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会的,您忙您的,我自便。”北堂颛顼露出一抹笑,真是遗憾,他要去的,应该就是内院女眷的住所了。
“那我就先下去了。”
“请。”北堂颛顼温文的微笑,快走吧!我急着去会会俏寡妇呢� �
送走了那个三步一回头的唐门弟子,北堂颛顼嘴角的笑变得邪佞,一甩袖,跃出偏厅,直接纵身上屋顶,再飞掠上比屋顶还高出几倍的大树,观察四周的地形。
呵呵!他料想的没错,唐门此处庄院的地形内含五行八卦,会不会伤人尚不知晓,得闯过才知道,但是就是让人走不进他们不愿让人走进的地方。难怪唐门弟子如此轻忽,放任他一个可以算是陌生人的人独自闲逛。
有意思,他以为唐门只是善使毒,没想到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在,改天有机会,他一定要会—会这位高人,不过那高人尚排在俏寡妇后头就是了。
至于现在,反正看样子短时间唐飞是不会出现,那么闲来无事不去溜溜还真是浪费时间呢!他就去闯闯那五行八卦阵吧!想到达内院,就非得闯过那阵势不可。
若问他有把握闯得过吗?不怕陷在其中进退不得,更甚者如果那阵势会伤人……
呵呵呵!不去闯闯怎么会知道,你说是吧!
说走就走!
一个飞身,他纵身下树,悠哉悠哉的跨出庭院,沿途 对一些唐门的人微笑招呼,看来唐门的人在短短一夜之 内,就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才会一见到他就唤一声北 公子,让他觉得心里毛毛的,有点怪,据他所知唐门应该 不是如此好客的门派。
突然,一阵隐约的琴音吸引他的注意。
他疑惑的驻足凝听,忍不住循声前往,当琴声愈来愈明显,北堂颛顼的眉头也微微的蹙起,这琴声技 巧高超,可惜无情无感,少了那么一点灵魂,可惜!就不知是何人能练就如此高深的技巧,却不懂得琴人台一的 道理。
好奇心一起,闯阵的意念便散了,他现在想会会这一位弈琴之人。
辗转经过两个院落,愈走离主屋愈远,四周也显得清静许多,仆人们少了,来往的唐门弟子更是见不到一 个。然后他来到一个拱门前,门上两个浮雕大字写着“梦湖”两字。
“梦湖,好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就不知道这梦湖的主人通常都做着什么样的梦?”北堂颛顼浅笑低喃,不用想 他便猜到这梦湖的主人肯定是名女子。
抬眼望了望四周,看来要进梦湖除了翻墙而人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
偶尔当当梁上君子也不错,于是他便纵身一跃,飞进围墙内。
里头的景象让他有瞬间的诧异,怎么……这梦湖竟是一个这么俗气的院落?!豪华却全无灵气,糟蹋了梦 湖这个名字。
琴声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看见了这个院落,北堂颛顼也失了一会佳人的兴致,败兴而归。
方踏进偏厅,那名先前招呼他的唐门弟子早巳等在那里,他记得他好像叫什么……朱礼?
“北公子,门主有请北公子一叙。”朱礼一见到他松了口气,也没问他上哪儿去,便急忙将话转达。
“贵门主要见我?这真是荣幸,烦请朱少侠带路。”讶异之余,北堂颛顼也未显露分毫,客气的一作揖。
“不敢,请北公子随我来。”
第三章
“飞儿,这北公子,你记得否!”唐庆沉吟地抚着下颌,问一脸宿醉未醒的唐飞,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过他并未责怪他。
“不记得了。”唐飞想了一下,摇头。
“凌霄,你认为呢?这北公子来路可有问题?”唐庆转问昨天和唐飞一起喝酒的二弟子。
“来路有无问题凌霄不敢断言,不过北公子的人品涵养、举手投足、身上的服装饰品,皆显示出这北公子的来头肯定非富即贵,为人又不失爽朗和气,若他没有来意不善,凌霄倒认为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是吗?”唐庆沉吟。“飞儿,人家是打着认得你的名号而来的,难道你真无一丝印象吗?”
“那年在鸿顶镖局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怎么可能全部记得!也许真有其事吧!”唐飞烦躁的说。
“既然如此,那么就由你来查出这北公子的来历,若无问题就游说他参加比武招亲。”“叔叔叫他参加?你不是认真的吧?”唐飞一听,心火顿扬。
叔叔竟然叫他游说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北公子参加比武招亲?这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叔叔明知道他对可可……
不愧是父女,同样残忍!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唐庆反问。他不是不知道唐飞的心情,但是女儿无意于他,他也没办法帮上忙啊!更何况如果唐飞并非可儿的命定之人,他可不想让唐飞也死于非命。
“这事凌霄也行,不是非我不可!”
“可他认得的是你。”
“叔叔……”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唐庆独裁的下决定。“凌霄,叫人去请北公子到大厅来。”
“是。”凌霄领命离开。
“飞儿,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是这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你和可儿之间,我看是没有缘份了。”
“我不会放弃的,叔叔!”唐飞坚持地道。
唐庆暗叹了口气,不忍心反问他,不放弃又如何?
“等一下见着了北公子,你也不必佯装认得,趁这机会问问他的身家背景,也可以找机会探探他的武功底子,知道吗?”
唐飞倔强的不发一语。
“唐飞,这是命令!”不得已,唐庆只得端出门主的威严。
唐飞一咬牙,恨声道:“弟子遵命!”
* * *
一踏进大厅,一道怨毒的视线便朝他直射而来,北堂颛顼那双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勾魂眼一扫,便对上了唐飞的视线。
奇了,他何时得罪了唐飞?
再望向唐飞旁边的唐庆,唐庆的笑容,让他联想到……狐狸。
有问题。他敢打包票,绝对有问题!
“北堂见过门主,唐少侠,好久不见。”北堂颛顼首先打破沉默。
“我并不记得你。”唐飞不善的说。
“呵!看来唐少侠贵人忘事,北堂早有预感,唐少侠可能记不得在下了。”
“北公子谦让了,小侄惟一的缺点就是会忘事,还请北公子莫怪。”唐庆出面打围场。
“哪里,门主客气了,是北堂太过叨扰,如果唐少侠不快,那北堂这就离开。”以退为进,他相信唐庆这只狐狸肯定会留他。
“不不不,北公子别见怪,看天色已接近申时,北公子就留下来用饭,唐某也想留北公子在唐门作客,如果北公子不嫌弃,就多住几日好与唐飞叙叙旧,飞儿,你认为呢?”唐庆背着北堂颛顼,警告的望着唐飞。
唐飞恼怒,却不得不忍下。“门主怎么决定,弟子便怎么做。”
唐庆点头,转向北堂颛顼。
“如何?北公子愿给唐某这个薄面吗?”
“不敢不敢,门主的盛情,北堂就恭敬不如从命。”
“很好,唐某还有事,就由飞儿负责招待北公子,唐某先行离去。”
“门主慢走。”北堂颛顼拱手,目送唐庆离去后,转向沉默的唐飞。“有劳唐少侠了。”
“你最好马上离开,唐门不欢迎你!”唐飞一见唐庆离开了,也不再客气。
北堂颛顼扬眉。
“我想应该是唐少侠不欢迎我吧!只可惜北堂已经答应门主小住几日,不好背信,还请唐少侠见谅。”北堂颛顼不在意的笑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北堂,如果这真是你的姓名的话!”
北堂颛顼缓缓一笑,“看来唐少侠对北堂非常不满,可否请教在下何时得罪了唐少侠?”
“凡是想和我争夺可可的人,都是我的敌人!”唐飞恨声怒瞪着北堂颛顼,对于他那云淡风轻的笑脸有瞬间的错觉,好像看见了唐可可似的。可恨� �
“可可?”北堂颛顼佯装不解。心里则是一突,这唐飞这么厉害,知道他是为唐可可而来?
“哼!不知道最好,我警告你最好立即离开,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唐飞拂袖离去,独留北堂颛顼一人在大厅。
“真是,这唐门的第一大弟子竟然如此不懂待客之道。”他佯装抱怨的低喃,一旋身,潇洒的离开大厅,反正他已经成功的留在唐门了,那个唐飞,他并不认为他能奈何得了他北堂颛顼,只不过……凡是小心为要,武功他有自信,对毒就没辙了。
有点后悔没和东方他们一起来,东方夫妇对毒的了解绝对比唐门来的少,至少和他们一起,没有中毒之虞。
唉!不过算了,反正门主如此盛情,未达他的目的,他应该不会让唐飞将他毒死才对,只是……这唐庆的目的到底…… 倏地,一阵低声交谈扰了他的思绪,他稍敛心神,扬起他颠倒众生的微笑,望向声音来处。
眼睛一亮,是两个娇艳的姑娘,年纪……大约二十出头,而且梳着妇人的发髻。她们是唐门的家眷吗?
两人推推拉拉,北堂颛顼原以为她们是在害羞,正在推哪人上前,结果一细听——
“我是大姐,我去。”
“我是妹妹,你这个做姐姐的本来就该让我!”
“以前的男人我不是都让你吗?这回当然是我先。”
“不!以前的男人条件都比不上这一个,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个男人说什么也不让你。”
“我不管,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让这个男人溜走,我一定要抓住他!”
“我也是,我不会退让的,这个男人条件太好了,这么多年难得遇上这种男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溜掉。”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了。”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享用……”
北堂颛顼感觉到头顶飞过几只乌鸦,这未免太离谱了!之前惊艳的心绪一凝,当下决定对这两人敬而远之。 趁着那两人仍在争论不休的当口,北堂颛顼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等到唐娇娇和唐艳艳好不容易终于达成协议,却发现目标早已不见时,又开始另一场责怪对方的唇枪舌剑。
* * *
原来唐可可竟是梦湖的主人!
与某个唐门弟子攀谈套话的结果,是得到了唐可可的消息,不过也将他一会佳人的急切之心给冲淡了。
住在那种只见俗气不见灵气的院落,要说它的主人有多动人,有的也是表面吧!就像那对娇艳姐妹花一样。不过话说回来,唐可可本来就是那两个女人的妹妹,相似也无可厚非。
他该不会被东方和西门给耍了吧?
这个想法突然在脑袋里闪过,回想当初他们一搭一唱的样子,他就更加确定了。
好吧!既然如此,他怎么可以让他们失望呢?就会一会唐可可又何妨?
旋身往梦湖走去,依照老方法跃墙而人,对俗气十足的华丽庭院视而不见,绕过一大堆的假山假水之后,他眼前豁然一亮。
讶异的望着这明媚的湖光风景,没有一丝人工的造效,与身后的人造庭院简直格格不入,看着湖中的楼阁以及湖畔的石碑“梦湖”,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梦湖。 看来他对唐可可太早下定论了。
也对,光是一座庭院怎能断定其主人的性情,就像此刻,就算这梦湖如此秀丽灵动,也不代表住在湖上的人就是如此。所以不面对面的话,什么都说不准。
左右张望,没发现有任何下人的踪影,这里是完全寂静的……
琴音突响,北堂颛顼望向湖中的楼阁,这琴声看来是出自楼阁里的人之手,是唐可可吗?
才想过湖,却发现没有任何可供行走的桥梁,只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他是可以掠水而过,不过他选择上船。 轻身一跃,北堂颛顼轻巧的落在小船中央,回身一运气送出一掌,小船便往湖中的楼阁飘去,速度不疾不徐,飞溅起些许水花,却又不至弄湿船上的人。
北堂颛顼悠闲的迎着风,在小船接近楼阁时,脚下一顿,小船便静止下来,他将绳缆抛向楼阁的栏杆,绳缆顺着力道旋了两转,在他飞身上楼阁时,抓住绳尾,打了一个结,确保小船不会在他要离去时不见踪影。
现在,他就要一会唐可可了。
北堂颛顼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期待,循着琴声弯过回廊,就见一名女子背对着他,坐在面湖的亭子里,双手拨弄着琴弦。
她就是唐可可?
看背影,是个纤细的女人,与他平常交往的寡妇们完全不同的典型,倒是和东方、西门的另一半一样,同样单薄的身子,希望也有与她们不相上下的美貌,要不然他会提不起劲来,这趟四川之行就白跑了。
才想上前,耳边倏地听闻一声破空细响,警觉的一偏头,闪过疾风般袭来的一道暗器,紧接着眼前一花,唐飞纵身落在他身前。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唐飞怒瞪着北堂颛顼不客气的质问。
北堂颛顼微微一笑,从梁柱上拔下一个星型的暗器,那暗器的尖角上竟泛着隐隐的青光,显示这上头是淬了毒。
“这……该不会是唐少侠的东西吧?”北堂颛顼不答反问。
“是又如何?”唐飞一扬头挑衅的说,看着他手上的星镖,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
“北堂何时得罪了唐少侠,竟让唐少侠想置北堂于死地?”
“你擅闯梦楼,该死!”唐飞也不否认,那眼底充满着对北堂颛顼的嫉恨,只因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多年努力都得不到的幸运!
“此处是唐门的禁地?那为何无人向北堂提起呢?
还告诉我,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嘴角的笑意未达他的眼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若非他武功尚可,早就死在唐飞的镖下,北堂颛顼决定非找机会好好的教训唐飞不可!
“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就只有梦楼我不许你来!
快走,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北堂颛顼扬眉,“原来唐门已经换唐少侠当家了?”
“废话少说,你走是不走?!”
北堂颛顼望向已经停止弹奏的唐可可,她分明已经听见他们的到来,为何无动于衷?正常人应该会过来一探究竟才是?
嘴角一扬,他缓缓地道:“据我所知,这梦楼的主人是唐三小姐,所以能‘请’我离开的,也只有唐三小姐。”
“北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早就警告过你,别打可可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北堂所做之事向来不曾后悔,偶尔尝尝后悔的滋味也算是一种人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