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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个老公好过年  第8页    作者:丹菁

  “但现下若是不去,一些比较好的年货就会全教人给挑光,剩下有全是人家挑剩的……”

  她才不要,就算商贩特地将价钱压低卖给她,她也不要;既然要买,她当然是要买好一点的。

  “不过就是过年,年年都在过年,何必如此慎重其事?”他抢过被子,舒服地躺在炕床上头。

  女人家真麻烦,不过是过年罢了,何必搞得这么繁锁?

  “一年才一回而已,再怎么订祝,也不过是那么几日罢了,况且过年应该大肆庆贺,这可是老祖宗订下的规矩,怎么能敷衍了事?”

  在这么多节日里头,她最偏爱的就是过年了。

  一到过年呢,四处张灯结彩又炮声隆隆,家家团圆贺新喜,一早相遇,满口都是吉祥话,人人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那种气氛、那种感受,让她一到元宵便开始怨叹,然后再开始期待新的一年。

  横竖她就是喜欢过年的气氛,她就是想要把过年的气氛营造到最浓烈,她就是想要满足自个儿的想望,谁都不能阻止她大肆庆祝。

  “那么……你请便,恕我不奉陪。”他索性拉被子盖上脸。

  “你这人……我是瞧在你的医术确实是挺高明的,我是见连日为我娘的身子果真大有改善,我才好意要邀你一道上市集,你怎么……”官岁年有些不悦地瞪向他,扁起薄唇。

  对了,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不愿买她的帐,虽说她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他确实是头一个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为什么?

  连易大嫂都说她的美艳少有男人能抗拒,可他一开始便抗拒了,不仅无视于她的存在,还处处为难她;若是一般男子,和她这般朝暮相处,还怕不开心地飞上天了,唯有他压根儿不以为意。

  况且,她是要邀他一块上街哩,他应该要感到莫大的荣幸才是,怎会一副好像她挺烦人似的?

  “不用了,你请吧。”赫连泱已经合上眼了。

  “你!”她瞪大了水眸,一咬牙,再把他的被子掀开。

  “你这是做什么?”

  赫连泱倏地坐起身,才要开口怒斥她的无理取闹,却见她的身子如风中柳絮般左右轻晃了一下后,便到他怀里,教他不由得一愣。

  “你怎么了?”

  他的语气放软,不解她突来的举动到底是为了哪桩。

  是想要诱惑他吗?在这当头?

  他是不介意,但是……她不是要上市集吗?

  才伸手要将她推开一点,却猛然发觉她全身热烫。

  “你发烧了!”

  赫连泱连将她的身子撑起,却见不着她浓妆艳沫的粉脸上头有任何的病容,教他勃然大怒。

  “你把你这一张脸抹成如此,谁瞧得出来你身子不舒服?”他有些微恼地拢起眉。“在自个儿的家中,你用不着把自个儿扮成青楼咆妓吧?”

  “你在胡扯什么?我不过是身子有点重、头有点晕,一时没站好罢了……你何必将我骂得这般不堪?”她声音低沉地吼着,觉得自个儿气惹游丝。

  啐,都快要过年了,她怎能这当头病了!

  “我骂得不堪?瞧瞧你这一张脸,我不是同你说了,别老是把脸抹成这德行,你怎么……喂!”

  原本想要再斥责她几句,却见她长睫一敛,柔软的身子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浑身烫得教他心神不宁。

  “甭说了,你比我娘还唠叨……”她低喃着:“倘若我不所脸抹成这样,要是让我娘瞧见我一脸苍白,那岂不要让她担心了吗?我怎能让她担心呢?你千万别告诉她……你一定要……”

  “答应我”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便疲惫地晕倒在他的怀里,双眼紧合,彷若沉沉睡去。

  赫连泱低头瞅着她,骂也不是、气也不是,他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横置在他的炕床上头,替她盖上丝被,再替自个整衣,便快步地往外走去。

  他的心……蓦然地悸动眷,很陌生的悸动,有点不安再加上一点无耐,莫名地教他担忧。 

  MAY MAY MAY

  “要用晚膳了,你起得来吗?”

  掌灯时分,赫连泱端了晚膳踏进宫岁年的房里,见她床边的布幔依旧罩着,他不禁上前掀开布幔,见她额上布满了汗珠,不由得探手轻拭。

  半梦半醒的官岁年先是一愣,随即勉强地睁开眼,狐疑地睐着他。

  他现下是怎么着?竟在这当头轻薄她?

  她现下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他若真要欺负她的话,她可是半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不过他若真要欺负她的话,他犯得着帮她医病,又替她隐瞒生病的事吗?就连午膳也是他亲自替她带来,甚至还亲自为她抓药、熬药、喂药……

  “瞧什么?”赫连泱细心地拉起袖有为她试汗,再以大掌轻按在她的额上,见她稍稍退烧,原本悬高的心才缓缓地放下。“你身上的热已经退了大半,你现下应该感到好多了才是。”

  她突地发热昏厥过去,让他自行医以来,头一次这么手足无措,幸好被他捉对了症状。

  “是好多了,只是觉得全身无力了些……”她声音微哑地道。

  他该不会是在她的药中下了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吧?

  官岁年想要起身,却觉得浑身酸软使不上劲,她双手撑在床上,却依旧坐不直身子,突地——

  “你在做什么?”

  她的粉脸倏地烧烫起来,分不清楚到底是身子的烫还是心底的烫,哎呀,这烫到底是打哪冒上来的?他这个人也真是无礼,他怎能这般随意碰触她的身子?

  赫连泱压根儿不睬她,迳自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将她抱离床上,再让她倚在床柱靠坐着。

  “你若是不坐起身,要如何用膳?”他没好气地道。

  不就是要抱她起身吗?她犯得着喊得这般嗲声嗲气,喊得他头都发昏了。

  “我知道……”

  她敛下长睫,希翼他不会瞧见她莫名其妙发烫的脸。

  她当然知道他是好心要扶她起身用膳,可他何必用这般下流的方式搂着她起身,两个人贴得彷若一点空隙都没有,让她身上的热气再起……

  更糟的是,她的鼻息之间皆是他的气味,淡淡的药味夹杂着一股怡人的清香,她真想知道他的香囊到底是怎么做,或者他的香囊里放了什么东西,要不然她怎么一嗅到他身上的气昧,便教她双颊热烫得彷若快要冒出火来?

  “用膳了,待会儿再把药汁喝下。”

  赫连泱压下心中的异样恼动,他端来晚膳。

  “午膳你吃得不多,晚膳就多吃一点,要不然就算我的药再好、再有用,也没办法让你的病转,因为你这病症是虚火上身,这表示你劳累过度,吃没吃好、睡没睡好……”

  除了姐姐之外,她是他这一辈子所伺候的第二个女人,真不知他为什么会如此甘愿,但压在心头上的担忧骗得了他人,却骗不了自个儿。

  “我知道……”知道、知道她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真的是华佗再世,要不然娘亲病了三年的病体,怎会让他随意推拿便好转?

  她也知道要他在这宅子里不让任何人得知她生病的消息,确实是得花费不少心思,但他能不能别像老妈子一样,见她一醒来便念了又念?她娘亲都没他这般絮叨哩。

  “知道便赶紧用膳,都近年关了,难道你想要同你娘亲一样拖着病过年吗?”

  岁末生病总是比较忌讳,生怕没在年前把病给治好,便容易一年拖过一年,甚至会永远止境地重复。

  他替她把过脉,得知她可能会昏厥过去,是她自个儿调息不好,搞得自个儿虚火上升,可她却压根儿也没发觉,而且是他要她往后别再到逍遥宫,才教她累积多年的疲累一古脑儿的爆发出来。若不是有他有的话,还具不知她这病体到底该要如何调养,全怪她老把一张素净的小脸抹得五颜六色,才教他没看出来。

  “我知道……”别再说了,她的脑袋瓜子快要爆炸了。知道他辛苦、知道他等她不错,知道啦……

  “多吃点。”他又道。

  “我吃不下。”

  原本随便夹了一些菜塞口,便想要敷衍了事,谁知道他的一双眼就像是鹰眼一般,真盯着她看。

  “你知道我要闪过那么多双眼睛,又要义正辞严地告知他人我要同你一起用膳,不准任何人靠近;你可以想像那一干下人的眼神有多暖昧,然我依旧谨记你告诫我的事,由着他们去胡思乱想。”倘若不是了解她的一片孝心,这一剧烂戏他可是演不下去。

  “也只好如此,因为我怕他们会同我娘说,所以……”

  再舀一些汤喝下,她蹙眉紧盯着摆在茶几上头那碗默黑的药汁。

  “算了,你吃不下,先喝药汁吧。”

  他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主意?

  赫连泱将药汁端给她,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把药汁喝下,见她整张小脸皱成一团,他不由得失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见她吃苦,他很快活吗?

  笑声方歇,他拿了一块糖给她。“尝点甜,你就不会觉得很苦了。”

  她一愣,没料到他居然会替她备上一块糖,难道是晌午喝药汁时,被他瞧出她是逞强喝下药汁的?

  他没事待她这般好作啥?她同他一点都不熟,若不是他医治了娘的病,她和他应该是水火不容;要不是看在易大嫂的面子上不同他计较,他也是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眼前这状况却诡异得紧?

  算了,她头都发昏了,不想多管了……

  待她的病一好,得要上市集去采买年货,而且她要是再不赶紧好起来,可就不知道下人们会怎么敲两人的关系,这话要是传进娘的耳里,届时可就真的没完没了。

  第七章

  真是见鬼了,她现下是怎么着?

  难不成是鬼压身?

  要不然她怎会连动都不能动,胸口好似让人给压着?都快要过年了,难不成真有哪些找不到归乡路的孤魂来找她诉苦?

  她已经生病,而且都快过年了,犯不着这般整她吧?

  微恼之际,官岁年又猛然想起自个儿是喝了赫连泱所熬的药汁之后,才觉得浑身无力;但尽管再无力,也不可能有会有被重物压身,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啊……

  她记得她之前也有醒来一次,那时还没有这感觉……她该不会是快要死了,所以有些无主孤魂想邀她一道上路?

  不会吧?她这辈子除了小时候饿到不行,向人偷了点东西,骗了点东西里腹之外,她可没干过什么伤大害理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因为劳累过度便遇上这等事?

  倘若她真的个三长两短,那娘要怎么办?

  呸呸呸,都快要过年了,怎么脑袋瓜子里净是一些不吉利的念头?

  她不会有事的,她也不能有事,她不能丢下娘一个人不管,只不守是受了点风寒罢了,况且她身旁又有个神医,她就不信她会有什么事……对了,说到赫连泱,他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

  他不是说会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的状况完全稳定之后才会离开?怎么她现下难地得要死,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却不见他在身旁?

  可恶!她还以为他会不计前嫌,秉持着大夫的慈悲这心对她,好,孰知他居然在这当头抛下她不管?

  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就知道他昨儿个突然对她好定是有企图,就算她是病着了也该要防备,然她不但忘了防行,甚至还将他熬的药汁喝得一干二净,一滴都不剩。而且,她居然还笨得感谢他贴心地拿了块糖让她:去苦味,对了,会不会是那一块糖的关系?

  昨儿个晌午只喝药时,她确实是觉得好多了,然而她现下却突:地觉得难受许多,总觉得有一口气闷在胸口里,这显是昨晚的那块,糖出了问题……

  那个混蛋!最好是能让她在床上躺上一辈子,要不然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她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便放过他!

  “呜……”

  她使尽力气地扭动身了,却蓦地听见一阵近乎呜般的声音,教她登时寒毛直竖,动也不敢动,连在气也不敢喘一声。

  过了半晌,却忽地发觉身上的重物好似在移动,难道它要离开了吗?愿意放过好了吗?

  “你怎么了?”

  “啊!”

  感觉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但耳边响起微哑的嗓音,她不由得惊声尖叫,还不忘拉起被子把自个盖得死紧。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千万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她承认她以往是偷过东西,但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倘若要她赔钱,她绝对不会有二话;就算要她以两倍、三倍的价钱去赔,她都愿意……只求别要她拿命去赔,因为她所犯的过错,实在是罪不致死啊……几条蕃薯、几根玉蜀黍,也不算太过分,是不?

  “你在搞什么啊?”

  赫连泱微蹙起眉,正想伸手拉开她的被子,探探她的热度是否更退了些,却见她——

  “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你不要再整我了。我之所以偷东西是因为我饿了,我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吓我……”不要拉她被子啦,不要再吓她了,已经快近年关,她还想要和娘一道过年呢。

  闻言,赫连泱眯起了布满血丝的魅眸,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之所以会守了她一夜,是因为夜里寒气重,生怕她在夜里受冻,因此才守在她身旁的,孰知她……

  “官岁年,一大清早的,你是见鬼啊?没事鬼叫个什么劲?”他没好气地道,却不再拉她被子。

  瞧她那模样,活似撞邪一般……该不会是做恶梦吧?

  蒙在被子里的官岁年—愣,拉紧被子的小手停止颤抖,她很慢、很慢地把被子往下拉,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赫连泱?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我说的话,你全都听见了?”

  天啊,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有,她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一字不漏地听见了。”赫连泱顺势往她的额上探去,压根儿不管何谓男女授受不亲。“嗯……热退得差不多了,你现下应该觉得好多了吧?”

  没来由地,方才还一片冰冷的粉脸在他碰触之后又热烫了起来,她嗫嚅地道:“才怪……我方才还觉得胸口闷得很,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似的,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还以为在大白天里见鬼了呢。”

  “胸口?”他一愣。

  “对啊,就是方才压在我的……”她微微一愣,水眸一眯、柳眉一挑。“赫连泱,方才压在我胸口上的该不会是你……”

  昨儿个他撑到大半夜,在替她熬了一次药让她服下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是很倦,遂便趴在床边,然后把手搁在她的……

  “八成是我倦了,一个不小心便把手给……”

  “你倦了?你把手搁在我的……”她的声音陡地拔尖,赶忙拉起被子把自个儿裹得死紧,彷若自个儿的清白已让他给玷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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