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一下子改变那么大。”她会适应不良的。
“需要做什么改变吗?”
“唉呀,你怎么如此迟钝嘛?一旦结婚,对彼此有了责任,两人天天在一起,共同维持一个家庭,将来还要生儿育女,日子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我们要学着适应对方,牺牲、奉献……还有……很多很多,你明不明白?我还没有成熟到可以撑起一个家,做个称职的女主人。”
“不明白。”听他说得多直接啊!
“你……”薛宇真想给他那张蠢蠢的呆脸一记天弓飞拳。“你仔细想过了之后再来回答我!”
“我想过了啊!”他很认真地点头。“就算我们不结婚,我们还是每天在一起,白天、晚上,上班、下班,只差一个生儿育女。难道结婚后,你想过跟现在完全不同的生活。”
“当然不是,我就是不想一下子改变太大,才说要时间做心理准备的啊!”
“那我们就不要变嘛!跟现在一样就好了。”
“你是说,我依然可以去工作、做我喜欢的事,有时间才开伙、否则就外食,两间公寓轮流住,我如果回来晚了、还是可以爬阳台进来?”他果真开通、新潮到这个地步?她真的要去还神了!
萧士诚忍不住直想笑。“为什么不行?我很喜欢以前的生活,我同样一点都不想改。”
“那以后生孩子呢?”
“孩子我们可以轮流照顾,万一我们两人都没空,还可以带到万能社,同事那么多,一定有人会帮忙的。”
“那些个社员……”薛宇承认他们个个办事的本愤一把罩,但带孩子……不会吧?
“我们是‘神风万能社’,不是征信社。基本上我们接办的任务上穷碧落下黄泉,什么都有;只是‘美女老大’在的时候,她通常会选择那种投资报酬率超高的案子才给我们做。但现在老大不在,金迷当家,我们的总部又炸坏了,为了筹措经费,金迷是不择手段,只要有钱赚,哪怕是扫马路、当保母……各种案子她都接,你别看大伙儿一副没什么的样子,其实早被磨成金钢不坏之身了。”“真的?”
“金迷连‘孝女白琼’都做过,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会做的。”
听起来好象还不错。她不觉有些动摇了。“你真的很想快点结婚?”
他一颗脑袋点得只差没断掉。
“嗯……好吧!”好为难才点头。
“太好了,我立刻着手准备婚礼。”他欢呼。
“等一下!”瞧他兴奋的,她禁不住脸红。“不要弄得太夸张,简单就好。”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
“还有……找人来整修房子。”
“咦?”才说不要太夸张,又要整修房子,这不是前后矛盾了。
薛宇更是羞得没脸见人。“我是说那个……”手指向刻着她救他次数的廊柱。
“请工人来弄掉,不然太难看了。”
是为了顾全他的面子吗?萧士诚欣赏的目光落在她酡红的俏颜上。
“留着吧!那是特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罗曼史,我们的青春。”
“可是……很糗……”
“但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他轻声说着,低头温柔地吻住她。“每一划都饱含着你的深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第九章
俗话说:三年一运,好坏照轮。但这是指一般人啦!至于伍胜夫……他最近根本是衰到谷底,全身都长霉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一开始只是毒品的销售量锐减,再哈的毒虫,一听到他的名字,爬也爬得老远;接着他居然连货都拿不到了,每个毒品供货商都把他当成拒绝往来户,他辛苦布置了十多年的运毒管道,三个月内被断光光。
有人在整他冤枉,他知道,却查不出真相。暗地搞鬼的人背景只怕不简单。
但没关系,“鸡蛋不可以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道理他七岁那年就懂了,因此黑道走不通,干脆漂白。反正他本来就是一脚横跨黑白两道的“台湾教父”。
可……可是更过分的是,他连生意都做不起来了,只要是与他有所牵连的,不论是公司、船运、酒家……全被银行断了融资,再也没有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他。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毁了,当他接到消息,这批价值五亿元,却没有一家保险公司愿意承保的船货在太平洋上沉船后,他知道,这费尽他一生精力建立的事业王国真的完蛋了。
黑道催债催得紧,银行又贷不到钱,组织早已溃散,至于公司……不说也罢,那些个员工连着三个月拿不到薪水,早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逃吧!唉……想不到躲过牢狱之灾,反而陷入另一个大劫。说来说去都是混帐小子的错,皮蛋,他的亲生儿子耶!竟然在他最重要的毒品交易会上偷换他的货。
不过这免崽子的确有使坏的天分,才十六岁就有本事在戒备森严的会议上,将他的白粉偷换成奶粉,不愧是他伍胜夫的儿子。
但却也害得他一心找回不肖子和白粉,稍不留神,掉进了薛宇所设的陷阱里,险些被送进牢里吃免钱饭。
还好有常町在,不过他帮忙是应该的,毕竟他每年收他那么多的政治献金,这回又让他以这事儿大大炒了一阵子的新闻,声望拉高不少,对他年底的选举大有帮助。至于现在……身旁的人早在他破产的同时全跑光了,所以,他想跷头到国外安享余年,还差一笔跑路费,嗯……不如找常町拿。过往他送的红包没有上亿、也有好几千万,叫常町回馈个四、五百万不过分吧?好,就这么决定了。
人家结婚挑日子翻的是农民历,唯独萧士诚和薛宇与众不同。他们翻的是行事历。原因无他,只因上官金迷接了太多的案子,短时间,起码一年内,万能社里的诸成员都别想有休假了。
要挪出一天举行结婚典礼,还是七拼八凑的才勉强找出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上教堂,为的就是说那句“我愿意”。
这一天,左士奇带着殷琦欢、玉司神和幻姬特别坐飞机赶回台湾、阴有匡、风江、上官金迷,几乎全员到齐了。只差一个宫昱,他最近犯桃花,而且听说还是那种要人命的桃花劫,因此不克参加。
不过他的位置由皮蛋递补了。是薛宇坚持的,因为今天也是皮蛋的生日。
他们订了一个非常特别的结婚蛋糕。由鲜花、时鲜水果装饰而成的五层大蛋糕上,拿掉了一双手工制巧克力人偶,以十七根蜡烛代替,打算由新人和寿星共同吹烛火,切蛋糕。
“蠢毙了,真是无聊,白痴……”皮蛋的嘴还是一样坏。
“你想当一个熊猫寿星吗?”薛宇扬起拳头,她今天穿了一套香奈儿奶白色裤装,俐落中见潇洒,却又不失柔媚,是非常独特的新娘子。
她依然拒绝穿白纱,虽然萧士诚一直问她:为什么?穿白纱不是每个女孩一生的梦想吗?
她没告诉他,她确实去试穿过,而且不只试穿一件;她穿过可爱型的莲蓬袖、性感的露背装、复古型的旗袍……十几种造型做下来,不只婚纱公司的造型设计师变脸,套句皮蛋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蠢毙了”。
世界上还是有不适合穿白纱的女孩;但她已经毫不在意了,因为她找到了最合适的老公。“算了,他今天过生日,你就别骂他了。”萧士诚好好先生的脾气百年不变。
“皮蛋,明天你就要入学了,虽然十七岁才读高职是有些慢,但没关系,我送你一台计算机,以后你有任何不懂的东西,都可以在计算机上面查得到,希望你早日跟上进度。”
“生日礼物?”皮蛋拿过提货卷,楞住好半晌,忽地轻撇嘴角。“不用奉承我,我可没有结婚礼物送你们,哼!”说完,他飞快地跑了。
“这臭小子——”就是不坦诚,真是受不了。薛宇翻个白眼,轻捶了萧士诚一下。“你白费心了。”
“费心的是你。”当初不知道是谁坚持庆生会和结婚典礼要一起办的?还弄了一个这么奇怪的结婚蛋糕。萧士诚纯粹是因为薛宇在意,所以他去做;真正好心、行善不求回报的是她。
“我太多管闲事了吗?”不管当不当警察,她都把打击犯罪视为人生目标,这样到底对不对?
“如果没有你的多管闲事,早二十年前我可能就英年早逝了。”如此富有正义感、又善良的女孩是很少见的,能娶到她,是他一生的福气。
“说得也是!”她傲然抬起头。“所以喽,你要好好疼我,一辈子都不可以欺负我!”
“当然,你是我的亲亲好老婆嘛!”他微笑地在她粉颊轻轻印上一吻。
“贫嘴!你老实说,这些甜言蜜语是跟谁学的?我记得你以前很老实的。”跟块木头没两样。
“现在还是啊!”只不过忠厚和呆窒是两回事,他的温柔只在她面前展现。
“胡说!”她惩罚性地在他唇瓣上轻咬了一口。“我警告你哦,那些个甜言蜜语你只能对我说。”
萧士诚捧起她的脸。“我只爱你,自然只对你说。”他的唇覆上她的。两心相悦后,美好的感觉更甚以往,他全身都颤麻麻的,如饮醇酒,酥醉陶然。“幸好我没化什么妆……”她满足地闭上眼。
“这跟化妆有何关系?”
“不然被你这样乱亲,妆都坏了,我还有脸见人吗?”薛宇嗔瞪他一眼。他的爱动手动嘴,也不是第一天了。
打婚期定了之后,他每天只要有机会就说“我爱你”,觑着空档便要亲要抱,起初她很不好意思,慢慢适应后,却也逐渐爱上了这份温存。
要相伴一生的夫妻,是不能没有一些刺激的,一点小小的努力,给生活加些点缀,日子才能过得幸福、又有滋味。
“原来如此。”用力将她搂在怀里,他笑得可开心了。“我也很高兴你不化妆。”
“色狼!”她笑骂,眼看着又要吻上……
“喂!你们两个够了没?”上官金迷双手插腰在后头。“本来不想打扰你们的,可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到底想亲到什么时候?”
“又没有什么事!”薛宇忍不住叹气,想不到世界上还有比她更不懂情趣的女孩。“金迷,你怎么了吗?”
“教堂已经空下来,轮到你们了。”上官金迷没好气地道。
想不到他们瞎碰瞎撞也会去遇到一个黄道吉日,今天总共有五对新人在这间教堂结婚,萧士诚和薛宇预约的是十一点。
“唉呀!”薛宇瞥了眼手表叫道。“已经这么晚了,诚诚,我们快走吧!”
“好。”萧士诚拉着薛宇的手快跑。“金迷,谢谢你来通知我们。”
“笨死了,这两个……”上官金迷不住摇头,慢慢踱进教堂。
台上,神父正在为他们证婚。台下,有两对情侣正在叹气,左士奇和玉司神作梦也想不到,他们先订下了婚约,轮到结婚,却被萧士诚抢了个先。原先以为这个白痴科学家一辈子也别想结婚的说。这大概就是命了。唉——好羡慕!
“……如果没人反对,我在这里宣布他们成为夫妻,新郎可以吻新娘了。”典礼总算顺利进行到最后了。
“等一下!”教堂大门突然被踢开,一队穿制服的警察闯了进来。
薛宇气红脸,狠狠瞪着破坏她婚礼的罪魁祸首。
“局长!”这臭老头来干么?她又没有发喜帖给他。“今天我结婚耶!你们居然敢来砸场。”
“薛警官。”局长大人赶紧陪笑。
“我早已经辞职了,请你称呼我‘萧太太’。”薛宇气犹未消。
“没有,你的辞职信我一直没送上去,所以你还算是现役警官。”
“现在才说,不嫌太晚吗?”薛宇怒道。
“很欢迎各位来参加我和小薛的婚礼,谢谢,我先请人带大家去饭店吧!”萧士诚出面打圆场。
“队长,不好了。”一个警员蓦地大喊。
薛宇认出他曾是她手下的一员,一记响头不客气地K了过去。“混蛋,我好得很,大喜日子少来触我霉头。”
“不是啦!我是说大事不好了,伍胜夫破产,向常町勒索跑路费不成,绑架了他女儿,要求一千万的赎金,我们解救人质失败,结果伍胜夫押着常小姐逃进山里了。”
薛宇心头一恸。早警告过常町,与虎谋皮是件相当危险的事。那个利欲熏心的笨蛋偏不听,瞧,报应临头了吧?
可……小孩子是无辜的啊!常小姐才几岁?只怕连成年都没有,万一惨遭撕票……她不敢想,常町虽然混蛋,常小姐却不是,她不该受连累。她想去救人。但今天是她结婚的大日子,萧士诚等了二十六年就等今天,她能在这会见抛下他离去吗?
再开通的老公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妻子吧?连自己的结婚典礼都无暇参加。
不?她不能再伤他的心了。
“小薛。”萧士诚轻轻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婚什么时候都可以结,救人却是一刻也不能缓,你去吧!”
“可是你……”他待她这么好,害她好想哭。
“我等你平安回来。”他知道,她今天若未尽全力去救人,常小姐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她一定会内疚一辈子。他要她快乐、怎舍得看她难过?
“诚诚……”她低下头,好生为难地放开他的手,加入警察同伴。边跑、边回头,看到他宽容的笑容,她好感动。“诚诚,对不起,等我回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我爱你!”
士诚满足地笑了,只要有她这句话,一切都无所谓。
“笨蛋!”上官金迷低声啐道,赶着一群同伙。“回去吧!社长,你如果有什么委托,钱要照算,听到没有?”真是的,又得干赔本生意了。
“谢谢你,金迷。”有大家的帮忙,相信小薛这趟任务可以出得平安顺利。萧士诚走过去,拉住皮蛋。“你跟我回去,短时间内,你要乖乖的,别到处乱跑。”
“你不把我送出去,现在的我可是价值不菲喔!”皮蛋冷笑。
“不,我要把你藏起来。”萧士诚道。
他是伍胜夫的儿子,如今发生这种事,只怕媒体和一些有心人士不会放过他,社会是残酷的,他难免会受到伤害。如此一来,薛宇一定会很难过。
以往,皮蛋一直是薛宇保护的,如今她无暇他顾,就改由他来守候吧!无论如何,萧士诚绝不教薛宇伤心。萧士诚正在厨房做晚饭,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兵兵兵兵的声音。
“皮蛋,进房去。”也不知道皮蛋的行踪是如何泄漏出去的,楼下大厅最近常有记者、流氓出没,甚至跟踪他的座车。
结果皮蛋的学校也上不成了,萧士诚担心某些偏激人士会不择手段地捕捉皮蛋,只好天天将人藏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