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结实的一拳狠狠地打断黄胖子尚未说完的淫词秽语,他捣著脸,哀嚎著往墙上撞去。
坐镇吧抬的樱姊听到了吵闹声,带著领班匆匆赶过来,一见到这场面也不禁呆了下!
「啊!这……这是怎麽回事?诗卉,你……」身为老板娘的樱姊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但令她惊讶的是,这件事居然扯上晶牒的大老板左炎轩!他入会这些年来,不曾传出为了哪个女服务生争风吃醋啊。
左炎轩怒气正炽,硬拖著诗卉往前走,冷冷地丢下一句:「她辞职了,明天我会派人把她的制服送回来!」
「什麽?」在樱姊目瞪口呆中,诗卉已被硬拉出去。
「放开我!你做什麽?」
诗卉像个布娃娃般被塞入一辆跑车内,她迅速地想推开车门下车,但随即发现左炎轩已按下中控锁。
「你是什麽意思?」她愤怒地瞪著已发动引擎并踩下油门的他。「你要带我去哪里?左炎轩,你马上停车听到没有?」
还来不及消化他突然出现在俱乐部的惊讶,他就像是绑架般,旁若无人地把她由俱乐部里公然掳出!太过分了!
将油门踩到底,左炎轩直视著前方冷笑。「你拒绝替晶牒拍摄广告,拒绝那纸上千万的合约,却来这种地方工作?」
「什麽叫做这种地方?」诗卉不甘示弱地反击。「我不管你对俱乐部是存著何种眼光,但若不是你们这些男人捧著大把钞票进贡,满街的俱乐部也绝对无法生存!说穿了,这就是供需关系。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纵容自己沈溺在声色场合,却又反过来批评在里面工作的女人,这是什麽心态?」
面对她的挑衅,左炎轩不怒反笑,锐眼精悍地眯起。他知道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却没料到她竟如此伶牙俐齿。
很好!他对她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他很想知道,她这朵野玫瑰究竟带著几根刺?
「你笑什麽,」诗卉因他突来的笑容而一怔。虽然这家伙很自大、很讨人厌,但她却不得不承认,那充满男性魅力的笑容竟像有魔法似的,害她心跳顿时漏跳一拍,也忘了还想接著骂的话。
左炎轩无意继续在口舌上争战。「我送你去医院,你手上的伤口必须包扎。」
「我不去医院。」诗卉立刻拒绝。她可没那麽娇弱,如果这种小伤就要去医院,那她之前的脚伤不就可以直接躺入医院里,不要出来了!
「请你在路边停车,我要立刻赶回俱乐部。」她突然被拉走,樱姊一定很担心,也很困扰,她得赶紧回去向她解释并工作。
想不到他突然将方向盘一转,跑车发出尖锐的煞车声後倏地停在路边,速度之快害她差点撞上车窗。
她惊讶地看著左炎轩甩门下车,然後走入路边一间西药房内。
这人在做什麽?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位集团大老板了,他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为何放著正经事不做,硬要管她手上的小伤?
左炎轩上车後把一个小型医药箱丢给她,冷酷地命令。「先替自己包扎伤口。」
他知道这倔女人是绝对不肯跟他去医院的,但她手上的伤势却碍眼得很,他只好采取最快的处理方式。
想不到这个自大狂还有细心的一面。诗卉打开医药箱一看,发现里头应有尽有,优碘、酒精、红药水、紫药水、棉花棒跟纱布。
一股奇异的暖流渗入紧闭的心房。自从母亲病逝後,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关怀。
但她随即又冷漠地提醒自己--柯诗卉,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他之所以会这麽做,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你的伤口弄脏他的名贵跑车!
她沈默地替自己消毒并贴上OK绷。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回俱乐部上班。」
一想到她穿著贴身制服,穿梭在那群男人之中,他突然有一股想放火烧俱乐部的冲动!
诗卉皱眉瞪著他,彷佛他是来自火星的怪物。「左炎轩,你一向是这麽自大又难以沟通吗?或者是你的耳朵有问题?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在哪里工作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更无权过问。」
她竟敢一再挑战他的权威和耐性?!黑眸窜起更熊烈的怒火,嘴角的冷笑也变得更加危险!「你很喜欢那种场合?很喜欢被客人毛手毛脚,是不是?好,那我就彻底达成你的心愿!」
他霍地压向她,诗卉惊愕地张开嘴,还来不及反应,樱唇便被粗暴地堵住!
男性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後脑,不让她挣扎;另一手则强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更贴近自己,以便能更肆无忌惮地品尝她粉嫩的唇瓣……
好热啊!混合著酒精的热气和男性气息喷到她脸上,她脑中一片空白,瞪大的双眼竟在不知不觉中缓缓闭上……她觉得自己的身躯好像漂浮了起来。
有一瞬间,她忘了心还在跳、血还在流,也忘了车子就停在路边,外面有一堆行人。
浑身上下唯一的知觉,只剩下他辗转吮吻她的强烈刺激感!他吻的好用力,却又不至於伤了她……
蓦地,後头响起了阵阵喇叭声--
她这才发现,原来左炎轩将跑车停在慢车道上,影响了後方来车。
突来的发现令诗卉猛然惊醒,用力推开他後,很想赏他一巴掌,但双手却抖个不停。
「你、你你……」她面红耳赤地「你」了大半天,最後只能恨声道:「你无耻、浑帐!」老天!她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一骂完,她立刻推门跳下车,并火速栏下一部计程车,活像再慢个一秒钟,左炎轩便会把她抓回去吃掉一般!
车内的男人没有动静,也不打算追上去,修长的手指缓缓敲著方向盘,一双魔魅的双瞳显得更加炽热,嘴角也自负地扬起……坏透了的模样像是一头得逞的恶狼!
第四章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太恶劣了!」
一直到下了计程车,回到公寓後,诗卉的双手还是频频发抖,小嘴更是喃喃咒骂著。
该死的!那个天杀的男人简直是她的克星!!就算她的运气再不好,但也不至於会一碰到他就发生倒楣的事吧?
先是害她莫名其妙地撞车、摔伤脚;接下来,到了摄影棚又悲惨地卷入他的桃色纠纷中,不但当场被锺姊开除,还惹来其他模特儿对她的侧目,以为她是耍了什麽手段勾搭上左炎轩。
这还没完!她丢了早上的工作後,这绝世大煞星居然又出现在她打工的地方,还害她得罪了客人。看来,她也不用再回俱乐部了!
「气死了!」诗卉大吼,一拳捶向倒楣的趴趴熊玩偶。现在她极度怀疑那个左炎轩根本就是灾星投胎,而且还是煞气很重的灾星!她应该去买串佛珠,或是随身带面八卦镜,下次他再出现时,她好用来对付他,逼他现出「妖形」!
连续做几个深呼吸,等情绪稍微稳定後,诗卉拿起电话想打回俱乐部。毕竟,在她打工的期间,樱姊一直都很照顾她,今天给她添了这些麻烦,她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走到电话前便看到笞录机上的红灯不断闪烁,显示著有留言。
她按下留言键,首先听到的是锺幕秋的声音。
「诗卉!」她的语调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傲慢,以近乎谄媚的声音说道。「我是锺姊啦,一直找不到你,我都还没好好地恭喜你呢!你能被左董事长看上,并且决定大力栽培,真是太棒了,你的走红已经指日可待。唉呀,我早就知道你是块璞玉,所以才让你跟著我见习呀!对了,看在过去我也很照顾你的分上,你一定要跟我签约让我当你的经纪人喔!你放心,我的能力很强的,一定可以帮你敲定最好的演出价码……」
第二通还是锺慕秋,语气更加急促。[诗卉,你还没回来呀?如果你在家,麻烦你接电话,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这样吧,你回来後一定要回我电话喔,不管多晚都可以。」
接下来居然还有何丽莎和刘玫打来的留言。平日水火不容的两人,此刻倒是很有志一同地臭骂她,骂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恬不知耻地抢了别人的男朋友,还警告她要小心一点!
紧接著,还有其他模特儿打来的电话,她们语气酸溜溜地「祝贺」她被左大老板看上,并不客气地询问她到底使出了什麽媚招,才能除掉何丽莎而迷住左炎轩?
还有好几通留言,但诗卉听不下去了,一动手便按下另一个键全部洗掉!
哈哈,真好!这下她莫名其妙地「红」了,大概已经成为全民公敌,一出门就有一堆女人争先恐後地想划花她的脸!
双拳愤怒地往空中一挥。左炎轩这该死的浑帐!!如果他的用意是故意要整她,把她的世界整得天下大乱,那他可真是彻彻底底地成功了!还是打通电话向樱姊道歉吧!一接通後,她立即问道:「樱姊吗?我是诗卉。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闯了大祸。」
「没关系的。」樱姊的态度仍像以往般温柔。「对了,你手上的伤有没有赶快消毒包扎?黄董那件事你不要怪自己,他近来常在这里发酒疯,我已经认真考虑要取消他的会员资格了,每次来店里只会惹麻烦。」
「樱姊,明天我可以再回去上班吗?我保证以後一定会更注意自己的言行。」
她小心翼翼地问著,毕竟这份收入对她面言很重要。
「上班?」樱姊觉得好困惑。「可是刚才我接到左先生的电话,他已经代你辞职了,他说是你的意思口」
「什麽?」诗卉瞪大眼,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倏地往上飙!啊,她好後悔!好後悔方才在那变态的车上时,没有亲手掐死他!「你是说,他打电话跟你说我要辞职了,而且强调那是我的意思?」诗卉双手绞著无辜的电话线,幻想这是那浑帐的脖子……
「对呀,有什麽不对吗?左先生说你将会取代何丽莎,拍摄晶牒新的手机广告,而且他也预备签下你,成为他旗下经纪公司力捧的新人。诗卉,我真的好替你高兴!这可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大好机会,你要好好加油喔!」
「我……」诗卉已经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她勉强说道:「樱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我改天再向你解释,我现在有急事要出门。」
」挂上电话,她就像冒著蒸气的火车头,往外直冲。她要立刻去找那该死的左炎轩!然後一掌劈死他!
他已经不是普通的恶劣了!他凭什麽替她辞掉工作?还乱放消息说她答应拍广告了!该死的,这浑帐不断了她所有的生路不甘心是不是?
一路冲到公寓门口,她才猛然想起,她该上哪儿找姓左的?她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被路边的冷风一吹,她也清醒多了。算了,跟左炎轩的帐,改天再连本带利地慢慢算,眼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赶快到医院去照顾湘亭。
和煦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折射进来,照得湘亭细致无瑕的脸蛋更加雪白。
「姊,你这两天不用上班啊?」湘亭好奇地问著。「其实你不用特地放下工作来照顾我,医院有护士随时注意我的情况。」
诗卉淡淡一笑,拿起一粒苹果削皮。「锺姊这几天去香港谈生意,摄影棚内没什麽事要忙,我也乘机休息一下。」
她不想让妹妹知道她已失业的消息,怕她担心。
「姊,我这次住院的医药费一定很贵吧?」湘亭不安地道。「对不起,为了我的病不知害你浪费了多少钱。其实我根本不用住院,只要回家按时吃药就行了。真的,姊,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你瞧,我真的很好。」
为了强调自己所言属实,湘亭特意由床上坐起。
「你在说什麽傻话,快躺下!」诗卉放下手中的苹果,把妹妹按回床上躺好,以轻松的语调道:「我不是说过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吗?你知道锺姊对我一向很好,她了解你的病情,也愿意无息借一笔钱给我。所以,你只管安心地养病,再说这种无聊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为了让妹妹安心,她只好不断地扯谎。
「可是……」湘亭还是很不安,打小就出入医院多次的她当然知道,这次医药费肯定又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别可是了。咦,矿泉水没了?我到走廊的自动贩卖机去买两瓶水回来。」诗卉边说边替妹妹拉高被子,触及她的脸颊时不禁皱眉。「你怎麽了?好像在发烧?」
「没有啊,我没事。」湘亭不自在地挤出微笑。其实从一早起来她就觉得很不舒服,但她一直强忍著,不想再增加姊姊的烦恼。
「真的有点发烧。」诗卉摸摸她的额头,当机立断。「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医生来。」
一说完,她立刻匆匆走出病房,直奔护理站。
「护士小姐,请问元医师在吗?」元医师是湘亭的主治大夫。
「医生在开刀房,你有什麽事吗?!」
「我妹妹……就是七三号病房的病人柯湘亭好像在发烧,可不可以请你们过去看一下?」
「好,我知道了。」护士边接听电话边道。「你先回病房,我待会儿就过去。」
诗卉又匆匆赶回病房,眉头皱得更紧了。昨天她已经跟元医师详谈过,他坦言,检查报告出来後,证实湘亭这阵子的病情的确有恶化的现象,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把她送到美国就医,那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施,及对心脏方面学有专精的优秀医师可以为她操刀。
诗卉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部清点过了,只可惜这些年来为了医治湘亭,她并没有存下多少钱。但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想办法把湘亭送到美国就医。
她是她唯一的妹妹,仅存的亲人,她绝对不能失去她!!
推开房门後,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惊愕两秒後,蓦地放声尖叫。「湘亭!湘亭!你怎麽了?」
她出去时还好好的妹妹,此刻居然倒在病床上,脸色惨白、一动也不动。看得出来她是突然觉得很不舒服,想要按床头的呼叫铃,却昏了过去。
诗卉立刻奔出病房大喊。「护士,请你马上过来!护士」
手术室外,诗卉六神无主地走来走去,双眼直盯著手术室顶端,那代表手术还在进行中的红灯。
湘亭被紧急推进去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这两个小时对她而言却比两个世纪还长!她不断地对上苍祈求著--请帮助湘亭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换取她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