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艾克雷私人机场——
阎潇寒坐在私人喷射机上,当飞机正要起飞时,他接到罗南打来的电话。
“你说什么!?”
他突然的爆吼,让一旁等着做简报的纽约分公司总经理吓了好大一跳。
“我们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法师是假的啊……那是项伯找来叫我加进去的,他说那包被加持过的粉……还是药什么的,可以让她现出原形,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啊!”罗南的声音不但着急,还明显带着恐惧的啜泣声。
阎潇寒深吸一口气,“她人呢?”
“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我们……我们只是为了少爷们好啊……”
“可恶!”阎潇寒低咆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一旁一脸困惑的秘书,“立刻停飞,另外帮我准备直升机,我回古堡一趟。”
“咦?你不去洛杉矶了?”几个特别助理跟纽约分公司总经理都吓了一跳。因为他今天早上突然说要去洛杉矶,他们才会把开会地点移到他的专属喷射机上,怎么现在……
“我不去了。”他看着原本正在跑道上滑行的飞机,渐渐地停了下来,才转头对一脸错愕的众人说:“你们可以继续开会,会后把会议过程拿到古堡来。”
交代完毕,他又对着话筒另一头的罗南吩咐:“叫霍华立刻带着急救小组到家里,我十分钟内会到。”
霍华是阎家在纽约的专属家庭医师。
“啊……是!”罗南才说完,迟疑了一下,又说:“那我也可以请假吗?”呜……他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二少爷啊!
“她人有动静吗?”他起身离开飞机。
“不知道。我们回来察看她的情况时,她已经把自己关到浴室里去了,根本没听到声音。刚才项伯说要请长假,离开这里时,他叫我打电话给你。”
“什么!?该死!你立刻给我叫项伯回来,叫他找出浴室的钥匙,而且……”一想到蓝纷蔚可能发生什么事,阎潇寒心口感到一窒,于是不顾多年来的主仆情分,狠狠撂下话:“要是她有个什么万一,你跟项伯就准备接受后果!”
“啊?”罗南被他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给吓到了。呜……可恶,早知道就不要听项伯的话了啦!
这不够义气的家伙,还自己先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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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腰好冷……小腹里的五脏六腑,也都好像被暴风雪侵袭一样,又酸又冷又不断抽痛,好难过……
真讨厌……自从十七岁那年跟母亲一起出了车祸后,她MC每次来,都痛得叫人几乎不想活下去。
而在现在她急着走人的时候,却偏偏这么倒楣,发生这种状况……
她实在没力气走到最近的床上去,只能躺在这冰冷的浴室地板上……天……谁能来救救她,让她不要这么痛啊……
就这样,她在冰冷的地板上睡睡醒醒,每一次醒来,就只觉得痛苦难当,接着又昏沉睡去。
突然,她感到事情有了变化,冰冷的红砖地板上,多了一个略显坚硬,又有点柔软的温热物体。
啊……好舒服喔……她忍不住想靠近那团温暖。
但她还提不起力气靠近,就感觉自己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而当那个舒服又好闻的气味弥漫在鼻间时,她不用张开眼睛,就知道谁来了。
“是你啊……”
“你没事吧?医生呢?医生为什么还没到?”
阎潇寒的声音听起来好慌乱喔……
没关系啦!她痛归痛,又不会死人。她很想用这样的玩笑语气安慰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却似乎像是哽到什么,发不出声音,眼角也有点湿湿的。
他抱着她,直到放到了柔软舒服的大床,他那温暖的大手依然没离开她,“医生到底在哪里?”
她又听到他在爆吼。
“奸吵喔……”
她终于有力气了,微微地睁开眼,虚弱的对他一笑。
看到她满是冷汗的苍白小脸,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还试图开着玩笑好安慰他时,阎潇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是被人揪紧了一般。
“你忍着点,到底哪里痛?”他温柔的低嗓,带着压抑的着急、担忧。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地心慌意乱。
“这里……”
她感觉到在她身上的温暖大手,忍不住,小手攀了上去,然后牵着他,把他的掌心压向自己冰冷的小腹。
“啊,这感觉好好,好舒服……”她闭起眼睛轻叹。他掌心的温暖,似乎有种直通她心灵深处的力量……
结实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揉抚着她的小腹,希望能让她好过一点。
“总裁,医生正在桥上塞车。”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回报阎潇寒。
“叫直升机去接他过来。”
“是!”
“咦?”听到直升机,蓝纷蔚愣了下,她勉强睁开眼,看着他着急的俊容,“什么直升机……我……我没事……不用医生啦……”
多丢脸啊!为了这种事找医生来家里,还叫医生坐直升机来?
“还说没事!他们不知道喂你吃了什么鬼东西,让你变成这样!”阎潇寒的声音中有股冷怒,“等你好了,我再来跟他们算帐。”
“他们是谁?我的痛只是……”
“什么?”
“这……没事……”她哪好意思说啊?不过,幸好,她记得在受不了倒地之前,她卫生棉已经用好了,应该不会外漏。
“没事?你痛得脸色都发白了!”
“真的没事啦……我睡一下,睡个一天两天就会好了……我真的没事……我不要医生……”
“不行,你一定得看医生!”他坚持,“我不会让你痛太久,直升机已经派出去,医生很快就会到了。”
“不……”她不要啦……很丢脸耶!
“别说不,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你才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听到他霸道的坚持,她有点生气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固执?亏她刚才还觉得他温暖呢!
她气得想推开他的大手,不料,他察觉她的意图,掌心更是牢牢地固守原位,不肯离开。
“我了解你,你现在十分虚弱,很需要我,却又打死不肯承认……看,你现在又想推开我了!”
“我才……没有……”她放弃推他,同时告诉自己,不是因为他的力气或温柔的掌心,而是因为他太霸道,她不得已才接受的。
“你有,接受我的照顾有这么困难吗?”
“我不要你照顾……也不要医生,我只要……热水……巧克力……咖啡……热可可……止痛药……保温袋。” 一口气,她说了所有应该能取代他温暖掌心的东西,但很不幸,说完后,她发现自己还是比较喜欢他手心的感觉。
“巧克力?”阎潇寒的低嗓出现一丝困惑。
“对……不要太高级的苦巧克力,要又浓又香的牛奶巧克力,也不要好喝的黑咖啡,要加一大堆糖跟奶精的难喝咖啡……”这些都可以取代你!霸道男人!
“好,除了止痛药要等医生来外,其他的我立刻叫人弄来。”
“啊?跟你说我不要……咦?”
原本轻闭的双眼,愕然睁开。他……吻她的额头?
那闻起来性感而充满男人味的唇,就这样坚定而温柔地印在她额头上,让她感觉备受疼爱、呵护,好像他的宝贝一样……
“好了,别浪费力气说话了,你需要好好地睡一下,医生马上就到了。”他轻声哄道。
“我不要医生啦……”她还是想抗议,但双眸已经听话地闭了起来,“你这只猪……”
她想睡了……虽然肚子还有点疼,现在却感觉很舒服,舒服得她很想睡……还有他的手……他温暖厚实的掌、心……
忍不住,她紧紧覆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不想让他走。
而原本要抽回手起身的阎潇寒,发现她这举动,忍不住扬起嘴角,然后转头对着在门口等待的秘书轻声说:“把所有的工作都移到这里来。现在开始,我要在这里办公。”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她半睡半醒着。
朦朦胧胧的,她好像看到很多人在她房门外来来去去,也隐约听到阎潇寒好听低沉的声音,一直以英文跟人交谈着。
他说着什么女人、不舒服、疼痛、狐狸精、可笑……之类的事,也说着什么开会、国际案例、收购、办公、报告、航线规画……等等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专业用语。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呢?
她不知道,也不太在意,妈妈不在,没人能照顾她,她本以为自己得躺在浴室的地板上三天,但没想到他出现了。
他那温暖的大掌,一直扣在她的手心中,而且还轻轻按在她最疼痛、最冰冷的小腹上方,这种感觉好舒眼、好温暖喔……他的手,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用的止痛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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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纷蔚小手微微一动,阎潇寒那略显疲惫的俊容,立刻从电脑前方抬起,看向躺在身旁的她。
“嗯……”她轻轻呻吟着,充满睡饱之后的满足,而一直握着他大掌的小手,这会儿也因为伸懒腰的动作,才终于放开了他。
“醒了吗?好点没?”
“咦?”
听到他疲惫的关怀嗓音,蓝纷蔚立刻睁开美眸,随即,她感觉到腹部上方的温暖,那是他的大掌正轻轻揉抚着她的小腹。
她忍不住脸一红。真丢脸,竟然让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帮她安抚经痛。
“嗯……我好一点了。”
她推开他的手,把身子往他所在的相反方向移了移。
“那就好。”那令人眷恋的大掌,直到这一刻才离开了她。
在医生的解释之后,他终于知道她为何这么依恋他的掌心,因为,她需要他掌心的温度。
“你……你一直在这里?”
她想起之前半睡半醒的时候,好像一直听到他的声音,腹部的温暖也一直都在。
“嗯,因为有人抓着我的手不放。”他微笑。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没怪你。”
“嗯?”他突然这么温柔的模样,让她好不习惯喔!
她忍不住后退,远离他,然后坐起身,眯起眼来看他,“真的?我……你到这里来办公?”
她到这一刻,才看到他面前那活动的餐台上,放着电脑跟很多的资料夹。
“处理点小事。”
“这叫小事?这么多的文件……啊……我……糟!我要去洗手间。”她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湿透了。
糟糕,看来,她的血可能已经流满床了!
“好。”
“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要是让他看到毯子下到处都是血,她不是丢脸丢死人了!
“不。”
“不?”
“嗯,我知道你是想去浴室清理,那就快去,我会叫人把你的床弄干净的。”
清理床?嫩颊顿时爆红,“你……你看到了?”
天啊,羞死人了!
“没有,但我有三个什么事都大惊小怪的妹妹,而且医生也说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了解发生什么事。”
“既然了解,那你就该出去,让我自己清理这一团乱。”她有点恼羞成怒。
真讨厌,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让这个男人知道她有多糗,可偏偏,她却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接受了他的帮助。
而且……想起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温暖大掌,她叹了口气,那种舒服又幸福的感觉,恐怕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吧?
“我会让玛丽亚帮你把床清干净,她懂这种事的,你不用担心丢脸。”
“我才不是担心丢……算了,随便你。我去浴室、”她一说完,抓着床单裹住自己的下半身,赶紧下床往浴室走。
她有点气,气自己竞如此眷恋他掌心的温度。
走到浴室门口,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却因此愣住了。
他正站在那里,凝视着被她弄脏的床单,似乎在想什么事。
他在想什么?是在担心她吗?
“你还在那里干嘛?”他注意到她杵在浴室门口。
“我……我想,”被他看到,她心一跳,莫名有点慌,连忙找话说:“我是忘了跟你说谢谢,还有……抱歉,这一切……都给你添麻烦了。”
他微微一笑,黑眸中尽是宠溺,“反正你就是个麻烦。”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竟然说她是个麻烦?亏她刚才还对他这么感激的说,“我也不想啊!就跟你说我不需要医生了。”
“你需要。”他那种大男人可恶的霸道与坚持又出现了。
“不……”
“停!”他抬起手,制止她往下说,“我们有的是时间讨论你的健康问题,但在那之前……”
说到这里,他的俊眸缓缓浏览过只穿着简单睡衣的她,“我看你还是快进去吧!或者,你需要我帮你洗?”
“啊?不要!”他话里那明显的挑逗意味,让她脸一红,连忙走进浴室,砰地关上了门。
他望着关上的门扉,又看了看床上那惊人的血迹,想起那时在他掌心下的冰冷肌肤,与那疼到几乎没有意识的苍白脸蛋,心又是紧紧地一揪。
他一定得找医生来帮她好好调一调身子才行,不然,她每次只要这种痛法,他根本没办法做事……
每次!?他有点讶异脑中闪过的这个词,他竟然希望她每次遇到这样的疼痛时,他都能陪在她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眸光忍不住又移向那扇关着的浴室门,他是认真的想跟她长久走下去,而不是只要她当他的情妇而已?
当他还为这个问题而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浴室附近的地面上,一个打开的,有点散乱的行李箱。
浓眉一扬,他想跟她在一起多久的事,他有的是时间思考,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搞清楚,她在昏迷前拿着行李箱,究竟是想去哪里。
第七章
洗好澡,她从原本就搁在浴室里的行李箱中,拿出干净的衣服替换。
望着一旁落地镜中的自己,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过去,沭浴向来能让她冷静下来,然后理智地去面对一切,然而现在却行不通了,而这,都因为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唉,她的一颗心……根本静不下来。
这样一个简单的赚钱任务,她怎么会搞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呢?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好到让她这么多年来所坚持的原则,几乎都要动摇了
……
她忽然眯起眼,看着镜中的自己,低声警告:“不管阎潇寒表现得多好,有多么令你渴望,又有多么令你感到不舍又幸福,你都要放弃。想想爸妈他们表面恩爱,实则痛苦的模样,你就知道幸福一辈子其实是假象。所以,与其在爱情中痛苦,不如一个人面对孤独。”
说到这,她停顿下来,因为她知道已经说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