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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纳在“渨阳宫”找不到水柳,只看见一张短箴上面简单地写着:“莫纳,我回台湾了。再见!”他简直要疯了。
紧紧握住“蝴蝶别针”,任那利针刺破掌肉,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痛,只是拼命地往前跑,直冲到机场。
“水柳——”他声嘶力竭地狂喊。
可惜螺旋桨刮起的强风吹散了他的声音,直升机就在他眼前起飞、远扬,终至消逝在无边的夜空里。
“水柳!”他跪倒在地,散乱的长发在夜风中卷起阴暗的黑幕,重重包围住他的身与心。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走?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啊!
她留下的告别函甚至只有一句话,难道她一点也不爱他,否则为何如此狠心?她不知道他是那样地费尽心力想要保护她吗?
只差一点点,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可以说服长老会,让他们答应立她为后了,到时……啊!他突然灵光一闪,莫非她的离去全是长老会搞的鬼?
匆匆回到“渨阳宫”找来守夜的侍卫一问,长老果然来找过水柳。
怒火像爆发的岩浆倏然流过他的全身,他从没有这么生气过,追云说得对,这些老家伙全是一群该死的自私鬼。他们永远只会躲在背后,搞一些小手段,教别人出生人死去为他们争权夺利,然后美其名“为了站在国家的大利着想,牺牲少数人是在所难免的。”
见鬼的,一群老混蛋!当初内战爆发时,若非他们畏首畏尾,巧立名目想要逃避责任,这场内战会打得这般惨烈吗?如今才掉了疮疤就忘了痛,可恶、可恨的家伙。
他喷着狂火烈焰,横冲直撞进宴会厅,一把揪住长老的衣领。“是你赶走了水柳!”
“王子殿下!”长老吓白了脸,他说话一直很谨慎,甚至没说出一个“走”字,怎么责任还会落在他身上。
“你凭什么赶走我的人?”他全身散发出火山爆发般的狂霸气势,那炽热的岩浆几乎要把整座宴会厅一起卷入火海。
长老拼命地向周围的同僚打暗号,当初赶走季水柳的决定是众人一起做的,没理由要他一个人背黑锅啊?
莫纳酷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场中众人,每一个被他目光扫中的人都情不自禁低下头,心中一片忐忑。
“你们到底以为你们是谁?姓莫的不过是‘黑暗帝国’四大门将中的一个守门将军,你们把自己当成神啦?一百年的好日子给你们过得太舒服了?”他咬牙切齿,疯狂怒吼:“你们不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仆人出身!”
他狞笑着取出怀中的“四圣兽秘图”。“当初我们成立‘苏格里王国’是为了寻回钥匙重返帝国,如今你们倒个个当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贵族了,那你们还天天念着回去做什么?再去干门将?我说大长老,您还守得下去吗?”
“够了莫纳!”莫卡多国王眼看已经闹得不像话了,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
“不够!”莫纳候地暴吼像平地一声雷。“既然大家已经不想再回帝国,那我们还不停地卖命找钥匙干什么?这张图——不要也罢!”他用力一撕,那费了不少人血汗的秘图瞬间化成空中的飞屑,一点一点坠落泥地。
“你们继续去作你们的贵族梦吧!‘玄武’传奇到此为止。以后帝国只剩三大门将,不会再有四大门将了。”他冷冷地说完,毫不犹豫大步离开宴会厅。
直到火山熔岩转向,场中静默的诸人才渐渐有了反应,长老捡起一块碎图片,焦急地请示国王。“王上,这图……”
“反正你们也不打算再回去了,有它、没它不是一样?”莫卡多国王已经对手下这批怕事又势利的大臣失望透顶了。
“王上,事实是季水柳的确没有资格入主后宫啊!”
“不只季水柳吧?”国王冷冷一笑。“当年我在海边将立后的凭证‘蝴蝶别针’送给一名陌生女子时,你们不是也用了同样的手法为我换了新娘?秘密将该名女子潜送出国,结果呢?丢了国宝不打紧,这场内战你们也脱不了责任吧?王叔?”
“殿下!”
“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念在你们都跟着先王那么久了,百年前又义无反顾地跟随被逐出国的‘玄武’离开故乡,如今都流浪得这么久了,还找不到路回家,我感激你们对莫氏一族的忠心,所以很多事情过去了,便不再追究。但你们为什么始终不省悟呢?”莫卡多国王实在好痛心,也好惭愧,都是他软弱的姑息才会让“苏格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沮丧地离开宴会厅,或者他真的不适合当国王,莫纳的聪明才智、勇敢果断比他好太多了。他决定找个好时机让位给莫纳,也许只有莫纳才有本事改变“苏格里”,引导“玄武”重归“黑暗帝国”。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一封沼书,以太上皇的名义册立季水柳为后,他曾经失去的幸福,希望莫纳能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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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纳沮丧地坐在调查局总部的指挥室里,打水柳离开后,一个礼拜过去了,派遣在世界各地的密探们依然找不到她的行踪。
他打电话到台湾的“萨多摩饭店”询问,追云告诉他,水柳已经辞职,而她在台北的临时住处早退了租,他想知道她的老家在哪里?但追云不肯说,他告诉他,除非王室这边已准备好给水柳一个交代,否则饭店不会随便透露员工的个人资料给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可恶!追云根本是故意整他,他明知道他不是外人,他爱她啊:尽管他们依然无名无分,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全盘否定掉他们之间的爱情。
“表哥。”莉莉安站在秘门口,担心地望着他。“你别泄气嘛!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季姊姊的。”
“已经一个礼拜了,她像泡沫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莫纳痛苦地紧捏着她唯一留下的蝴蝶别针.记忆回到那场暗夜追杀,他看似软弱、实则勇敢;外表娇柔、内心却坚如铁石的小宝贝,她到底在哪里?
“对自己的调查局秘探有点信心,最多两个月,他们一定可以帮你找到人的,要不然……”莫卡多国王打开大门走进来,抽出怀中的信函交给莫纳。“你带着这封信去找‘神偷门’的人,他们看了信之后,一定会帮你的。”
“不行的,追云说了,除非我已准备给水柳一个交代,否则他不会告诉我水柳的住处,我……”他烦躁地搔着头。“伯父,我想……你另立王储好不好?我愿意放弃‘苏格里’的一切身份、地位……”
“表哥,你居然想抛弃我们!”莉莉安不敢置信地尖叫道。
“不是、不是的,我喜欢你们,你们都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抛弃你们?我的意思是,我愿意放弃王族的身份,归于平民,只要我不是未来的国王,我就拥有选择自己终生伴侣的权利不是吗?”
“问题是王室只剩你这一点血脉了,王位你不继承,你要我传给谁呢?”莫卡多摇头苦笑。“‘苏格里王国’的第七代国王是非你莫属了,莫纳,但我给你想了另一个办法。”他抽出信函里的诏书。“我以太上皇的名义帮你册立季水柳为后,这样一来,就算长老会有意见,但他们也无权干预了。”
“伯伯,你说的是真的?”莫纳大喜过望,放下手中的蝴蝶别针,取过诏书观看。
“莫纳!”莫卡多突然惊叫一声,抢过别针。“这东西你是哪来的?”
“水柳留给我作纪念的,有什么不对吗?”
“季水柳,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一位老妇人送给她的。”莫纳缓缓将水柳请拾荒妇吃饭,将别针送她的往事大略说了一遍。“伯伯,你见过这个别针?”
“岂止见过。”莫卡多国王忽地红了眼眶,颤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抚触过别针上精美细致的宝石浮雕。“还记得当年被我送给海边一名陌生女子,而搞丢的‘苏格里’国宝、立后凭证的‘蝴蝶别针’吗?”
“难道这只别针就是……”世上焉有如此巧合的事?
莫卡多国王点头。“就是它!想不到长老会用尽心机想办法赶走季水柳,而她却早已注定是我国的王后。”
“伯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年纪最小的莉莉安听得一头雾水。
莫卡多国王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我国法令不是规定过,拥有蝴蝶别针的女人就是未来的王后,所以当年我对那陌生女子一见钟情后,才会迫不及待立刻将别针送给她,想不到却因错缘差,而……唉!”他无奈长叹口气。“过去的事就算了。总而言之,打季水柳得到别针的那一刹那开始,她就已经是我国的王后了。”
“哈……哈哈哈……”一番话听得莫纳忍不住仰头大笑,就说她是个幸运女神吧!他们是天注定的最佳情侣,刮风下雨都打不散。
“这会儿你可以拿着这只蝴蝶别针去向长老讨后冠了,相信再没人敢阻碍你。”
莫卡多国王将别针交还给他。一个想法在心中浮现,也许他还可以找到他的初恋情人,当他卸下国王之职后,他也想去一趟台湾,再看一眼当年那位令他魂牵梦萦的少女,不知道她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当然他不可能再娶,说他古板也好,这一辈子他已经害惨一个丽亚了,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他不想处死她,也许会将她终身监禁,然后他会陪着她,一直到永远。
“我现在就去。”他迫不及待想去看看那群势利家伙吓掉下巴的表情了。
“表哥。”莉莉安突然叫住他。“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忽然想起,季姊姊以前似乎跟我说过,她的老家在台东,也许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我知道了,谢谢你,莉莉安……啊!”莫纳正想出门,却和手忙脚乱盲冲进来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王子殿下。”
“没关系,什么事这么慌张?”
“丽……丽亚王后和巴比侍卫队长越狱了!”
“什么?”莫卡多国王神色乍变。“那他们现在人呢?”
“已经抢了一架飞机逃出国了。”
“他们会去哪里呢?快派调查局密探随后跟踪。”居然会发生这种事,莫卡多气坏了。
“不用了,我知道他们会去哪里!”莫纳转回指挥室,拿起电话,拔了“神偷门”的号码。“除了台湾之外,他们不会去其他地方,而这件事交给晏飞去处理就行了,过几天我去台湾时,会顺便去看一下。”
“尽可能别杀了他们,将他们引渡回国。”莫卡多国王长叹口气,不管丽亚曾经做过多少错事,她毕竟是他的王后,他亏欠她太多了,只希望还有弥补的机会。
“嗯!”莫纳点头,拨通电话的同时,心里多日阴霾一扫而空,情不自禁在心中欢呼——水柳,我来了,我的幸运女神,你一定要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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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台东
寒冬的脚步已渐渐远离,一点绿意悄悄冒出枝头,带来初春的讯息。
山脚下的一座小村镇,一百多户人家住在围满青绿的丘陵地上,这里没有方便的地铁和电车,也没有可供疯狂的购物的大卖场或百货公司;电影院永远只上映二轮电影,最多的交通工具是机车和脚踏车。
但有什么关系,这里有都市人享受不到最优美的风景环境和新鲜的空气,山边流下的清泉比自来水甘甜一百倍,而且不用钱。
这里就是水柳离开近十年的老家。以前她嫌小镇太穷,找不到什么好工作,高中一毕业就收拾行囊上台北,在那个五光十色的花花都会里,她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赚大钱、开着宾士衣锦荣归,回故乡盖大屋。
只是想不到阔别多年,等她再回来,带着既不是钱、也没有大车,只是一个与她无缘的王族子孙,莫纳的孩子正在她的肚子里孕育着。
她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件事,唉!怎么说喔?以小村的保守,怀孕的事若泄漏,只怕要被老爹打死了。当初真不该回来的,不懂副总为什么非要叫她回家休养不可;她留在台北不是更自在?要看医生也方便嘛!
“喂!副总,我是水柳,对,我又来做产前检查了。”
“检查结果怎么样?”追云在电话那头关心地询问道。
“上次的报告说一切良好,这回我还在排队,尚未检查。”水柳照实回答。“副总,我还不能回台北吗?”
“再等几天吧!”让莫纳着急,亲自来找人,这就是追云赶水柳回老家休养的目的。算是一种兴趣吧!他最爱看那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被他们的女人整得七晕八素的惨状,犯在他手上的大哥和莫纳,算他们倒楣喽!
“可是我的肚子越来越明显,我怕再瞒不下去了。”
“不会很久的,我的人接到消息,莫纳已经搭机来台,也许过这一、两天他就会去找你了。”
“莫纳要来!”水柳倒吸口凉气。“副总,我不能再见他的。”
“为什么?难道你想生个父不详的私生子?”
“不是,但……我们两人的身份差太多,不相配的,况且你知道,‘苏格里王国’的人并不接纳我。”
“那么江山、美人,就叫莫纳立定决心选一样吧!”
“副总!”她低声惊叫。“这更行不通,‘苏格里’王室只剩下他一条血脉,倘若他走了,王国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那你拖着一个小孩又想何去何从?”
“只要我有工作,大致上就不会有问题了。”她轻笑道。“副总,饭店应该不会开除我吧?”
“或许?”追云的嗓音蓦地低了八调,夹带着些许不满。“但我要告诉你,姓莫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既然蒋森严可以娶武馆之女储未央;我大嫂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有什么理由你不能和莫纳结婚,那些劳什子门当户对全是一堆狗屎,不过——反正你已有了决定,那就随便你吧!饭店你随时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