才让莱司汀前去招呼。
唉,这爵爷天生就是疼惜女人,纵使一段不甚如意的婚姻才刚要结束,他还是秉持着好女人占大多数的心态,去善待每个与他有缘的佳人,莱司汀心里有种感触,这种好男人算是奇货可居。
见鬼了!
一张床离门口将近有三十步的距离,窗帘大到可以当帆船布,四周的壁饰华丽得让她眼花缭乱,还有身上这件蝉翼薄丝睡纱,在在都可以让她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她可能在拍戏片场,而且是惊悚的古堡恐片。
她得快点离开,有这种古堡的人不是吸血鬼公爵,就是狼人堡主,电影的教育意义就在这一时刻,让她有了正确的常识判断。
就在她要下床之际,莱司汀正好开门而入,临临拨拨撩散的发,低头闷声道:“不好意思,我大概是迷路了,你不用送我,我出门后会随手把门关上。”
“汪小姐,你不用紧张,安心地在这休息吧!”莱司汀拉拉颈上领结,突出航空公司的招牌笑容。以客为尊。
“你是……啊,蒜头鼻先生。”她当然认得出他,那么明显的一个标志。
莱司汀笑得有些牵强,这样的封号他似乎不怎么中意。
“我叫莱司汀,以后叫我名字会让我比较顺耳一点。”他走到她身边,并且推来一组餐车。“早餐想用中式还是西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