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一阵电流窜过身子,从他带电的指尖蔓延至她的全身,焚烧她的神智。
她想要阻止,却又身不由己地随着他的指尖摇摆腰肢。
“真要本王住手?”
朱熹宣自喉头逸出满足的低笑,指尖仍在恣意掠夺着。
“不……”
玉玲珑低喊着,身子不断地蠕动,想要甩掉那令人羞怯却又酥麻的感觉,却又不自觉地将自己推向他,感受到自他所传递过来的灼热。
她快要不是自己了,她无法驾驭自己的理智,只能任凭他的舌、他的指、他的渴望带她沉沦于不曾涉及的地方。
“环彬……”
朱熹宣感觉她的人、她的心全都在这里,恣情地追逐着他的想望。
他历尽一生……最想拥有的女人……
若是时光能倒回,他会在初遇她的那一刻,便牢牢将她擒住,将她锁在身边,一步也不让她离开……
但是,无所谓了,她现在就在他的身下……
“你放开我,我不是玉环彬!”
玉玲珑噙着泪水,猛地吼道。
朱熹宣一愣,一双深邃的醉眸直盯着她水漾的眼瞳,满脸质疑地勃然大怒。
“你终究不愿意成为我的,你终究只愿意待在春雷的身边!?”
朱熹宣气得将她的身子反转过去,令她趴跪在床榻上。
“我不是玉环彬。”
玉玲珑小脸上淌着泪水,粉色的唇瓣不断地逸出悔恨气恼的怒言。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居然臣服在一个初识的男人的身下,还是一个心怡玉环彬的男人?
她不是玉环彬,尽管她和玉环彬是恁地相像,可是她依旧是她,她不打算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她不是玉色楼的花魁玉环彬,她是玉绣坊的坊主玉玲珑。
“你是、你是,你怎能当着我的面说你不是?”
“我是玉玲珑,我不是玉环彬!”
玉玲珑羞愧欲死;他怎能这样待她?
“你是!”朱熹宣暴喝。
她就在这里,她明明就在这里,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炽热的体温,她为何还要佯称她不是玉环彬?
难道他会分不清楚自个儿所爱的人吗?
若他会认错,那便不是真爱!
朱熹宣狂怒地将灼热的欲望刺入她的体内……
“啊——”
玉玲珑上身往后弓起,再颓然地垮在床榻上;一股巨大的刺痛感几欲将她硬生生的撕裂。
好痛……好痛……
玉玲珑咬紧下唇,全身止不住地狂颤,双手无力地抓着绣花枕头,泪水盈满眼眶,更浸湿她的心。
一位温文儒雅、侠情义心的公子为何这样待她?
亏她有着一点的奢想,一丝的期待,现下……尚未绽出爱苗的花苞,已然遭他硬生生地折断。
朱熹宣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只是一径地沉沦在自个儿的想望。
望着她白皙的背部印上一片片的晕红,他更是欲罢不能地心醉她的美丽,更加沉沦在她的体内。
“环彬……”
朱熹宣忘情地喊着玉环彬的名字,嗓音低嘎而粗哑。
他一声声引人心碎的深情低唤,更是逼得玉玲珑泪如雨下。
他的心中只有玉环彬,那她算什么?
在早上初遇的那一刻,她已彻底地被他掳了心神、勾了魂魄,而他……满是柔情的口中,却是情深意浓地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他怎能这样对她!?
肉体上的疼楚加上精神上的折磨,她的心已经被他狠狠地戳伤、狠狠地撕碎……
她恨!
她恨玉环彬,也恨他!
一辈子……这一辈子,她绝对不会原谅她和他!
床榻上交缠着两具汗湿的躯体,朱熹宣满意地望着她雪白的肌肤印上红艳的霞彩。
他依旧不知道身边的女人不是玉环彬,而是玉环彬的胞妹玉玲珑,更不知道今晚的一切将在他的人生里掀起轩然大波……
***
“玲珑是哪去了?”
玉琳琅狐疑地走出珑珑阁,慢慢地走到外头的凉亭里坐着。
“真是奇了,玲珑没留在玉绣坊过夜,也没回来她的珑珑阁,到底会是上哪去了?”她攒眉蹙额地自言自语。
冬雪一早便来找玲珑,说是玲珑早已经回玉色楼,可是,她始终找不到人;整个玉色楼后院,几个姐妹的阁楼她都找遍了,别说是人,就连个影子、连点声响都没有。
她该不会是到玉色楼前院去了吧!
不,不可能,玲珑恨死了这幢妓楼,她绝不可能到前院去的。
玉琳琅想了又想,眼眸突地瞟向斜侧方的繣繣阁。
玲珑会是在繣繣阁吗?
不,这比她去前院的机率更小;玲珑向来不满大姐,和大姐起了龃龉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她的珑珑阁正位于繣繣阁旁边,每当她要回珑珑阁时,她都宁可绕路往她的琅琅阁再回珑珑阁。
她对大姐的嫌恶由此可想而知。
唉,玲珑到底是上哪去了?可别大姐前脚才踏出门,她便给她出纰漏。
玉琳琅又叹了口气,站起身便打算往别处去找找,却耳尖地听到一阵阵细碎的啜泣声。
她循声一探,发现声音居然是来自于繣繣阁,这不禁令她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
玲珑当真在繣繣阁!?
她慢慢地走向繣繣阁,发觉啜泣的声音愈来愈大,甚至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
玉琳琅的整颗心揪得死紧;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老天爷,千万不要如她所想的一般呀!
玉琳琅不停地在心里头否认着自个儿的猜测,她快步地走近繣繣阁,玉腿一提,踹开繣繣阁的木门。
果不其然,床榻上除了衣衫不整的玲珑,还有陔王爷……
***
“这是怎么回事?”
玉琳琅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男一女。
长这么大,她从没看过玲珑哭得这么伤心;看玲珑哭得伤心欲绝,看陔王爷的默然不语,她早已了然于胸。
“二姐……”
玉玲珑抬着一双红肿的眼眸,凄楚地望着玉琳琅。
“本王会负起责任的……”朱熹宣愧疚极了。
他一直以为昨儿个夜里只是一场春梦,只是一场他内心深处的想望,岂料这一切竟全是真的,他居然为了自己无耻的想望,伤害这么一个酷似玉环彬的女孩。
他……无论他再说什么,也已是无济于事,对她的伤害并不会因为他的歉疚而消失。
“这……”
玉琳琅的脑中轰轰作响,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大姐又不在。
为什么每次需要大姐的时候,她总会凑巧不在?
“我不要你负责,我要你走、你走!”玉玲珑像是失心疯般地尖喊着。
“走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玉玲珑快速地穿好衣服便往外头冲,却撞上一名壮汉。
在后头疾奔而来的玉琳琅一见,立即抽出身上的软鞭扫向面前不曾见过的男人,那人身形矫健,一旋身便轻松地闪过软鞭。
“靳潼,住手!”
朱熹宣一认出眼前的人,立即放声喝道。
在场的数人全都停了下来。
“王爷,该回府了。”
名为靳潼的男人屈膝跪在朱熹宣的面前,看似他的随侍,言语中却又有着一抹命令的意味,让人搞不清楚谁才是主子。
“放肆,本王爷的事,岂轮得到你碎嘴?”
朱熹宣敛笑的温和俊脸显得冷惊无情。
“王爷!”
靳潼不放弃地再次上谏。
“退下!”
朱熹宣冷冷地喝斥,严峻森肃的俊脸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王者气势。
靳潼犹豫了会儿,一闪身,瞬时消失不见。
“本王的随侍太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朱熹宣面带歉疚,对着玉琳琅轻声说道。
“不打紧。”
玉琳琅淡淡地回着;她现下担心的不是那位放肆的随侍,而是他和玲珑之间该怎么处理。
“本王打算带玲珑姑娘回南京应天府当本王的侍妾。”朱熹宣轻声地道。在他千思之后,相信也唯有如此才是负责之道。
尽管她的脸蛋和玉环彬极为相似,见着她只会令他更痛苦,可……除了这个办法外,似乎也已经无计可施。
玉琳琅一听,看向玉玲珑黯然失色的脸,再望向朱熹宣,心中不断地挣扎着。
该怎么办?
如果大姐在的话,大姐会怎么做?
“二姐,我不要……”玉玲珑奔到玉琳琅的身边,哭得柔肠寸断。
她不是难过自己失了清白,而是怨怼他打算将她当个替代品!
“你叫她二姐……”朱熹宣喃喃地问着。
方才事出突然,遂他没听清楚她是怎么称呼玉琳琅的,现下……这意味着……玉玲珑是玉环彬的么妹!?
“玲珑是玉家的么女。”玉琳琅淡淡地说道。
她不难看出朱熹宣的惊诧。
倒是朱熹宣已经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现下才知道自己是如此地淫秽,居然污辱了环彬的胞妹。
“二姐,我不要跟他走,他根本是把我当成大姐的替身,我不要,我不要和他一道走,我宁可待在玉色楼一辈子!”
玉玲珑的双眸含怨挟怒,恨恨地瞪向朱熹宣诧异的灰黑眼瞳。
玉玲珑倒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却令玉琳琅下定决心……
“我答应将玲珑交给你!”
与其让玲珑一辈子待在这里,倒不如让她跟着朱熹宣走,倒还有个名分。
“不!”
玉玲珑不敢置信地望着最疼爱她的玉琳琅。
“大姐出游去了,临走前将一切交给我打理,遂我说的话你一定得听!”
看样子,她不能遵守大姐所说的,顺着玲珑的心意了。
“不要!”玉玲珑不依地哭闹着。
就是因为大姐不在,才会促使这场悲剧发生;她为什么不在?为什么这么凑巧不在?
第四章
街畔两岸,人来人往,南北喧嚣。
走出官道,玉玲珑下了马车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双清丽的水眸怔愣地望向大街西侧。
就是那里吧,再拐过两条街,便是玉茶庄……
那一年家变,她的年纪尚小,遂她记的不是很多,但是自个儿的家,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玲珑……”
朱熹宣走在她的身侧,替她挡去冷冽的寒风。
玉玲珑闻言身子一僵,抬起幽黯的水眸望着他——是她的夫君,是她今后必须仰赖一生的夫君……
多么可笑……
仅是一面之缘的人,而今却成了她的夫君。
“往这儿走,应天府就在前头。”朱熹宣毫不在意她的淡漠,径自牵着她柔细的小手往另一旁的街头走去。
“我不知道玉茶庄和应天府如相毗近。”玉玲珑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又接着说:“当年你怎能见死不救?”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却足以令身旁的人清楚地听见她谈笑自若的嘲讽。
朱熹宣的身子一顿,牵住她的手蓦地一松,一双犀利的眼瞳直视着巧笑倩兮的玉玲珑。
她是不知世事,亦或是在揭他疮疤?
若是他拥有强大的权利,若他真是个有权的王爷,若他能够恢复皇子的身份,还怕救不了一个小小的玉茶庄!?
可他不是,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傀儡王爷,他只能守着大半南京城百姓不受荼害;他不能为了一个玉茶庄,罢了自个儿王爷的爵号,害所有南京城百姓生活失了依归。
为了一个南京城,他势必得放弃所有……
然而,没有人会了解他的想法……
“本王只会救还能救的,至于玉茶庄,则是可救可不救!”朱熹宣敛下眼眸冷冷地说道。
她不是玉环彬,他不在乎她懂不懂他的心思,他更不在乎她会如何曲解他的意思。
“你!”玉玲珑杏眸圆瞠,望着他气结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怎能这样?初见他的第一面,他是恁地斯文潇洒、风度翩翩,岂料他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她真是看错了!
“走吧!”
朱熹宣无视她的瞠目结舌,大手径自紧握着她柔嫩的小手,缓步走进应天府里。
“王爷,你可回来了!”甫进大门,方走过前院,一个管事打扮的老人家便急忙跑到他俩的面前。
“靳老……”朱熹宣淡淡地扯起一抹歉疚至极的笑。“这些日子你辛苦、劳心了。”
波临的刁钻蛮横,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由于波临的出身不低,是由先皇和极为宠爱的侧妃所生,遂她早在先皇未逝之前便被宠上了天,而娇生惯养的波临甫嫁与他,他便演出逃婚记;想必她丢不起这个脸,吞不下这口气,定是闹翻了应天府上上下下。
对于和他流着相同血缘的胞妹,他真是歉疚万分,不该让她扯入这一场明争暗斗的皇室纷乱之中。
“王爷,您这不是折煞老靳?”靳管事一听朱熹宣这么说,急得汗水直落。
他是辛苦了点,劳心了点,可这一切全是他这个奴才该做的。
“府里可还好?”朱熹宣牵着玉玲珑走入大厅,径自坐在大座上,理所当然地要玉玲珑坐在他身旁。
靳管事这才发现眼前多了一位美人儿,这……王爷才大婚,未与公主圆房,便又带回一位姑娘,这……
“王爷,这位姑娘是……”靳管事抖着胆问着。
“是本王的侧妃。”朱熹宣犀利的黑瞳一敛,端起桌上的茶水闲呷着。
她既是玉环彬的妹子,他自是不会亏待她;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才能让她免于波临的伤害。
“侧妃?!”靳管事不禁放声喊道,一忆起自个儿的慌张,便又随即噤口。
这也不能怪他如此慌乱呀,前些日子才迎娶波临公主为妃,甚至尚未圆房,王爷便带回个侧妃,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王爷于大婚之夜丢下波临公主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沦为百姓在闲暇之余嗑牙的话题,王室的尊严已荡然无存,波临公主更气得一扭身便回京城了。
现下又多个侧妃,王爷不是摆明自寻麻烦?
要靳潼赶紧将王爷带回来,怎会拖到王爷有闲暇带个侧妃回来哩?
“波临呢?”朱熹宣无视靳管事张大了嘴的蠢样,径自问着他心中早已了如指掌的事。
“王妃回别苑去了……”靳管事愧色满面地说道。
“是奴才办事不力,才会让王妃回别苑。”
“没的事,波临的个性,本王还会不清楚吗?”朱熹宣轻挥了手,要靳管事别太在意,一双眼眸瞟向一脸错愕的玉玲珑。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居然方迎正妃,又带她回府!?
真是无情无义的负心男子!
“那现下该怎么办?”靳管事愁眉不展地望着朱熹宣。
“什么怎么办?”朱熹宣笑了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走向门外。
“事情既是因本王而起,理该由本王去迎她回府。”
若是他的猜测无误,皇上应该也在那儿吧,他得先想个说辞。
“可是……王爷,您才回府,这下又要出去,这身子……”靳管事跟在朱熹宣的后头走出去。
“不碍事。”
玉玲珑瞧着他俩的身影,直到再也听不清他俩的对话才站起身,在应天府里随处逛着。
“那个波临公主真是不像话,刁蛮得令人受不住。”才转过个长廊,玉玲珑便听到长廊另一头丫环们正在对话,她不禁站在原地,想知道波临公主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