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看不起我哦!”她巧笑嫣然地眯细了眼眸。
“我可是曾经受过名师调教,技术高超呢!”
“哼哼!名师。”不晓得为什么?知道曾有人碰过她,他心头没来由刮起一阵酸风醋雨。
“我的师父呢……”莉莉安伺机挨近他耳畔,温热的丁香挑逗着他的耳垂。“他姓柳,他曾写过一部‘盗爱契约书’,专门教导女孩如何追求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你想不想听听大纲啊?”
她的唇又软又热,他只觉得被她碰触到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烧,好烫好烫。
“师父说,追男人有三招。”她的吻沿着他的耳垂、额头、鼻梁、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分别是:‘知已知彼、死缠烂打、霸王硬上弓’你觉得他的办法怎么样!”
追云咕哝一声用力吞口唾沫、“他是个疯子。”他咬牙,却再也忍不住吻住那抹甜香。
一种熟悉感直冲脑示,他的身体自然反应,轻轻将她托起,他们之间的吻是那么地契合,仿佛亘古时代被一分为二的两条灵魂,跨越了千百年的时空,终于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追云、追云……”她一遍又一遍地喃着他的名字,滚烫的热泪更为这记深吻加高了热度。
他的脑筋变成了一片浆糊,无法思、无法想,理智告诉他,以一个有婚约在身的男人而言,他不该吻她,但他停不下来,那一碰到她就翻涌出心头的激情,像巨浪海啸,不到一秒钟,便将两条灵魂给彻底吞食了。
“抱紧我、记住我……”她先主动移开了唇,转变亲吻的方向,沿着他的下巴、颈脖、直下胸膛、肚腹。“你知道我是谁的,你一定知道的……”
追云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瞪向无尽穹苍。“我想不起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的头好痛,我……”
“没关系,别紧张,我在这里啊,就在你身边。”她纤纤玉手按摩着他全身僵硬的肌肉,每一个抚触无不充满柔情蜜意。“别用你的脑子,用你的身体来记忆我,把我刻进你每一个细胞里。”
“为什么?我就要结婚了,我什么也不能给你!”
“因为我爱你。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你,以后还是会永远永远爱你。”
他茫然的眼神一凝,心脏像被大铁捶击中,疼得他浑身一僵。
“你真傻、你真傻……”不舍地将她搂进怀里,这感觉……真的好熟悉。
“对啊!我是你的小傻瓜嘛!”她憨笑着用力抱紧他的腰。
“如果我的记忆一直都恢复不了,那你该怎么办?”他的心湖为她而波动,而这感情却是他的未婚妻黄舒姿所无法激起的。
“这里面现在是一片空白对不对?”莉莉安笑指着他的脑。
“嗯!”追云痛苦地点头。打失去记忆那一刻起,他一直没用心去想以前的事,总觉得不想起来会比较好,但现在,望着怀中娇丽怜人的她,他不由怨恨起自己没用的脑袋,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就趁着它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把我填进去,只填我一个人。”她的笑容又美丽、又纯真。
他看看看着,不觉痴了。
“你的名字?”
“叫莉莉安。”她垫起脚尖,鼓励性地亲吻他的眼。“以前你常叫我刁蛮小公主、小魔女,或者……”
“小傻瓜!”他微笑地抱起她.走到不远外一株大树下,坐着。“告诉我更多你的事.莉莉安。”
“我今年二十岁,我们是在‘苏格里王国’认识的,那时候我对你一见钟情,但你不理我……”她缓缓地诉说着。
他听得入迷,拉开身上的外套,将她紧紧抱住。
“我让你吃了很多苦是吗?”
“还有最大的快乐!”她的螓首理进他坏里,这个温暖、这处避风港,是她一生的归依,绝不拱手让人。
这一夜,有草木为凭,在明月的见证下,两颗孤寂的星子找到了他们一生的伴侣。
※ ※ ※
电话里,晏飞和父亲大吵了一顿。
“你怎么可以连自己的女秘书都碰?事后还将她介绍给宋管家,让她住进我们家里?你以为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风流、不负责任,追云被你害惨了?”
“我发誓没碰过洪碧珠,一根头发都没有!”柳老爷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吼着。接到追云出车祸丧失记忆的消息,他也同样担心啊!但也没道理因为这样,就硬逼他承认一些他压根儿没做过的事吧?
“那黄舒姿是谁的女儿?洪碧珠踉宋管家只结婚十年,她却做了你三十年秘书,而黄舒姿今年二十八岁,你自己算,她是谁的女儿?”
“我怎么知道?但绝对不是我的。”
“你敢保证?”晏飞实在无法相信风流父亲的人格。
“追云就要被黄舒姿骗进礼堂了、他们如果有一分是亲兄妹的可能,你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吗?这是亲兄妹乱伦啊!”
“你以为我不懂吗?但我跟洪碧珠之间真的是清白的。”
“你没忘记追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吧?追云外表冷漠,实际上却是家里最有感情的孩子,事后如果证实黄舒姿确实是柳家女儿,你知道追云会怎么样?”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晌,柳老爷苍老、沉重的声音才悠悠地传过来。
“晏飞,黄舒姿真的不是我的女儿,我没碰过洪碧珠,追云那边你先担着,我会尽快回国找到洪碧珠和她说清楚。”
“老爹……”晏飞吟哦片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大家都担心追云,你要好好看着他。”
“我会的。”挂断电话,晏飞转而面对莉莉安,她刚和追云幽会回来。“父亲过几天就到了。你和追云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很好!”她疲倦地笑了笑,起身走向朱朱特地为她准备的客房。“他会重新爱上我的。”
第十章
黄舒姿不知道洪碧珠为什么要帮她?在饭店里,她们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她却为了她,派人监视追云。
看着桌上两大本相簿,追云和莉莉安相依相偎、亲密万分地抱在一起。那股子恩爱劲儿看得她又嫉又恨,直想撕下照片中两人幸福的笑容。
“你再不想点办法,老公就要被人抢走了。”这是洪碧珠第一次现身与女儿见面,以往她只是躲在暗处帮助她,这个出世没多久。就因为现实生活被她送进孤儿院的女儿,她本来打算永远不见的,只为她安排一个幸福的未来,但得知柳家已全员出动,要对付她时,洪碧珠再也忍不住了。
父债子偿!三十年前柳老爷子欠她的,今天就得由他的儿子来补还她女儿。柳追云非得娶黄舒姿不可。
“你为什么要帮我?”黄舒姿疑惑地望着眼前这跟她并不熟悉,却突然出现帮她的女人。
“因为你跟我一样,都爱上了自己的老板。三十年前我没实现的梦想,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有人帮我实现。”洪碧珠说了一半事实。
“就这样?”黄舒姿不是很相信。
“柳家人都是天生的负心汉,当年老爷子负我,害我痛苦了半辈子,现在我不愿再看到有人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洪碧珠叹了口气,定定地望着黄舒姿,这孩子长得真好,比她年轻时还漂亮,但为什么?她们母女同样得不到柳家人的青睐,却一样可悲地爱死他们了。
“我们同病相怜。”黄舒姿垂下眼睑,多年的现实生活教会她逢人且说三分话、末可全掏一片心。但面对洪碧珠,没来由的,她想依靠她。“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立刻帮柳追云转院,并且尽快安排婚礼。”洪碧珠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饭后,就算柳老爷子来了,也拿她们没办法的主意。
“但……他肯吗?”望着追云和莉莉安幽会夜游的照片,黄舒姿实在没信心可以得到他的心。
“不肯也不行。”黄舒姿发狠道:“绑都要绑他上礼堂。”
“我知道了。”黄舒姿握紧拳头,梦想实现与否就看这一招了。“我立刻去安排转院和婚礼的事。”
※ ※ ※
幸亏莉莉安有先见之明,猜到黄舒姿一定会给追云转院,早拜托“神偷门”的人暗中盯梢,因此他前脚才踏进新医院,当晚,她后脚就赶到了。
同样的惊险画面重演,好在追云对她的心电感应太灵了,每次都在她差点完蛋时,即时拉她一把。
“你每天爬墙,技术却还是那么逊,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环境不同了嘛!”她拍拍一身的泥灰,嫌恶地看着新病房。“你住的地方越来越差了。”
“谁教我们偷情的事被我的未婚妻发现了。”追云淘气地眨眨眼。“她没拿把刀将我给砍杀了结,已经算很客气了。”
“不会吧?”她回他一记促狭的笑容。“自古以来奸夫淫妇都是游街示众,没到砍头这么严重的?”
“浸猪笼比砍头更痛苦。”他斜睨她一眼。
“看来我们只能做对同命鸳鸯了。”她顺着他的意摇头长叹。
两人视线一对上,皆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真是个小妖精。”才多久,追云发现他已经离不开她了。本来打算,她今晚若没来,改明儿个就换他溜到前一所医院去等她,想不到她竟找来了。“你怎么知道我转院了?”
“我找人监视着呢?你的一举一动绝逃不过我的耳目。”她扬头一笑。
“唉!”他情不自禁摇头长叹。“我怎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值钱,每个女人都死命地想要缠住我。”
“因为你帅嘛!”她调皮地摸捏他的鼻子。
“怎会?我倒觉得昨天下午跑来跟我大吼大叫一顿,自称我弟弟那个家伙比我英俊多了。”
“你说逐风啊?他来过?”
“和,个女孩子一起来的。”追云想了一下。“他真是我弟弟吗?我们两个人差好多!”
“同父异母嘛!”莉莉安不想谈柳家复杂的亲属关系,那会唤醒追云心中的恶梦。她机灵地转移话题。
“你觉得逐风和那个女孩子匹不匹配?”
“现在再来问这个问题不嫌太晚?那个家伙都已经陷进去了。”
“会吗?”她颇感讶异,最近为了追云的事,大伙儿全回到柳家老宅了,住在一起,她才发现逐风和晨晓真的很会吵。“他们老是吵架耶!逐风几乎每分每秒都在骂晨晓。”
“小情侣耍耍花枪罢了!我敢用脑袋打赌,那男的就要完蛋大吉了。”
“为什么?”
“我瞧女孩子的耐性已快告磬,顶多半个月,她一定会看破离开男的,到时他会发现他已不能没有那女孩,然后三年风水轮流转,就换他倒大楣了。”
“那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
“这桩媒是你牵的,能成功,你有大礼收,还不该恭喜?”
“我以前的工作是媒人公吗?”追云皱眉。
“不是,但……”她大笑着将他以前干过的丰功伟业一件件数落出来。
听得他歪嘴斜眉。“我以前该不会是精神病院的长期客户吧?”
“有可能哦!否则怎么这么变态?”莉莉安嘻笑着捏了他的腰杆一把。
追云吃痛的皱紧浓眉。“小妖精,你想谋杀我吗?”
“我才不想跟你一起死呢!”她吐吐小舌。
“什么意思!”
“我发过誓,不能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她深情的眸光,如丝如缕,紧紧缠扣住他的心灵。
“为什么你不骂我?”最近每个见到他的人,不论大哥、小弟,还是未婚妻,人人都在骂他、逼他,只有她,莉莉安,她始终如一,逗着他开心,无欲无求地伴在他身边,这样善体人意的可爱女孩,叫他怎能不心动。
“你欠骂吗?喜欢人家骂你。”她圆滚滚的眼珠子一转,贼笑道:“难不成你有被虐狂?”
追云一翻白眼。“让你看看谁有被虐狂。”他十指一伸一缩,一指神功直搔她的腋下。
“啊——”她尖叫一声,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小公主就怕人家搔她痒,不一会儿,她就涕泪纵横地大声求饶了。“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冒犯了,啊!”
“嗯!”他一手挥过光滑滑的下巴,假装自己留着一把胡子,硬着嗓子道:“本大王看在你颇有悔过之心的份上,就饶你一命。”
“大王不仁,小的要造反了。”她大叫着将他扑倒在地,两个人翻来滚去,由阳台上滚进病房里,嘻嘻哈哈玩起摔角。
“大胆小贼,看大王的‘一阳指’。”捉住她的弱点,他伸手就往地的腋下、腰腹搔。
“哈哈……”她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曲起身子,减少受害面积直往他怀里缩去。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声怒吼打断房内的甜蜜游戏。黄舒姿面色铁青站在病房门口,而洪碧珠就伴在她身边。她们早就有所防备,所以莉莉安和追云一玩得过火立刻惊动监视者,两母女随即上门捉奸来了。
“玩摔角啊!你们不懂吗?”莉莉安好整以暇地窝在追云怀里,等着他拉她起身。
“你这个不要胜的女人!”黄舒姿冲过来,扬起手就想煽她一记耳括子。
莉莉安眼明手快地挡住了她。“谁不要脸你自己心里清楚,奉劝你最好别惹火我!”不理她,莉莉安只向追云挥挥手。“有机会再来找你玩,拜拜。”她又沿着原路爬回了顶楼。
“你居然偷情偷到病房里,你还有没有良心?”黄舒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指责的箭头转向追云。
“是偷情?还是正大光明的恋爱?套句莉莉安的话,真相你自己心里清楚。”追云阴骛的眼眸对准房内心思各异的两个女人。他的脑子虽然撞空了,但就因为没有任何先入为主的错觉,他看人的眼光就更客观,根据他这几日的观察,他与黄舒姿的婚约绝对有问题。
“走吧,舒姿。”洪碧珠二话不说,拉着黄舒姿离开病房。
“可是洪阿姨,他……”
“照计划行事。”
“你是说…”
“谁先结婚谁就赢。”
“可是这样好吗?万一事后副总后悔怎么办?”黄舒姿毕竟不像洪碧珠已积了三十年怨恨,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但对黄舒姿而言,婚姻是人生大事,虽爱追云,但她要的是他的疼惜、爱怜之心,不单是那份名位。
“这件事你不必管,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洪碧珠说完迳自走了。
走廊上独留下黄舒姿,她越来越不了解这位突然冒出来,不论如何也要帮助她的洪阿姨了。
※ ※ ※
追云的行踪忽然像清晨雾珠,太阳一出来立刻消失不见了。
莉莉安两行热泪如激雨般在粉嫩的颈上冲刷出一道道斑驳、憔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