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
普特尼皱眉。“他?是恐怖天使?”
“是他!他是魔鬼!天啊!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十分钟,这里就变成这样了!”马汀大叫着。
“马汀,镇定一点。告诉我,你亲眼见到他……呃,他……。”该怎么说?施法?现神威?
“看到了!我亲眼看到了!他只是双手高举,飓风就被他招来了,然后他的双眼射出两道诡异恐怖的绿色光芒,接着就天崩地裂了!”
安德森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普特尼也诧异地看着电话筒,仿佛电话筒是活的,而它刚刚捏了他一下。
“好吧,呃……。”普特尼看看安德森,后者耸耸肩。“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不是那个东方女孩子阻止他,恐怕整个威尼斯都会被毁灭!”
“那个东方女孩子?呃,沈怜怜能够阻止他?”讶异十分的安德森脱口问道。
“对,恐怖天使的两个随从把她找来,阻止了他。”
“她……。”安德森沉吟。“怎么阻止他的?她的能力更庞大吗?”
“不,她跪在地上哀求他……。”
“嘎?求他?”
马汀迟疑了下。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依照他们的动作和女孩的哭叫声来判断,我猜那个女孩子是在求他住手。”
“然后他就停手了?”
“他就停手了”。
“我明白了。”安德森思索片刻。“马汀,你知道他下一站会到哪里吗?我想那儿既然被他搞得天翻地覆了,他应该会另外找一个地方歇脚才对。”
“我不知道,”马汀犹豫了会儿。“但是我会去查。”三秒过后,他毅然说:“我会继续跟着他!”
“好,那就拜托你了,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电话断线后,安德森和普特尼沉默对视良久。
“我想,”安德森终于开口:“或许我们应该全部到欧洲去。”
“还有中国话翻译。”普特尼提醒。
“啊,是,中国话翻译。”安德森喃喃道。“看样子,那个东方女孩,沈怜怜,她的确是个重要关键人物。”
威尼斯马可孛罗机场的突发灾难事件,如此可怕的破坏现场和为数不少的死伤人数,却没有引起任何媒体的注意与报导;除了以安全上的理由暂时关闭机场以外,一切现场的处理善后与对外发话均由意大利政府接管。
机场事件会如此低调处理,是因为安德森把事情往上报告后,“上面”立即与意大利政府联络;经过一番协调讨论后决定为了避免引起世界性的恐慌,因此必须把事件强行压制下来。
所以,怜怜虽然亲身经历机场的恐怖事件,对黑圣伦的举动到底造成多大伤害却是一无所知。她总以为就像在海上一样,威力虽庞大得惊人,却不会造成任何真正损伤。
而且,为了要给黑圣伦多一些反悔的机会,怜怜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如何把结婚时间尽量往后拖延上,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我要一件像黛安娜公主结婚时穿的礼服。”她说。
一个星期后,服饰公司请她去试穿礼服,她无心欣赏那身昂贵精致的礼服,觑着个无人的机会便有意无意地说: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不……。”
黑圣伦冷冷瞥她一眼。“我从不后悔。”
顽固的死脑筋!
“我要英国依莉莎白女王的皇冠!”她赌气地叫着。
下午,依莉莎白的皇冠便戴在她头上了,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镜子中她头上那一顶炫丽耀眼的皇冠。
随后不久,那顶皇冠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床上。怜怜指着它大叫:
“我不要了!退回去!退回去!”
怜怜不敢再提出任何要求了,她终于明白即使只是她随口的一句话,黑圣伦也会牢记在脑中并且实现它,不管它有多么无理。但是……但是……她真的不想害死他啊!
“我的月事来了。”
这是怜怜最后的手段了。没有任何男人喜欢有一个在新婚夜却不能碰的新娘,即使这个新娘他已经碰过无数次了。
“你没有。”黑圣伦淡淡地说。
下巴一昂,“你又不是我,你会比我清楚?”
黑圣伦似乎无聊得快要睡着了。
“你怀孕了,不可能来月事。”和其他女人上床时,保险套是必备之物,然而,他从未在怜怜身上使用过任何避孕措施。他不喜欢有任何东西隔在他们之间,即使只是一层薄薄的塑胶套。
“乱讲!我哪……哪……哪……!”怜怜蓦地止住她的反驳,脑袋里飞快的转动着。
想想!快想想!最后一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呃,是期末考那时候,那就是六月下旬了……嗯,现在是九月上旬……妈呀!两个多月了!
“我不信,怎么可能?怎么会?”怜怜怔愣地喃喃自语。
呆瓜!有办事就有成果喽!
黑圣伦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她往医院去。
半个钟头后——
“恭喜!”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说。
我有宝宝了?
怜怜从错愕中惊醒,欣喜万分地抚着小腹。我有宝宝了!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耶,真是太……太美了!她转头望着黑圣伦冷漠的侧脸,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淡漠如故,仿佛只是因为她想要孩子,所以他才容忍她怀孕似的。
她又望回小腹。可是……宝宝会变成孤儿……。
“圣伦,我想……。”
“我们要结婚。”黑圣伦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宝宝会……。”
“要结婚!”他的口气毫无转圜余地。
怜怜盯着他好半晌。
“好吧,我会跟你结婚,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三天后,他们在巴黎圣母院大教堂举行婚礼、除了必要的神父和执事助手外,其他闲杂人等一概被阻绝于外。
会有这种结果应该是苏梅怎么也料想不到的吧?她要是知道自己竟然是促成他们结婚的关键人物,恐怕死也不会瞑目!当然,此时的她依然在威尼斯到处寻找她预想中应该属于她的男人,对这场会让她恨得吐血的婚礼根本一无所知。
典礼过后,黑圣伦便被怜怜关在位于巴黎市中心。
邻近赛纳河畔的SofitelSaintJacques旅馆内。
“他们都在三天之内就出事了,所以你必须答应我,典礼过后,你要在旅馆里待三天,哪儿也不准去。三天过后,你要是真的没事,我才能放下心来。”
这就是怜怜的条件。
黑圣伦没说什么,但是到了第三天,即使一向颇为容忍怜怜无理取闹的黑圣伦也极度不耐烦的叫她滚开。
吃饭怕他噎着,洗澡怕他淹死,走路怕他跌倒,甚至他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她都怕他一不小心掉出去!
最烦人的是连他睡个觉,她都要每隔一,两个钟头叫醒他一次,因为她担心他睡死了!
但是当她张着两只因为时刻盯紧他而变成的熊猫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时,他的心便莫名地揪紧,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迫使他不由自主地舒臂揽过她。
他不可能道歉,因为他不认识那两个字。
“你想要我怎么样?”
怜怜扁扁嘴。
“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
他忍耐地闭了闭眼。
“我不会死。”虽然,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忍耐。
天杀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他想忍耐他就忍耐,他不需要明白为什么,就是这样!
三天期满,怜怜安心又满足地摸摸他的脸、他的胸。
“你真的没死。”她咧出一个令人心酸的甜蜜笑容,五秒钟不到便沉沉睡在他胸膛上。
黑圣伦一动不动地任由她趴睡在他胸上。他专注地凝视她的笑容,不明白胸口里塞得满满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喜欢这种感觉,而这就够了。他喜欢,是的,他喜欢,他该死的喜欢极了!
怜怜睡了一整天,醒来填饱肚子后倒头继续睡,黑圣伦一直陪著她。看着她,仿佛这是他唯一的乐趣。
两天后,怜怜的熊猫眼消失了,她神采奕奕、中气十足地大喊:“我要到迪士尼乐园玩!”
黑圣伦皱眉。
莫森、海奇忍笑。
第五章
安德森在接到马汀的通知后,便把一切事务交代给副手,接着便偕同普特尼和一位中国籍翻译任飞匆匆赶往巴黎。而在出发前五分钟,他们接到“上面”交代下来的特殊讯息,一个令他们颇为意外的讯息!
拥有塞纳河沿岸最佳景观之一的HotelEsmerlda虽然不是很现代化的旅馆,却是最方便就近监视恐怖天使的地点。
在六楼靠塞纳河那面的某间套房里——
“他结婚了?”普特尼错愕地重复道。“等等!先让我搞清楚有没有弄错。你是说,他……呃,和某一个女人在教堂举行典礼,然后……。”
“不但在教堂举行婚礼,而且还经过正式注册登记呢。”马汀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没想到他也会做结婚这种事,感觉还真怪异。”
“他叫什么名字?”安德森问。既然经过正式注册,就一定登记过名字。终于可以知道恐怖天使的名字了,真不容易啊。
“黑圣伦。”
普特尼立刻打开手提电脑接上电话线,打算查查黑圣伦到底是何方人物。
“好,马汀,现在趁等待普特尼的追查有结果前,我想先问问你,”安德森的视线凝住在马汀脸上。“你见过他,也亲眼看过他……呢,你知道,那么,你有什么想法?”
马汀回视他。“真正的想法?”
“当然。”
马汀转头凝视窗外良久。
“他真的很美,美得令人叹息,令人怀疑他根本不属于这世间,或许是迷路到人间的天使。但是……。”马汀打了个寒颤“他所拥有的魔力却又恐怖得像误闯人界的妖魔。”
“你问我真正的想法……。”他转回头来看着安德森。“我的想法是:没有人能毁灭他。我想,即使你要‘送’他一颗飞弹,恐怕他也会扔回来还给你。我的建议是,如果你想问我的话,我建议不管他有什么命令,照他的话去做就是了。”
安德森与马汀对视良久,确定了马汀话里的真意,不禁大皱其眉。
“虽然我不能理解你所说的恐怖程度,我想若是没有亲身经历的话,怕是很难理解了。但是,我愿意接受,你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因此你说的一定有你的依据存在。”
“问题是……。”安德森望一眼同样为难的普特尼。“我们离开纽约前,收到‘上面’特别交代下来的任务,‘上面’说恐怖天使收回他的命令……。”
马汀脱口道:“那正好啊,我们可以甩开这个烫手山芋了。”
“还有下文呢,马汀。”安德森不得不泼一桶冰水给他。‘上面’的意思是,他们不愿再受到恐怖天使的箝制了,他们要我们设法除去恐怖天使,不择手段,永除后患。唯一的限制是不能让世人知道杀害他是‘上面’的意思。”
“也就是说不能暴露我们的身分。”安德森嘲讽地笑着,“他们说是不想惊动世人,其实还不是怕让人知道他们曾经害怕并受制于他人。”
“啊!”马汀一时惊愣不能言,半晌之后才喃喃咕哝着:“妈的,除去他?没被他像蚂蚁一样捏死就不错了,还想除去他?”
“这是‘上面’交代一定要设法完成的任务,”安德森拍拍他的肩。“我们只能听命行事。”
“狗屎!”马汀忍不住咒骂道。“一定要?!设法?!还得秘密进行?!妈的!这不是表示以后都得靠我们自己来了?其他探员都可以白领薪水,而我们就得拼老命去干?!而且就靠我们四个?天杀的!我宁愿去杀恐龙,机会还大点。”
普特尼忽然咳了咳。
安德森转头看他。
“有结果了吗?找到什么了?”
“结果是有了……”普特尼苦笑。“就是什么也没有。”
安德森蹙眉。“什么意思?”
“没有出生登记、没有就学纪录、没有工作过,没有前科。没有任何有关他的纪录或登记、罚单,帐单等等,什么都没有,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嗯……。”安德森抚着下巴沉吟。
“好极了!”马汀嘲讽道,“叫我们去解决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不用动手了,反正根本没有这个人嘛!”
安德森瞥他一眼。“马汀,说说那个东方女孩,沈怜怜。”
“也是他的新婚妻子。”马汀说。“老实说,那是个相当矛盾的女孩子。”
“矛盾?什么意思?”
“表面上看起来,她是个娇弱惹人疼惜的小可怜,事实上,”马汀笑了笑。“却是个活泼又开朗的小天真。”
“他对她特别好吗?譬如说,对她特别温柔,对她深情的微笑等等,换言之,就是看得出来他是不是很爱她。”安德森含有深意地问道。
如果是就没问题了。他所爱的女人将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有弱点,想要除去他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个嘛……。”马汀蹙眉思索。“实在很难说。他从来不笑,总是一副乖戾冷酷的傲慢神态,即使对妻子也一样,根本无法从他的态度上看出来他是否爱她。但是……。”
“怎么样?”安德森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他娶了她,不是吗?而且……。”马汀眨眨眼。“他还带她去巴黎东郊那个迪士尼乐园玩。”
“迪士尼乐园?!”安德森和普特尼同时脱口而出。
“很怪异是不是?”马汀说道。“那么冷酷残暴的人居然陪老婆到迪土尼乐园玩,真是很……很……,诡异!”
“那么……。”安德森蹙眉思索。“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试?怎么试?”马汀问。
安德森踱到窗边凝望着窗外好半晌。
“任飞是台湾人吗?”
“是啊”普特尼回道。
安德森回身,神情似是胸有成竹。“首先,我们要想办法接近他们。”
“接近?”马汀有些儿发楞。“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好像一座北极大冰山,还没靠过去,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就足以便人结冻,想要接近他们……。”他摇摇头。
“我的目标是沈怜怜。”
“那更不可能了!”马汀嗤笑。“他把老婆看得紧紧的,连一步都不让多离,恐怕一句话都还没和她说上,他就一把将人挥到南极去了!”
“所以我计划让任飞知道详情,然后由他负责接触她。”安德森微笑。“他们都是台湾人,又是在陌生的国度,我相信沈怜怜一定会很高兴碰到一些由家乡来的同胞。”
“有道理。”普特尼默默头。“然后?”
“见机行事。”安德森简洁地说。
马汀耸耸肩。“也只能这样了。”
“好,现在……。”安德森看看两人。“谁要负责告诉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