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哥,请用茶。」
「谢谢。」
「呃——昊哥哥,这些时候大哥他们不在,堡里的事全给你揽,真是辛苦了。」
「应该。」
「那,昊哥哥知不知道大哥他们何时回来?」
「不知。」
可恶!多说一个字会死人呀!戎巧仙咬牙在心底忿忿责骂。
半柱香时间过後,不管她提什麽话题,邢昊总有办法用二字以内回答她。问的她是又恼又火的。
挫败又口渴的掀起盅盖,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她端起汤喝,仍不放弃的提出更多问题,想打破邢昊只用两字的简短回答。
又过了半柱香,她汤都喝完,仍没能成功。
「昊哥哥,你话真少耶。」戎巧仙挫败的埋怨,一手搔著颊上的痒处。奇怪,怎觉得有些喘?
邢昊在见著巧仙搔痒的动作,眯眼皱眉地沉声道:「丫头,你不舒服吗?」她脸上已出现几块淡淡红斑。
「哇——咳——昊哥哥,你变多话了耶!」巧仙像发现金银宝藏似的,扬笑高喊。她又伸手搔抓著唇下,肺部有些喘胀的难受。
邢昊不理会她的调侃,细眯的眼有著更深的打量,见巧仙抓抓这、搔搔那的,原淡浅的红斑现更显肿了。
「丫头,你这麽痒吗?」
「嗯,啊……咳……」戎巧仙突然皱眉喘了起来,心有些慌乱的伸手抓住邢昊,又比又画的发不出声,她的喉咙痒痒的好难受。
邢昊心一沉,抓住她快滑落的身子,心思一转,巧仙小时候误食虾蟹引起哮喘的画面闪过,他端起那盅浅尝,心更沉了。
「有虾!」虽是味重的参汤,但淡淡的虾味仍逃不过他的味觉。
「好……难受!咳……」巧仙一手压捏著脖子,哭嗓揪眉。「我要……大……哥……」
邢昊快速点上她身上几处穴道,抱起她飞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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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巧仙躺在床上不住的左右翻动著身,还不时发出些微呻吟喘咳。
戎抚天坐在床沿,忧心仲仲的将手放上她湿热的额头上试探,巧仙仍发著高烧昏迷不醒,脸上、身上及手上多处肿胀红斑。
他端来钟大夫开的药喂她,巧仙连在昏迷中也不肯喝下这苦死人的药,为了能治好她的过敏哮喘,他只得先喝一口再以唇将口中的药汁喂她,这才让她乖乖将药喝下。
戎抚天怎麽也没想到一回到龙神堡,见的不是巧仙笑亮的撒娇,而是见下人们端著热水盆、布条穿梭在云仙楼中。他心底一惊,冲进云仙楼里,瞧昆巧仙昏迷不醒,高烧哮喘的躺在炕床上,脸颊上多处点点怵目的红斑。
从邢昊口中知道,有人将虾磨粉渗入补汤中,让巧仙误食而引起哮喘过敏。
一时间,他的悲愤怒吼传遍了龙神堡。尤其在乍闻钟大夫担忧的推测後,他的心更像是叫人给狠狠挖去了般,空洞痛揪。
自从巧仙九岁那年到堡中,吃到虾蟹过敏哮喘後,他便下令堡中大厨不得将虾蟹放人巧仙的膳食中。八年来,巧仙不再犯病。
邢昊在事发後下令找出那名唤为「小香」的丫鬟,半往香搜索後,竟在後山发现小香的尸首。而她那原只有十四岁容颜竟是一面假面人皮,撕开後露出了三十岁的妇容,而小香的口中则窜出一只毒蝎子,因而查不出幕後指使者。
若不是邢昊在巧仙身旁及时救了她,怕只怕此刻他手中握的不是这仍有温度,梦呓不断的戎巧仙,而是一具不动不语、冷冰冰的尸体。
每一思及此,戎抚天的脸色便是一沉,心痛难平。
巧仙又发出呓语,整个头不停的在枕头上不安幌动,还踢掉被子。戎抚天幽幽叹了一口气,连人带被的轻轻拥入怀中。
抚上滚烫的脸,回想今日回龙神堡的途中突感心神不宁,似有预感有祸事要发生,心躁气浮的交代徐老一些指令便赶忙奔回堡里。
邢昊告诉他,巧仙在昏迷前一直喊著要他,让他更是心疼爱怜的将她拥紧。
「巧儿,巧儿……」
他是放不开她了。他再也不愿再经历这一切的折磨。
巧仙的轻咳声自他怀中传来,他微边开低垂审视,就见巧仙低咳几声,长翘的睫毛也在此刻跳动著,缓缓睁开眼,一会又闭上,然後才又慢慢睁开锁上他的眼。
「大……哥……咳……」
「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巧仙眨眨眼,睁圆了眼,困惑地开口:「我怎麽了?为何胸口那麽难受?」她拍著闷痛的胸问道。
戎抚天伸手替她拍揉,好半晌,巧仙意识到两人暖昧的姿势,脸红了红,呐呐喊著:「大哥……」
戎抚天紧拥她在怀中,「你误食虾粉,哮喘过敏了。若不是邢昊及时救了你,只怕此刻——」他眼神冷沉,眉宇间一股杀戮之气。
戎巧仙忆起经过,吓白了脸,颤抖的伸手紧拥住戎抚天,害怕地哭咽道:「大哥,我……」
「别怕。没事了。」戎抚天心疼的吻著她额眉,低柔哄抚。伸手轻抚她面颊,又是怜爱,又是责备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将危险带回堡中了?」
「小香?」巧仙苍白的脸,衬得那肿红斑更是怵目。「可……可她只是个哑巴小女孩呀。」
戎抚天冷笑一声,将事由说明白。巧仙心中有说不出的难过。
戎抚天明白她心中的痛楚,弯身啄吻上她的唇,温柔低喃:「别再想了,好好养病。再过半个月,咱们就要成亲了。啁?」
巧仙羞红了脸,低垂蟒首不敢看抚天那炙热的双眸。当她瞧见自己手上的红斑时,心惊慌急的,两手抚上脸,触及那凹凸不平的肿块,她红了眼,快哭出来了。
「大哥!巧儿,巧儿的脸——」
「别担心,过两日便会消褪的。」
「哇——我一定变得很丑了!」
「巧儿。」老天!她命算是捡回来的,而担心的竟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哇——我不要成亲了啦!我好丑……」
戎抚天一个锁吻,将巧仙的哭喊吻入口中,浅吮厮摩,舔咬吞噬去她的所有苦恼。将所有的柔情蜜意全注入在这思念的吻中。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时,戎抚天才止住了这几乎脱轨的索吻。见巧仙又喘著气息,戎抚天将她抱拥住。
「该死。我忘了不能引起你哮喘的。」
戎抚天起身端来黑墨的药汁,坐回床沿,凑向巧仙那紧闭的双唇。
「巧儿,乖。喝下去,这药可以替你解毒排毒。你想带著这些红斑举行婚礼吗?」
戎巧仙噘起嘴,埋怨的看他一眼,两较之下,才不甘愿的张口喝药。巧仙喝了药,又吃半碗甜粥,这才又舒服的睡著了。
戎抚天一直伴在床沿,瞧著她娇憨的睡容,把她的小手包握在大掌中,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那丫鬟自毙,让他们一时查不出是谁想加害巧仙的。但得知是「暗蝎子」派来的杀手,这一刻起,「暗蝎子」便与「龙神堡」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他定会向「暗蝎子」讨回这债的。
第八章
戎巧仙在戎抚天的细心照料下,很快的便恢复原来雪嫩的娇容。
两人在这几日中感情突飞猛进。常不时会眉来眼去的谈情说爱。虽巧仙仍是调皮,不改孩子心性,但戎抚天已对此时两人的进展满意心慰了。
随著日子愈逼进大喜之日,戎抚天便更加繁忙。冉靖等人更加赶脚步想尽快查出「暗蝎子」的巢窝。好替巧仙讨回债,并且希冀能就此解开「暗蝎子」之谜。
而「夺魂掌」周霸」事,那日他们追赶而至,戎抚天瞧出那死者身上虽受「夺魂掌」而亡,但力道却不若当年周霸的狠劲。
周霸至今是生是死,仍是个谜。周霸若亡,那麽「夺魂掌」是如何在没有密笈和周霸并无弟子的条件下,被有心人士习得,而让「夺魂掌」重现江湖?
一道道谜题在江湖中传出,各路英雄好汉,甚而旁门邪道亦开始投入解开这些谜团之中。
一场腥风血雨眼看又将在江湖中卷起——
★☆☆
这日,戎抚天和二当家徐兆宏两人在机要书房内商谈要事。戎抚天收了笔墨,阖上卷宗交给徐兆宏道。
「这事就交您老全权处理。」
「是。」徐兆宏颔首接命。
戎抚天望了眼窗外树荫,淡淡问道:「一个早上没见著巧儿,她是到哪儿去了?」
他向来都公事繁忙,有时会冷落了巧仙,可小家伙才不吃这一套,缠他缠得紧,三不五时就闯进书房来,闹他一闹、撒娇的问东问西,待他耐心丧失,恼火吼人时,小家伙才吐吐舌、嘻嘻哈哈的跑走,这才去找下一个胡闹的目标。
说来奇怪的很,那夜决定成亲之日时,巧儿还赖在他怀里,就想问出自个儿那一见著他就心跳头晕的怪病是什麽,还苦著小脸要他陪著去请教钟大夫。
他只是笑的高深莫测,用吻堵去她的烦忧和疑问,吻得她七荤八素的,趁她没回过神之前就先离开,待他走出「云仙楼」时,便听著巧儿回过神後嗔怒破骂一句:
「狐狸大哥!」
至於他有什麽反应?自然是笑得阖不拢嘴。
可这些时候,巧仙似乎比他这大忙人更忙,常跑的不见人影,派人去找,也是许久後才见她匆匆跑来,聊不到两句又跑了。
前两日正巧撞见绿儿和徐展鹏在那树下。绿儿羞羞怯怯的捧递了上一双黑鞋,平时嘻哈的展鹏竟红了脸、搔著头的接下,两人相视笑著。
这一幕可瞧得他心底五味杂陈,唉声连连,人家有情人是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他呢?活像个老妈子似的,忧她饿、担她冷的,还怕她不开心……
「魁首!」徐兆宏唤醒他的思绪。一对上他眼,就一脸贼气的笑容,打趣道:「都吃到嘴了,还怕那丫头跑了不成?」
戎抚天知道这老夥伴私底下和巧仙同种个性,甚爱捉弄人。挑眉反问道:「你指的是谁?」
徐兆宏抓了抓虬髯,嘿嘿一笑。「大家心知肚明。」
戎抚天爽朗一笑,眉梢子一扬道:「您老这麽关心我的事。可你这做人家爹的,是不是该关心一下儿子这两日穿的黑鞋打哪来的?」
「呃?」
「魁首!魁首——」徐展鹏在门外大喊大叫的,不等通报便闯了进来。
徐展鹏眉笑嘴咧的兴奋不已,徐兆宏站起身,一个爆粟拳就砸在他脑上。
「你这死小子!就不懂礼数麽?俺老子可没这样教你这麽莽撞!」
「哎哟——老爹!」徐展鹏手压著被捶疼的脑袋。
「展鹏,什麽事?」戎抚天解了这团父子相争,淡然问道。
徐展鹏又是一脸兴奋,眼珠子都亮了起来,喳呼道:「魁首,弟兄们这半个月来勤於练武,都通过大执法的验收了。而且咱们这一队还赢了战大哥他们那队呢!」
戎抚天淡淡一扬笑,嗯了一声道:「辛苦了。」
徐展鹏搔搔後脑,心直口快的道:「这麽一来魁首是不是就不气那日放任巧仙在箭击场玩闹的事?魁首,我和巧仙那丫头一块长大,待她也只像个妹子似的,你可别放在心上。再说,巧仙那丫头的个性,也只有魁首能吃得下了。」
这事可得解释解释,否则老被魁首视为眼中钉,弟兄们大概也快变节投到战武哥那了。
「我知道。巧儿有你这做哥的疼,是她的福气。」戎抚天拍上他的肩,诚意的笑道。
在旁不语的徐兆宏,搔搔胡子,又挤眉眯眼的瞧了徐展鹏的鞋半晌,突地一巴子打上展鹏的後脑,暴喝道:「死小子,你这鞋打那来的?瞧也知肯定不是老婆子缝给你的!」
他们父子俩的鞋皆是他妻子——廖美云一手缝制的,又耐穿又合脚的。绣功之好,是云织坊的主事者。
可展鹏这鞋的後跟竟还跑出了一段线头,想也知道不是美云那老婆子的成品。
徐展鹏摸著後脑,苦著一张脸,一时词穷了。
「老爹,这——一这是——」
「一个乖巧的小姑娘送的。温柔娴淑的很适合展鹏的个性。想来会是个好姻缘。」戎抚天出言说道。
父子俩嘴张的老大,展鹏突地抓住抚天的手,耿直的感激道:「谢谢魁首成全!」
他早就想跟魁首提这事,可绿儿老说不放心巧仙。现在,魁首先发现他们俩的事,而且还替他们好言求情,徐展鹏自是感激的忘了尊卑。
徐兆宏重重咳了一声,两手擦腰,挑眉道:「小子,老子可还没答应!性子虽好,可人若长的麻花脸——」
「绿儿才不是麻花脸!绿儿——」徐展鹏急切的出言吼道,就是听不得有人污毁了心上人。
但一瞧见老爹和魁首两人笑的狡诈,就知自己上当了。人高马大的他竟窘的红了一张脸。
「瞧你急的!」徐兆宏哈哈大笑。心底可乐上了天,没想到他这莽小子竟配得上绿儿那丫头。对绿儿,他可也疼惜的紧。「嗟!小绿儿怎会看上你这鲁小子?!」
戎抚天豪迈一笑,拱手赞道:「恭禧徐老找著了个好媳妇。绿儿将来定也会孝顺您老的。」
徐兆宏亦拱手躬道:「谢魁首!」
徐展鹏仍一脸震惊,呆若木鸡的。
徐兆宏一巴子一拍,吼道:「啊什麽啊?还不快谢魁首成全!」
「谢魁首!」徐展鹏朗声笑著拱手躬礼。
「谢什麽?我可没帮上什麽忙!」戎抚天笑言。
想来长巧仙一岁的绿儿早过了出嫁年岁,没先替她找个婆家,算来可还是他这做主子的缺失呢!
巧仙一向视绿儿为姐妹,若绿儿嫁到远方,恐怕巧仙会伤心,而今,将绿儿许配给徐展鹏,可是喜上加喜。对展鹏他可也是赞许有加的。见自己的弟兄觅得好姻缘,戎抚天心情的愉悦自是不在话下。
「对了,展鹏,今早有没有瞧见巧儿?」说来说去,戎抚天一心仍挂念著巧仙的去向。
徐展鹏抓了抓脸,细想了一会才道:「没瞧见耶。说来也奇,这阵子都不见巧仙到武场胡闹了。」说著他突地哈哈大笑。「不过也亏得她没来捣蛋,弟兄们才有今日的成绩。」
戎抚天听了想替巧仙辩言,可人家说的是实情,还真找不出话来替她洗清罪名,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决定自个儿去将巧仙找出来。
一早上少了巧仙的撒娇缠闹,可使得他浑身不自在。就盼快些见著她,又能抱抱她与她闲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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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抚天和徐家两父子向巧仙的阁楼「云仙楼」走近。才刚拐个弯接近「云仙楼」时,一阵筝琴声传来。只是那琴声听来毫无乐章,且刺耳的如魔音穿脑般。
两名守在门外的侍卫更是捣著耳,整张脸痛苦的揪结在一块。
「这是怎麽回事?」戎抚天皱眉问道。
两名守卫抬头一见来人是戎抚天,忙放下手,躬身行礼。「魁首!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