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家安比任何人都害怕事件发展到最后会发现凶手是她父亲。
“杜老大为什么要狙击我?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是吗?”志熙连灌了三碗粥才放下碗。“比起来楚玄策的可能性大多了。”
“但老爸尚未卸任,楚玄策没有私自动用帮中人员的权力啊!”家安还是不明白。
“不准用,不表示他不能私下用啊!”志熙分析情况给她听。“你和你大哥都不在,楚玄策等于是杜老大唯一的左右手,杜老大下的命令百分之八十会透过他转达,要更改命令并不困难。”
“假传圣旨!”唐文理解地点点头。
“那楚玄策不是背叛了老爸?”家安惊讶道。
“还不算,他的所做所为并末直接危害到杜老大。”志熙转向唐文。“可以跟我说说你当年遇到的汽车爆炸事件的详情吗?”
唐文点头。“时间同样是早上,我刚离开医院准备回家,车门一打开,车子就爆炸了。多亏我在开车门的时候,一位护士小姐突然冲出来大喊有我的电话,我怕是一些紧急病患,因此跑得很快,爆炸在我背后发生,我被炸得弹上半空再摔下来;算我命大吧,爆炸没有直接冲着我来,又因为伤在医院门口,急救得宜,才捡回一条命。”
“有报警吗?”志熙问道。
“报了,警察也查了好久,但查不出什么结果,很普通的炸弹,制造材料随处可寻,听说只有引线是特制的。”唐文回答。
“跟我们早上碰到的那颗炸弹一样。”家安想起阿智的报告。
“喂!不过今天早上那颗炸弹的实际威力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大,否则我不可能逃得掉,也许对方并不想要我的命,只是想警告我。”这些事是后来警局化验报告出来后他才知道的。
“有这种事?”家安讶问。
志熙颔首,转问唐文:“后来你还有没有碰过这类事情?”
唐文摇头。“自从安安对外宣布我是她的男朋友,家平是为了鉴定我的为人才与我亲近,我们上法国假结婚之后,日子一直过得很平顺,除了楚玄策有时候会找机会来骚扰安安,其他……我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以前不只大哥的爱人常被老爸威胁,我的男性朋友听说也碰过类似的情形,所以我在对外宣布与文哥结婚的消息时,也曾担心会不会害文哥从一个危险跳到另一个危险里,但很奇怪,直到现在文哥反而没碰到什么坏事。”个中原因家安也不明白。
“结婚后,杜老大对你怎么样?”志熙问唐文。
“很好啊!只是常常催我和安安生孩子罢了。”唐文笑道。
“文哥!”家安忍不住羞红了俏脸。假夫妻哪可能生得出孩子嘛!
到此为止,志熙大概都了解了。对付家平爱人和家安男朋友的八成是两个不同的人。但他们有一个共通的目的——不希望杜氏兄妹结婚。
而唐文的好运就在于他同时骗过了两个敌人,想对付家平爱人的人原谅了他,而想铲除家安男朋友的人了解他,他才能活命至今。
一想通事情的关键,志熙真为唐文捏一把冷汗。“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勇敢,吓不跑的。”
“因为很有意思啊!”唐文的笑容永远是那样斯文温和。“而且值得。”他朝志熙眨眨眼。
志熙会意地点点头,缱绻的目光锁住家安娇丽的俏脸蛋。“的确!”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家安疑惑的目光来回地看着他们。
“我们在猜凶手啊!你不是也猜到了?”事情有了眉目,志熙又有心情逗家安了。
唐文识相地回房去,打扰人家亲爱是有罪的,况且他也不寂寞啊!待会儿可以拨电话到饭店给家乎,跟他来一场彻夜的爱情热线,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一定能聊得很愉快。
“真的是楚玄策?”家安抿紧双唇,小小的拳头在半空中挥舞着。“那个混蛋,我非把他揍得扁扁的不可。”
“原来你这么心疼我!”志熙贼笑着不停地偎近她。
“谁……谁心疼你了?你——不要脸!”她结结巴巴地羞红了脸。
“要不然你为何这么生气?”他附在她耳畔低声呢喃着,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我生气是因为……他烧坏了我的车子。”她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个不小心,那迷人的热唇又要勾走她的心。
“我太伤心了,原来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为你受的伤。”他一双手不规矩地袭上她的背,感觉那纤细的线条一紧。
她呼吸急促地闪躲着他带电的大掌。“我要去睡觉了。”她想逃。
但志熙的动作比她快多了,他长臂一伸将她拥进怀里,炽热的眼瞬也不瞬的盯牢她白里泛红的脸颊,湿热的气息与她相通,鼻与鼻间仅存一指之遥。
“小心楚玄策,千万别再跟他单独相处,知道吗?”
“嗯!”她情不自禁地点头,情欲泛滥的水眸再也离不开那两片教人魂牵梦萦的热唇。
他如愿地吻住她比花娇美、比蜜清甜的樱唇,那里充满了纯美醉人的爱情酒,他只想醉死在里面,永远不离开她。
这一次他们真的接吻了,不是梦,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火热和彼此热情燃烧出来的绚丽七彩光华。
“唔!”她无力地娇喘一声,在他怀中瘫成一池柔柔的春水。只凭真情的牵引去感受他的热情,并且绝对不容许这幻梦太快结束……
虹帮
楚玄策站在明暗的地下室里,三个男人垂手躬身立在他身前。
“事情办得如何?”楚玄策虽是“虹帮”的二当家,却仍无权私下使唤帮众,所以很多事只能在台面下暗中进行,而地下室是一个很适合秘密行事的基地。
“很成功。”回话的是一名白净矮小的中年男子。
“那白志熙现在怎么样了?”楚玄策指望经由这一次的警告逼志熙离开家安。“他搬进大小组家了。”
“什么?”楚玄策面色狰狞地吼道。“他竟然和家安住在一起?杜家平没有反对?”
“是的。”
“该死!这些姓杜的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楚玄策咬牙切齿。一只老狐狸的杜老大、两个不识抬举的杜氏兄妹,他早晚要他们知道厉害。但首先得铲除的是白志熙。“姓白的伤得如何?”
“他反应很快,只受了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
“算他好狗运。”楚玄策原希望至少能让志熙躺个两、三天医院,他好利用这段时间得到家安,但既然志熙逃过了,他只好再想其他办法除掉他。“给我找几个好手干掉白志熙。”
“要杀警察!大哥,这……”这么重的罪可没人背得起啊!
“没人说要用帮里人。”楚玄策阴狠一笑。“找几个职业的,我付钱,只要能干掉白志熙。”
“可是那些人不一定可靠。大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万一失败,难保他们不会出卖我们。”
“找泰国、大陆过来的不就得了,别跟他们说太多,只用电话交易,我们不出面,就算失败了,也扯不上帮里,你担心什么?”楚玄策冷冷地瞪着怕事的属下。
“还不快去办。”
“是!”三个属下害怕地领命离开。
楚玄策一直抿紧的双唇突然不自在地抽搐起来,他咆哮一声,掏出怀中的手枪疯狂扫射着。“啊——”那可怕的吼声恍如午夜狼嗥,凄厉而令人毛骨悚然地响透地下室。
他要得到“虹帮”,不是一只空壳子,还得包括杜家安名下所有财产,他一定要成功,所有阻碍到他财路的人都得死,而第一个该死的就是——白志熙!
第五章
“文哥,车子借我喔!”一大早,家安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匆匆忙忙抓起车钥匙急往外冲。
“等我一下,顺便载我一程。”志熙随手拿了两块三明治跟在她身后跑出去。“谢了,唐文,晚上见。”
他们两人的车都在上星期的汽车爆炸案中烧坏了,多亏唐文好心,愿意出借爱车,否则他们只好每天搭十一号公车上班了。
志熙气喘吁吁地坐进车子里。“平常没这么早的啊!今天有什么急事吗?”
“我赶着去接一个朋友出狱。”家安将车子开出停车场,“咻”一声飞奔上路,她开车的技术依然高竿。
“开慢一点儿。”志熙来不及系上安全带,差点,脑袋撞上挡风玻璃。
“好啦!”她咕哝一声,问道:“要不要先送你上警局?”
“你先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志熙不大喜欢她老是跟一些黑道分子混在一起。
“阿良,以前一起玩车子的朋友。”
“还有呢?他犯什么案子入狱?”
“你别这样好不好?”她有些生气,他老是用那种特殊眼光看待她的朋友。“阿良不是坏人,那是一场意外。”
“家安,我不是歧视你的朋友,就好像你超市里请的全是出狱重新做人的人,我并不反对啊!只要那个人是真心想要改过,我很赞成你的义行,但我必须了解这些人的底细,你只能雇用他们,却无法斩断以往黑社会帮派对他们的诱惑或骚扰,这一部分只有我来做,我能防患未然,你明白吗?”
“我说不过你。”她摇头长叹。“也许你说的有理。好吧,我告诉你,阿良是我高中时混飞车党认识的,那时他是高工机械科的学生,对修理各式机械非常内行,在一起的时候,他负责维修、改我们的车子,事实上,他很少参加我们的行动,几乎只能算半个党里人,直到有一次,我们一起飘车的时候,他不小心撞死了一个人,其实真的是那个人先恶意挑衅的,阿良企图阻止他,谁知却……我们上庭作证他不是故意的,但对方执意告到底,后来他就坐牢了。”
“原来如此。”志熙安慰地轻拍她的肩。那一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一定给她造成了不少的伤害。
“他不是坏人。”家安悲伤地抿着唇。“他入狱后,我去看了他几次,我知道他正在读书准备考大学,还是念机械,可是他的家人不肯原谅他。”
“这不是你的错。”
“不,当时是我将他拉进组织里的,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是我毁了阿良的一生。”她语带哽咽。
“这种事情得看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他用力按着她的肩膀给她鼓励。“起码阿良叫你去接他出狱表示他还承认你这个朋友。”
“他是个好人,他没有怪我,但……”
“于心难安?”
“对!”家安沮丧地点头。“我希望能帮助他,或者请他到超市工作,他需要一个住所和一份工作。”
“也许他不适合超市的工作呢!”听完了阿良的经验,志熙另有打算。
“你不喜欢我雇用他吗?我可以保证阿良绝对不是坏人,他不会再犯错了,他……”
“慢着慢着,家安,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志熙笑了笑。“我说他不适合超市的工作,是因为阿良或许会比较喜欢在修车场里见习。我有一个朋友,他的修车场非常需要一名年轻又肯努力的技工。”
“你是说……”她突然踩住煞车,车子在马路中间停了下来,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喇叭声随即响彻云霄。
“家安——”志熙吓得心脏差点停摆。“快开车!”
“哦!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踩离合器、换档,但身后那成串的破口大骂却依然未消。
“我早晚要吊销你的驾照!”他脸色苍白地低骂着。
“别这样,我只是太兴奋了,我说过对不起了!”
“万一发生意外,你说一百句对不起也役用。”他火冒三丈。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委屈地辩驳。
“哦!是啊,因为你控制不了冲动、莽摸的本性嘛!”他撇撇嘴。
听他说的,好像她一无是处,只会闯祸似的。家安也不由冒火了。
“没错,我就是这样,不高兴你可以滚下车啊!”
“拜托,这辆车又不是你的,你无权管我下不下车。”只要跟她在一起,他的脾气永远悬在半空中,摇摆晃荡,像壶滚水,碰一下就爆炸。
“没错,车子是文哥的。”她对他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但现在驾驶权却握在我手上,我有权决定我的乘客身分,而我不欢迎你。”她真的再度猛然煞车,将他踢出车外。“再见,白队长!”
“杜家安——”志熙对着飞奔而去的车子咆哮跳脚。该死的!她居然这样整他,这只可恶的河东狮。
她的朋友永远比他重要;她只会对他发脾气。那个老闯祸又麻烦的笨女人,他自找苦吃才会喜欢这种女人。
“白志熙,你才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他愤愤地一脚踢向安全岛。“唉哟!SHIT!”他抱着脚边诅咒边走去打电话——打给那个开修车场的朋友。
混帐!他恨自己放不下她,但……那是他答应过的,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爽约,而且摸着良心说,他佩服她的善良、讲道义,放眼世界,能真心为这些出狱后的罪犯谋出路,而不是作秀出风头的,真的很少。杜家安,她——称得上是一名奇女子。
而站在一名执法人员的立场来看,她确是个硕果仅存、需要好好珍藏的宝贝。只是身为他的女朋友,他多希望她学会三思而后行,加一点温柔、多一些娇弱,她会是个一百分的完美情人。
只是……那样就不是他喜欢的杜家安了!他有些沮丧地认清了事实——“白志熙,你是个被虐狂。”
“安安,志熙今天晚上回不回家吃饭?”唐文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
“不知道。”家安心烦气躁地转着遥控器,自早上和他吵架之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低落到现在。
“你们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没告诉你吗?”唐文脱下围裙走进客厅,坐在家安身边,了然地问道:“又吵架了?”
“谁有空理那个混蛋。”她撇撇嘴,不禁懊恼,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在吵架,难道他们真的不合适?果真如此,他们初见面和接吻时的悸动又是从何而来?
“那么现在有空了,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吗?”唐文拿起话筒交给她。
“文哥!”她为难地低喊一声。
“安安,你向来不是个胆小、只会逃避的女孩子,‘不懂的事就该去弄明白’,你自己说过的。”唐文帮她拔了警局的电话号码。“而且逃避也不是什么好事,嗯?”
家安看着话筒好一会儿,好不容易终于接过电话,努力深吸口气。“喂,请接白队长……什么?”她突然慌张万分地跳起来。“是,我马上到。”
“怎么了?”唐文看她脸色倏地转白,不禁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