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破涕而笑。
水柳手里捏着那只绒布盒子,吟哦片刻,突然开口唤她。“护士小姐,这些首饰送给你。”她把盒子丢给她。
“什么?”护士小姐接了个实,吓得脸都白了。“这东西这么贵重,我如何能收?”
“没关系的,这些首饰是那个人送给我的,我不想留着它们睹物伤情。”
“可是它们这么贵重!”她光看都眼花撩乱了,更何况是收下它们!“有了,不如我用这两张去夏威夷的机票跟你换,反正我的蜜月是毁了,而你又需要重新站起来,去度个假、散散心也不错,你说这样好不好?”她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两张机票递给水柳。
水柳思索半晌,一弹手指。“也好,我们各取所需,谢谢。”
“哪里,再见。”护士小姐欢天喜地地走了出去。
水柳看着两张飞机票,头等舱耶!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更何况是这么高档的位置,去吧!她想,请个几天假,忘掉工作、忘掉莫纳、忘掉任何有关“苏格里王国”的事,开开心心地去玩个够,回来后再也别作白日梦,从此断了“改变”的傻念头,乖乖巧巧、安安分分地做个平凡的上班女郎。
想到就做,她执起床柜上的电话,拔回家里,这趟旅行就找妹妹陪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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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来?”中正机场的大厅里,水柳来来回回起码走了八十几围,那原本预计要和她一起去旅行的妹妹竟然到现在还没到,一个礼拜前就说好啊!到底在搞什么鬼?
打电话回家,又老是在占线中,怎么办?广播已经在催客人登机了,只好再打一次,老天保佑这回千万得接通。
“喂,找谁啊?”
谢天谢地,水柳双手合十倒头便拜。“妈,我是水柳啦,小妹呢?”
“啊!水柳,阿妹仔要我告诉你,她男朋友出了车祸,她不能跟你去夏威夷,你自己去啦!”
“怎么这样?”她忍不住哀嚎,要她一个人去那人生地不熟、连语言都不通的国家,老天!你对我也未免太好了。
水柳挂断电话,怔忡地望着手里两张飞机票,现在呢?怎么办?她腿软地蹲下去,再也没力站起来了。
“都怪你啦!临上飞机了,才发现机票搞丢了,行李都送上去了,你这个笨蛋!”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夹在护照里的。”
“还敢说,你把我的蜜月还给我。”
“对不起嘛!老婆,下次再补给你好不好?”
“我下要啦,呜……都是你的错。”
耳里突然接收到一连串叫嚣谩骂,水柳纳闷地抬头,看见身旁两位衣着光鲜的男女正在吵架,那女的哭得好不伤心,男的不停地安慰她,却仍止不住妻子因为蜜月遭破坏而悲愤奔流的泪水。
她一时好奇心起。“对不起,请问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如果可以,她想起手上两张飞机票。
“你是……”哭泣中的女人疑惑地望着她。
“哦,我……是这样的,我本来跟人约好去夏威夷玩,但我的同伴突然不来了,我一个人又不方便去,所以……
“老婆啊!”男人一把拉过妻子,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又不知道是好人、坏人?”
“先生,这票送给你们吧!我不要钱的。”她把票塞进女人手里,转身就走,省得被人误会了。
做妻子的瞪了丈夫一眼,暗恼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两人快步追上水柳。
“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你了。”那位先生也豪爽,直接承认错误道歉。
“哪里,我突然开口叫你们,确实是唐突了点。”水柳搔搔头,傻笑道。她是被这一连串意外给搞昏头了。
“要不这样,你既然不收钱,不如我送点东西给你。”那位夫人忽然将整个手提包交到水柳手里。“我刚刚才知道,上飞机不能带这些东西,丢掉也可惜,送你这种年轻女孩最合适。”
水柳暗自吃惊,什么东西不能带上飞机?该不会是某种违禁品吧?
“小姐,你别担心,我和我妻子都是做侦探的,她特别没有安全感,老是喜欢买些防身用品,像是电击棒、防狼喷雾器、拳击指环……之类的,随身携带着,但这些东西过不了关,我们又不可能为了它们回家一趟,送给你倒是不错。”
“原来如此。”水柳一阵错愕,居然有这种事!
“谢谢你的机票,再见。”那对迷糊的夫妇边点头,道着谢走了。
水柳背着一袋防身用品,轻轻打开一看,哇!装得满满的还真不少,但她要这些东西做啥儿?像她长得这么安全,不可能用得到吧?而且——老天!瞧它种类繁多,好多东西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真不晓得她要来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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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柳追云握着莫纳的手,这位王子终于要回国了,“神偷门”总算可以卸下这麻烦的保镖之职。
天知道莫纳王子这一趟台湾之行惹了多少麻烦?光他身旁那位侍卫官莫里尼将军就把蒋森严、白志熙和他搞得灰头土脸,最后莫里尼虽然死在三帮人马的围攻下,但众人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别说大哥柳晏飞的姻缘被搞砸了,那白警官此刻都还躺在医院里呢!总归一句——惨哪!
“谢谢!”莫纳用力握紧他的手,难得正经。“追云,我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吗?”
习惯了他的无厘头,他这副严肃的模样反而教追云有些愕然。“做什么?”
“水柳……就是你们饭店里那位季小姐,烦劳你多照应了。”
追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既然喜欢她,怎么不带她一起走?要我照顾她,难道你不担心我半途劫走?”
“喜欢?”莫纳长叹口气,他不知道这样离倩依依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只是莫名地放不下她、舍不得她,一颗心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我不能带她走,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她跟着我会有危险。”
啧!追云朝天翻个白眼,真不习惯这样的莫纳王子,他还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盖,游戏人生的无赖模样,比较讨喜。
“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你也该上机了。”
“喂!再见。”他挥挥手,转身走向“苏格里王国”派来的专机。
水柳简直不敢相信,她还可以看见他,就在饭店顶楼,那一大片专供直升机停靠的空地上,那位阔别多日的王子就站在那里,依然是那么英俊潇洒、卓尔不凡。
领班派她上来查查水塔的维修表,不料生命的契机又在此转变了。他就在眼前,稳重的步履踏上登机,她想叫他,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唯有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迈,慢慢地接近他。
追云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水柳,他没有阻止她,只是嘴噙冷笑地注视这戏剧性的一幕。看来他们的缘分匪浅啊!
莫纳似有所觉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迎上一张千思百想的熟悉面孔。
“水柳——”他情不自禁往回走。
水柳凝望着向她跑来的人影,漠然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激切难抑,心跳越来越快,原本慢走的脚步也加足了马力往前跑,他的胸膛、那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就在眼前,她打心底渴望那方温暖。
就在她踏上登机梯的瞬间,她的手方碰触到他的手,一道奇诡的闪光蓦地花了她的眼,摇震掉她满腔的喜悦。
不好的预感,她猛地抱住他。“小心——”
警告如一只闷雷击中莫纳的心窝,不用考虑,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他扭腰、踢腿,抱着她直窜进登机门里。
砰!一声枪击同时响起。谁也想不到新派来的侍卫也有人想暗杀莫纳王子。
反应是立即的,追云掏出手枪,冲上前去一枪打中那名刺客,他几个踉跄滚了下来,然而他却在下地前,一脚踢中机门开关,机门应声关了起来。
追云想再抢上去救人,但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然开动,强风刮得人站不住脚,直升机已经飞走了。
他无奈地望着半空中已逐渐不可见的黑影,看来“苏格里王国”的内战还有得打,而莫纳王子和那位无故被卷进去的季小姐,唉!只能暂时求神保佑他们了,现在他得去联络大哥,看是不是真要插手人家的内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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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家说,‘一个人若连续救了一个人三次,那个人的生命就从此属于那位救命恩人的了。’看来我这辈子是注定为你做牛做马了。”莫纳怀抱着水柳,趴在地上,嘻嘻笑着。
水柳愠怒地瞪着他,这家伙疯了!他们被包围了耶,他还笑得出来。
“想想看,第一次在饭店里,你救我免于饿死;第二次是半个月前,在暗巷里;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们真是缘分匪浅啊!”
她错了,为什么要想着他呢?一个神经病,一点都不值得。水柳美美的瞳仁儿飙出两道杀人死光。
“你好像一直在找机会救我哦!啊,我知道了,原来你是这么地爱我,所以才会不停地追求我,呵呵呵,我……唉哟!”
神经病的自言自语被一记指骨头给打断了。受刺激过甚的水柳咬牙切齿地狠瞪着他。“你白痴啊?连眼前的情势都不会看,我们就要没命了,笨蛋!”
“不会的。”莫纳轻笑着拉她起身。“刺客只有两名,其他的侍卫会保护我的。”
“问题是你只剩三名侍卫,而其中两名手中的枪都刚好指在我们的太阳穴上啊!”
可不是,他们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枪子儿无眼,只能任人宰割了。
“大胆,还不快放了王子。”唯一没有叛变的忠心侍卫大声喊道。
而回答他的是一颗子弹,正中心窝,随着鲜血飙出,他仰面倒下。
“啊——”水柳吓坏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场面霎时失控。
机不可失,莫纳乘机抽出长筒靴里的匕首射中其中一名刺客的心脏,仅剩的一名刺客愤然大叫,手中的枪疯狂扫射,莫纳以死去的那名刺客为屏障,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向狂人。
但比他更快的却是另一条娇小的身影,水柳手里持着上次在机场,那对新婚夫妇送她的电击捧,一下子钻到刺客跟前,强力电流击向他的胸口,枪击声摹地停止,那刺客抽搐两下,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水……水柳……”莫纳指着她手中的武器,讷讷不能言语。
“干什么?防身电击捧啦!”她突然红了脸,刚才看他有危险,她差点吓死,想也不想地奋不顾身扑向前去,虽然撂倒了刺客,但这会儿被他一注视,又忆起他说的,她是爱他,才老找机会救他,不由得尴尬满心。
嘻嘻嘻!他别具深意地贼笑着,那暖昧的表情像是看透了一切,让她有说不出地讨厌。
她懊恼地横了他一眼,又赶紧垂下头去,可恶!没脸见人了。
“水柳。”莫纳涎着一张嘻皮笑脸靠近她身旁,附在她耳畔轻轻地吹着气。“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放心好了,我是世界上最最容易追到手的男人。”
“神经病,你脑子秀逗、智障啦?谁要追你?”水柳恼羞成怒骂道。
“当然是你哇!”他皮皮地伸手搂住她的腰,为那不足盈握的纤细心神荡漾。“我决定让你追了,开不开心啊?”
“才……才不开心,你有病啊!放开我——”她又羞又气地拼命扭动腰肢,想挣脱他炽热、强壮的手臂,胸口一阵小鹿乱撞。
看她那不胜娇羞的俏模样,莫纳不禁抨然心动,他低下头,下巴顶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在她耳边吹着气。
“要不然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那充满男人味道的性感气息,又湿又热,如丝如缕地搔扰着她敏感的耳垂,引得她的身体在他怀里轻颤不已。
“你……别闹了……啊!”她正想开开骂,机体一阵剧烈的摇晃打散了一对鸳鸯。“发生什么事了?”她脸色苍白地惶然问道。
他眼珠子一转,神情大变。“糟糕,不好了。”急忙放开她,迅速冲入驾驶室,刚好看到那不负责任的正、副驾驶一前一后跳伞逃亡。
“莫纳,怎么……”剩下的问话卡在喉咙里,她看到空空如也的驾驶室,吓得花容失色。“驾驶呢?”
“呃……他们——弃机潜逃了。”他对她露出一抹比苦瓜还苦的苦笑。
“那我们……”她牙齿打颤,手脚不自觉地发抖着。
“别担心,我开过飞机,一定没问题的。”莫纳挺起胸膛,迈着僵直的脚步,走到驾驶座旁,端直地坐下,双手握住操纵杆。
“你确定你真的会开飞机?”
“当然,我在‘苏格里王国’的军部内受过特训的。”问题是特训的日期只有一星期,而且他从来没有单飞过,只是事情的真相万万不能教水柳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抓狂,不必等飞机失事,她会先K死他。
“太……太好了。”她脚一软,跪坐在地毯上,好像刚跑完几公里的马拉松,全身上下冷汗涔涔。“你们国家的军人训练做得真不错,还教人开飞机。”
“是啊!”他僵硬地扯了扯嘴皮子,可不能再让她问下去了,不然铁定穿帮,赶紧想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刚才那个电击棒的威力可真大,我看那刺客倒下去的时候都快翻白眼了,你在哪儿买这么厉害的防身武器?”
“不是我买的,别人送我的。”她半走半爬到他身边,坐上副驾驶的位子。
“又是人家送的!好像常常有人送你东西。”
“是啊!用两张去夏威夷的飞机票换来的嘛!”她嘟着嘴,还真多亏了他。
“咦?你准备去夏威夷玩啊?”
“我——唉!”这该从何解释起,水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那两张机票是用你送的钻石首饰换来的。”
“你把我送你的首饰送人了!”他略显激动地转过身来,双手不自觉拉高了操纵杆,飞机登时顿了两下,颠箕着直住上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