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爸爸想了很多,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他的小孙子,陆爸爸忙着逗豆豆,但豆豆认生,看到陌生人的眼连忙窝进有希的怀里,直拍着胸口,她是在说她怕怕。
老人家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好失望哦。
“她认生。”有希怕老人家失望,连忙解释倒是陆妈妈看得开,笑嘻嘻的说:“小孩子都这样,以后你们常回来,一回生、二回熟,过几天她就会叫爷爷、奶奶了。”
基本上有希是觉得老太太想得太天真了,因为她根本不是他们家的谁,怎么可能让豆豆跟他们一回生、二回热,还叫他们爷爷、奶奶,但是这事说来太复杂,只怕她真要讲,这一大群人也没让她有说话的余地,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闭上嘴巴。一切等陆以政清醒之后,事情自然不言自明。
她想回去了,有希才刚要开口,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哦,好无聊哦,我要走了。”
有希拿眼瞪她,因为陆以政的妹妹抢了她的台词。
“你哥哥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上哪去?”陆妈妈把女儿揪了回来。
陆以真微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叹道:“又不是我在这大哥的伤就会好,我在这没用的。”而且她还跟朋友有约,重要事不能爽约的。
“那你去你大哥那一趟。”总之陆妈妈就是看不惯女儿成天混日子,总是要派些工作给她做。
“去大哥那于吗?”
“你大哥家里养了一只猫,我怕你大哥住院的这几天,那只猫肚子饿了便把家里那缸鱼给吃了。”
“唉哟,拜托,这种事哪用得到我啊!你叫大嫂去不就得了,大嫂不是要回家拿大哥的换洗衣物吗?那猫她会喂的嘛,是不是呀,大嫂?”陆以真嘴巴甜,刚刚还叫有希准大嫂,这会儿有事求人,可就连“准”字都省去子。
大嫂?!那是在叫谁啊?有希还搞不清楚状况,只见陆以真拍拍她的肩膀,一副两个人就这么说定了的表情。
哦,天呐,她是招谁惹谁来了?为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想帮从文一个忙,到最后却沦落到变成陆以政的菲佣?
帮他喂猫!
天晓得她多讨厌猫那种个性阴晴不定的动物啊,她实在很不想管那只畜牲,但是又觉得鱼缸里的鱼可怜,要是它们因为那只猫肚子饿,而惨遭杀害,那她会连做好几天噩梦。
于是乎,有希纵使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倒也照着帮陆以政办住院手续时拿的身分证上的地址找到他家。
对,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她跟陆以政根本就不熟,所以她没他家的钥匙,有原则的她,更不可能为此使用魔法,所以她进不去,不能帮他喂猫,他鱼缸里可怜的鱼儿们,她祝它们早死早超生。
有希觉得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已称得上是仁至义尽,她折身回去,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姑且一试吧。
有希找了找花盆下,没有钥匙,再找找脚踏垫,宾果,找到了,真不知道这该说是她有当小偷的天分,还是该说陆以政没藏钥匙的能力,总之钥匙找到了,她堂而皇之的进入陆以政的家。
陆以政的家很漂亮,看得出来他很有钱,也很有品味,有希翻找橱柜,找到猫罐头,她喵喵叫的哄猫出来。
猫出来了,但是看都不看她的猫食一眼,倒是冷睨了她一眼。
她没看错,那只猫真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好像是笃定她的地位比它低,于是头一甩,便不鸟她。
它轻巧的身子轻轻一跃,跃上陆以政客厅里的大理石桌,大理石桌上摆着一个大型的水族箱。
哦喔,不会吧!
有希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对那只猫儿好言相劝,跟它说:“你千万不要冲动,乖,你下来,我待会儿上市场去买条新鲜的大鱼孝敬你,你千万别打你主人鱼缸裹的鱼的主意,你乖,你下来,哦,不。”
那只猫或许是嫌有希太吵、太啰嗦了,所以她话还没说完呢,它一个猫掌便往鱼缸里扑去。
有希为了抢救那些可怜的小生命而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她一手要护着豆豆,一手还要跟只猫搏斗,她的惨况可想而知。
眼睛眨三下,才一晃眼的工夫,“哐”的一声,鱼缸倒了,整缸的水流了一地,可怜的热带鱼在大理石地板上苟延残喘着。
有希瞪着猫,猫瞪着她。
它像是在跟有希挑衅一般,猫掌“啪”的一声,捕到一条鱼,那条可怜的、漂亮的五彩热带鱼奄奄一息的在猫掌下“啪答、啪答”的跳着——虽然它已经跳不太起来,而后它骄傲的身子一挺,嘴里叼着它的战利品轻轻的一跳,跳到阳台上去享受它的美食大餐。
有希真觉得无力,就连只猫都看不起她!
她可怜兮兮的收拾残局,先把劫后余生的热带鱼一尾一尾的救起来,放回水族箱里,再注入新水加入海盐,幸好鱼缸没破裂,不然她可没法安置这些鱼!之后她开始认命的拖地。
拖地耶!没想到才短短不到半年的工夫,她由一个企划经理,变成一个在家拖地、带小孩的黄脸婆,而更可悲的是,她还没嫁人耶。
或许是有希天生有洁癖吧,还是说她处女座的个性本来就求好心切,因为最后她不只帮陆以政拖了地,她还帮他擦了窗户兼洗了厨房,只因为有几滴水溅到窗户,还有一些水流到厨房。
够神奇吧,她也觉得自己真的有“查某干呐命”,天生就是来当佣人,供人家做牛做马使唤的。
不过看到一尘不染的家,还真是神清气爽呢,有希伸了个懒腰,“真好。”她说。
“对啊。”有个声音回应她的话呢!
有希吓了一跳,倏地回头,只见陆以政的母亲笑盈盈舶站在她身后,她什么时候采的?
“你——”有希瞪大眼睛看着人家,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陆以政的母亲跟她一点也不生分,拉着她的手直夸她。
“我们家以政真是三生有幸才会娶到你这种好老婆,你真贤慧,都这么忙了,还帮以政整理家务。”陆妈妈对有希更有好感了,于是乎,有希很可怜的被迫听陆妈妈对她儿子歌功颂德一番。
从陆以政一岁开始直到陆以政二十二岁那年,陆妈妈足足说了一个多钟头,有希连忙趁陆妈妈喘口气的时候,赶紧打断她的喋喋不休,问陆妈妈她是回来干吗的?
“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陆妈妈这才想起来。“我在医院等你等好久,怕你出了意外,所以才赶回来看。”
“你们在等我啊?”
“对啊,等你一起去吃晚饭啊。”陆妈妈说得极自然,像是早就接受她将成为他们一家人似的。
看着那双和蔼可亲的眼,有希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她不是陆以政的妻子。
第四章
陆以政在笑,虽然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被误会是他的未过门老婆,为什么他清醒后却不急着跟他父母亲解释,倒是笑得很乐,像是中了乐透彩一样!他有病啊!
有希气呼呼的直接下命令,“你去跟他们说清楚。”
“为什么?”
为什么?他竟然还问她为什么?拜托,”我又不是你的未婚妻。”
“那你可以自己跟他们说呀,为什么你不?”
为什么她不?
喝,这还不简单,因为他的父母家人每一个都很善良,而且还很高兴陆以政将会娶到她这个好老婆。
她又不是坏心的巫婆,怎么敢开口去破坏老人家的好心情,跟他们说实情。
“你不敢做的事却叫我做!喝,小姐,你没读过书,总该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陆以政说。
有希狠狠的瞪他一眼,谁说她没读过书的,她读到大学毕业耶,而且还是半工半读,但这是题外话,跟他讲这个做什么,重点是——
“他们是你爸妈,你本来就有义务跟他们理清事实的真相。”
“要是我不呢?”
“不!”有希眯细了眼,不懂。 “你为什么不?你明明有女朋友了不是吗?”那天她明明听到他妹妹说他女朋友是个有钱的富家女,家里经营航空事业,是个了不得的有钱人。
“你跟她吹了?”
“没有?但是我家人不喜欢她。”
“所以你打算甩了她?”
“不。”
“不!”哦,那她就搞不懂了,“你既不打算跟你女朋友分手,却又任由你家里的人误会我跟你在一起,你是什么居心?”有希眯细了眼,用看坏人的目光打量陆以政。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那你就别做那么坏的事。”看他的表情,就觉得他一定是个奸商型的男人,肚子里满是坏水,一脸的算计。
“我承认我是另有所图。”
“说来听听。”
“我家里面的人不喜欢我女朋友——”
“这你说过了。”而且说了不只一次,“可以马上切入重点吗?”有希手里抱着豆豆,她手很酸耶。
“你可以把豆豆放在床上。”他好心建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手酸。
有希拿看外星人的目光看他。
“我说错什么了吗?”
“病床上很脏。”
“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声,我现在正躺在病床上。”所以她别跟他说什么病床上很脏的鬼话,他还不用她来嫌弃。
有希懒得理他,反正她纵使是累死了,也不会把豆豆放在床上,天晓得那张床睡过多少病患。
“你到底说不说你家人跟你女朋友的事?”她洗耳恭听很久了即。
“我家里面的人因为不喜欢我女朋友,所以一天到晚跟我吵,要我换个人来爱,但我母亲又抱孙心切,所以——”
“所以怎么样?”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而且目光还很暧昧地看着她,他干吗啊他� �
“我以为你猜得出来。”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哈的一声,有希明摆着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我以为你很聪明。”他技巧性的不正面回答。
可恶,这个男人,他的话明摆着暗示着要是她不懂他的心思,就显得她很笨一样,可恶、可恶、可恶——
害有希不得不试着去推敲他的心态,哦,她知道了,有希目光一亮,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看。
“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用我来逃避你家人的唠叨,再者因为有豆豆了,所以你母亲便不会一天到晚催你结婚,对不对?”
“我早说过你很聪明。”他打的正是这样的坏主意,他笑了笑,似乎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有希威胁他,但是陆以政却不在乎。
他耸了耸肩,笑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去跟我父母说清楚、讲明白吗?”
“你以为我不敢?”
“我不是以为你不敢,我只是——拭目以待。”
可恶,他说那句“拭目以待”根本就是彻底瞧不起她的说法,有希打定主意了,她今天就要去跟陆以政韵家人说明白,她不是陆以政的妻子,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比陌生人还好一点点而已。
对,就是这种气势、就是这种决心,想她于有希在商场上打滚多年,她不信她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有希走出陆以政的病房——以万里长征之姿走出去,她那模样就像是要出去打战的女英雄,但是设想到她一出病房门,就看到陆妈妈大包小包的走过来。
怎么这么快?她还没准备好耶!
有希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有希!”陆妈妈开朗的大嗓门从远远的地方传过来。
有希到现在还很难相信像陆以政那样的大男人他可以算是杰出了吧,但,他怎么会有这种乡下型类似于传统妇女的母亲。
陆以政的母亲应该再势利一点,再赚贫爱富一些,而不是这种可爱的妈妈,唉,想到自己待会就要很残忍的对待这个抱孙心切的母亲,有希现在就连走路都很无力,更何况她手里还抱着熟睡中的豆豆。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疲倦,是不是照顾以政太辛苦了?”陆妈妈一来就对有希嘘寒问暖的,害得她好感动。
她十八岁那年就没了母亲,再加上下头还有三个妹妹,所以从小就姐代母职,一肩挑起家计重担,后来出了社会,每天在商场上跟男人一较长短,在大家眼中她是个女强人,永远不会受伤、不会流泪,所以她就更没有撒娇的机会了,而陆以政的母亲,不当她是个强悍的女人,只当她是她的女儿一般的呵护,关心她投吃饱,关心她天冷了没添件衣裳。
唉,这叫她怎么开口跟陆妈妈说她不是她媳妇的事。
有希好为难,她真想就这样让大家误会下去算了,反正事情到了最后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她不用回头,便几乎可以瞧见陆以政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一定在嘲笑她没胆。
可恶,那是他妈耶!他没听过什么叫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他不孝就也算了,竟然还这么坏心。
有希不想让陆以政看她笑话,所以鼓足了勇气叫了一声,“陆妈妈——”她打算心一横豁出去,把所有的事全讲了,没想到她才开口,陆妈妈就惊骇着一张脸,像是她做了什么要不得的事一样。
她拉着有希的手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叫我陆妈妈,该改口叫妈了。”
妈!
有希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的嘴角在抽搐,她才不要叫她“妈”,但陆妈妈却不断的鼓励她。
“来,叫叫看,妈——”她还教她呢。
有希的脸都垮下来了。
“来呀,很简单的,妈——”她还在教。
有希不忍心让她老人家失望,只好顺着她的心意,叫了她一声,“妈。”
陆以政很坏心,而且他已经笑很久了。
“你从你妈回去后就一直笑到现在,你嘴巴不酸吗?”有希实在是忍不住了,才瞪了这坏心眼的男人一眼,他真是没同情心,而且还专做落井下石的事。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因为我没想到有个人气冲冲的跑出去,打算要把事情全盘托出,但才一眨眼的工夫,那个人转脸就亲热地叫人家一声妈。”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所以就不用麻烦你再转述一遍。”她才没有兴趣听他调侃她,而且她不是不把事情讲清楚,而是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她有别的反应。
他的母亲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豆豆,根本就把她跟豆豆当成他们陆家人在看待,今天去市场的时候,还帮豆豆买了一堆玩具、糕饼、糖果,老人家疼孙子的心情在眼上彰显无遗。
她也帮她买了衣服,虽是在菜市场买的,一件值不了多少钱,而且也跟她的品味不合,但是她还是好感动,因为自从父母死后,就没有人以那样无私的心态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