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二哥,你来啦!」段清狂扔下一颗杨桃到篮子里,「纤雨说要作水果派。」再挑另一颗黄熟的剪下。「干嘛,找我有事?」
「杨桃也能作水果派?」段涤臣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装饰的啦,而且可以煮杨桃汤啊!」段清狂喜孜孜地挤挤眼。「纤雨很会搞那些漂亮又好吃的东西喔!啊,对,草莓圃好象烂了,能不能叫个人来整理一下?不然明年就没有草莓可以吃了。」
段涤臣见他兴致勃勃地转向另一片果林摘撷不同的水果,不禁新奇不已。
「爸爸种这地片水果林是为了你,可是从不见你真正感兴趣过,反而老是看着对面的观光果园发呆,怎么现在就不一样了?」
「因为那样不好玩啊!」段清狂望向纤雨,见她蹲在地上数篮子里的水果,唇畔不觉泛起愉快的微笑。「可是现在我和纤雨是真正有心来摘水果,然后纤雨会叫我帮她忙,我们一边吃一边闹,一边把这些水果做成另一种好吃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很快乐,很有成就感,也很满足。」
纤雨忽地转过头来。「清狂,你摘几种了?」
段清狂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篮子。「呃……三种。」
「喔,那够了,我们回去吧!」
三个人一起回到后宫厨房里,纤雨占据在洗涤台前,两个大篮子搁在地上。
「我洗,你切,不过不要切太厚了喔,差不多零点五公分就可以了。还有,不要又像上次一样,喜欢吃的就给我偷吃光了!」
段清狂不好意思地打个哈哈,忙转身去准备水果刀和切菜板。不一会儿,段清狂便坐在小餐桌旁,等待纤雨把洗好的水果拿过来给他切,段涤臣正坐他对面。
「二哥,你不会没事来找我聊天吧?」
段涤臣这才想起正事。「啊,差点忘了,宋育群的女人生了。」
「喔。」段清狂瞄了纤雨那边一眼,再压低声音问:「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段涤臣不觉也跟着降低了嗓门,只奇怪小弟为什么要小声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他骤然变白的脸色。「而且听说那女人因为吵着要和宋育群结婚,宋育群打死不肯,还揍了那女人一顿,那女人便扔下孩子不管跑了。」
段清狂低眸注视着手中的水果刀。
「那么宋育群把孩子抱回家了?」
「对,他请了一位临时褓姆照顾。」
「临时的?」段清狂低喃。因为宋育群已经准备好要将纤雨抓去替他照顾孩子了吗?
「是啊,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想的,把女人打走,又硬要把孩子留在家里,不会干脆送去给专门褓姆照顾吗?」段涤臣很不以为然地说。「听说那孩子整天哭闹很不好带,邻居都在抗议呢,我看他很快就会受不了了!」
「二哥,我想……」段清狂咬牙沉吟。「纤雨生产过后,看大哥能不能派几个保安人员跟着她,这样我比较安心。」
「咦?有需要那么夸张吗?台湾毕竟还是有法律的地方,不是说他抢到就算他的,又不是抢银行!」段涤臣更不以为然了。「那家伙是个狡诈的人,他不敢做这种傻事的!」
是这样没错,但是……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那家伙抓狂了,谁知道他会干些什么骯脏事出来!」
「好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可以了吧?紧张大王!」
紧张?
是,他是紧张,愈来愈紧张!
段清狂目注纤雨的背影,定定的毫不稍瞬。
当他告诉段霜霜,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以换取和纤雨生生世世的相爱时,他的确是那么“想”的,但此刻,在他隐约察觉宋育群确将如同段霜霜所说的,采取激烈手段来抢走纤雨的这一刻,他则是深深“感受”到自己是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以换取和纤雨生生世世的相爱。
天哪,一想到可能会失去纤雨,他就害怕得不得了!
但同时,他也更坚定,更绝然,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纤雨!
除非踩过他的尸体,否则宋育群永远都别想得到她!
「啊,对了,纤雨照过超音波了吧?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 * *
二月,农历年刚过一个星期的某个午夜,看似纤雅柔弱的纤雨反倒比段清狂更镇定地自己走进医辅中心,不像段清狂那样看起来快昏倒了;在待产室里,也是纤雨频频反过来安慰紧张兮兮的老公;直至进入产房后,纤雨不再安慰段清狂了,却仍是一声痛也不曾喊过。
「好,头看到了,休息一下,下次开始痛的时候再用力推一下就可以了!」
满头大汗的纤雨握紧段清狂的手,对哭兮兮的老公露出温柔的微笑,段清狂抽了抽鼻子,泪眼汪汪。
「开始,用力……用力推……再用力……好,出来了!」
在哇哇大哭声中,纤雨与段清狂相对喜极而泣……
「恭喜,你们有个胖儿子了!」
呃?!
儿子?!
「不是女儿吗?」段清狂失声抗议。「你们明明告诉我们是女儿啊,会不会是你们接生错了?」
这是甚么话?
医生护士不约而同失笑。「超音波偶尔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例如胎儿姿势不对挡住了重要部位,所以误以为是女孩,这是相当常见的情况。」
天,真是男孩?!
两个男孩!
也就是说……
宋育群不会直接对纤雨下手?
老天,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段清狂再次喜极而泣,可是,还有一点小小的问题……
「纤雨……」
「嗯?」
「倘若让儿子穿粉红色的衣服,住粉红色的房间,还让洋娃娃陪他睡,他……会不会抗议?」
「如果是你呢?」
「……我会亲手掐死我老爸!」
* * *
纤雨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以便装潢公司紧急改装另一间客房为男婴儿房,段家三兄弟则分头到各处购置男婴儿的需用物品。
老天,连纸尿布也要用不同的吗?
「请问小姐,刚出生的男孩要用哪一种纸尿布?」
「请问你要哪一种品牌的?」
呃?!
该死的他怎么会知道要哪一种品牌的,难不成要他先试用看看?
总之,明明四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却手忙脚乱一塌糊涂,只因为那小子太害羞,不好意思让人家看见他的小香肠!
段霜霜赶回来得知段清狂在产房里闹的笑话,差点没笑破肚皮。
「好极了,霜霜,挑选褓姆的伟大任务就交给妳了!」
「呃?!」笑脸来不及收回,马上垮成哭旦脸。
直至开学后两天,一切终于都准备妥当了。
「好了,总算都好了!」段仕涛喃喃道。「明天可以接你老婆回家了!」
「放心,已经安排好随身保安人员,绝不会让她出事的!」段涤臣猛拍胸脯保证。
「幸好才刚开学,在校庆结束之前,课程还不会太紧凑。」段月飞庆幸道。
「要挑选一个优良褓姆真的很不容易耶!」段霜霜叹道。「比选拔世界小姐还要累!」
「太好了!」段清狂则兴奋地拼命摩拳擦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上决斗战场了。「本大爷明天就要去接回老婆儿子啦!」
翌日,段家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偕同往医辅中心去,准备接回段家伟大的下一代。
「啊,差点忘了,你们先去,我得先绕去信息大楼一下,纤雨要我替她拿选课单。」
「快点,否则我们就要把你老婆儿子拐走喽!」
「你敢!我警告你们,一定要等我喔!」
可是左等右等,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没有出现在医辅中心,也没有出现在信息大楼,更没有出现在校园里任何一个角落,段清狂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不见了!
他失踪了!
第九章
第一天---------
「准备一亿,一个星期后我再与你们联络。不要报警,否则我们会立刻杀了他,反正台湾有钱人这么多,我们再换另一个肉票就好了!」
如果有人瞧见段家兄妹此刻的脸色,必定会马上逃之夭夭,火山口都比他们四周围安全,尤其是段仕涛与段霜霜,如果没见过阎王母夜叉,他们正好是两个最原始的基本型态。
幸好他们仍然很冷静,没有立刻发射出核子飞弹把整个台湾给炸沉了,这种事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他们用了变声器。」
「他们很清楚老四对我们的重要性,所以谁也不挑,就挑老四。」
「他们也很了解校园内以及四周围的环境,所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给绑走,连轮椅也搬走了。」
「可是很奇怪……」段涤臣冷着脸沉吟。「一般绑匪通常不会给太多时间,但他们却一口气给了我们一个星期,这点实在很有问题!」
「要筹一亿并不简单。」
「那是指一般人而言,如果他们会绑去老四,就应该知道我们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筹到十亿了!」
「去查查宋育群,」始终不曾开口的段霜霜突然出声道,「我认为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然后起身走向门口。
「妳要到哪?」
「这件事总得有人告诉纤雨吧?」
* * *
「麻烦你把那枚戒指打碎好吗?」
顺着对方的手指方向,段清狂低眸看着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有一枚婚戒和一枚玉戒;婚戒是钻戒,打不碎的,所以对方指的是玉戒。
「为什么?」
对方露出狡诈的笑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什么,不是吗?」
闻言,段清狂不禁瞇起双眼,开始仔细打量起对方来了。
陌生的女人,三十多岁年纪,高壮结实的身材,略显男性化的五官,熊熊一眼看去实在不太像个女人,这种女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会记住了。
但是他却只记得就是她跑来向他问路,不意他才刚转动轮椅要为她指点方向,她便从后面掩上一条渗着浓烈麻醉剂味道的手帕蒙住他口鼻,不过几秒,他就失去知觉了,除此之外,他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为何她会知道这件事呢?
「妳到底是谁?」
「哈哈,你真有趣!」女人失笑。「你听过哪个笨蛋绑匪会自动向肉票坦诚自己的真正身份吗?」
「肉票?我是肉票?」段清狂双眉一挑。「妳跟我大哥要钱?」
「没错,」女人比出一根手指头。「一亿。」
「一亿?」段清狂嘲讽地撇起一边嘴角。「不嫌太少吗?」
「不会,不会,我不贪心,只要一亿就够了,还有……」女人一本正经地说,同时又望向他的左手。「麻烦你把那枚戒指打碎好吗?」
「办不到!」段清狂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毫无转圜余地。
「无论如何都不行吗?」
「除非妳杀了我!」
「唉呀,你好诈!」女人哈哈大笑。「就算我真的杀了你,你不把玉戒打破也没用啊!或者是……你打算尽快摆脱这一世,以后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和你的女人亲亲我我,而不必再见到你不想见到的人了?」
段清狂脸色微变。「妳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女人轻轻眨了一下眼。「我是知道你从别人手中抢来人家的妻子,又用一枚玉镯和一枚玉戒圈住你们两个生生世世的人。」
「妳……」
「还有,我也知道只要打碎那个玉戒,你和她之间的缘分就会中断,而且因为你是在这一世把她抢走的,所以只要你们的缘分一断,她也会立刻回到她原来的丈夫身边!」
纤雨原来的丈夫?
段清狂两眼暴睁。「是宋育群叫妳来绑架我的?」
女人微微一怔。「宋育群是谁?」
「少给我装蒜!」段清狂冷笑。「否则妳为什么一定要破坏我和纤雨?」
女人耸耸肩。
「因为我最见不得人家开开心心的,我最爱看人家痛苦到想死了算了!」
「妳……」段清狂一脸的不敢置信。「妳变态!」
「我想……」女人仔细深思了一下。「好象是吧!」
「妳……妳……妳……」段清狂哭笑不得的妳了半天。「我绝不会如妳的愿,妳这大变态!」
女人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语毕,女人就回身上楼离开这座地下室监牢了。
在地下室虚掩的门外,一男一女默然无语等在那儿,直到女人上来,她嘲讽地瞥着他们。
「你们听到了吧?现在应该完全相信我了吧?」
「可是……」朱美伦仍是半信半疑。「妳怎么会知道?」
女人指指自己的脑袋。「因为我有前世记忆,特别是那一世,清楚得不得了,而且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们两人那副恶心的恩爱模样,看了真叫人想吐,所以我发誓非要破坏他们不可!」
宋育群眼色森寒地注定她。「妳确定只要打破玉镯或玉戒就可以破坏他们?」
「没错。」
「那我去毁……」
「没用,」女人语气淡淡地,还带点讥嘲意味。「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想毁掉,否则无论如何都毁不掉,就算你开压路机来压它也动不了它分毫。」
「妳怎么知道?」
「我试过。」
「咦?」
「之前,那玉镯和玉戒原本是属于我的,但被我的男人偷拿去卖掉了,才会落到段家手里。」女人又嗤讽地哼了一声。「注定的吧!」
「我去说服他!」朱美伦冲口而出。「我一定可以说服他!」
「妳?」女人轻蔑地上下瞟她一眼。「还没睡醒啊妳?」
朱美伦难堪的窒了一下。「不然妳说怎么办?」
眼角觑了宋育群一下,女人才慢条斯理地说:「首先,这是妳家的别墅,所以妳得先回家去,确定这儿不会有其它人来;然后,妳必须照常上课,免得人家怀疑到妳身上。」
「可是段清狂他……」
「有消息我们会通知妳。」
「……好吧。」
待朱美伦离去后,女人才神情冷酷地转注宋育群。
「不择手段逼他把玉戒毁掉!」
宋育群的模样更残虐。「为什么我不能干脆杀了他?」
「因为玉戒不毁,他们缘分不断,你一杀了他,不出三天,你老婆也会跟着死翘翘,然后他们会一起进入下一个轮回,届时你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宋育群两眼一瞇。
「那既然妳说这是我抢回纤雨唯一的机会,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把她绑来?」
「没错,你只要占有她一次就等于抢回她了,问题是……」女人细细的眼嘲讽地瞄着他。「既然他们缘分不断,段家老四便随时可以再抢回她,你也只不过是在那女人身体上和心灵上制造了一些创伤而已,下辈子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或许因此下辈子你可以再多找到她一次,但那又如何,你已经不再有机会得到她了!」
「妳是说……」宋育群咬牙切齿地道。「我一定要让他先毁了玉戒,才能抢回纤雨,这样纤雨才会再次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