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敏突如其来的笑容,让辛震天看傻了眼。“除了方骥雨那个不怕死的家伙,是不会有人跟我们熟的。”她的笑容一点一滴的瓦解他心中的征服欲,让他原先因思念而疼痛的心暖和至极。
“是吗?有这么可怕?”她几乎快要爱上这种和他闲聊的感觉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自己,这种感觉很单纯、很干净,让她直拉警报的心跳沉稳下来。
“我和扬天以及那个该死的方骥雨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父母间的感情将我们牢牢的套在一起,如此这般而已。”停顿了一会儿,辛震天思考着该不该说下去,“不过,最主要会说他不怕死是因为……我们家是黑道世家。”
“黑道世家?是搞帮派吗?”是杀人放火还是走私军火?没办法,这可是她从来不曾遇过的事。她知道辛震天的父亲是个黑道份子,但她不知道他也是。
“怕了吗?我们家很久以前便是帮派中人,大概从我曾曾祖父那一代开始。我虽然不明白他们当时的用意与动机,不过也就这样自然的传承到我们这一代。”辛震天移开投注在韩敏身上的视线,慵懒地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
“那你现在是帮派头子罗。”韩敏明亮的双眸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我不是。现在竹月帮的头子是扬天。”辛震天掀起惑人的笑望向韩敏。这该死的扬天居然如此的不尊敬他,竟敢指使方骥雨那小子到这儿通风报信,别怪他的翻脸无情,他非得泄点他的底细不可,这该死的家伙!
“扬天?真看不出来,他那么风度翩翩、斯文有礼,居然会是一个黑道头子,真看不出来。”
竹月帮在台湾的名气可响亮了,还有谁不知道呢?
“不过……为什么不是你呢?你们是亲兄弟,你又是长子,为什么不是由你继承呢?”
“因为我对那种生活没有兴趣,扬天比我适合多了,更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的工作就是为我的家族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以便掩饰扬天属于黑暗活动的另一面。”
为什么她总是对扬天有兴趣?辛震天紧蹙眉头坐起身与韩敏并坐。
“你真了不起,能够为了整个家族奉献自己。”韩敏抬眼看他,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其实我很清楚要创立一个商业体系很辛苦,不只要很多人力,也需要更多的体力跟智力。”
听见韩敏的一席话,真是令他感到汗颜。她哪里知道其实他去美国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便放手交给他出国留学时的好友处理,而其他的日子都泡在扬天的俱乐部里,连台湾总公司也无心管理。这哪儿算得上劳苦功高?
韩敏不自觉地伸手拨动辛震天及肩的长发。“我从来不知道男孩子留长头发也可以留得这么美。”
“是吗?”他从来不晓得自己的头发很美,留长头发只是顺扬天的意,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长发是为这个家族而留,为了和扬天互换角色时方便,没想到竟为他带来第一句来自她口中的赞美。
“很美。”如果有一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谈天说地,毫无保留的促膝长谈,能将心中的事毫无隐瞒向对方诉说那就更美了。韩敏在心中说着。
一想到此,韩敏心中便有了一个决定。
“如果我们以后都能这样相处那该多好,就算我们是因为某些因素而在一起,也不必要一直恶言相向,是吧?就算我们没有夫妻的感情,也能成为一般好朋友,就像我和扬天和方骥雨这样的形式,对不对?”
当朋友?他应该要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中有点不舒坦。
朋友,是俘虏她的第一步,可是拿他和扬天、方骥雨相提并论,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瞧她叫扬天叫得多顺口,唯独对他总是连名带姓,甚至连叫他的名字都不肯!
唉!他又能怎么办呢?
“当然可以,我们当然可以成为好朋友。不过……你必须要叫我的名字,不会勉强吧?”
只见韩敏低着头,老半天不说一句话。
“叫我的名字有这么困难?”辛震天不觉怒气冲天。
“我、我没有习惯叫别人的名字。”韩敏吞吞吐吐的解释。
“没有这个习惯?我看你叫扬天叫得倒挺顺口的。”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中为何像有一把无明火在烧,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岂料火是越烧越旺。
“我……对不起,因为扬天是你的弟弟,所以……我想……这样叫他比较好。”韩敏面有难色的说着。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说变就变,毫无任何征兆。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关系匪浅罗?”听着韩敏的解释,一点都不能解释他的心情为何又能快速地平静下来,只觉得那是一种心安的感觉。
“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大家都是朋友呀!”直觉看着他的那一双眼带点魅惑人心的光芒直射进她的心里。
为何他总是带着一抹企图魅惑人心的笑容,是对她吗?还是因为他的天性使然?
习惯性的放纵自己逗留在任何场所的人,是随心所欲的;习惯性放纵自己的双眼去蛊惑人的人,是玩世不恭的;是她所不能爱的人。
她会告诉自己,真的不能去爱,否则最后受伤的人一定是自己。
看着她沉思发呆的辛震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你又在发什么呆呀?”跟他相处真有这么无趣?
“嗯……没有啊,我没有在发呆,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发现辛震天的脸已经快要贴到她的脸,她不觉倒抽一口气。
真是睁眼说瞎话!这样还不算是在发呆?算了!“没有就好,过来吧。”辛震天大伸出手探向韩敏的肩头。
“你……你要干什么?”韩敏下意识的挣脱他的碰触。
“我快累死了,还能干什么?”辛震天加强手上的力道将韩敏拖进他仰躺的怀里。
韩敏的喉头逸出一声尖叫:“啊!”
“我只是想要抱着你睡觉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辛震天戏谚的眼仰看着趴在他身上的韩敏。
“睡觉不需要如此,这种姿势不太好入睡!”韩敏挣扎地翻身至床的内侧,她不习惯这样的肌肤之亲。
“我们已经是夫妻,抱着你睡觉是代表我这个做丈夫的温柔,你不应该拒我于千里之外。”一个侧身,他又伸出魔掌袭向韩敏。
“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朋友是不会抱着一起睡的。”韩敏仍然在做挣扎。
“你放心,我对你这种骨瘦如柴的女人没什么兴趣,我比较喜欢波霸型的女人,我对你根本兴致缺缺。”其实这是违心之论。他已经感受到手掌下的曼妙身躯,手掌所接触到的地方,都能引起他的无限遐想。
虽然韩敏的穿着十分整齐,一件长袖棉衫和一件牛仔裤,可是却比一般的性感睡衣更能撩拨他的欲望。
丰胸俏臀小蛮腰,如此惑人的身段,说她是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真是荒唐。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她眼中的防备,她大可以对任何人有所防备,唯独不能对他如此,因为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
“我习惯自己一个人睡,能不能请你不要抱着我?”虽然他的拥抱如此霸道,却十分温柔。尽管如此,她依然不能接受这么亲昵的接触,她怕……她怕她会对他有所期待!
“你没这习惯,我有这习惯,我一定得抱东西才能安好入眠。”他十分霸道地圈住她的细腰。
“如果你非得抱个东西才能入睡,那么我建议你去找你的红粉知己,她们一定会给你十分完善的服务。”还好是背对着他,否则他一定会从她的脸部表情误以为她在吃醋。
“我已经很累了,才不想再去听她们虚情假意的聒噪声。”说着,他便把头埋进她的颈窝,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而这举动引起韩敏的一阵颤抖。
“你……别闹了!”韩敏忍不住想藉着细微的动作逃开他的禁锢。
“我警告你别再乱动,否则待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敢保证。”朝思暮想的娇躯就在他的怀里,心中的欲火早已燃起。
为了不吓着她,他已经异常艰辛地苦苦压抑自己,现在居然还要面对怀抱里乱磨蹭的曼妙身材,教他如何能够忍耐?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柳下惠,怎么能够要求他美女在抱时坐怀不乱呢?
“我求求你,回你的房间去睡吧。”她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子面对他。
不习惯,真的是非常不习惯!她根本不能忍受和一个充满男性气味的男人共处一室,就像是快要她命一样。
辛震天望着韩敏的手脚不安分的在他的胸前、腿边游移,令他不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能将自己高张的情欲压抑下来。
天啊!难道她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举止非常引人遐想吗?半微张的黑眸注视着他,鲜嫩欲滴的红唇一开一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乌黑亮丽的长发凌乱的散布在枕头上,而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挣扎而不再整齐……这样的娇躯如何教他不心动?
“你怎么了?我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韩敏在对上他的眼之时,猛然间在他的眸中看见满满的欲望,小手立即防护性的抵在他的胸口。
辛震天看着她,随即大吼一声,站起身走出韩敏的房间,只留下一头雾水的韩敏。
二楼另一端的大套房里,传来辛震天略带压抑的咆哮声。
他颓然的坐在浴缸旁,任凭莲蓬头的水淋在身上,打湿他的白衬衫,而湿澡澡的紧贴着他结实的肌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窝囊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虽然他不是身经百战,但也不至于像个初尝禁果的小毛头般莽撞冲动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心里头依然充满火热的欲念,冰冷的水洒在他的身上,却不能浇灭半分的欲火,这一种奇异的现象是他所不曾有过的。
光是想着她的躯体,想着她粉嫩的朱唇,想着她细腻光滑的雪肤,便足以让他血脉债张、心跳加速。如果她的雪肤凝脂不着任何的衣物,那该是一幅如何令男人意乱情迷的景象?
各种煽情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他的呼吸不自主的加快,他的妖异双眸不再是戏谵的光芒,而是沾染上情欲的色彩。
再强的意志力也无法控制他已经高张的欲望,再冰冷的水也不能浇灭他满腔的欲火。
天啊!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这种困窘的处境会接二连三的发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即使是第一次初尝云雨时也不曾如此纷乱,为何会任凭那欲念控制着他?是她的关系吗?
因为不想让她感到惊慌而让自己陷入这种窘境,他试着成为一个君子。真他妈的,他为何要扮君子?如果强要了她,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令人难堪的事。
但……如果他强要了她,她铁定不会原谅他的。
可是又有谁在乎呢?女人,不就是如此,买个小礼物,贴心一点、善解人意一点,不消几日,她肯定会原谅他。可是偏偏心中又有一个拒绝的声音,教他打消了念头。
他真的不想伤害她。
算了,他虽不想成为柳下惠,但也不想成为一个欲求不满的变态。
好好的睡个觉,别再胡思乱想了。
突然,电话铃声划破宁静的夜里。
“喂,我是辛震天,请问你是哪位?”辛震天从容地拿起电话。
“什么?”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辛震天的脸满暴怒。“好,好。我会马上过去处理,我搭明天的飞机过去。”说完,便切断电话。
夜又恢复了宁静。
隔天一早,辛震天便到韩敏的房间。
“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辛震天脸色凝重的在床沿上坐下,顺便拍拍旁边的位子示意韩敏坐下。
“我问你,如果我要毁掉你爸爸的杜氏集团,你会觉得舍不得吗?”他将韩敏拉进他的怀里。
“这个问题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答案了,你不需要再询问我的意见。”韩敏全身僵硬的靠在辛震天的胸前。
“你不会后悔?”毕竟杜鸣风是她的父亲。
“你之前都能够将杜氏集团搞得低头向你们借款,现在要让他宣告破产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韩敏面带笑容地说。“我还是一句老话,只要不危害到诗柔,我都无所谓。”
辛震天惊讶于韩敏的冷漠。“那里已经没有可以让你留恋的事了吗?”
“除了诗柔,谁都不能让我有半分的牵挂。”
诗柔,诗柔,开口闭口都是诗柔,难道她就不能说点别的吗?他真想掐死她算了。“我呢?”我在你的心中然没有半点分量?他在心中不断的呐喊着。
这句话问得这么明显,正是她心中期盼已久的柔情告白,她该欣喜的,但她不能……
韩敏半垂着眼眸。“我是个无心的人,我是没有办法去爱人的。”
天知道她的心正在淌血!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的心已轻易的被他给带走,她的情也已经败倒在他的脚边而无法自拔。但以往所受的伤害逼得她无法敞开心胸去接受他的爱,她已经不能再受伤害……她怕了……
“无心的人?好一个无心的人!我要一个无心的人做什么?”他失控的推开韩敏,大步走出去。
他满腔的热情该向谁倾吐?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他终于决定给她一个机会去爱他,她居然告诉他,她是一个无法爱人的人?
如果不是爱她,又怎会先询问她的意见?如果不爱她,他又何苦在外藉酒烧愁?如果不爱她,他又怎会去编织那种愚不可及的借口来说服自己根本不爱她?
他只是怕,怕他那一颗不再受控制的心,怕他那一颗思念她的心得不到回应,怕自己不再是自己,怕自己步上母亲的后尘——爱上一个永远都不会回应爱的人。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自己的心情?为什么给了他这种答案?
如果早知道会令自己受伤,他宁可永远不要发现这份爱!
躺在自己房间里的辛震天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他要毁了杜氏集团,他要杜氏集团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痛,要他们付出代价!
第六章
辛震天又去美国一个月了。
自从那一天他走出房门之后,韩敏便不曾再见过他。连他去美国的事也是交代尤伯告知她的。
一个人在这里的生活像是被软禁一样,不管去哪里都得跟尤伯报告,哪里都去不了。
唉!触怒他的结果,是让她的身份从养尊处优的辛少奶奶变成囚鸟,属于他的笼中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