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马路时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只能说她倒霉吧!在灯号转换时跟人擦撞,要说是谁对谁错,也很难缠得清。
“有没有报警?”
她摇头。“等我站起来时,那辆轿车已经开走了,加上我也没什么大碍,所以就没报警了。”
“你这样一身的伤还叫没大碍啊?”他瞧得心都快碎了,她却无事人似的。“唉呀,这只是皮肉伤嘛!”真正严重的是她那个肚子,再过两、三个月就瞒不了人啦,到时看该怎么办?
但司辰寰还是生气。敢伤害他的女人,不捉出来公审一番怎消得了他这口气?“你记不记得那辆轿车的车牌号吗?”
她歪着头想了好半晌。“奇怪!我现在一想,那辆车好像没有挂车牌耶!会不会是刚买的新车?”
“也许吧!那辆车是什么颜色、哪个牌子的?”司辰寰艰难地扯了扯嘴巴。真有这么巧的事?在小香车祸死亡后.谷月又被一辆没有车牌的轿车擦撞了……他越想,心头越是惴惴不安。
“黑色,但车子的厂牌我不会看。”她对车子没研究。
“嗯!”他暗中记了下来,这件事得私底下找人调查看看。
“辰寰。”她拉拉他的衣袖。“我有些儿累了,想上去休息一下。”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她要独自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怀孕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那你小心点儿。”司辰寰目送她上楼,谷月走到一半,想起什么似地蓦然回头。“辰寰,你有没有想过再收养一个孩子?”“收养?”他摇头。“有千矢就够了。”再要孩子,他想跟她生,一个经由他二人结合而诞生出来的爱的结晶才是他目前最想要的。
“可是……千矢已经很大了啊!我是说……再养一个小贝比,你觉得怎样?”像在聆听法官的判决,她扭着十指,心脏紧张得像要爆裂。
他满脸困惑地仰望她。“月儿,你很奇怪耶!”干么非用收养的不可?他们不能自己生吗?
她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她不是奇怪,而是……
犯了必须离婚的错……
“月儿,”司辰寰爬上楼梯,轻拥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不能告诉我吗?”
她不停地摇头,能说她早说了。
他叹了口气,轻执起她的手。“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月儿,我要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依赖我,我一定会帮你的,好吗?”
“嗯!”她轻颔首,任由他牵着往卧室走去。
他说不想再养孩子了,只要有任千矢就够了,所以她肚里这个孩子是不被需要的。事情本就如此不是吗?结婚前他们就说好了,要自由,不要爱、不要情、不要拘束、更不要孩子,而谁违规就立刻离婚。
这样的观念乍听之下是很新潮,但事实却是他们都不愿去承担责任。.他们都太重视自己的生活了,受不了被外务所牵累,既便那外务是他二人的孩子也一样。当初她大笔一挥、签下契约婚书时,还以为这主意很好呢!他们可以尽情地做自己又不伤人,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
但换个方向想,这是不是也是他们自私的一面?只想享权利,却不愿尽义务;所以她现在遭受报应了。
一个孩子在她肚里孕育,逼得她不得不在孩子与丈夫之间作个选择。她能怎么做?硬要司辰寰负起责任?她可以想像得到这会令他多么痛苦,而这也是她最舍不得的事。所以呢……最终也只有她的离去是最两全其的解决办法,不是吗?
“辰寰。”回到卧室后,她轻轻地拉下他的头给了他一记火热缠绵的吻。“月儿!”这可是打结婚以来,她头一回在这间房里对他做出亲密动作呢!司辰寰乐得笑咧了嘴。
“我好累哦!”她掩下一个呵欠,身子软软地倒进他怀里。
“没关系,你休息,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抱着她,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温和的气氛如蜜一般在空气中化了开来,甘甘甜甜、直渗入心田。如果这就是婚姻的真味,他祈祷能跟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可是——三天后,司辰寰在为了某件任务而飞往美国的一星期内,谷月离开了,她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那张经由他二人签名盖章成立的契约婚书和……离婚协议书。
帝国大楼里摔碎了一地的眼镜。
而罪魁祸首正是那埋首于公文堆中的司辰寰;一个聪明绝顶、笃信人生以游乐为目的、从来不知努力为何物的男人。
一群人围在“皇居”门口,对着那向来只有在被枪抵着时才肯认真工作,如今却像个拼命三郎似坚持将累积了一年份的工作量浓缩在几日内完成的男人议论纷纷。“那个人真的是御皇吗?”
“假冒的吗?”
“不对,御皇一定是被外星人附身了。”
“也有可能是他在耍把戏准备整人。”
在此起被落的激烈讨论中,一个温和的男声并不特别响亮,却奇异地穿透了纷攘争执,震荡进每一个人的耳里。
“结了婚的男人总是会变成熟的。”
“帝国之宰——”众人回头,一见这满面笑容、斯文俊美恍若天使的男人,立刻作鸟兽散。
“啧!我头上长角了吗?”风浩天,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帝国之宰”,那一脸无辜纯洁的笑容,委实可以教撒旦落下泪来。
他举步踏进“皇居”,里头数位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助理不约而同地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风先生救命啊!”
“我们已经被操了三天三夜啦!”
“我老婆昨天生孩子,御皇居然说工作没做完前不准回去,可是……”
“我们就算拼了老命,也不可能赶上御皇的速度啊!”
可不是,几个助理不过离开座位几分钟,经由司辰寰的手丢过来待输入、整理、归档的文件已堆了一叠。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由我负责。”风洁天先把累得只剩半条命的助理们打发走后,优雅地往那已沦为炼狱的地方行去。“那些工作有趣吗?”
同样忙碌了三日夜,大异于众助理的憔悴,司辰寰硬是光鲜亮丽得教人嫉妒。“是你啊!有事快说,没事就滚。”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谷月……那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趁他不在家时跑了,还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说要跟他离婚!该死的,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宠她、疼她、怜她,只差没把心一块儿掏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就说女人宠不得吧!当初不要爱上她就好了,他是蠢猪、智障、大笨蛋!
可是……已经付出的情哪能这么简单说收就收得回来的?他是陷进去了,第一次这么认真去爱一个人,结果……可笑的结局啊!
唉!不想让这般怒气毁掉他的家,他只得将自己关在“皇居”里,拿工作出气,省得再制造出更多的无辜受害者。
“皇帝想知道您为何要整垮‘何氏制药厂’?”听说“何氏”研究的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已达实险阶段,全球都在期待这突破性的一刻,谁想得到御皇居然一句话就将“何氏”给毁了,当然那众所期待的药也跟着报销啦!
“因为根本就没有治疗老年痴呆症的药,那不过是‘何氏’放出来的烟雾,实际上他们研究的是一种新型态的麻药,上瘾率是海洛英的三倍、直接注射的死亡率更高达百分之六十。”一本厚约三十公分的报告书被司辰寰丢了出来,正巧落在风浩天怀里。“有兴趣的话,你可以研究看看。”
“咳!”他被超厚的文件砸得噎住一口气。“多谢御皇,不过这档子事还是让皇帝去烦恼吧!”
“哦?”司辰寰吊高眉头睨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是来帮我处理这些后续问题的。”敢把他的助理赶光光,不将他留下来顶这个缺,他要再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替死鬼?风浩天赶紧投降。“属下没有御皇的超能脑袋,无法在短时间内缠清这里头复杂的关系,还请御皇饶了属下吧!”
“哼!”司辰寰冷哼了声,整张脸阴得像在刮龙卷风。“饶了你?那谁来饶我?”敢在他心情不好时来惹他,准备受死吧,风浩天!
风浩天立刻摆出一副谄媚的嘴脸。“御皇明鉴,属下今天来除了传达皇帝的指令外,还另有一条秘密消息相赠,所以……”
又想揩油!司辰寰鹰隼般的锐眸里闪过一抹狠戾。
“风浩天,今天你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明日帝国蜡像馆里就会多出一尊蜡像。”
哇!这么狠,竟想将他活生生剥制成蜡像。风浩天摸摸脖子,知道御皇真火了,招惹不得,赶紧吐实。
“启禀御皇,日前属下在前往您家的路上目击了一桩人为车祸,属下跟踪肇事车辆到了您家附近,不意却跟丢了,待属下回到现场,被害者已自行去医院敷药。”司辰寰阴狠的脸色更形冰冷。风浩天拐弯抹角说了半天,不就是在说那日谷月上租书店却带伤回家的事吗?即使那件车祸是人为的又如何?她人都走了,还查什么查?“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他拾起桌上的钢笔指着风浩天。
风浩天忙后退三大步。御皇真是越活越没修养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真是可怕的暴力分子!
“属下当然还有话说,后来属下到了医院想看看那位被害者有无大碍,不意却发现一件天大的秘密。”
司辰寰不再多说,手中的钢笔飞快射出。
风浩天偏头一闪,虽然躲过了致命的武器,但头发却不幸被钢笔带过的劲风削下了不少。
司辰寰离开办公桌,一步一步逼向他。
发现情况已经失控,风浩天不敢再玩,忙开口道:“那位被害者已怀孕一个月。”司辰寰掐上他脖子的手停在他颈边。“月儿……怀孕了!”那张和离婚协议书放在一起的契约婚书内容蓦地闪过他脑海:在这场婚姻中,不要情、不要爱、不要拘束、更不要孩子,唯有自由是他二人所欲争取的;婚姻期间,谁若违反约定——立刻解除婚约!该死的,那个少根筋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她不小心怀孕,所以……离婚?天哪!她把他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我爱你”当成什么啦?口头禅吗?
他都摆明了今生今世只要她做他唯一的妻子,他们要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她难道还不明白,婚书早被他打破了,他要跟她谈情说爱、生儿育女,他很愿意为了她变成一个认真负责的好男人。
在跟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甚至连“自由”二字如何写都忘了。一个人无所拘束、逍遥自在的固然很好,但两人相伴的感觉也很温馨。他是彻底觉悟了,为何她仍是看不清?
用力推开风浩天,司辰寰气势十足地往外走。
“御皇,您要去哪里?您不是要把这些工作做完吗?”风浩天别的兴趣没有,就是爱玩爱闹。
司辰寰狠瞪他一眼,在走到门口时,突然将紧黏在他身后的风浩天用力一推让他跌回“皇居”里。
“你那么爱工作,就把剩下那些全部做完吧!”语毕,他按下密码关闭“皇居”大门。“等你把工作做完,存入电脑,我在家里连线观看确定无误后,我会让千矢来帮你开门的。否则……你就在里头待到死吧!”这门啊,没有他的私人密码,任谁也打不开,而这密码他每来一次就会更改一次,所以不用担心被人盗去,当然,风浩天想出来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可能的事儿。
“做完!”风浩天回头瞄了一眼那叠堆了半山高的文件,差点儿晕倒;他连忙冲到门边用力拍着门板。“御皇,这些工作没有三、五天哪做得完,到时……”“我相信以你的能耐,饿个三、五天是不会死的,你要想赶快出来,就拼死工作吧!”活该敢戏弄爱妻成痴的男人,没剥了他的皮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司辰寰决定给风浩天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告诉他,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拿来玩的。“御皇……”耳闻司辰寰的声音越来越远,风浩天悔不当初地在“皇居”里大叫。“您回来啊!御皇,太没天理了,您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带消息来给您的恩人?御皇、御皇……”
只可惜司辰寰不仅理都不理,还在出了帝国大楼后将风浩天彻底遗忘,此刻他脑海里只剩唯一一件事——找回他那笨通天的傻妻子,谷月。
第九章
“啊——”
司辰寰做梦也想不到,当他回到睽违三天的家,迎接他的竟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何伯!”他听出惨叫声是自小看他长大的老管家所发出,忙循着声音来处寻去。在途中,司辰寰通上了因听到惨叫声而前来察看的任千矢。
“父亲!”任千矢喊道,在谷月的调教之下,他已能放开胸怀喊养父司辰寰为“父亲”,但谷月嘛……因为他们的年纪实在太接近了,他压根儿无法开口喊她母亲。“在后园。”司辰寰对他说。
“嗯!”任千矢跟在他身后,两人急急忙忙跑向后园。
“呃……”后园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吓了一大跳。
这几乎占了半座山头、经过高明设计师巧手打造的美丽后园中,惊见额上满是血的老管家倒在地上,身边一簇焚烧落叶的火堆,便此刻它焚烧的可不止落叶,还包括老管家的衣袖!
瞧见火苗就要窜烧到老管家身上,司辰寰忙冲过去将他拉离火堆。“何伯!”他摇着老人昏迷的身子,不意却沾得满手血。
任千矢见状立刻掏出手机拨电话叫救护车。
司辰寰用力抱起老管家,跑没几步,脚下踢到一只拨火钳,那上头还沾满了艳红的血迹,他向任千矢使个眼色。“凶器可能就是这玩意儿,你知道该怎么做。”“喂!”任千矢颔首。为防指纹印在拔火钳上、造成调查上的困难,他取出手帕包住手,小心翼翼地捡起拔火钳。“我会请人化验,希望能找得到线索。”“调查方向转向咱们认识,或居住在这附近的人。”
司辰寰边跑、边下命令。
“咦?”任千矢诧异地哼了声。他原以为会针对司辰寰周遭人下手的凶手,一定是跟司辰寰有仇的人,所以在小香车祸死亡后,他一直把调查重点摆在这上头,想不到司辰寰却要他查亲近的人,这又是何道理?
“对我了解这么深,又能避过守卫、神不知鬼不觉混入咱们家中行凶的人,不可能是敌人;一定是对这附近环境熟悉,或者与我有相当程度的亲密关系,了解我们家里情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