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唐欣不好意思地看着被韫礼踹倒在病床上的韫霆,后者可怜兮兮的视线正向她发出求救讯号。“会不会太麻烦郝先生?”
“不会。”郝韫礼恶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不准他再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瞧着唐欣。“他正闲得发慌,派些事情给他打发时间,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麻烦?对不对,韫霆?”
见鬼了,谁闲得发慌啊?他可是忙得要死呢!郝韫霆在心里骂着,却还得强挤出一丝笑容附和郝韫礼的话,因为他还想留着这张俊脸去泡妹妹!
“是啊,我很闲,请让我帮助你们,拜托!”
“那……麻烦你了,郝先生。”唐欣点头道谢。
“哪里,我才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打发时间的机会,感激不尽。”在恶霸的欺压下,郝韫霆不得不低头。“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去办,不用理我,再见。”
“那……”唐欣看看郝韫礼。“韫礼,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去布料行?”
“我随时等着为你服务。”郝韫礼万分体贴地护着她离开医院。
邱离跟在他们身后正想一起去找老何道歉,郝韫霆突然喊住他。“邱先生,可以请你等一下吗?”
“郝三公子,你叫我啊?”邱离在接下郝韫礼的工作室装潢工程前,曾几次拜访郝家,因此认识郝韫霆。
“是的,邱先生,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郝韫霆笑意盈盈走过去,将他拉进病房。
“什么事?”
“是这样的,”他唇边无辜的笑意顿敛,大脚一抬将邱离踹上病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二哥交代下来的伟大任务就麻烦你了,再见。”
“啊”——邱离还没反应过来,郝韫霆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而另一边,医生巡房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怎么办?邱离缩进被窝里,不停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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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先生。”唐欣手里捧着一大盒蛋糕却满脸的愧疚。
上回她神经性胃炎住院,却因临时有事必须离开医院两小时,所以韫礼拉了他小弟韫霆睡在病床上、代她瞒住偷跑的事实。谁知道这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后竟落在邱离身上,害他莫名其妙挨了一大针,而且还是打在屁股上。
他的脸黑了好几天,唐欣也跟着羞愧得恨不能钻进地洞里,永远别再出来了。所以她一出院,立刻买了一大盒蛋糕来向他赔罪。
“你别跟我太接近,省得我又要倒大楣。”他喜欢唐欣,却受不了姓郝的一家人,唐欣既已被郝韫礼内定为妻子人选,为了保住他的小命,他最好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你终于学聪明了。”郝韫礼神出鬼没地来到他们身旁。
“韫礼。”唐欣羞得满面通红。
他志得意满地搂住她的腰,对邱离说道:“为了奖励你的识相,我要送你一样礼物。”他递给他一张邀请卡,是张“幻影工作室”开幕典礼的邀请卡。
“十二月二十五日!”邱离张大了嘴,这日期比他们预定的晚了一个月。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郝韫礼怜惜的视线落在唐欣略显削瘦的脸庞。因为不想她太累,所以他自动将开幕日期往后延。“我想圣诞节会是个不错的日子。”
“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延误工程。”邱离大喜过望,跑出去招呼工人们加紧工作。
“韫礼,”她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襟,明白这一切的牺牲全是为了她。“谢谢你。”
“傻瓜!”他满心爱怜搂住她几乎少了一吋的腰。“你要赶快把身体养好,我喜欢看你健康康康的样子,”
“但……我现在的身材不是比较标准吗?”她有一百六十公分,六十公斤,病了一场,瘦了五公斤。以医学的角度来看,她的体重倒一直维持在标准范围内,但若换成现代人“瘦即是美”的基准,她是丰腴了些。
“标准个头啦!”他两道浓眉高高地耸起。“瘦巴巴的,一堆骨头,有什么好?抱起来也不舒服,有点肉才好,软绵绵,我才喜欢。”
“你……怎么说这种话?”不依的拳头轻经落在他胸前,她羞窘的俏脸冒出阵阵白烟。
“我是实话实说。”他一本正经的。“有个抱起来舒服的老婆是老公的幸福,你怎能剥夺我的幸福?”
“我……不理你了!”她羞得是无地自容。
“没关系,我理你就行了。”噘起的唇正想吻上那早已渴望良久的红唇时,一声不识相的打扰突然而至。
“韫礼,你好了没,大家都在等你耶!”一个长发男人站在路边,朝着工作室大声吼着。他是名化妆师彼得,经常和郝韫礼合作拍照。
“SHlT!来得这么准时干什么?”郝韫礼臭着一张脸,百般不愿意地放开她,背起相机往外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吻她,这么简单就被破坏了,实在不甘心!
想想,他又走了回来。“欣,你要不要去看我拍照?”
“看你拍照?”
“是啊?让你了解一下我的工作性质和摄影风格,对你的设计应该会有帮助的。”他觉得这是个好借口。
“那要不要找邱先生一起去?”唐欣直觉既然对设计有帮助,就该与另一位设计师共享。
“他不用。”他走过来拉她。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吻他!韫礼在心里轻碎,却在面对唐欣时,立划换上一脸温柔的微笑。“上回他去过了,所以这次我们去就好。”
“哦,那好吧!”唐欣跟着他坐上九人座厢型车。
八辆车子,浩浩荡荡往垦丁开去。
第五章
拍照原来是件如此辛苦的事,唐欣从不晓得。
为了汲取黎明的晨晖,摄影师、模特儿、工作人员……赶了八小时的车,到这里等候金阳洒下的第一道光明。
相机不停地转动,郝韫体的吼声充斥在沙滩上。
或许他的咆哮是来自天性里的火爆,但他的大嗓门绝对是在工作场合中训练出来的。
“打光的,不要把她的脸照得跟鬼一样!”
“彼得,你到底干了几年?连妆都不会化!”
“那个白痴,退后一步,你的影子把女模特儿的脸遮住了。”
他指挥全场,像个威风的大将军;在他的命令下,没人敢多说一句话。虽然他的专制和霸道令工作人员背负着异常深重的压力,而个个神色不善,但进度因为他的控制,分秒不差地准确又迅速往前推,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唐欣着迷地望着他那宽阔像似足以顶天立地的雄伟背影,她的心跳正为他而加速着,但她的呼吸同样也桎梏于他全身、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迫人气势。
郝韫礼身上同时融合了令人迷恋和逼人窒息两种特质。就像小妹说的,爱上他会很辛苦,但……她已经抽不了身。
尚未来参观他的摄影工作前,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怎样专注地追寻着他,来到这里,她才发现,她不能一分钟没看见他,他不知何时开始,在她心版烙下了身影,那影像逼迫着她的眼,然后,除了他之外,她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喂,哪个人有空帮我到车上拿瓶矿泉水下来?”化妆师彼得伸着舌头喘气,他被操得快要昏倒了。
现场人员奔来跑去,而彼得的助手正在挨郝韫礼的训。
唐欣看了一下,自告奋勇道:“我去。”
那细细的柔嗓在海滩上此起彼落的吼叫声中,本应被忽视的,但偏偏有个顺风耳听到了。
“谁准你使唤她的?”郝韫礼暴跳如雷,弯腰拾起一把海沙,砸得彼得脸上满嘴沙。
彼得被刮得莫名其妙。他使唤谁了?
整片海滩蓦地安静了下来,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招惹盛怒中的“红狮”。
却有一个温婉的女声大胆地插了进来。“你渴不渴?我去拿水给你喝。”唐欣正对着郝韫礼娇柔地笑着。
就好象寒冬里的隆雪被春风吹化了,他狰狞的五官瞬间恢复平和。
“你才出院,别太劳累,反正快拍完了,等拍完再回车上喝也是一样。”
“可是我也想喝啊!”她低头扭着十指。
“那……好吧!你回车里喝水,顺便帮我带瓶运动饮料。”他才说完。
静默半晌的沙滩上忽然爆出声声要求。
“我要矿泉水。”
“我也要。”
“我要舒跑。”
“闭嘴。”郝韫礼一声暴喝截断众人的话语。“她不是来给你们使唤的。欣,别理那些人,你快去喝水。”
唐欣望着那些被他吓傻的人,真觉得他的火爆性子应该改改了,瞧瞧,他一句话造成多大的震撼?又为自己树立多少敌人?这样的人即便能力再好,也很容易为社会所孤立的,她实在担心他。
一直到唐欣离开后,终于有人出面打破沉默。彼得吐掉满口沙,笑睨着郝韫礼。“你确定你是‘红狮’?什么时候学会了体贴女人?”
郝韫礼狠狠瞪他一眼。“不关你的事,继续开工。”他和唐欣的事才不要无聊的第三者来搅局,彼得休想从他日中获得一丝一毫的八卦消息。
彼得饶富兴味地扬起眉,在场工作人员中就属他与郝韫礼的认识时间最短,但他却最欣赏他。郝韫礼就好象一只猛狮,没人可以驯服得了他,人们称羡他、却也畏惧他,因为他是那么地雄伟又有力。
然而,这只“红狮”似乎非常在意那个丰满圆润的女人,她是怎样驯服这只火狮子的?他对这个故事充满兴趣。
远远地,唐欣抱着一箱矿泉水和一箱运动饮料走来。“水来了。”她喊了声。
比郝韫礼更快的是彼得,他一个箭步冲到唐欣身旁,大掌搭上她的肩。
“哇!小姐,你满有力的哦!”没多少女人能一次扛起两箱饮料。
“我习惯了。”从事与室内设计有关的工作让她常接触到建筑材料,那些东西没一样是轻的,她还曾搬着一箱磁砖走上五楼的鹰架呢!两箱饮料根本不算什么。
“拿开你的脏手!”郝韫礼一拳将彼得揍离唐欣身旁。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唐欣被人吃豆腐。“跟我走。你们休息半小时。”他愤愤不平拖着她跑到另一边无人的沙滩上。
他得跟她说清楚,他无法忍受任何男人碰触她,嫉妒之火会将他烧成灰烬!
“欣,我爱你,你是我的!”他眼里闪着激狂的红光,周身散发出来的火气烫得吓人。
唐欣根本不知道他突然抓狂的原因何在?只能呐呐地张着嘴,欲言却无语。
她微敢的红唇对郝韫礼而言简直是一种最迷人的邀约,他无法再运用理智来思考,双唇迫不及待覆上她的。
早就想吻她了,自发现爱上她后,他无一夜不梦到那柔软芬芳的嫣红,它们尝起来是否就像春风一样甜美?他终于有机会印证。
唐欣的脑子刹那间空了,除了心脏这不随意肌仍自主性地持续跳动,她身上其余由大脑发出命令控制的机能全都暂时停止运作。当然,她的呼吸也停了。
郝韫礼发现他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得不得了,因此,他一点儿都不想停止吻她,他试着勾引出她的红舌与他的共舞、他想点燃她体内的欲火,教会她懂爱。
他的舌激烈地在她的唇腔中游移、翻腾着,努力赢得她的响应,然而……不知过了多久,连他的舌头都因为运动太久而略感酸麻,她依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莫非是他的技巧太差?这太伤人了吧?
他条然离开她的唇,却发现——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人已经休克了。
“笨欣!”他气急败坏捏住她的鼻子为她实行人工呼吸。“你呼吸啊!快点呼吸——”
另一边,已经有人在喊开工了。
郝韫礼急出一头一脸的冷汗。“欣,拜托你,快点呼吸,快点醒过来……”要是被人发现他把女朋友吻晕了,他一世英名就会尽毁于一旦的。
但他不知道,这一幕已经被第三者看见了。彼得就躲在一旁,笑得大肠和小肠在肚子里打架。
“老天,这肯定是世纪末最好笑的笑话,红狮把他的女人吻晕,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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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黄的烛光映照出一室的罗曼蒂克,悠扬的纲琴乐音随风飘送。
桌上,松扳牛排分布若雪花的油脂滴在红烫的铁板,阵阵食物香气扑鼻而来。
这绝对是处最佳的用餐环境!只要来用餐的人也懂得享受。然而……此刻相对而坐、两手交握的两人,郝韫礼是一脸的无奈与挫败,而唐欣羞红的脸颊则微微冒着白烟、与牛排上腾腾不敬的油烟和成一气。
并非他们不懂得享受,而是……目前正在沟通的问题太严肃了!
“对不起。”沉默实在持续太久了,她再羞惭也得鼓起勇气炒热气氛。
“唉——”他叹了好大一口长气,把从垦丁一路憋回台北的怨气一次吐尽。“为什么?我知道你没有恋爱的经验,理所当然也不可能接过吻,但……我一碰你,你就晕,这……”他懊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是我太粗鲁了吗?还是……你压根儿就不信任我,你怕我会……会伤害你?”
唐欣抬眼,看见他激情的瞳眸里闪耀着痛苦,心口一阵抽疼。
“不是的,我并不怕你,我只是……吓了一大跳,你前一秒钟才气得像要喷火,下一秒钟突然……吻我,所以我就……”
“吓晕了!”这不是怕他?是什么?
她摇头,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请他等她说完再插嘴。
“我是吓了一大跳,但晕倒的主因却不是畏惧,我只是……太惊讶了,一时忘了继续呼吸。”
“忘了呼吸?”
“对!因为忘了呼吸,因此……休克晕倒。”她的初吻以如此下场作结,怎不叫人一掬同情之泪?
“休克、晕倒!”他登时变成一只学语鹦鹉。因为这答案太过匪夷所思了。“那是不是表示以后我若要吻你都得先通知一声?”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还是赧红着一张火烫的俏脸轻点螓首。
“最好是这样,让我……先有一点心理准备。”
“届时你就会记得呼吸,不会再休克晕倒?”尽管这种事说起来非常可笑,但郝韫礼仍不希望每回都把女友吻晕,然后被冠上一个“接吻终结者”的绰号。
“我……尽量。”还没试过的事最好别把话说的太满,以免日后丢脸。
“那……我要吻你喽!”郝韫礼决定先确认一下,省得再被她吓一大跳。
唐欣弯弯的柳眉轻微一蹙。“韫礼,你能不能想个代名词?这样光明正大说‘吻’,好象……很不好意思。”
“会吗?”他没感觉,但女孩子顾虑的总是比较多。
“我……觉得好尴尬。”她的脸确实红得可以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