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送我回宅邸的?”她诧异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他近了她的身,而她却浑然不觉呢?
“否则你以为呢?”
他淡笑着,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深情。
当他在樱园里撞见倒在地上的她时,刹那之间,他以为她又再次自他的手中逃走了,不过待他战栗地走到她的身旁,探得她的鼻息,才发现她只是睡着了,尽管睡得有点古怪,他仍是庆幸着她只是睡着了。
“怎么穿得这么薄?”
他大步走向她,大手环住她娇柔的身子,想将她纳入他的怀中,却被她无情地拨开。
“篱儿?”
他蹙紧眉头,不懂她为何拒绝他?昨晚她还让他吸了血,这不就是表示她已经接受他了吗?为何……
“你不要碰我!”
她回过身去,往渡殿上走去。
她若是忘了便罢,可她偏偏想了起来;想起他和那个女人是如何调情,是如何暧昧地离开应天门!
“你怎么了!”他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敛下邪冷的眉目睨着一脸凄楚的她。“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他急切地牵起她的手,蓦地感觉到她的体内有一股紊乱的气流奔窜着,才握紧她的手,想要了解她体内的气息为何如此纷乱,却被她扯离了手。
“你不要碰我,我不准你再碰我,更不准你再接近我!”十方篱吼着,快步往寝殿走去,在他欲碰上她之前,她连忙取出放在矮凳上的四方纸,旋即向他撒去,纸片顿时化为四、五只狰狞的猛兽挡在他的面前。
“篱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冷冷地瞅视着她,不明白昨晚的恩爱为何到了今天,两人又成了仇人。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因为我已经答应天皇在三天内一定要取你的命,你若是再接近我的话,便是这种下场!”十方篱心碎地吼着。
望着他的脸,总会想起他轻佻地对着她以外的女人调笑,这种感觉令她感到痛楚,令她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心情,最好的办法便是别再见到他!
“你想要我的命,那这些东西可是太瞧不起我了!”他暴喝一声,甚至尚未动到双手,眼前四、五只猛兽顿时变为白纸飘落地面。
他一个大步向前,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便将她的双手擒住,将她拽到仍有余温的被窝里,结实的躯体压在她的娇躯上,拧着一双怒眉,气怒难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他怒喝一声,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天内竟改变如此多。
“你无耻、你下流,我不允许你用抱过其他女人的手再来抱我!”她泪如雨下,水眸迷离痛楚。
她不要,不要他抱她以外的女人,更不允许他对着其他女人柔情蜜意,像是把她忘了,像是没有她的存在,像是他一点也不需要她,像是他先前对她说过的话全是最残忍的谎言。
“我?”
他一愣,望着她布满哀戚的水眸淌着泪水,心不由得被她揪紧。
他什么时候抱过其他的女人了?他不断地回想,想着新尝祭上的事,突地想到太政大臣之女葵宫;是了,就是她。他记得他确实是带着她到一旁去,带着她到后花园去,向她借了一点血……
“你太过分了,你不应该骗我,不应该这样对我,亏我还想相信你……”她声嘶力竭地指责,泪水难以控制地奔流而下。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是需要你的,我从来不曾骗过你!”他暴喝一声,倨傲的心被她的泪水翻搅成一团,肝胆欲裂。
她怎么哭了?她这个样子,令他不舍……
“你还说没有,我明明看见你带着一个女人到一旁去……”她愤怒地指控着,双手不断地推拒,双脚也不断地踢踹他,就连褒衣散开她都浑然未觉。
“我……”
爱上她的灵魂,是因为她的纯真,她的与众不同,但是他却没想到她竟也会有如此任性的一面;他蓦地吻上她的唇瓣,霸气的舌突地窜入她的口中,放肆挑逗着她,渴求她的回应。
“你,不要……”
她推拒着,气愤难忍,但是他狂肆的侵略,却令她心醉神迷,令她忽沉忽浮地沉沦在他的霸气之中。
他的大手探入她微露的衣襟,“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会骗你的,难道你真的感受不到我对你的感情?”他粗嘎地吼着,湿热的吻往下滑动,舔吻她硬挺的蓓蕾,啃带着几许惩罚的意味。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你……”她娇吟着,泪水仍不断地落下,在他的肆虐之下,她却无力反击,只因她亦眷恋着他的温暖。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
一个人,真的很孤寂,尤其当她身处在没有人愿意接受她的境地里,他的索爱十分的迷人,尽管他是个魔……
“我没有骗你!”
源拓朝压根儿不懂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他确实是爱她的,否则他不会为了寻找她的灵魂,飘流在没有尽头的时空里,但他却不懂得如何去爱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不懂得让她明白他究竟有多么爱她……
他只能以最原始的办法,最本能的反应……
源拓朝渴求着,迫切的渴求着她的躯体,不管她如何抗拒,他仍是强势地探索,将自己置身于她的双腿之间……
“不要,我不要……”
她摇着头,尽管不是那么地抗拒,但仍是不愿让他碰她。
“你不能说不要,你不能……”他低嗄地轻喃,邪魅的眼眸染上深沉的氤氲雾气。“你知道我是如此需要你,你又怎么忍心拒绝我?”
他低喝一声,蓦地将灼烫的勃起推入她狭隘的花径之中!
“呃……”
她紧咬着下唇,不让羞人的娇吟逸出口。
强烈的欲望自小腹急窜而起,随着他放肆的抽动着,灵魂像是与肉体撞击着,引起一阵无以遏抑的麻栗酥痒。
“篱儿,放松一点,我不想伤了你……”他粗嗄地低喃,不断地加快抽动速度与节奏,在她的体内掀起巨浪狂涛。
“你……”她娇喘着,小手不自主地攀上他的肩,随着他炽狂地摇摆,像是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令她晕眩、令她心醉神驰……
“塞巴斯汀,唤我的名,塞巴斯汀……”他低嘎地命令着。
“塞……巴斯汀……”她娇吟着他的名,感觉到自己已无以负载,在灼烫的摩挲之下迸裂出难以言喻的麻栗,令她疯狂地娇咛着,想要逃避他残虐的侵略。
“篱儿……”
在同一刹那,他在她湿热的体内迸射出炽烫的热液……
十方篱娇喘不已,醉眸望着他沉沦迷乱的眼,心里感到欣喜,却又蓦地想到他之前亦是这样子拥抱着一个女人……
一想到这里,她随即推开了他,不愿他再接近她。
“我是和葵宫在一起没错,不过……”他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想听!”
她闭上因嫉妒而显得丑陋的眼眸,捣上耳朵不想听他的解释。
“我只是向她借了一点血罢了,我没有对她做出其他的事情!”瞧她这模样,气得他擒住她的双手,不容她再问避他。
“借血?”她狐疑地睨着他。
“我饿了。”
“那你可以找我,不是吗?为什么要随便找一个女人?”她仍是撇过脸去。
“你担任新尝祭的女巫,我可以吸你的血吗?”他将脸凑近她,感受着她酸涩的妒意,嘴角不禁漾起一抹满足的笑。
“为什么不行?”她娇红着一张脸睨着他。
“我可不想破坏你的演出,更不想再吸你的血。”他看着她几欲又要发怒的脸,不禁又急忙说道:“真的,我只要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你真的以为我只是在骗你吗?”
“你说过,你只是想要把我变成奴隶。”她指控地道。
“那不过是……”该死!源拓朝爬梳了下过肩的长发,却不懂得如何解释。
“如果你要我相信你的话,那你让我看你的真面目,让我看看你原本的样子,我就相信你。”他方才告诉她他的名字,倘若可以再让她看见他的原貌,她便可以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只因这两点皆是魔物最惧怕的,而她更可以以这两点制伏他。
源拓朝看着她,唇角扬起一抹笑,在一刹那间,原是黑发黑眸的他,变成了金发绿眼,深邃的眼眸与轮廓令她移不开视线;这就是他的模样,他最原始的模样。
“你相信我了吗?”他依旧漾着笑,只怕她不相信,不然要他用任何一种方法,他都不介意。
“你是塞巴斯汀?”她呐呐地开口,难以正视他慑人的俊美。
“是的,从此以后我便是你的丈夫。”他邪笑地吻着她,让她只能见到他,只能沉沦于他的魔魅之中……
第八章
“这样子够吗?”
十方篱淡淡地问道,轻飘的嗓音感觉有点虚弱。
一连数日下来,她早已经把士御门天皇托付给她的任务抛于脑后,强烈的占有着源拓朝;两人像是紧紧兜在一块的灯芯,再也分不开了,但她仍是不愿与他共享永恒的生命。
“够了,再吸下去的话,你会受不住的。”
源拓朝紧拥着她,百般怜惜地凝视着她青白的粉脸上没有半点生命的光泽,心里则暗思忖着其他的办法。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吸别人的血,我宁可把我所有的血都献给你,也不能让你去伤害其他人。”
她柔顺地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合上晶亮的水眸。
她真的是爱上了这种感觉,只想要贪婪地窝在他的怀里,什么事也不想、什么事也不做,只是等着他宠她、疼她;仿佛空虚的生命似乎便能因此而饱满,而不再寂寞。
她不一定要成为魔,而他也不一定得去吸别人的血,或许他们可以用这种方式相处到老,这样的感觉也是挺好的,是不?
“可是这不是个绝佳的办法,况且,我不过是吸一点血罢了,对其他人根本是一点影响也没有;但若是对象只有你的话,你会血枯而死。”源拓朝散乱着一头长发,以下巴轻摩挲她柔软的秀发。
“没关系。”
“你以为我会一直放任着你吗?”他蹙起眉头,大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妖邪的墨玉眸子直瞅着她瞧。
“你不是说你是爱我吗?”
她淡淡地笑着,小手肆无忌惮地攀上他的肩。
“那又如何?”
源拓朝有点难为情地调开视线,这个可恶的女人,一旦被她逮机会之后,他是再无翻身之力了。
“那你就得要听我的话,不要去伤害其他的人。”十方篱蓦地坐起身子,澄澈清溪的眸子注视着他。
她想跟他在一起,但是她不愿跳脱轮回之外,她不想成为魔,更不想因为他不断地吸食人血,逼得她不得不收服他,只因——她已经知晓他的名,她可以使用咒术束缚他。
但是她不想那么做,她不想杀了惟一一个需要她的人,更不想杀了她所爱的男人,她衷心深爱的男人。
“你仍然认为我是个魔,便会伤害人类吗?”他轻挑起眉头,墨玉般的眼瞳闪耀奇异的光芒。
她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她仍是打从心底认为他是不该存在于这个地方的,打从心底认为他是个具有高度危险的魔;一旦吸食了人血之后,难保不会进一步的伤害人类。
可是她又懂了他多少?
他若真要杀人的话,他老早便可以这么做,甚至早已经带着她回到他的故乡,不会仍在这个地方与她闲聊。
“当然不是,可人与魔原本就不该共处,而你更不能否认你确实是以人为生的,是不?”她哀伤地道。
“那又如何?”他冷眼瞅视着她。“这个世界既有人便有神,自然也会有魔的存在,然而这些的称谓全都是人类自个儿冠上去的,在三界之中,最无能、最软弱的便是人类,他们凭什么以他们自己为中心,硬是认为我们便是魔类?或许换个角度思考,或许我
可以是神,你说是不?”
“然而你毕竟还是魔。”
她悲戚地睇着他,望着他魔魅的眼,嗅着他血腥的气味,她每每在睡梦中惊醒,不是惧怕他,而是悚惧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她什么也不愿意想,特意让脑袋成为一片空白;即使如此,亦不能净化心中的惶恐。
和他在一起之后,惧栗幻化为魔的惶恐益发强烈,感觉到自己像是变得如他一般嗜血,却又有一丁点的不同,而她却说不出有什么不同。
“遂你不愿成为我的同类?”源拓朝蓦地起身,迷人的唇角勾着戏谑的笑,带点微愠与轻佻。
若是他肯的话,用不着询问她的意见,他早已经将她化为同类,带回欧洲,而非在这里等她点头、等她首肯,然后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有时想想,他真的是太愚蠢了,不,或许该说他已经漂流很久了,他已经孤单太久,好不容易有着缘分牵绊着两人,他当然无法轻易地放弃,因此,他格外珍惜,不希望两人再出意外。
“我不是这样想的……”
“篱殿!”
正当她想要与他好好解释时,却听见殿外少纳言的呼唤。
“怎么了?”
她收拾着慌乱的情绪走了出来,沉色地问道。
“陛下口谕,要篱殿到宫里一趟。”少纳言只敢低垂着头,不敢踏进两人共处的寝殿里。
“陛下?”
难道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来的?
“听说是宫里出事了,十分紧急呢。”
十方篱沉吟半晌,才幽幽地道:“我知道了,备轿吧。”待她交代完,又对着源拓朝问:“你要同我一道入宫吗?”
“陛下并没有传唤我,是不?”言下之意,他是不打算同她一道去。
“我明白了。”
话落,她便幽然地离开;两个人相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相爱不代表两个此后便能永结同心,况且还是一个魔与半魔的结合?
路还很长……很崎岖……
***
紫宸殿上。
“陛下。”再次上紫宸殿,像是已过了许久,久到她这一次上紫宸殿,不得不带着薄纱远去日益诡谲的发色与容貌。“陛下这次召我前来,是为了源拓朝之事?”
她最忧心的便是这件事,想当个人,便得深入世俗之中无以逃避,或许她该和他远走他乡,别再涉入红尘。
“他的事既然你尚未处理,就先按下吧。”土御门天皇忧心忡忡的说着。“我这一次要你来,是要你除魔。”
“除魔?”她不解地蹙紧眉头。
“自新尝祭以来,宫中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些怪事,尽管我要祈祷师日夜不停地加持、祝祷,仍是不见成效,甚至要卜卦师占卜也算不出个所以然,一切只能说是有妖魔在作祟。”土御门愁着一张脸,往日的霸气皆不复见,似乎这件事情真是惹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