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接受你的采访。”艾龄鄙夷地说着。
“为什么?”即使尴尬,务晴仍旧是硬着头皮问。
“这还需要问吗?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艾龄放声吼着,引来工作人员的注目。“你也不想想看自己做了什么事,竟然还有脸来采访我?怎么,进不了演艺圈,干脆又干起本行了?”
“事情不是这样的!”听着身后的人在窃窃私语,看着眼前的人指指点点,务晴慌得眼眶蓄满泪水,却又不敢让他们看见她的泪。
“那又是怎样?”艾龄有起哄的意味,问着围在她们身旁的人。“你们认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艾龄的话,但是务晴却从每一个人的目光里看到他们的想法,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认为是她不要脸地接近桓恺,无耻地献身换取进入演艺圈的机会。
难道他们只会看表面,却从来没想过要追查事实的真相吗?
“我看你还是回老家,要不然便是找个人嫁了,别再干记者,没有人会愿意接受你的访问的。”艾龄轻蔑地说着。
务晴可以听到身后阵阵的讪笑与戏谑的谈论,她想离开,但是双腿却无法移动,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隐忍着泪水,接受众人放肆的评论。
“怎么了?这么热闹?”
务晴咬牙忍住的泪水在听见那道熟悉的低柔嗓音时,再也隐忍不住,串串地淌下。
是他!用不着转身看,她也知道是他。
“恺。”艾龄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入桓恺的怀里,讨赏地说:“我在帮你报仇呀,让所有的人都不接受她的采访。”
桓恺抬眼瞅住那道纤细的身影,蓦地发现她似乎瘦了。单薄的身子像是片几欲抖落枝头的枯叶,在他的面前摇摇欲坠,该死的令他感到心痛!她到底是在做什么,难道她不会照顾自己吗?
感受到他炽热的注视,务晴随即拔腿便跑,推开重重人群,直往一旁的电梯跑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令她难堪的地方。
正当她走入电梯时,一道伟岸的身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之际闯了进来,按下停止钮。
“你瘦了。”过了半晌,瞧她没说话的意愿,桓恺只好先开口道。
该死,他以为只要不见到她,他的心便不会莫名的疼痛。但是事与愿违,见不到她,反而让他更加痛苦;尽管他不懂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务晴转过身,快速地抹干脸上的泪,咬紧牙关不愿再给他多余的回应。不管他追上来的用意是什么,她决意不再陷入他的陷阱里,她不敢奢望他会爱她,她只是想要查到桓恺伤痛的事实。
“是不是他们刚才……”桓恺走到她的背后,轻轻地搭上她的肩。
“你不要碰我!”务晴猛地转身,拨开他的手。“这不是你的用意吗?这不是你的报复吗?你现在又干嘛要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你又打算想什么诡计来陷害我?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过是个乡下女孩,我什么都不懂,你用不着费尽心机地伤害我、报复我,我并不是有意要碰触你的伤口的!”她狂吼着,泪水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滑落。
“我……”不自觉的,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的大手已然下意识地抹去她湿热的泪水。“如果你真的觉得痛苦,我可以帮你澄清所有的负面报导。”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帮我!”务晴紧抿着唇怒眼瞪视他。
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她感谢他吗?感谢他为她炒红了知名度,让每一个人都认识她?这算什么?
“我不准你用那种眼神看我!”桓恺蹙紧眉头,狂猛的吻像是暴风雨似地落在她的唇上,狂野而霸气地吻着她的唇,继而放肆地窜入她的口中,挑诱着她的反应。
“你住手,我不是可以任你发泄的女人!”务晴闪避,声音模糊地抗议着。
“如果你愿意向我认错的话,我便可以原谅你,你说啊!”他低喘着。
“我根本没有错,你也说过我没有错的,不是吗?你对那一件事很在意,而且那一件事对你有着某些程度上的伤害?”
务晴这么一说,让桓恺蓦地停止掠夺的行为,他表情冷惊暴戾地瞪视着她,“我说过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提起那一件事,你也一样!”
“那件事情伤害你了吗?”她低喘着气,粉脸上是惑人的嫣红。
她想查出事情的真相,证明她的想法没有错,也证明他眼里那抹不易察觉的忧伤绝非演技。
“住口!”他猛地推开她,像是逃避梦魇似地退到电梯门边。
“我不会认输的,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让媒体证明我的清白,证明我不是为了进入演艺圈才接近你。”她要查清楚事实的真相,把它公布,到时候大家便不会再用那种眼光看她,更不会再她的背后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她一定要尽快查清楚真相,还自己清白。
“我不准你再去查那一件事情,否则……”他绝不能让她知道竞芳的死因,不能让她知道那一段尘封的过去。
“否则如何?”
都已经糟到谷底了,他以为她还会在乎吗?
“你!”他难以置信地瞪视着她。
“媒体当然也会有错误的时候,但是既然错了,便应该纠正澄清,不是吗?”务晴武装起自己,努力地扯出一抹笑,迅速地按下电梯开关,在武装的假象剥落之前,快速地离开他。
第九章
“我能跟你请教一些问题吗?”
一道轻柔的声音令正在沉思中的裴令慊抬起头来,望向声音的来源处,愕然发现务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跟前。
“我能请教你是怎么进来的吗?”裴令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
说起来也真巧,他才想到她,她便自动来到他的眼前;不过,她这个不屈不挠的小记者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他应是为了那桩事。
“整个公司里都没有人,所以我在外面打声招呼便走进来了。”务晴老实地回答,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总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压迫感。
倘若不是因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三年前的新闻资料,她是绝不可能来找他的。学姐告诉她,三年前所有的新闻全都让他一个人给封了下来,所以他铁定知道所有的事实,而学姐也是因此对他特别感兴趣,很想知道一个小小的经纪人为何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过,她倒不是想知道他有多厉害,她只是想知道三年前桓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定要找出事实的真相。
“是吗?”裴令慊挑眉想着,今天确实只有他一个人到公司来。“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他将双手交叠枕在桌面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等待她发问。
“我想问你三年前竞芳到底是怎么死的。”务晴倒也不唆,开门见山地问。
她想知道竞芳到底是怎么死的,想知道她的死对桓恺到底造成多大的影响,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下多么重大的罪让他如此对待她!
“竞芳?”
裴令慊眯起墨黑的眼眸看着她。
“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吧?”
“我并没有说我不认识她,甚至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和她熟得很。”他勾起坏坏的笑。
“那你一定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吧,毕竟整个消息是由你一手封锁的。”务晴急切地问道,双手更是撑在桌面上,等待他的答案;她真的好想知道,而现下也只有他能够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我当然知道事情的经过,而消息也是我一手封锁的,毕竟桓恺是我旗下的艺人,我保护他是正常的。”裴令慊勾起邪佞的笑睨着她几欲喷火的眼,不一会儿又说:“不过,你凭什么要我把亲手封锁的消息告诉你?难道你认为我有那个义务吗?”
“我……”
“况且我并不是当事人,我不认为我该把他人的私事告诉你。”裴令慊不客气地冷讽,“虽然你不是艺人,但我想你应该也知道被媒体追逐的滋味并不是很好受的,是吧?”
务晴闻言也只能狼狈地低下头。他说得一点也没错,自从她和桓恺的事情被大肆报导之后,她确实也尝到被追逐的滋味;尽管事情已经过了,仍是有媒体跟在她的身后,甚至违纪姐也在打她的主意,等着替她办一场专访。真是荒唐得可以,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受访人。
不过,就是因为如此,让她更想要知道实情,她想反击桓恺对她的伤害,即使在日后标题打上“她是为了一篇被封锁三年的新闻而缠上桓恺”也无妨,再怎么差的情况也绝对好过现在。
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一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一定会去追查你和那些出生证明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务晴斩钉截铁地说着。
“你在威胁我?”裴令慊敛起笑睨着她。“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出生证明,抑或是任何你可能追查我的线索?”
“不,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把桓恺的事告诉我,如此一来,我就会把出生证明的事情给忘了,当作我从来没见过。”
务晴紧握住冒汗的手心,虚张声势地说:“否则依我所看到的内容,我便可以做出相当大胆的臆测。”
她在赌,赌自己的未来。
“是吗?”裴令慊挑高眉笑得诡异。“我倒想知道你心底有什么大胆臆测。”
想威胁他,她还早得很,不过他倒是挺欣赏她的,毕竟敢当着他的面威胁他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你……”务晴瞪大眼眸望着他,难以置信他竟然不以为意,难道她的想法有错误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务晴还想再说什么时,蓦地,她身后传来一道饱含危险性的嗓音,震得她身体颤抖了下,不敢回头。
“我……”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他低柔的嗓音如鬼魅似地萦绕在她心头,即使双手紧捂住胸口,想平稳过分跳动的心脏,依旧感觉全身酸软无力,没有勇气面对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
桓恺暴喝一声,不知打哪儿冒出的怒火直窜向他的心窝。该死,她现在是真的打算不当记者了,干脆直接缠上裴令慊,用她对待他的方式对裴令慊,她想要借此成为他旗下的艺人吗?
“她是来向我打探你和竞芳的事。”裴令慊笑得很可恶地看着务晴,望着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笑得更是得意。
“你!”桓恺怒不可遏地瞪视着她,紧握住双拳。“你为了要知道那一件事,便可以毫无羞耻地找上他?”
她当的到底是哪门子的记者,居然可以为了内幕消息而放弃女人的矜持?
“你把她带走吧,我可是忙得很。”裴令慊坏坏地笑着。
桓恺闻言,紧咬住牙关,长腿向前一跨,不理会她的挣扎,拉着她直往外走。
???
“你现在是闲得没事干了是不是?一天到晚跑到这里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一把务晴拖进会议室,桓恺随即不客气地将她困在墙角,双手抵在她身侧的墙上,成功地禁制她的行动。
“我会这么闲也是拜你所赐!”
务晴张皇失措地垂下脸,硬是不愿再瞧他一眼。她是个平凡的女人,亦是个死心眼的女人,她并没有那么坚强的说志便能忘了他,别再让她见到他。老天……别再让她无法死心。
“所以你当不成记者便打算闯进演艺圈是吗?”桓恺沉下嗓音,眸子迸射出慑人的光芒。
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打从一开始,她便想借着这一份工作接近所有可以帮助她的男人吗?而他,不过是她众多选择之中的一个?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她使劲地想推开他,孰知他仍是闻风不动地站在她的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她,好像她真的是罪无可这似的。
怪了,他凭什么这样抹黑她?他凭什么以为她要进入演艺圈?
“是吗?”怒火像是汹涌的大浪般,疯狂地直往他的心头窜,几欲淹没他仅剩的理智。“那么,你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和竞芳之间的事?但是,我请教你,这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把我的私事报导出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也一样的,不是吗?难道被媒体追得喘不过气来,你仍是不以为意吗?你仍是无法感受到我们身为艺人的痛苦吗?”
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一件事情,不想让她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事,那一段他亟欲磨灭的尘封记忆,她为什么一直要在他的面前提醒他,他曾经为了一己之私而毁了两条人命。
“我确实很痛苦,就是因为痛苦,所以我更想要证明我的清白,就算别人误以为我是为了得到内幕消息而出卖自己,也好过你给我的惩罚!”务晴怒瞪着他,然而这一看,她随即便后悔了。
他的眼太悲伤,紧紧揪住她那颗依旧爱恋他的心。他到底想要怎样折磨她、伤害她?难道她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也不对吗?
“你犯不着这么做,只要你求我,我便可以为你澄清,你为什么不求我?”他蓦地大吼一声,炽热的怒焰跟随着呛辣的妒火烧上胸口。
他钳制住她的身体,随即用口封住她滔滔不绝的讥讽谩骂。
他的吻深切而渴望,勾诱着她原始的本能,温柔地等待她退去矜持。
“不要!”她浑身无力地推拒着。
“我知道你会想要的。”他斩钉截铁地说着。
“不!”她在狂热的吻中喘息斥道。“你既然不爱我,就没有权利再这样的对待我!”
她不想再犯错,更不想再愚不可及地以为他真的会爱她,现实是残酷的,而她也已经看得很清楚,她不会傻得一错再错。
因为还爱他,所以她才要离他远一点,绝不能再受他挑逗,不能再看他那一双忧惬的眼眸。
“你……”他错愕地瞅着她瞧。
“你放开我,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才到这里来,更不是供你发泄的工具,你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我永远不会成为惟一!”务晴声嘶力竭地吼着,水眸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想成为惟一?”他不懂她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不能纯粹只为了想念她而靠近她,喜欢她而占有她?“你想要和竞芳一样独占我?”
她想要的东西和竞芳一样,但是竞芳所给他的感受只有沉重的责任,而她给他的却是一种没来由的恐惧,而这种感觉是他亟欲逃避却又无力自拔。
“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我只是想要知道竞芳的死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竟然可以让你如此地慌乱,而不愿公诸于世。”她说着违心之论。
“你这么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桓恺蓦地说道。“我和竞芳是在孤儿院认识的,但是当我被裴令慊收养时,她却只能孤独的待在孤儿院里,所以当我有空时,我一定会回孤儿院陪她。这样单纯的心情,到了最后竟然让她误以为是爱情,而我也愚蠢地以为那便是爱,所以她腹中有孩子时,我们结婚了,以为从此以后我们便可以拥有一个家,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