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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觉的模样很可爱。”钟离楚突然道,魅眼温柔地瞅着她。“当你睡着的时候,那一双圆圆的、像是猫眼的眼睛闭上时,感觉上可爱多了,对人也少了一份防备,像是一只家居猫。”
噗哧一声,席摩耶非常不礼貌地把刚喝进口的粥全数吐在餐桌上。
怒然抬眼,她简直想用利爪抓烂他那张该死的笑脸。“你是不是在国外待太久了,以至于说话都这么直接?”
她真是受够了,一大早说这么恶心的话,不怕她消化不良吗?
难道她的男人运真是那么差?每次找上门来的都是有瑕疵的次等货。
“否则我怕你老是以为我喝醉了,以为我在开玩笑。”他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温柔地为她拭净有些狼藉的桌面,顺便在她身旁坐下。“我没有对人这样示爱过,怕表达得不够好,所以尽其可能地表达清楚。”
靠近他的女人太多,但那却不是一般的恋爱,充其量只能算是双方同时享受体温的浸淫罢了。
以往放任自己随心所欲地过日子,是因为他没有想要为谁停下脚步,更没有想过除了画画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他的心;但是当他在法国初见如精灵般出现在他面前的她时,心底响起了一种声音,告沂他——就是她了。
那是一种很玄的感觉,而他却愿意孤注一掷地接近她。
“你确定那是恋爱的感觉?”她翻了翻白眼。“你到底是喜欢我哪一点呢?你甚至不认识我,根本不了解我,你又凭什么喜欢我?不要再告诉我抽像的形容了,我这个世俗之辈听不懂那么深奥的话。”
她不懂艺术,犹如她不会懂得他的喜欢到底是为哪桩。
“喜欢你的真。”
他不知道该如何具体的形容。
有时候爱情只是一种感觉,很难用平凡的字句串出感动,更何况他是一个蠢口笨舌之人,只懂得勇往直前,不懂拐弯抹角。
“嗯哼!还真善美咧!真是白问了。“你明明是读美术的,天生该走艺术之途,为什么又突然想要回来,甚至到财务部门工作。”
算了,还是先探清他的底细吧,她实在不懂一个只会画画的男人怎么会有兴趣看图表,甚至是计算数字,他该不会是把所有的图表和数字都看成了一幅画了吧?她无法理解一个像天使般澄净的男人怎么会愿意进入这铜臭的世界。
说她真……听起来还真像是残忍的嘲讽。
她是没想过搞心机、玩手段,但是她也不是单纯得不解世事。
“我大学毕业时便到国外游学了,从意大利往西走,靠体力和脑力赚取旅费,我以为这种流浪的生活会持续到老,但是当我在法国遇见某个女人时,我突地认为另一种生活方式也不错,所以我就回来了。”深情的魅眸像是张开了的电网,密密麻麻地将她圈套其中。
他以为他是风,一辈子也停不下脚步,但是风不只是飘零而已,也会为了心爱的女人停步。
席摩耶右手拿筷,左手拿碗,愣在现场。
没来由的,在他的凝视之下,心开始像只脱缰的野马战栗不已,体内的血液急速冲击着,再次烧烫了她的脸。
这男人说这种话怎么都不会不好意思啊?
她头一次听到甜言蜜语,头一次尝到男人对她灌迷汤的滋味,然而却不如她想像中的那般完美,反倒教她手足无措。
不管她说什么,他总能够轻而易举地带进他的爱情之中,并回得她哑口无言。
她不太习惯被赤裸裸地探视,不习惯这么无力地被逼进角落,然而让她最恼的是,她居然挣脱不了他。
“现在几点了?”轻咳了一声,她很努力地对他视而不见。
今天不是礼拜天,她不该在忙碌的早晨感染了艺术家的慵懒,闲散地吃着早餐,而忘了每日会议。
“才八点。”钟离楚睇了一眼表。
要是以往,现在他才刚要睡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要到公司报到,不是为了煮些营养的早餐让她品尝,他实在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改变生理时钟。
说来说去全都是为了她。
“八点!”向来低柔的嗓音不禁为这突来的回答给吓尖了。“已经八点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悠哉?”天啊,这将会是她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迟到。
“公司不是九点上班吗?”难道小叔都是这样虐待劳心劳力的员工?
“难道你以为不用早一点到公司做每天的工作表和流程表,还有计算其他数据吗?”她快要被他气得胃溃疡了。“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一定要在八点半以前进公司,财务部门每天早上都有一场检讨会议。”
算了,倘若他无心做这一份工作,她说再多都是白费。
如果他想迟到的话随他,她可不想让自己蒙羞。推开了他,回房抓起自己的皮包,她打算先回家一趟。
“我送你。”
先把领带披在肩上,随手抓起一件西装和钥匙,他跟在席摩耶慌乱的脚步后头往外走,却压根儿不感到恼,反倒对她的工作态度极有兴趣。
他在大学时期也曾经用父亲给他的零用钱玩过股票,赚了一些钱,可由于他的理财观念不太好,于是钱怎么来怎么去,这也是他坚持绝对不接管事业,转而放逐自己的原因之一——他可不想把老爸的心血毁在手中。
长这么大,他从未真正地工作过,说不定待在她的身边可以让他学到更多东西,不管是生活还是情感。
“啊!”
才打开门,又听见她难得的高音,钟离楚不禁探头看着。“怎么了?”
“你是我的邻居!”席摩耶瞪圆了眼,难以责信这个男人就是昨天才搬进来的邻居,那往后……“请多多指教。”他关上门,突地轻啄她粉嫩的唇,笑得别具深意。
席摩耶傻眼瞪着他,突地怀疑,他不是天使,他根本是扮猪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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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席摩耶埋首在电脑荧幕上头,对耳边的温柔低语充耳不闻。
他是个疯子,是个自以为是大情圣的笨蛋,她根本不需要给他好脸色看,也根本不需要理睬他;她看不见他,听不见他的声音,她要彻底漠视他!
“摩耶,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昨天晚上的睡相好可爱。”站在她办公桌旁的钟离楚蓄意拉高了音量,在不算太静谧的办公室里听来暧昧丛生。
席摩耶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抬眼瞪视着一个个正盯着她和他瞧的人头,再转而探向他,难以置信他果然是个令人发指的恶魔,开始后悔自己干嘛千里迢迢地跑到法国去招惹个恶魔回来。
“你到底想干嘛?”她一来没有财,二来没有美色,他到底图她什么?
这个问题她从早上想到下午,依旧想不出如此平凡的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觊觎的。
他不是疯子是什么?
“你今天想吃什么?”他堆起了史上最无害的天使笑容。
真是太可爱了,即使是发怒的神态也教他深深着迷。从没有一个女人会对他露出如此鲜明却又丝毫不矫揉造作的神态,更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他的晚餐邀约,让他对她不禁更多了几分兴趣。
“我不吃晚餐!”她几乎咬牙切齿。
都已经陪他吃早餐了,他还想怎么样?
他以为她跟那群花痴女人一样会像蜜蜂一样巴着他不放吗?尽管去做他的超级巨星吧,她没有追星的兴趣。
“不吃晚餐对身体不好,你可以吃少,但是不能不吃。”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拉了把办公椅,十分悠闲地坐在她的身旁,谈论的口吻像极了营养师,而双眼的深情则是热恋中的男人,对她是绝对的占有。
“钟离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容她稍稍提醒他一下,至少她也是个副理,她有权提醒他一下的。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公司做什么的,除了一大早曾见到他之外,到刚才为止她一直找不到他的人影,而直到刚才听见办公室里的骚动,她才知道财务部门的调情圣手回来了,而且朝她直逼而来。
原是不想理他的,原以为他已经转换目标才让她清静了一个早上,孰知……“我知道啊。”下午两点半,确实是上班时间没错。
悄悄的,钟离楚不着痕迹地接近她一点,压根儿不认为自己的举止在办公室里有何不妥。
“既然知道,你是不是应该回你自己的座位办公呢?”她岂会没发觉他的逼近,问题是为了避免再次引起同事的关注,她不得不刻意地压低音量。“本公司不招待米虫的,钟离先生。”
事到如今,再狠的话她都说得出口。倘若要怪她无情,倒不如怪他的脸皮太厚,逼得她不得不使用自个儿最厌恶的方式把他逼退。
“看得出来,至少在你管理的财务部门,我看不到半个米虫。”他笑着,天真得仿佛真听不懂她话中的恶意。“依我看你的工作能力,就算要升经理也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公司要的高级主管不只是要你的专业,更需要良好的人际关系和领导能力。”
换句话说,她并没有投入办公室文化里头,在这个办公室里,她只想到个人,并没有全心全力投入公司的营运策划之中,意即将对公司没有向心力。
今天先到其他部门走访一遍,大部分的高级主管在待人处事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各个部门的成绩还待考核,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追查,很快地就可以把结果回传给小叔,届时他就自由了。
到时候他就有很多时间可以陪在她身边,甚至把她拐进礼堂。
“说得好像你很懂的样子,但你的履历表上头写着你的工作经验只有三个月,你又能懂多少?”她微恼地瞪着他,不悦他竟把她的弱点明白地呈现出来。
没错,她就是学不来跟一群合不来的人谈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要她联络感情,她宁可一人独处,要她和他们吃饭,她宁可多利用时间看点书。
“倘若不是因为我懂得很多,三个月的时间,我能够调到这个部门来吗?”他嘻皮笑脸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办法自艺术的梦境跳脱到现实的人生中,你说对不对?”
他喜欢风的自由,但偶尔也想被拘束,有时候被温柔的束缚也会是另一种幸福,让他甘于沉沦。
“嗯哼!”她又能说什么?“你何不回到你的座位上头跟我证明你到底有多少实力,又是怎么样在短短的三个月内造成兄弟企业里的人事变动?”
八成就是如他所说的,善于利用人际关系而调动的吧。
她只会数字计算,其他的她一概不懂,也没打算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更厌恶他人干涉她的生活,尤其是一个不懂得知难而退的人。
“好,但你要先告诉我晚上要吃什么。”他依旧不放弃。
席摩耶瞪着他牛晌,发觉同事们再次把眼光锁在她身上之后,只能万分无奈地道:“火锅。你可以回座位了吗?”
“没问题。”推开办公椅,钟离楚看似准备回座位,又突地转身。“对了,下班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去,顺便到超商一趟,我会煮最棒的起司火锅让你尝尝,保证你绝对没吃过。”
第三章
“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回去?”真是够了!
席摩耶忍无可忍地怒喝一声,双手猛地往桌面一拍,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她才惊觉自己的失态,有史以来第一次失控。
这个男人可真有逼疯人的本事,或许便是因为他这一张嘴让东皇集团的人受不了,不得已才把他送到这里来。
她不想再次成为流言的女主角了,她已经受够了耳边像是苍蝇般的嗡嗡声。
“可是今天早上是你载我来上班的,待会儿下班,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再送我回去,毕竟我们住得……”
席摩耶猛地起身捂住他的嘴,瞠圆的眸子喷出他再口无遮拦便杀无赦的怒焰,而捂住他嘴的手大有向下移动掐住他脖子的冲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无赖?瞧她到底招惹了些什么!
“我没说错啊!”呜,好无辜。
“回座位,不要再说了,待会儿要回家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她附在他的耳边小声地道。
她很庆幸自己的手上没有凶器,真的。
开玩笑,说起话来这么语焉不详,要是让公司里的人听偏了,到时候岂不是又绘声绘影的成了一剧?说不定还会有数十种版本在公司里流传。她再也受不了这种事了。
“没问题。”钟离楚微嘟起唇亲吻着她微凉的手心,见她像是触电似地往旁边逃窜,不禁笑弯了魅眼。“待会儿见。”
席摩耶摩挲着掌心,却磨不掉掌心那股电流刺窜过的感觉,那种酥麻而暧昧的气息。下流的男人,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也是第一次遇见会骚扰她的男人。
对了,他今天早上偷吻她,虽说只是蜻蜓点水、若有似无的,但那可是她的初吻。唉,她真是背到了极点,居然和他成了邻居,这下子就算想逃也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了。真想不到不只上班时间会见面,连下班后也难逃噩梦。
啧,除了回家,她还能到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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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付钱。”
“不用,我没让女人付钱的习惯。”
“那只是你大男人的沙文主义作祟吧!男人与女人平等,我有工作能力养活我自己,不需要你多余的礼貌干扰我的生活。”席摩耶哪管得了此处是何处,一股从胸口延烧至脑门的怒火蒸发了引以为傲的理智之后,她再也忍无可忍地放声咆哮,以发泄近日来的压力和睡眠不足。等着下班,闪避着同事们怀疑追逐的眼光,载着他钟离楚到超市,不但得在一路上接受他自以为浪漫多情的告白,买完民生用品之后还要让他考验人性的极限。她真是受够了,再纵容他便是刻薄了自己!
“我干扰你的生活了吗?”浓眉轻蹙,斯文白净的俊脸布满淡淡的哀怨,不禁让她傻眼。
再大的火气也禁不起他杀伤力如此强大的哀怨指控。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还媚的男人,身为女人的她也不禁因自己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而懊恼不已。
然他要展现他的美也犯不着在这种地方。这儿是超商哩,且现在正是下班颠峰时刻,收银台后头还排了不少人,而她居然会笨得在这种地方和他起争执,真是忍不住唾弃自己的沉不住气。
既已经忍受了他那么久,为何不再多忍他个一分半秒换得安宁呢?“快点付钱。”她的牙有点酸。
紧咬一整天了,想不觉得酸痛也难;这全托他的福。
“你愿意让我请客了吗?”一扫哀怨,钟离楚笑得勾魂万分,就连一脸不耐的收银小姐也忘了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