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平正感激地握紧唐文的手,后者只是温和的笑着轻耸肩,安安是个善良、可爱的好妹妹,他跟在座每一个人一样那么爱她,为她冒险,他甘之如饴呢!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我们就决定明天上午九点准时行动。”志熙决定好一切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妈,你今晚就住在这里,我还有事得安排,先走一步,再见。”他俯身亲吻母亲的脸颊,并将公寓的钥匙交给她。
家安惊愕地抬头,不敢相信,她还能见到志熙。她不是被禁止会面了吗?怎么他还进得来?
“你没有好好睡喔?”志熙心疼地抚触着她浮肿、青黑的眼眶。“真是的,我不是叫你好好保重自己吗?”
“我睡不着嘛!”家安迫不及待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只有她一个人的拘留所好冷,她总是止不住地害怕,噩梦比睡意更加猛烈地纠缠住她,她几乎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
“前几天都无所谓,但今天晚上一定得睡一顿饱觉知道吗?”他把她抱坐到膝盖上,将她轻颤的娇躯圈进怀里。
“为什么?”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闷声问道。
“你如果不养好精神,怎么有力气走出这里?难不成要我抱你出去?”他是特地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
“你是说……”
“最晚后天,我一定让你无罪开释。”
“真的?”她大喜过望地仰起螓首。“楚玄策怎么肯说出命案真相?”
“杜老大会套出来。”志熙将他设下的计谋缓缓说予她知晓。“想不到爸爸……”家安感到眼眶发热,高傲自大的杜老大肯为她低声下气去求人,这对他而言是多大的牺牲啊!
“他毕竟是爱你的。”
“嗯!”她含泪哽咽着。“但爸爸身体还没全好、文哥又不懂黑社会那一套,他们两个去会不会有危险?”
“杜老大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八成,唐文不懂的地方,杜老大也会教他,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是吗?”关于这一点,家安可没这么大的自信心。“老爸一直把文哥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除而后快,你确定他会教导文哥一切该注意的事?”
说到这个,志熙想起早上在客厅里讨论计划,当杜老大听到唐文自愿陪他前去“虹帮”时,那一脸大受惊吓的表情,他忍不住低声轻轻笑着。
“你在笑什么?我是真的很担心耶!”家安不满地低啐道。
“起先我跟你一样担心,但现在相信我,杜老大绝对会保护唐文的。”他有一个预感,雨过天晴的日子不远了。
“什么意思?”家安不觉瞪大眼眸。“老爸有可能接受文哥吗?”
“也许吧?”他轻耸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很难说的,起码现在杜老大的态度已有软化的趋势,或者有一天他会接受也不一定。
“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这可是性命交关的大事耶!”她不满地抱怨道。
“安安,你很不知足哦!”他有些泄气地加大力气搂紧她。“有我跟在身边,你想我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受伤,而不加以援手吗?如果不是我不方便出面,说什么也不会麻烦他们的。”
“噢!”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对不起嘛!谁叫你不说清楚。”
“你……”他真是被她打败了,只好俯身用力吻住她的唇以兹泄“恨”。
“唔!”家安身体一僵,为这拘留所中的激情震撼不已,他疯了,竟敢在这里吻她。“别这样。”她猛然推开他,粉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他有些挫败地望着她。“为什么不行?”上帝明鉴,这几日为了筹划救她,他可是费尽心思,搞得筋疲力尽,她居然连点奖赏都不给,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因为这里是拘留所。”她咬牙切齿,将他推了出去。“你确定楚玄策会中计?我绝对出得去?老爸和文哥保证安全……事情未定数之前你还是快滚吧!回去好好养精蓄锐,务必把计划执行得完美无缺,否则我绝不饶你。”
她自己关上了牢门,倚在墙边忍不住掩嘴偷笑,是不是该佩服自己的魅力?河东狮终于驯服了那只笨老虎,谁想得到那曾经楞呆得像块大木头的白志熙今朝会如此懂得生活情趣。
“老大。”阿仁站在拘留所外等着志熙,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已卸任的前刑事队长为何还拥有如此大的权利可以自由来往于警局?上头甚至派他和阿智随时听候他的差遣准备出动。
“走吧!”志熙微笑地轻拍两个拍档的肩。“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了,但保证让你们立功。”
阿智、阿仁立刻笑眯了眼,志熙每次说要带他们去立功.一定是那种可以连升三级、奖金优厚的大功劳,这样“好康”的事,不跟的是白痴。
楚玄策此刻的骄傲自满实非笔墨所能形容。想不到那个高高在上、顽固自负的杜老大也有求他的一天,哈!这岂不正应了那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成语。
“啊!义父,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对不起。”话是这么说,但他脸上的鄙夷却是毫不掩饰。
“玄策,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只是想报复我,跟安安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愿意将帮里所有产业重新过名给你……你就放安安一马吧!”杜老大坐在轮椅上刻意装出重病未愈的模样。
“义父,您说这话未免太折煞我了,我怎么会想报复您呢?”对楚玄策而言,到手的猎物不好好玩个过瘾,而马上杀掉真是一种浪费。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亲自……上门来求你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放过安安?”杜老大激动得像快要昏倒的样子。
“杜老先生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请冷静一点儿。”跟着一起来的唐文配合他演戏。
“唉!义父,人哪,是不能不认份的?”楚玄策狞笑着、狐狸尾巴慢慢露了出来。“以前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是最了不起的,全世界都该臣服在你的脚下,现在呢……哈哈哈!我就是要叫你知道,我楚玄策不会永远当人小弟的,我一定会出人头地。”
“你……我自收养你那一天起,让你吃好的、穿好的,可没有亏待过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
“你没有亏待过我吗?”楚玄策愤然截断他的话。“你掌握实权,把我当牛马般驱使,替你卖了五年的命,最后你却将帮里的经济转移到你女儿名下,叫我做白工,这叫没有亏待我?杜老大,你也太看不起我楚玄策了吧?”“我可以再把钱过……过到你名下,只要你肯救……安安。”杜老大感到背脊发冷,怎么他从没发觉自己养了一个疯子。
“钱?”楚玄策猛地揪住杜老大的衣领,将他自轮椅上拉了起来。“现在我已经有钱了,比你以前掌管‘虹帮’时还要多上许多,你以为我还会希罕你那几个臭钱?我只是不甘心被人利用,你明白吗?”
“请你放开杜老先生,他的身体状况受不得一点儿刺激。”唐文忧心仲仲,眼前的男人疯了,他不会真的想一枪毙掉杜老大吧?
“是吗?”楚玄策冷冷地横了唐文一眼。“你倒成了他的忠狗嘛!但你知道吗?三年前那场差点要了你的命的汽车爆炸,可是这只老狐狸故意安排,想叫你死得不明不白。”
唐文脸色一白,坚毅的心瞬间动摇了,但家平和家安的爱,随即温暖过他的心房。“那又怎么?我又还没死。”
闻言,杜老大羞愧地垂着头,浑浑噩噩活了五、六十年,自以为了不起,原来他还不如一个年轻小伙子懂得人生的道理。
“呵!你倒大方,可惜我不是你。”楚玄策阴狠地瞪着杜老大。“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怎么利用我,利用完毕后又是如何地孤立、抛弃我。”
“那……那你想怎么样?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这样……还不够吗?”杜老大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他。
“不够。”楚玄策手一甩,将杜老大丢回轮椅上。
“啊!”唐文怕杜老大受伤,赶紧伸手扶住杜老大。“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病人?”
“病人嗯?”诡邪的笑容在楚玄策脸上浮起。“杜老头,你不是问我想怎么样才肯放过杜家安吗?很简单,你求我啊!跪下来向我磕头求我,我或许会考虑放杜家安一马。”
“不行。”唐文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大的刺激杜老大会承受不住的。
“我……我跪……”说着,杜老大真的双膝一屈,跪倒在楚玄策脚下。
“哈哈哈!”楚玄策仰头狂笑着。“姓杜的,你也有今天。”
“杜老先生:”唐文赶紧陪跪在他身边。
“你……你答应要救安安的……”杜老大死命握着拳头,屈辱叫他额上青筋暴跳。
“杜老头,你是不是病坏脑袋了,我是说考虑,可没答应啊!况且——”楚玄策犹不满足地继续打击杜老大。“那家伙是我杀的,你想我有可能去自首、换回杜家安吗?别作梦了。”
“原来一切事情都是你故意设计好陷害安安的。”杜老大咬牙切齿。
楚玄策太过自得意满了,以至于没发觉杜老大突然言语便利,兀自骄傲地说道:“没错,人是我杀的,再设计杜家安背黑锅,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他不能,我能。”安静的大厅里突然闯进一堆人,为首的是志熙,他手上还拿了一台录音机,“楚玄策,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呈堂证供。”他把录音机丢给身旁的阿仁、阿智。“看你们的了。”
阿仁、阿智相继点头。“交给我们吧!”
“楚玄策,现在以谋杀罪名逮捕你。”阿智取出手铐走上前去。
“就凭你。”楚玄策面色狰狞地狂吼。“你们谁也别想逮捕我。来人啊、来人啊——”
“别喊了,你的人早就解散了。”一直站在志熙身后的席秋枫走了出来。
“你……你是谁?”楚玄策心下一惊,他似乎见过这张脸孔,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啊!只是叫他们回去吃自己而已。”席秋枫一挥手,偌大的客厅立刻被“黑狱盟”的人员所包围。“楚玄策,你一直想要终结我的江山,却居然不认识我,你这个大哥未免干得太失职了。”
“你是‘夜琉璃’、‘黑狱盟’盟主?”楚玄策脸色乍变,终于想起这个女人是谁。但也已经太晚了,他已变成了人家的笼中鸟、瓮中鳖。
“楚玄策,你逃不了了,还是束手就擒吧!”志熙小心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怕狗急会跳墙。突然他发现楚玄策伸手进外套。“杜老大、唐文,快闪。”说着,他毫不犹豫豁身扑向楚玄策。
楚玄策手里忽然多了一把枪,他本来是想捉杜老大或唐文当人质的,但被志熙这一喊,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枪口朝向杜老大,至少也要拉他垫棺材底。
“小心。”唐文就近发现了楚玄策的目的,匆忙抱着社老大就地一滚,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子弹却擦过了他的肩膀,带起一溜血珠。
楚玄策还来不及发第二枪,随后赶上的志熙已经掏出怀中的手枪,一枪打掉他手中的枪。
“楚玄策,你敢再动歪脑筋,小心我一枪轰掉你的脑袋。”志熙的枪口遥指着楚玄策。
见识到志熙神准的枪法,楚玄策急忙识相丢掉手枪,高举双手。“别开枪,我投降了。”
“阿智。”志熙向拍挡使个眼色,让他上前铐住楚玄策。而他手上的枪却仍戒慎地指着犯人。
楚玄策却趁阿智靠近的时候,拾脚将他踢得飞了出去,恰好挡住志熙的枪口。他本人则迅速翻身一滚,来到杜老大身旁,他仍没放弃捉个人质逃出去的希望。但他作梦也想不到,心中料想最无反抗能力的杜老大,竟然有办法起身,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得七晕八素,阿仁赶紧上前,手铐咔一声,铐住了他的双手。
“你已经好了?”楚玄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眸。
“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复健医师啊!”杜老大微笑着,真心诚意扶起唐文。“没事吧?”
“啊?”唐文有些受宠若惊。他抚着肩膀摇头。“还好。”
“阿智、阿仁,楚玄策就交给你们带回局里了。”志熙又自怀里抛出一份文件交给他们。“我说过要送你们一件功劳,嗯!这东西你们应该用得着。”
阿智接过文件一看,随即张口结舌。“队……队长,这——”
“我已经不是队长了,那个位子就看你们哪个够能力去接,加油喽!”志熙轻拍他的肩,转身招呼自己的人先走。
阿仁、阿智押着楚玄策面面相觑楞在当场,那份文件里记载的是楚玄策走私、贩毒、买卖军火等犯罪证据,连同接头者、布线人、客户,全都一个不漏。
志熙送了一件空前绝后的大功劳给他们,哦!老天……
当所有人都在庆祝楚玄策被逮时,有一个人已经偷偷溜去会情人了。
尽管楚玄策的案子尚未确定,但志熙却巳运用了势力保释出家安。
“我达成诺言来接你了。”他站在拘留所门口对她伸出手来。
家安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都已经半夜了,他怎么还进得来?
“你——不会是来劫狱的吧?”
“安安!”志熙挫败地低吼一声,小妮子的想像力这般丰富,竟然会以为他是来劫狱的。“拜托!我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吗?楚玄策已经认罪,所以你也可以出来了。”
“真的?”她大喜过望地奔向他,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顿住了脚步。“可是现在都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你怎么还可以来接我?”
彻底被她打败,他干脆亲自走进去,一把扛起她。“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见你,所以把局长、检察官从被窝里挖起来,请他们开许可令给我,这样你满意了吧?”
“那你又不说清楚。”她不好意思地咬着唇。“对不起嘛!是我不好,你快放我下来好不好?”要是被人看到她这副拙样,“河东狮”一世英名就尽毁了。
“不好。”她太难缠了,他宁可等到降服她后再放人。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她双手捂着脸,没脸见人了。
“去结婚。”他存心吓死她似地大声说道。
“什么?”
志熙将她丢进车里,从怀中取出一只钻石戒指。“嫁给我,安安!”
她看着戒指,忽然嘟起了唇。“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