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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通高干们正在会议室里等候着老板现身,当然在人还没到之前,闲聊八卦是必做之事……
“怪了,有没有觉得老板最近很少开火?”
“对啊,偶尔还会笑的很温柔耶!”
“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会吧!都持续了那么多天没扫射大家了,应该不会只是片刻的宁静才对。”
“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啊?”
“去!那种词是用在将死之人的身上,你咒老板啊!”
“没啦,我不是咒……”
热烈的讨论声在华通的高层专用会议室内扩散开来……
十点整--
会议室的门准时被推开,进来的就是洛少堂本人!当然,后头仍旧紧跟着一道美丽倩影。
几乎是同时段,众人用来闲嗑牙的闲杂话题全速撤下,倏地换上正经严肃的神色以作应对。
没办法,老板可是很重视“工作”的人,要是给他听见他们先前的那些话,恐怕又是一顿逃不掉的骂吧?
那可不好,老板K起人来可是又狠又痛又无情,为求能留个至尸,他们还是乖乖的摆上认真的嘴脸比较安全!
“谁要先报告?” 洛少堂用着一双利眼梭巡过众人,接着的仍是一样的开场白。
又是一阵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人肯做前锋。
又来了,实在不是他对自己的手下有所不满,而是,怎么就是没有人肯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呢?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喜欢K人,如果每个人都能把自己手底下所负责的事做得漂亮,那他也不用这么累的每天盯人不是?
“难道真的每次都要我用点名的?”大叹口气,他很无奈也无力。
也不晓得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觉得﹂切……自那一天起、自他给了她承诺的那一天起,他就变了个样,说的好笑些是--他活像在修身养性一般!
一直以来,他的脾气糟糕、个性也不好,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小事,都能让他捉狂的彻底!
不过,说来也真奇怪,为什么他能够突然变得如此平静?是因为她吗?因为他对她做了承诺?但 那承诺他只对她做过啊!为什么现在对其他人他却也能和颜悦色?
更神奇的是……长久梗在胸前的那股气,竟也像是乌云般的缓缓散去。而,住在他心口处那只暴躁易怒的野兽,也像是失了踪影般的不复存在。
呵,真是可笑到了极点!她这样算不算是救赎了其他人?又或者……是救赎了他?让他可以因为不再暴跳如重而多活几年……哈,真是愈想愈可笑!
洛少堂的笑容看在众人眼里,真的是一阵又傻又呆又惊奇,只见大伙全盯直了眼舍不得转开。
“嗯咳,老板,现在是会议中……”身为洛少堂最为称职的特助,冯苓很努力的想要拉回老板的失神。
“呃,哦!”回了神,他赶忙收起笑容,再度扮回以往那个凶神恶煞,但……很显然的是--好像扮得有些失败,因为他看见了底下人的眼里布了些笑意。
啧,真是尴尬了!竟然被手下的人捉包,这让他大老板的颜面何存?
“言归正传,昨天……”收摄回心神,他终于认真的执掌会议重心。
当然,老板回神,底下的人也就得跟着认真相对啦—于是,大伙们又开始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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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在祥和的气氛下结束,冯苓难以理解的跟在洛少堂身后,随之进入办公室内。
“‘亚特士’的订单为何没有跟大家商讨?”她不懂,老板怎么会在短短几天内,就变了个人、转了个性,竟然连重要的事项都没提点到!?
“嗯?”已然坐定位的人,在听到这样的问话后,忍不住眉眼一挑,“你这是在质询我?”什么时候,他家的特助有了这么大的权力,竟然可以当面指责他!?
“不、不敢!”头一低,她迅速掩去眼底的疑惑。
“不敢?”冷哼了声,掉眼专注回自己的电脑上,“那件事我会再找时间说,没事就先出去!”他的脾气或许有好转的迹象,但可不代表他就会愿意让下属质问!
“但……”怪了,老板向来不会把事情压后处理的,为何最近却变得这般怪异?她真的开始不懂他了……
“嗯?”斜眼一飘,他冷冷淡淡的望住她。
啧,看来,他该考虑换个不啰嗦又安静的助手了,这个……开始有点吵了!
擡眼,她看见的是老板又冷又冰的眼,惊得她一阵心慌。
“不、不……没事了,我出去做事,你有事再唤我吧!”
“嗯!”调回眼,他的语气没有半丝温度。
紧咬住红润的下唇,冯苓不甘不愿的退出这间专属于洛少堂的天地。
阖上门、退回自己领域的那一刻,她才让自己的恼怒表露无遗。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在转瞬间就变了,变得如此……不同于以往,为什么会突然改变的?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的?
她每天都跟在他身边,他的作息她也都了若指掌……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就变了呢?没道理的、真的没道理啊!
她喜爱的那个形象、那样高高在上如王般的高贵形象……怎么会在突然间就变了呢?不懂,她真的不懂……不,她一定要找出原因!
她要他再变回以往那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模样……她最爱看见他那个样子了……不能让他变了样……不能的……
第八章
洛家别苑门前阶梯处此刻正蹲坐着一人一狗,毋须费心猜,自是夏雪与阿呆。
“今天好慢哦……”冷冷的风吹来,她忍不住的往大狗身上靠去,藉以汲取它身上的暖意。
“呜。”轻应一声,阿呆百般无聊的陪坐着。
望着眼前的一片黑夜,她觉得自己真的可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竟然已经习惯了等他、候他、甚至想念他……
好怪,她真的变得好奇怪!除了妈妈跟梅姨之外,她从来不晓得自己竟然也学会了去惦记别人,而且物件还是她的主人、那个凶脸哥哥……
呼--一阵冷风吹至,她禁不住的抖了抖身子,双手更是紧紧的圈围住自己,然思绪却依旧落在那未归人身上。
不懂,有好多事她都弄不懂了。不懂自己为何要因为他的迟回而在这忍受寒风、不懂自己为何总是一想到他就脸热心跳,不仅自己为何会愈来愈想念他……
好多事,她真的不懂也不明白,但那心情却真实的教她无法忽略!她竟会不由自主的想他、念他、等他、候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真的只是因为他不再凶她、骂她了,所以她才变得这么怪?心底一阵强烈的否决声传来,她只觉自己更为迷惘了。
来不及再思索下去,她的眼界已被急驶而来的车影给攫住,反应是立即的,她在见到车身的那一刹那,人已跳下了阶梯,稳稳的站在地面上。
至于阿呆呢?它只是无力的擡着狗眼望住兴奋的人,而后再一个扫眼它望住那道愈走愈近的高大身躯,最后一个低头、趴身……它懒得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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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阿呆在这干嘛?”要不是都已经走到了自家门前,他还真以为自己在车内看见的是幻影咧!
“因为已经过了你平时回来的时间,所以我才……”他怎么好像又要生气了,是她做错什么了吗?
“才?才怎样?”该死,她该不会是一直在这等他吧?就在这寒风中!?怒火中夹杂着更多的是心疼,他气恼的瞪着她。
“为什么又生气了……”低下头,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大半。
他好些天没凶人了,突然给他这么一吓,她紧张的又要哭了。.
人家只是担心他、只是想等他……他何必这么凶?
后——她那是什么态度啊?给他装无辜、装可怜?是怎样,她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关了?真够他妈的白……白痴的是他啦!
谁教他自己要去在乎她的?冷的是她、心疼的却是他!掉眼泪的是她、心头难受的却还是他……是他自己白痴相上了她,怪得了谁?
探手,他将她锁进自己怀中,对于她浑身冰凉只觉不爽又不舍到了极点……把人架进屋里去,他受不了再看她吹冷风!
当然,阿呆自是也跟着回到屋里,不过它很快的就找到了舒适的地方窝着。坐定位、趴下身,它直接闭上眼睛,不想看也不理那无聊的两人。
“你真的是很笨耶!没事出来吹什么冷风?把自己弄得跟冰棒一样,这样你根快乐?”还是不高兴,但音调已降了许多,因为--她已经哭了,而他不想看她流更多泪!
“我、我只是……”她只是想等他嘛!
偷偷擡眼看他,她发现他还是在生气,嘴一瘪、鼻头一皱、眼眶更红了。
“不准哭、不准再掉眼泪、不准话再说得不清不楚!”
一连串的“三不”, 让她噤住了声,然后只好努力的克制住那卡在眼角的泪水,试着不让它滴落。
“……”控诉的眼神扫向他,她一睑的哀怨。
嘿,有没有搞错,她那是什么眼神?洛少堂极度不悦的把人给放到沙发上。
“你就这么没脑袋吗?还是你全身的知觉都死光光了?外头很冷,你感受不到吗?还是你本来就喜欢迎风而立……”来回踱步着,他的嘴开始不停的谩骂。
他就这么的走来走去,夏雪的小脑袋也就跟着他的身形见过来、晃过去,最后则是晃得她一阵头晕眼花。
“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他脚不酸,她却看的眼睛好累啊。
听见她的话,他竟然还当真乖乖的定下脚步,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不过他就真的没再走动半步就是。
“回答我的问题!”双手横放在胸前,他还是冷沉着声音。
没办法,对于她的智障行为,他就是很火大、很难不放在心上,所以非要她给个满意的解释不可!
“什么?”小脸一皱,她满是疑惑。
还敢问他“什么”?她当他之前讲的那一长串都是废话啊!呼,他真是被她打败了。
“谁让你在外头吹冷风?”他知道自己的气愤很莫名,但要他装不在意,他真的办不到!
啊!?他的问话好奇怪,哪有谁会让她在外头吹冷风?
“没、没人让我去啊,是我自己……”是她自己想在外面等他的啊!
真是会被她气死!她难道不懂他在生气吗?气她的自虐、气她的不懂得照顾自己、气她的呆傻笨蠢、气她的一切一切……
“你有毛病啊?外头冷的要命,你就不能乖乖待在屋里吗?没事跑外头去傻坐干嘛?”知道自己的在乎其实过了头,但他却是无法抑制!
他--在乎她!很在乎、很在乎,在乎到连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地步可他就是在乎!那感觉太真实、太沉重、太深也太浓……他真的放不开!
夏雪被他凶得整个身子一缩,一双眼写满了水意。呜……他又凶她了!不是说好不再凶她的?他骗人……
“我只是想等你回来嘛……”委屈的人难过到连敬称都忘了要用,她只是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哦!她真的真的只是想等他啊!
“呃!?”听见了那样哀怨的语气、软软的音调,他的心顿地一软。
该死!窜上心头的那阵阵烟火是什么?他不是应该还在生气吗?他明明就很生气的,可是怎么会……该死的又觉得很高兴!?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个人是他吗?这个神经出了问题的人是他洛少堂吗?他竟然也会有这种出了轨的好笑情绪!?
又恼又怒又气,却也喜也乐也开心……病的人也许不只是她,他可能比她更为严重了……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他呐,他这个总是一脸横肉样的可怕洛家少爷,竟然是真的惨败在一个小白痴的手中,呼--还能说什么吗?
不,他无话可说,谁教他偏偏相上了她?说来也真奇怪,怎么那么多女人不挑,他竟是挑到了最笨最蠢的那一个?唉--
“等我可以在屋里头等,何必出去吹风?”不知何时,他已然立在她眼前。蹲下身,他探手抚上她依旧冰凉的小脸。
“我……”水眸对上他的,她的脸渐渐发烫。
他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么近的?糟糕,她又开始不对劲了……咚咚咚……心跳急速加剧,她的脸儿又红又热。
“算了,今天的事就算了,但是以后别再这样了,要等我可以在里头等,犯不着跑去外头吹风受冻,明白了没?”早就不冀望她能够说出什么完整的话,于是他自顾自地下着结论。
为什么听着他低低的音调、命令式的话语,她竟然会觉得有一种好温暖的感觉?是错觉吗?这是……
“你在乎的是我吗?”在她有意识之前,话就这么冲口而出,而她甚至来不及收回,只能错愕于自己的唐突!
哈!他是不是听错了?有人竟然会问这么蠢的问题?难道是他表现的不够清楚明白?
哦,不,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不是他表现的不好,是对手太呆!
“我若说我在乎的是阿呆那只笨狗,你信还不信?”没好气的哼声回应,他不晓得是该怒或笑。
“哦……”原来,不是她啊……重重的失落感袭上她心,她有些难过、有些伤心……她,真是个大傻瓜!
“说的也是,阿呆是比我重要……”有钱人家养的狗自然也是高贵品种,当然阿呆比她来得重要多了……明知如此,为何心却还是一阵阵难受?
呼--用力的吐了口气,他真的输她输得彻底!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笨到让人很生气?”没有强烈的火气,现在他有的是满满的无力。
“知道。”可怜兮兮的垂下眼、可怜兮兮的应答着,她脸上写着满满的哀戚。
他说的,她都知道!她本来就又笨又蠢又呆,所以才会老是惹他生气,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不够懂事、不够……反正,她知道她自己什么都不好就是了!
“你知道?”她知道个头啦!看她那一脸哭样,他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说知道咧,她能知道什么?
“嗯,我知道了……”轻轻的一个点头,她好沮丧、好无助的盯着地面瞧。
她不敢看他,怕眼泪会忍不住的掉出来。他说不准哭、不准掉眼泪的……她有把他的话记得很牢!
“你知道什么?”愈是盯着她猛点的头,他就愈想用力的巴下去!
呃?他好奇怪!都说知道了,他做什么还一直说一直说,再问,她就要哭了啦!—她想要变成他比较在乎的那一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