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可爱的羊咩咩也很可怜啊!”安亚更理直气壮。
“反正我就是不吃可怜的兔子!”狄修斯拚命摇头。
“那你也不要吃可怜的羊咩咩!”安亚用力点头。
“我喜欢吃嘛!”狄修靳抗议。
“不准吃!”安亚否决。“要吃就都吃,不吃就统统都不要吃,一句话!”
“怎么这样,”狄修斯两道眉毛纠结成一团,一边还猛扯头发,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不吃可怜的兔子就不准吃可恶的羊咩咩吗?”苦思老半天后,他终于不甚情愿地噘高了嘴。“好嘛,好嘛!不吃就不吃,那我吃牛肉,这样你就没话讲了吧?”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在替自己找麻烦呢?
安亚满意地笑了。“很好,还有……”她摇摇食指。“也下能吃松鼠了喔!”
“不能吃松鼠肉?”狄修靳脸色大变,“可是那个真的很好吃耶!”他抗议地大叫。
“好吃个屁!”安亚叫得更大声。“最可爱的就是松鼠了,你居然要吃它们,你变态!”
“我……”狄修斯瑟缩了下。“我哪有变态,我只是很喜欢吃松鼠肉而已咩!”
“是喔!”安亚恶意地嘿嘿笑着。“那下次我弄老鼠肉给你吃好了,反正都是鼠嘛!”
“老鼠肉?!”狄修斯差点吐出来。“算了,我不吃松鼠肉总可以了吧?”
安亚哼了哼。“这还差不多。哦!另外,香蕉也不准吃……”
“我抗议!”安亚还未说完,狄修斯就低吼了起来,“我坚决抗议香蕉不准吃皮!剥香蕉皮真的很麻烦耶!”
安亚原本还想更大声地再叫回去,看看能不能再赢一回合,可是瞧他一脸严肃凛然地说剥香蕉皮真的很麻烦,奸像那确实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搞不好他还会为了这件事杀人,她就忍不住失声爆笑。
“你……你的脑袋真的有问题耶!”她仰天笑不可抑。“上回……上回我弄香蕉泥给你吃,你居然还问我里面有没有加香蕉皮?好像没有香蕉皮你就不吃。请问你到底是脑子有毛病,还是肚子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呢!”狄修斯立刻反击回去。“天天洗澡、天天梳头发,正常人哪会做这种事?”
笑得更大声了,“你……你是正常人吗?”安亚已经笑到抱肚子了。
“当然不是,”狄修斯更是正经八百地猛摇头。“我才不……咦?嘉肯!”
真是厉害,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安亚的笑声立刻被拦腰斩断--比风魔的那把宝剑还锋利,警戒的眼神瞬间扫了过去,继而一个箭步,她已经跳到了大门口,对那个被黑武士挡在门外的家伙很不客气地发出质问。
“你又来干什么?”
遥遥地对狄修靳挥了挥手,“我来看他呀!”嘉肯满面笑容地说出来意。
安亚狐疑地斜睨着他。“没什么阴谋吗?”
“没有!没有!”嘉肯双手乱摇。“我的动机绝对纯正……”
“是动机不正吧?”
“……居心肯定善良!”
“是居心不良吧?”
“安亚,”嘉肯苦着脸。“拜托你别把对神官的怒气都发泄到我这儿来嘛!我是无辜的耶!”
原想好好损嘉肯一顿的,但见他可怜兮兮地好委屈的样子,安亚不禁噗哧失笑。“好啦,好啦!看你可怜,就让你和他聊聊,可是别让他太累了,也别说些什么有的没有的,否则让我知道了的话,以后我就要把你列入拒绝说话户了喔!”
“是,是,风王妃大人。”嘉肯装模作样地恭声道。
“少来!”安亚不觉又笑了。“哪!你自己过去吧!我去准备午餐,要不你也留在这儿吃午饭?”
“好啊!”
望着安亚进了右排屋,嘉肯才走向狄修斯。
“嗨!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了,久得我都以为你们忘了我呢!”说着,狄修斯挤眉弄眼地指指安亚消失的方向。“听说是她不准你们来看我?”
嘉肯无奈苦笑。“事实是,我几乎天天都来,但是都被挡在大门外。真是令人泄气,以前那些家伙还是听我指挥的呢!现在居然把我当敌人似的严密防备,真怀疑若是我硬要闯进来的话,他们会不会真的把我砍成碎片?”
“我也差不多啊!”狄修斯也苦笑了。“她也把我看得紧紧的,比牢头看守犯人更严密,而且直到今天以前,我都不晓得她不准任何人来看我呢!”
“她关心你嘛!”嘉肯悠然地在狄修斯身边坐下。“怎么样?好多了吗?”
狄修斯耸耸肩。“还好,这几天她才又准我下床。老实说,像我这么懒的人都觉得快闷死了,可是她依然战战兢兢地连根手指头都不让我动,不骗你,有时候她真的龟毛到令人想揍她一拳的程度!”
“是吗?”嘉肯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他。“你……好像有点变了。”
“有吗?”狄修斯也跟着上下打量自己,“哪里变了?瘦了吗?”他摸着脸颊问。
“你是瘦了,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嘉肯抚着下巴沉吟,两眼依然盯住狄修斯打量不已。“唔……唔……你看起来很……很……很……”想着想着,他突然噗哧失笑。“很正常,对,你看起来似乎很正常。”说着,他还滑稽地拚命眨眼。“请问风王大人,你有多久没有看到猫呀狗的在天上飞了?”
“那个啊!嗯……”狄修斯抓抓头发。“快半年了吧!”
“哪!这不就是了。”狄修斯耸耸肩,嘉肯继续仔细端详他。“还有,你的眼神很……很坦然,不再像过去那样总是隐藏着一份不安。”
狄修斯微笑不语。
“为什么?”嘉肯直问。
狄修斯耸耸肩,继而朝右屋瞥去一眼,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自从那次伤了我之后,安亚始终很自责,只要我主动提起这个伤,她就会开始起犹,真的,好像疯了一样,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害我看了都很难过。”
“这也难怪,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男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忍受的。”嘉肯叹道。“不过这个跟那个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著呢!”狄修斯苦笑。“总之,虽然我一直很小心不去提起伤势的问题,但人总是有疏忽的时候啊!所以有一天,我又不小心踩中了地雷,果然她又开始失控,而我就差点抓狂了,因此我就很直截了当地问她究竟要怎么样她才能停止自责?”
“哦?她怎么说?”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你要我停止自责,那你自己就先停止自责’。”
“哎呀!”嘉肯猛拍大腿。“聪明!”
狄修斯笑了。“是啊!刚开始我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仔细一想,我大概就能了解了。”
嘉肯很开心地拍拍他的肩。“那么你不再自责了?”
狄修斯轻叹。“我想我永远都会对大家感到歉疚,因为的确是我连累他们的,但是我不会再责怪自己了,因为那不是我的错。就好像安亚杀了我一样,那不是她的错,所以我不怪她;同样的,我相信父亲母亲他们也不会责怪我的。”
“那是当然,”嘉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风魔依附在你身上并非你所愿,白发妖女会设计那种阴谋也不是你要求的,六岁小男孩救不了家人更是正常,从头到尾你都没有错,谁又能责怪你什么呢?”
“以前你也曾经这么跟我说过,可是我心里总是想着:你又不是我,你怎能了解我的感受呢?”又朝右屋瞥去一眼,狄修斯感叹地说:“可是她是真的了解,因为她跟我一样;而且因为她杀的人是我,所以她也让我了解了被伤害的人的感受,也因此,我才能一点一点的渐渐看开了。也许现在还没有完全释怀,但我想,终有一天我也能够放开所有的罪恶感吧!”
“那是最好了。老实说,打小和你一起长大,看着你不断被过去的伤害所折磨,我也无法不跟着你难过。如今你终于能逐渐摆脱过去的阴影,我还真是很感激安亚呢!”说到这里,嘉肯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对了,说到被伤害,我才想到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哦?神官又有什么阴谋了吗?”狄修斯随口问。
“不是,不是,是……”嘉肯倏地噤声,左右张望一下后,才又压低了嗓门小心翼翼地说:“神官希望你能帮忙看好安亚,你知道,那个妖女觊觎的是她的血,一个不小心,基纳魔神就会提早被放出来了。”
狄修斯双眼警觉地-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个……还不能确定,是大祭师和神官有所怀疑。”视若无睹地望着拱形门外熙来攘往的人群,嘉肯的神情相当凝肃。“自十多天前那一战之后,纵使那个妖女不再有什么动静,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所以,她必定是打算先派人来打探消息之后再决定如何行动。”
“那就有九成可能是内奸了。”甚至未曾思考,狄修靳便脱口这么判断。
“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嘉肯嘉许地又拍拍狄修斯的肩。“但是,即使进出图哈城的审查再森严,这两天还是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譬如?”
嘉肯泛出苦笑。“譬如城外的巡逻路线和换班时刻好像被敌方摸透了,若非达魏将军够谨慎,恐怕早就被对方摸进城里来了!”
闻言,狄修斯不由得阴骛地沉下脸来。“这倒满严重的。”
“没错,所以神官才要我来警告你一声。我想你很清楚,安亚只顾着你,从未考虑过她自己,因此,她的安全就得辛苦你来守护了。”
“我了解了。”狄修斯点点头。“知道是哪个家伙有问题了吗?”
“还在清查,在我们查到之前,你这边一定要小心一点。最好把你们这边的仆人统统遣送出去,换黑武士来负责那些杂务。”
“好,那你现在就直接去告诉西麦该怎么做,有问题叫他来找我。”
嘉肯遂按照狄修斯所指示的地方进去,至于狄修斯则仍留在原地沉思。
内奸这种事是最讨厌的了,难以捉摸,又不能随便指控。而不管他再如何逞强,自己的身体状况他自己最清楚,虽然有心,却不一定有力。幸好现在安亚已经不再限制他只能待在屋里,如今唯一的选择也只有死皮赖脸的跟紧安亚,以防她身边有变。
这是最笨,可也是最保险的做法了。
JJ JJ JJ
在图哈城左面有一座长年青翠的万青山,是附近地区猎人最爱光临的猎场,也因此,山中留有许多小猎屋,外表虽然简陋,却也设备周全,寝具以及烹调用具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浴桶,就算住上一、两个月都不会有问题。
当然,想偷情也很方便。
此刻,在山下的某间猎屋里,正有一对偷情男女刚从一场激烈的缠绵中喘过一口气来。娇媚的少女眷恋地依偎在蓝眼睛的男人胸前,神态佣懒且风情万种。
“班纳,总是这样好几天才能见一次面,我好想你的呀!”少女呢哺道。
“公主,”班纳粗糙的手掌在莎里耶的秀发上温柔地抚挲着,脸上的微笑却只有轻蔑,而无半丝情意,眼神亦是厌烦中又掩不住得意之色。“所以你要尽快把消息打探出来呀!只要基纳神得到自由,你和我就能一起统治这片东方大地了。”
实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能进行得如此顺利,起初,莎里耶只不过对他有一点点意思而已,可是那一小瓶水,连一口都不足,只够润湿喉咙的水,居然能够让莎里耶如此死心场地任由他摆布驱使,这种事也只有王妃才办得到。
不过,这女人的身体虽然不错,但是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及得上沙达王圮,他不但悄悄爱恋着王妃,更崇拜她。
然而,他只不过是沙达王的贴身卫队副队长,虽然父亲身分高贵,母亲却是从西方大地水族掳掠而来的俘虏,在南方大地里,混血儿的身分总是低人一等的,所以,无论如何王妃都不可能对他另眼看待。但是……
也许将来他可以再向王妃要一点点那种水,然后偷偷的让王妃喝下去……
莎里耶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有些事真的很难打听得出来嘛!”
“你先说说看是哪些事?”
“不就是风王的情况。他居住的地方警卫非常森严,谁也不能随意进出,就连我父王想去探望他都不得其门而入呢!”
“仆人呢?”
“我只从仆人那儿探听到那女人是在风魔受伤之后才成为王妃的,而且因为风魔尚未痊愈,所以他们始终没有实质上的关系,如此一来,就不必担心他们会在这种时候孕育出巫马王了。”基纳魔神最怕的应该是能将他再度封印起来的巫马王吧?
“你确定吗?”
“确定,我想,至少在风魔痊愈之前都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很好。”班纳面露满意之色。“还有呢?”
“没有了,”莎里耶歉然道,“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粗手粗脚的服侍不周到吧!所以那些仆人都被遣送出来了,由他的特卫黑武士接手所有的杂务工作。而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死硬派,无论我如何诱惑勾引他们,他们总是无动于衷,我也没辙了!”莎里耶噘着嘴委屈地诉说。
班纳沉吟片刻。
“那么,那位黑发神女呢?你都碰不上她吗?”
“没办法,”莎里耶摇头。“到现在为止,她都尚未踏出过宅邸半步。”
“嗯!这样倒真是很麻烦。”班纳又思索半晌。“那么,你有办法带我进图哈城吗?”
“你?这……”仰起脸蛋惊讶地凝睇着班纳,莎里耶犹豫了。“我不太有把握呀!”
适时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公主,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班纳蛊惑般地呢喃。“为了我,试试看,嗯?只要我能进去,事情很快就能成功,届时我们就可以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了,你不想吗?”
莎里耶叹息了。
“好吧!”
WW WW WW
“不可能是她!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栋被拿来充当开会用途的屋子里,蓦然传出彪皇王的怒吼,吓得左近的侍卫们惊疑地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待在原地当作没听到?或是应该善尽职责赶紧冲过去瞧瞧到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刺客来了吗?
而屋内,大祭师面无表情,神官感叹地直摇头,嘉肯、洛司和达魏将军则面露歉然之色地注视着彪皇王,后者一副想吃人的表情。
“彪皇王,嘉肯大人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是……”达魏将军呐呐道。“我亲自跟踪过两次了,两次公主都是私自溜到城外万青山猎屋去和那个男人幽会,之后那个男人则偷偷溜回沙达王妃的营地。我不敢确定那男人的身分,但沙达王的兵士们对他的态度都很恭敬,我猜想,他的地位肯定不低,甚至可能是沙达王妃身边的亲信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