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雷亚尔明明跟她说是杨真委托人力出租公司派他来协助她的,为什么杨真会不知道?杨真没理由不晓得这件事啊!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念头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原本急急奔跑的脚步停止下来。
难道雷亚尔说谎骗她?不!不可能,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
雷亚尔不可能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他不会这么做的!三个小时后,丁希雅手里拿着杨真交给她的香精蜡烛礼盒,怔忡失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根本没有什么人力出租公司,杨真根本没有委托任何人来协助她振兴征信社。
那么雷亚尔是谁?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更让她震惊与怀疑的是,相处了这么久,自己甚至还爱上他,如今她却不能确定自己爱上的这个金发紫眸的外国人,究竟是不是叫做雷亚尔!一股突然想落泪的冲动猛烈袭击她,她揪握着提包的背带,极力想以深呼吸来平抚痛哭失声的冲动。
“为什么要骗我?”她低喃,终究让一滴泪水滚落脸颊。
失去雷亚尔的震惊还没干抚,发现事实的真相又在她内心掀起猛烈狂涛。
每件事、每个人都让她挫折沮丧得想痛哭一场!踩着疲惫而沉重的步履,丁希雅那几乎彻夜未眠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拾阶而上。
当她拖着身子终于来到征信社的楼层,站在那一扇破门板前面,她突然生起一抹冀盼和期待,登时让她觉得好紧张。
如果雷亚尔已经回来了呢?或许他根本没有离开,已经在这一扇门后等候她。
那么她就可以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她了……是啊,雷亚尔应该已经回来了。
以前也是这样的,就算消失也不超过两天的时间,对,他一定已经在里头了。
也许他正想跟自己解释他为什么欺骗她的理由呢,怀着一丝幻想冀盼,丁希雅低下头伸手探进口袋里,缓缓掏出钥匙,咽了咽口水,却始终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将它插进钥匙孔里。
错不了的,雷亚尔应该在里面了!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出生气的模样比较好?还是应该先不动声色等他自己开口?万一他仍然不肯说实话想继续欺骗她,那怎么办?此刻她已经脆弱不堪,可能会忍不住哭出来。
或许,自己应该先替他起个头?对……对耶,雷亚尔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果她先替他起个头,或者他就不会那么难以启齿了。
这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她收起钥匙屈起食指敲了敲门。
“雷亚尔!我是希雅。
呃,我忘了带钥匙,麻烦你帮我开门好不好?”没有回应。
他可能不在客厅里,所以没听见她的喊声。
丁希雅又清了清喉咙,稍微放大音量地敲了敲门。
“雷亚尔!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我没带钥匙你帮我开个们啦。”
其实做错事的人是他,是他欺骗她的。
可是丁希雅发觉自己并不怎么在意,以前的她可能会因为受到欺瞒而会坚决地不再跟他说话,因为她最讨厌别人欺骗她,但是如今,她却发觉只要能够再得到他专注凝视的目光、看到他对她微笑……是的,她愿意!她可以不计较他是否骗过她,长久以来是不是在骗她。
只是……望着始终毫无动静的门扉,她泄了气。
他到底是怎么了?没听见她在门口喊他吗?有一点难过、有一些委屈,更有一抹疲惫后的颓丧。
她咽了咽口水,吞下喉间翻涌的哽咽,无可奈何地拿起钥匙插进锁孔里开门。
门开启后,她强打笑脸,“嘿嘿,不好意思哦,我突然又找到钥匙了,所以就不用麻烦你了……”她突然住口。
“咚”的一声,掌心中的钥匙忽然落下地面,敲出一声清脆。
室内静默了几分钟,气氛陷入一片安静的诡异。
突然间,“呜、呜……哇啊厂啜泣声一声接着一声,最后终于听到放声大哭的悲泣声响。
丁希雅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用泪水宣泄悲伤的冲动像漫天掀起的大海啸朝她汹涌而来,终于让她失控,再也压抑不住朝自己席卷而来的孤单、无助和寂寞、委屈。
只见她将哭得通红的小脸蛋埋进颤抖的掌心里,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滴落而下,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浑身发颤、狼狈不堪地哽咽抽泣。
而屋子里没有半个人,除了她。
三个星期后。
可能是上天终于开始眷顾丁氏征信社,也可能是先前雷亚尔大幅刊登的广告起了作用,征信社的业务蒸蒸日上,让丁希雅忙得没时间沉浸在悲伤之中,甚至需要请个临时的工读生小雪来替她整理一些相关的文书资料。
这日,丁希雅从外头回来才刚踏进大门,就听见小雪的喳呼声。
“希雅姐,你怎么会有这些图稿?”“什么东西?”神态轻松的丁希雅走到桌子前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将起来,当她瞥见小雪手中所拿的东西,清丽的脸庞突然沉冷下来。
“希雅姐,这些图画上头精致漂亮的发筛不是你设计的吧?”“你在哪里找到的?”她放下杯子,从小雪的手中接过那一张张手稿设计图,一边翻看一边压抑心头再度掀起的波涛。
原来当初雷亚尔神神秘秘的坐在沙发上涂涂描描的就是这些设计图。
讨厌,又让她想起他!有一股难以遏抑的烦躁与心痛在胸口汹涌,她的脸色当场变得很难看。
“把这些画纸丢掉。”
“唉,希雅姐,你若是不要就送给我啦!”小雪忙从她的手中抢下画纸,“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好奇怪哦。”
“如果是关于那些图的事情我不想听。”
丁希雅俏脸冷沉地坐在办公桌前打开记事簿,刻意不再让自己的视线瞟向它,再看见它,会让她想起那个金发紫眸的臭男人!“小雪,还不快工作,要给王太大的报告书打好了吗?”“好啦,人家马上就弄嘛……只是我觉得很奇怪耶!我上个星期天和朋友去逛东区的帕华洛奇专卖店,现在回想起来发觉这图上的设计品和他们新一季的产品一模一样耶!”丁希雅霍地仰起螓首,“你说什么?”“帕华洛奇啊,希雅姐,你该不会没听过这个奥地利著名的水晶王国吧?他们的水晶饰品可是全球闻名的哦!”像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的心弦,她蓦地抢下小雪手中的图稿,反身冲了出去。
“唉,希雅姐?”跳上计程车的丁希雅直奔东区帕华洛奇专卖店,当她吁喘着气息跑进装潢高雅的店里时,服务小姐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你好,请问你想要什么款式的水晶饰品?”“我、我想先随便看看。”
“好的。”
她揪着手中的图稿缓缓走向展示柜,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新加坡的樟宜机场!那是她第一次遇见雷亚尔的地方,她想起来了!而当时的他在她的头发上东摸西蹭的,甚至大手笔的买下一大堆水晶发饰给她。
是的,就是帕华洛奇的水晶!“你见过这个吗?”丁希雅将手里的图稿摊开给服务小姐瞧。
服务小姐着实吃惊,直觉地望向展示柜最显眼的地方。
丁希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
小雪没骗她,这图稿上的设计晶果真和帕华洛奇最新一季的产品一模一样。
“小姐,你这些设计图是从哪里得来的!”服务小姐蹬大双眼望着她。
“是……”她能说是一个将自己出租给她的家伙画的吗?这么说人家会相信吗?“我们这些最新款的水晶饰品都是帕华洛奇首席设计师的作品,为什么你手上会有一模一样的手绘图稿呢?”“我……”帕华洛奇首席设计师的作品?丁希雅闻言愕然,这位服务小姐在瞎扯些什么呀!这些图稿都是雷亚尔坐在她的沙发上东涂西画的涂鸦作品啊!“小姐,请你先不要离开,我立刻通知我们主管来处理。”
另一方面,奥地利帕华洛奇总公司里。
“总裁,这是根据你最新设计的图稿所镶制出来的成品,请过目。”
小心翼翼地将丝绒布上的水晶皇冠放在雷亚尔的办公桌前,关洛恭敬地退到一旁,目光却依旧紧紧流连在那一只作品上无法移开。
谁知办公中的雷亚尔只是淡淡瞟了它一眼,接着毫不留情地挥手将它扫开。
“总裁?”“不够精致。”
“总裁,我们都觉得可以了,你到底是觉得哪里不满意呢?事实上我和设计团队们都认为这一只作品已经极为完美,一旦量产推出市场,肯定造成前所未有的轰动。”
他微微挑起飒眉,“谁告诉你要量产的?”关洛愕然,“难道你不将它送上生产线吗?”雷亚尔桀惊地撇开俊脸,继续批示手中成堆的卷宗文件,“去跟工匠手说,我要它是这世界上唯一手工、而且是最精致的作品。
再给他们最后一次的机会,如果无法达到让我满意的地步,他们就等着回家吃自己。”
关洛肩膀一垮,“是。”
轻轻退出总裁办公室,关洛重重一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这三个星期来总裁好奇怪,处理完公司的内贼问题后,就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埋首在图稿设计上,跟在总裁身边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如此认真执着在一样设计品上头,严格的要求简直到了苛刻的地步。
更叫他不解的是,总裁为什么不和丁希雅联络?他知道他分明万分想念她,但是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呢?偶然的一次机会中,他曾经忍不住疑惑地开口询问,然而总裁给予他的回答只是淡淡地一句,“我不想分心。”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总裁他在计划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吗?“关先生。”
一名女秘书突然朝他奔来。
“怎么了?”“有分公司紧急来电通知,说我们首席设计师的手绘图稿流落到市面上。”
“什么?!”“我原本也不相信,公司一向严格禁止设计师的作品流出去,尤其是首席设计师亲笔手绘的图稿。
但是那一家分公司一再向我保证,他们说那名女子手上确实有我们这一季最新产品的设计图。”
“等、等等,你说女子?什么女子?”“分公司说设计图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手里。”
像是想起了什么,关洛压低声音将女秘书拖到角落,“哪里的分公司传回来的消息?”“台湾。”
天呐……“电话呢?”“我请他们先稍待,正在线上。”
“快把电话接给我!”
第十章
“丁小姐,我们总公司:的机要秘书想跟你说话。”
坐在帕华洛奇台湾分公司的沙发里,丁希雅一听见这句话立刻摇头。
“我不会说德文,也不会讲英文,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些图稿究竟是不是帕华洛奇的东西而已。”
“那你等一下,我跟总公司沟通看看。”
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又和电话里的人交谈了几句。
“丁小姐,我们总公司的机要秘书坚持他要跟你谈。”
“这……”“麻烦你了,事实上我们也迫切的想知道你手上这些手稿是从哪儿来的。”
“好吧。”
丁希雅怯怯地接过电话,“喂?”话筒里传来男子的声音,“你是丁希雅小姐吧?”她眨眨眼,怪了,她听得懂耶!“你会说中文?”“真的是你,丁小姐,我是关洛。”
“啊!”她对这名字有印象,自己曾在雷亚尔的身旁见过他。
这么说……“你跟雷亚尔到底是什么关系?”关洛踌躇了几秒,不知道该不该照实托出。
“事实上雷亚尔是我的老板,他是帕华洛奇的总裁,同时也是我们的首席设计师。”
原来如此!“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最新一季的产品手稿会出现在我这里了?”“对。”
深吸一口气,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知道了,再见。”
“唉,丁小姐,你等等厂关洛急切的声音响起“还有什么事?”“总裁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
“这些话该由你来说吗?不是应该由他亲自跟我讲?”该死,她不要再跟他说下去了,再跟他扯下去,她的眼泪就真的会忍不住掉下来。
很怕她就这么挂断电话,关洛急忙脱口而出,“我们总裁其实是欧洲王室的成员之一,他是个王子,二王子雷亚尔·米雷特斯。”
话筒这一头,丁希雅握着电话怔忡失神,久久无法平复情绪。
“丁小姐?你还在听吗,丁小姐?”眨眨泪意湿濡的双眼,她笨拙地以咳嗽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哽咽,没有发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神情紧绷的紧紧握着话筒。
“那他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我?”丁希雅一字一句的进出,“你回答我,雷亚尔为什么要用人力出租公司的名义将他自己这个尊贵的王子出租给我?”“我想总裁他一定是因为……”“好玩?好奇?”她替关洛接口,“雷亚尔觉得耍弄我很有趣?”先是用荒谬的借口接近她、偷走她的心,然后再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不是的,绝对不是这样的,丁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总裁。”
“麻烦你转告你们总裁,他实在骗我太多。”
“拍”的一声,连接欧洲与台湾的沟通线路就此断线。
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见她脸色铁青、唇色苍白,忍不住关切的问:“你还好吧,丁小姐?’’丁希维点点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止不住想哭的冲动。
“总公司方面怎么说?”“是我们搞错了。”
“嗄?”“我不认识什么首席设计师,我跟帕华洛奇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说出这些话后,她转身冲了出去,而那些手绘图稿仍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奥地利“总裁,你设计的成品已经完成了。”
望着投射灯下的皇冠,雷亚尔冷峻的脸庞稍霁。
“真的很完美吧,总裁?”关洛望着那一只水晶皇冠,不由自主的屏息,就和其他在场的人一样。
橘黄色的投射灯下,造型简单的水晶皇冠璀璨耀眼、高雅脱俗,镶嵌着毫无瑕疵的顶级白水晶,静静枕在黑色的天鹅绒上,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而光线在皇冠各个角度折射下,耀现着七彩般的光影,其灿烂绝美紧紧攫住所有人的视线与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