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人影便消失不见。
言承扬坐到她身边,伸手打开面前的纸盒,一股食物的香味弥漫在办公室内,“我让石允带了些东西回来,你快吃。”取出筷子递到她手里。
“你?”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耀群失笑。“为什么全是中药味儿?”
“因为是食补大餐,之前医师说你体弱,要多吃点补品。快吃。”他督促她动着。
“别管我,快吃!”见她迟迟不动,言承扬自一口汤凑到她嘴边,硬是要她喝下。
耀群苦着一张脸,只得全盘接收。自从那次从医院回来,食补的东西几乎两三天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害她几乎要闻“补”色变!
眼见她现下是逃不过了。
“为什么老是要我吃东西?”趁着咀嚼的空档,她忍不住开口问。
言承扬扬眉想了想,“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就会忍不住想叫你吃东西,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什么理由嘛?”耀群为他的说辞感到好笑。
他欺身上前,“我要好好照顾你,不但是为了YDS的收视率,也许我们的孩子就睡在这里。”指指她平坦的小腹。
“怎么可能?”耀群骤然瞪大眼睛。
“为什么不可能?我每次都很卖力,而且你答应我要为我孕育我们的孩子。” 言承场严厉的瞪着她看。
“为了增加受孕率,昨天我才会采取那样的体位。”他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
闻言,她想起昨晚两颊早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可是你难道都没有……”接下去的话,她实在羞于启齿,不好意由心再问下去。
“没有!一次都没有,所以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言承扬没好气的看着她瞠目结舌的表情。
“万一传出去怎么办?”她无力的将额头靠在他肩上。
“没有怎么办,我会带你到美国待产。”他独断的决定。
“不要,我不想,我……”耀群急欲说明她的想法。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便霸道的封住她的唇企图阻止她,撇下一桌的食补大餐,强行将她压在沙发上,想要用灼热的深吻软化她的心,让她全然的信任他对她的爱。
意志不坚定的耀群想当然耳又臣服于他火般的狂热,与他在办公室里一同放纵,情爱。
昨天一早,言承扬搭机到香港开会,应该会停留三天左右。
她懒洋洋的将脸深埋在留有余温的被褥上,贪婪的呼吸着他的气味,一会儿,耀群心惊的坐直身子,她怎么可以放纵自己这么依恋他!
匆匆起身到浴室梳洗,想要把对他的思念一并随着洗脸水冲去,回复她冷静、独立的个性。
换上套装,再迅速的化点彩妆增添几许朝气,她出门上班去。
司机一早送言承场去搭飞机,所以赶不回来送她去上班,她一时想念起搭公车的日子,神情愉快的直奔公车站。
刷了卡搭上电梯,彩着有精神的脚步进人办公室。
在言承扬的调教下,超群多少也学到一点敏锐的性情,打从她一进办公室,YDS大楼似乎弥漫在一种诡满的氛围里,她不明白为什么。
‘大家早。” 一如往常的向办公室里的同事打声招呼,但是每个人却像是见了怪物似的,纷纷躲进会议室,准备开编采会议。
耀群不禁失笑,平常大家都是三催四请才肯开会,今天却吃错药的提早进会议室。
才打开电脑,与耀群同期进公司的记者淑而从她身后递过一本杂志。
“这是什么?”她抬头看向淑丽。
淑丽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指着封面上耸动的标题,“你看看吧。”说完便快步离开。
虽然因为工作性质稍有改变而鲜少跟大家聚在一起,不过淑丽算是对耀群还友善的朋友。
不疑有他,低下头看着淑丽递来的杂志,然而随着视线的逐一落下,耀群的脸色逐渐苍白,手也跟着不知所措的握拳。
翻开杂志,里面的内容、相片详细的记载她和言承扬的一举一动,时间、地点,甚至连同居之事都清楚写着、她和言承扬两人被跟踪了却浑然未觉!
详细的文字她已经无法再继续深读,阁上杂志,她快步离开办公室,但是一走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她才忆起他到香港开会了。
原来奇怪的不是新闻部的同事们,而是她自己。
她低头在心里嘲笑自己;就算天塌下来,工作还是得继续不是吗?正准备装作毫不知情的回到办公室,突然她的胃传来一阵翻滚,耀群难受的刷白了脸,欲呕的刺激感让她不得不狼狈的跑进洗手间,对着马桶激烈的呕出酸水。
她无力的靠在墙上喘息,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没出去躲在里头,此时谩骂、批判性的字眼毫不留情的穿过木门,直窜入她的耳朵。
“那个张耀群真是不要脸,我还以为她有什么通天本领,资历浅浅的新人一下子就坐上黄金新闻主播,结果原来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睡觉睡来的!”一阵怪声怪气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批评。
“可不是吗?装清纯,原来还不是妓女一个!”水龙头的声音隐去她们的对话,“淑丽,你不搭腔?”
“没有啦!我觉得她也很可怜,爆出这样的排闻,她以后怎么继续留在YDS工作?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
“拜托!王淑丽,你吃错药了啊?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还帮她说话?我奉劝你赶快跟她划清界线,免得被人以为你和她是一挂的。”
“可是……”淑丽还想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准备开会吧!”旁人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耀群倚在墙上,唇边泛着笑,心想,YDS真是卧虎藏龙,这些同事不愧是新闻记者,批评起一件事字字珠现,把她比喻得十分贴切,也难怪YDS的新闻收视率居高不下。
她并不难过,因为这就是实情,她的确是这么交易她的身体与名利,方才因乍见这则新闻,她慌得自乱阵脚,但是听见同事们直接的批评后,她反倒不那么在意,纸是包不住火的,今天不知道,难道明天。
后天,以至于多年以后都没有人会知道?
她突然钦佩起爆出这消息的新闻媒体,钦佩他们换而不舍的跟踪方法。
胃酸一阵一阵的翻涌而上,直到她吐得虚脱,她才按下冲水马桶,走到洗手台前,用清水拍洗着脸色惨渴的自己。
收拾好心情,她昂头回到办公室的位子,今天的工作还是得继续不是吗?她咬紧牙关忽略同事强烈鄙夷的眼光,只想尽心做好分内的事。
一整天YDS大楼都不安宁,大楼外是情绪沸扬的各家记者的包围,大楼内则是各部门同事的言语勒伐,办公室此起彼落的电话声一整天都没有停过,传真机
“造成困扰的地方,也请您多包涵。”
“事情决定了,我会再通知你。先离开吧!”
耀群行个礼,脚步无奈的回到办公室,呆坐在位子上,老半天没有回应,同事大部分都下班了,要不就避得远远的,这叫她深深体会到何谓避如蛇蝎。
“饿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买个便当,现在你可能无法下班回家。”淑丽站在她身旁问。
耀群投以感激的笑容,“不用了,谢谢你,我一会就走。”他的善意让耀群感动的心暖乎乎的,眼眶更因此而莹着泪光,然而倔强的她硬是忍住。
她怎么可以如此脆弱?她不是都这样坚强的活过来的吗?
当周围又再度陷入寂静,手机的声响就清晰得叫人无法忽视,一封简讯是言承扬传来的。
老地方见。
耀群心想,也许是他安排司机送她上下班,于是收拾东西上她戏成为万劫不复的电梯朝B2前进。
电梯门一开启,司机等候在外,一如往常的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
心不在焉的坐上车子后,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松懈。然而当她注意到车内等候多时的人,隐忍一整天的情绪顿时像山崩地裂般的强烈涌现,耀群怔怔的凝望着他,眼眶充斥的泪水模糊她的视线。
言承扬默默无语,敞开他的双臂等待她的停靠。
委屈的吸吸鼻子,待波涛汹涌的情绪缓和后,她才缓缓的偎进他温暖的胸膛。“不是要在香港待上三天,怎么回来了?”
“我把事情交给石允处理。”
“偷懒的老板!”她戏谚的咬了他的下巴一口。
“吃饭了吗?”
耀群摇摇头。
“回饭店吃点东西,你累了一整天。”言承扬将她安置在怀里,提供她休息的胸膛。
一整天没有进食,也许是因为这样而折腾坏了她娇贵的胃,一回到饭店,言承扬叫人送上的晚餐害她在浴室吐了半个小时,几乎虚脱。
“怎么样?好点了吗?”言承扬蹲在一旁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好受些。
她虚弱的对他一笑,“我没事。”
“去医院让医师瞧瞧吧。”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连出门都有困难,难道你还想跟记者玩追逐战?别忘了下面还有我们YDS的记者。”耀群坚持。
“可你的胃这么不舒服。”他实在很担心,眼见她的脸苍白的吓人,性情直的她还是不肯妥协。
“我好了,现在好了。”她抬头证明。
“不行。那我请个医师过来瞧瞧。”将她抱回床上躺着歇息。
“言……”来不及阻止他坚定的身影。
过了半晌,他果然领着一名医师和护士小姐来到房间。
折腾许久,她又躺回温暖的床褥,兴许是累了,总觉得今天过的特别漫长,她眯着双眼渐渐睡去。
当她再次醒来,房间内的灯光一片晕黄,时钟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然而身边的床位却是冰凉。
“言?”她下床唤着他,寂静回应她的声音。
或许他还在书房吧!披上睡袍,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但是空荡荡的书房,冷清的小客厅一再的否定她的猜测。
三更半夜,他人不在饭店的套房内歇息,会是去哪里呢?找不到他,耀群怎么也睡不着觉,坐在沙发上,随手将抱枕搂在怀中,等候他归来。
凌晨三点钟,她听见门把的旋转声,浑身一震,精神马上来了。
“怎么跑到客厅来?”一见到她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言承扬连忙走到她面前,单脚跪在她身旁审视,生怕她有一丝不舒服。
“找不到你,所以到客厅等你。”握住他抚着她脸庞的手。
“耀群。”
“什么事?”
“医师说你怀孕了。”
闻言,耀群惊讶的看着他的眼睛,继而看着自己的肚子,“真的吗?”
“是真的,我们的孩子正乖乖的睡在你的肚子里。”探头趴向她的腹部,“耀群,我安排你到美国待产好不好?”“为什么?我还有工作啊!”她直觉的说。
“你现在有身孕,狗仔队的记者追着你不放,我知道你在办公室被同事排斥,为了让我们的宝宝安全出世,我想带你回美国,等小孩出生后,你想回来定居,我就陪你回来,好不好?”言承扬抬起头望着她,等候她的答覆。
“公司要怎么交代?”
“留职停薪,出国进修。” 他早都安排好了,就等她点头。
“你坚持?”她反问他。
他点点头,“是的,我坚持,但我仍希望你告诉我肯定的答复。”
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红,许久,“好,我答应你。”
心知肚明,爆出这样的排闻,别说记者们不会放过她,整个新闻部可能也无法接受她继续持下去,她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她愿意抛下台湾的纷纷扰扰,跟他到美国待产。
隔天,耀群就像迷雾般消失在台湾的新闻界,消失在YDS。
第七章
住进言承扬位于美国郊区的言德山庄已过了半年的时间,绝大多数的时间他会留在美国陪她,然而有时应工作需要得台湾、美国两地飞。听说老太爷到瑞士修养,诺大的房子除了各司其职的仆佣外,就只有耀群一人。不用工作,每天时间多得让人心生厌烦,不是成天害喜便是上床休息,未免自己闷得发疯,她开始练起书法,一方面消磨时间;一方面修身养性顺便做好胎教。今天精神好了些,她便躲在书房执笔挥毫,管家突然来敲门。平常管家知道她在书房练字时不喜欢被打扰,今天突然来敲门真是希奇。“常妈什么事?”搁下手中的毛笔,她缓缓起身去开门。
“老太爷回来了。正在大厅。”常妈恭敬的弯着腰。
老太爷?!言的爷爷从瑞士修养回来了?!
“我换件衣裳就下去。”
离开书房回到卧室更衣。初次与言家的大家长见面,耀群心中很紧张,扣子还茶点扣错。八个多月的大肚子让她走起路来很不方便,摇摇晃晃的,幸好有常妈在一旁搀扶着才不至于用滚的。一见到老人家洞悉世事的双眸,耀群紧张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老太爷您好。”声音有些发颤。老人家严峻的表情,着实让人不敢亲近。“她是谁?”言老太爷威严的问着常妈。
“是少爷从台湾带回来的少夫人,准备在这儿待产。”常妈避重就轻的回答。
“几个月了?”他看着她浑圆的肚子问。
“八个多月。”耀群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是杜家的丫头?”
他锐利的目光依旧在她身上徘徊,耀群终于知道言承扬敏锐的性情从何而来。
“杜家?”她不解的抬起头,一双眼睛看着打从她一下楼便直盯着她瞧的言老太爷,“我姓张,叫张耀群。”
“你不是杜家的千金?!”原本还神色从容的言老太爷突然沉下声问,表情骤变得更为严肃。
“我不知道老太爷说的杜家千金是谁,不过我姓张。”她无辜的看着眼前十分威严的老者。
“承扬那孩子没告诉你他有婚约吗?”他跟饮一口热茶,“你们也太胡来了!”手边拄着拐杖用力的敲击着地面。
婚约?!
耀群如晴天霹雳般呆看着百老太爷,言没有告诉她有什么婚约啊!
两人只是一心一意、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这个爱的结晶。看着盲老太爷愤怒的目光,耀群委屈的眼睛蓄满泪水。
不知为什么,打从她怀孕开始就特别爱哭,一觉得委屈就泪眼汪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大厅的气氛变得冷肃,谁也没敢吭声离开,全部都恐惧的站在原处,就为等候言老太爷再度开口。
“既然肚子里的是我言家的孩子,言家自会好好照顾,有什么事都等孩子出世再说吧!”撑起拐杖,撇下大厅的人,言老太爷缓缓起身上楼。
窒息的感受一抽离,她顿时觉得浑身发冷,言昨回到台湾,她想问清楚婚约的真相,但却冷得几乎晕眩,这一次见面,她觉得言口中的爷爷简直比她想象中的更威严许多,从他的眼神揣测,她明白的接收到不认同、审视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