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得一乾二净?完了、完了,她真的完了!
拣述声现在一定气得猛跳脚,准备她一到就要大开杀戒,狠狠地把她骂到狗血淋头。
顾不得短裙已经往上提升几公分,也懒得管路人将目光停留在她的大腿上,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拣述声气得跳脚的模样,而她得趁现在想出一个较好的理由,否则她真的完了。
跑了近十分钟,她气喘吁吁地在拣述声上班的公司大门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不敢停留太久又拔腿跑了起来。
但才跑到大楼门口,一个不留神,她便迎面撞上甫从里头出来的人,撞击力之大让她连退好几步。
"你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呀?看到本姑娘来还不……闪……"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让人听不见,因为她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拣述声的顶头上司。
她又完了!
她自动闭上眼睛,装出很害怕的表情、一副等著挨骂的样子;如果耳朵可以自动关起来的话,她也一定会这么做。
但是……
怎么没有动静?
闭上眼等了老半天,却始终未闻对方怒骂她的声音,她张开眼一瞧,赫见他们的表情时著实吓了一跳。
他们个个眼睛睁得老大,用一种惊疑、诧异的目光盯著她看。尤其是方至烈,他的嘴还张得特别开,下巴快掉下来似的。
"你们……怎么了?"她怯怯地问。
"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同时问。
"我……"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和述声约好中午要一起吃饭,可是我不小心忘记时间了。"她特地将手上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举得老高,省得再多作解释。
"不是这问题,你不是被蒋绍叶抓去了吗?"仇迎齐激动地问著。
当他们三人见到孟佳珞平安无事地站在他们面前时,担心的同时也吓出一身冷汗。
"我?"孟佳珞感到啼笑皆非,但随后他们说出的话让她笑也笑不出来。
"述声以为你被蒋绍叶绑架了,连商量都没跟我们商量就迳自前往蒋绍叶的住处,我们也是刚才才知道这件事。"
孟佳珞一想到拣述声和蒋绍叶誓不两立的情形,当场吓得哭了。"那怎么办?他会不会对述声……"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敢再说下去,不禁自责起来。
如果她不要逛街忘记时间;如果她乖乖地待在家里;如果她、如果她……孟佳珞自责地想了好多,嘴一扁、眉头一皱,眼泪就淅沥哗啦地掉下来。"怎么办?如果述声有个万一都是我害的。"
可是换一个角度想,拣述声怎么那么笨,她的手机明明都一直带在身边,他也不会打电话来确定一下,就这么莽撞地行动。
一想到此,她的眼泪又掉得更凶了,眼睛像个坏掉的水龙头,无法拴紧泪水。
"那个笨蛋!"她低声骂道。
他们彼此对看一眼,心里也不好受。
"这时候我们应该冷静一点。"仇迎齐紧咬下唇,极力保持镇静。"我们现在马上赶过去,小珞,你先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
"我也要去。"孟佳珞哀求著。明知道拣述声有危险,要她一个人在这里乾著急,她做不到。
"不行!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麻烦,我们也没办法分身保护你,你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吧!"她去那里只会碍手碍脚。
"可是……"孟佳珞话未说完,他们早已经不见了。一个转身,她只见他们招来一辆计程车,准备直驱蒋绍叶的住处。
孟佳珞原本想追上去,但是想想,仇迎齐的话也不无道理,她没保护自己的能力,去那里也只是碍手碍脚增添他们的麻烦。
可是,要她在这里枯等她也挺不愿意的。
她不怎么情愿地踏进公司,越想越担心,眼泪根本止不住。
第八章
一个小时过去,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孟佳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在办公室来回走著。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到茶水间拿了条抹布,整理著拣述声的办公室,从沙发擦到桌子,再从桌子擦回沙发,来来回回擦了不下十次,但是担心却仍远胜一切。
要是拣述声真的有危险怎么办?要是……她咬了咬下唇,忍不住泪水决堤。
不行!她要坚强一点儿才行,说不定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糟,她得往好处想才行;她擦去泪水,重新调整好心情。
对,他一定会没事的!她低头继续擦著桌子。
"小珞,不要再擦了,桌子已经快被你擦出一个洞来了啦!"官云一接获仇迎齐的电话,便马上赶过来陪孟佳珞,可她看孟佳珞不是一下子哭得浙沥哗啦哭个没完,要不就是看她东擦西擦的,忙个不停。
孟佳珞猛地停住手,低头看著桌面好一会儿,一抬头,目光对上官云,眼泪又滚了下来。
"云云,怎么办?"她担心得快疯了。
"小珞,你来我这边坐。"官云朝她挥了挥手要她过来。
孟佳珞依言放下抹布,在她身边坐下来,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都是我害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就越自责及内疚。"如果那时候我不要顾著逛街买东西的话,述声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要是万一、万一……"
"你别这么想,说不定他知道自己被骗,可能还会生气地揍他们一顿咧!"官云安慰她道。
孟佳珞认为其实她说的也不无可能,以拣述声的脾气看来,千万别小看他一副忠厚老实到不行的样子,脾气可是坏得很。
"真的会这样吗?"孟佳珞不敢确定地眨眨眼。
"当然会。"官云给她一个非常确定的表情。
"但是……"不行,她得往好的方向想才行。"如果他可以平安无事地回来,那我就接受他那些奇怪的生活习惯。"
官云突地张大耳朵。
奇怪的生活习惯?她看向孟佳珞,好奇地问:"他有哪些奇怪的生活习惯?"
"他哦!上大号的时候不喜欢关门,而且还不穿衣服。"纵使她现在暂时跟他住在一起,他也不改本性,连关个门都不愿意。
"还有呢?"官云又问。
"还有,喜欢只穿一条内裤在屋子里晃来晃去,他说这是融入大自然。"他甚至还会反过来要求她也跟他做一样的事,不过她都没答应。
但这一次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算要她不穿衣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她都愿意。
"只有这样吗?"官云有点不满意,她的老公也经常这样,应该说这样的行径算是男人都会有的。
"他喜欢边吃饭边挖鼻孔,也很喜欢放屁,在睡觉的时候还会突然把棉被掀开,用力地放出一记响屁。"她经常被他的屁声吵醒。
官云的五官都皱成一团,不敢相信拣述声私下是这么恶劣。
不知不觉,孟佳珞忘了伤心,开始大谈起拣述声的私生活及种种毛病。
时间也在无意间逝去不少,直到一通来电打断她们的对话。
电话是仇迎齐打回来的,他通知她们拣述声受了严重的内伤,可能有生命危险,要她们尽快赶到医院。
放下电话,孟佳珞看到一脸担心、著急的官云又要哭了。
"他们怎么说?述声他有没有怎么样?"官云紧张地问。
"嗯……小珞,我们先到医院去吧!"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决定还是到医院让他们跟她说吧!
"医院?"孟佳珞的脸瞬间刷白。
"你先不要想太多,我们赶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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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房门口,三个大男人倚靠著墙,发红的眼无神地注视远方,一身污黑破烂的衣服教人不难看出不久前他们可能和人打了一架。
而他们憔悴的模样更让人不难猜到,刚才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夥伴一定受了伤,现在正在病房里头与病魔搏斗。
当孟佳珞一到病房外头,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她的心顿时一紧,当场哭喊出声:"述声!"她大声喊道,人就要冲进病房,却被挡了下来。"给我进去,我要进去。"她最不希望成真的事还是发生了。
"小珞,你先不要急,医生现在正在帮他检查,不要打扰他们。"司家晨哽咽地说道。
他转过身吐了吐舌头,天啊!他快演不下去了,谁来救救他!他又朝仇迎齐和方至烈发出求救讯号。
看到这眼神,他们差点笑出来,但他们还是马上捂住嘴,眉头全皱在一起,装作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孟佳珞,你先静一静。"方至烈用力吸吸鼻子,演得比较逼真。"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已经被打昏在地,要不是我们及时、及时……"他突然转过身,肩膀抖动得厉害。
观世音菩萨、耶稣基督、玛丽亚,你们可要明察秋毫呀!他可不是自愿说谎,如果要惩罚,就请找现在安稳地躺在床上睡大头觉的始作俑者吧!
仇迎齐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正感受到一道像要杀人的目光正往他这方向迸射过来。
是官云在瞪视他!
孟佳珞全然无察觉,仍自顾自地伤心著。
可是这一切却全瞒不过官云。
好啊!这四个大男人竟然联手欺负一个女人,还真是……算了,她也来帮一下忙吧!临时改变主意,她决定加入他们。
官云认为不玩白不玩,谁教他们的演技实在是差到不行,一眼就被她看穿。"述声伤得很重吗?"她问。
孟佳珞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贴著病房的门,祈祷著上天能再给拣述声一次机会,干万不要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听医生说,他外表的伤都不打紧,可是他的内伤很严重,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孟佳珞一颗心险些蹦出来,焦急地问。
"今晚是危险期,如果过不了今晚……"司家晨差点笑场,连忙转身深呼吸。
官云不禁翻了个白眼,在心里为孟佳珞打抱不平。
要是孟佳珞知道自己被这三个演技烂到不行的男人骗了,到时候她不气得跳脚才怪。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从病房里出来了,但医生一脸严肃,一看就知道被收买了。
医生看著纪录簿,刻意把头压低。"病人伤得很重,能不能好就看今晚了,待会儿你们进去的时候尽量小声一点。"他匆忙交代完,便和护士小姐快步离去。
"怎么会这样?"孟佳珞泣不成声,连忙冲进病房。
官云原本也想跟著进去,但却被仇迎齐挡了下来。
仇迎齐小声地在官云耳旁道:"他们的事就给他们自己解决吧!"他们帮的忙已经够多了,剩下的就要靠拣述声自己了。
今天他们可说是打了场胜仗。
他们赶到蒋绍叶的住处时,只有拣述声一人孤军奋斗,情势是一面倒,好不危险;后来又因为他们的加入顺利扭转情势,最后蒋绍叶的下场当然是直接被送进牢里,这下蒋绍叶不被关个十几年才怪。
官云想想也觉得有理,要是最后孟佳珞发现自己被骗,他们不成了炮灰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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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走进病房,孟佳珞小声地来到拣述声身边。
她看著拣述声憔悴苍白的脸庞,不禁哽咽起来。
早上明明还好好的一个人,才短短几个钟头就变成这副德行,她真的好不舍啊!
他的脸及手臂都受了伤,虽然已经上药,但那伤口不禁让人触目惊心。
"天啊!"她哑然失声,泪水早盈满眼眶。"你这个笨蛋!你不会先打电话给我确定一下我在哪里呀!就这样莽撞冲去,你、你活该被人打啦!"她半是懊恼、半是不舍地生气骂道。
躺在床上的拣述声皱了皱眉头。
孟佳珞怀疑自己看错了,顿时睁大眼睛。
她靠近他,仔细观察著他的脸,看了好半晌,仍无收获。"是我看错了吗?"她喃喃地自问著。
她刚刚明明就看到他皱眉头啊!
莫非是她眼花了?
她不信邪地朝他的脸吹了口气,再睁大眼看他的表情有无变化,但是看了老半天,还是无所获。
难道真是她眼花?
不可能,她刚才在骂他时,确实看到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而且他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既然这样……好吧!她就当作在作实险。"不过想想,你会被打跟我也没关系。"她看著他,故意说风凉话。
她再看看他的脸,他仍无动静。
她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跷著腿。"我越想就越觉得可惜,他们竟然没把你打死,这样我就不能光明正大'讨客兄'了。"她说得好似真的觉得很可惜。
她看到他的脸抽搐得很厉害。
"看来,以后我要干那档事得偷偷摸摸了。"她撇撇嘴,装作很呕。
这次她不只看到他的脸抽搐得很厉害,还看到他将双拳握得很紧,好似要跳起来扁她,但是他还是忍下来了。
这代表她下的药还不够猛,她得加把劲才行。
"但是这几天你住院,又听医师说你可能会挂掉,我想……我得赶快找一个候补的才行。"她顿了顿,又见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述声,别怪我狠心,其实我倒挺希望你挂掉的。"才怪!但是为了逼他现形,她不得不这么说。
拣述声快听不下去,不得已,决定将计划临时喊卡。"好啦!我起来了。"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但他还是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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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骗我?"孟佳珞平静的态度教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难道你都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吗?"
"对不起。"拣述声伸手想将她揽入怀里,但孟佳珞却闪开了。"不要生气,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孟佳珞不禁大吼。
"我是说以后都不会了。"他又重讲一次。
"以后?"她气愤地挑高眉。
"永远都不敢了。"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孟佳珞狐疑地问。
"真的。"他点点头。
"好吧!暂时相信你一次。"她这才不情愿地坐在他的脚旁边,任由他抱著她,不过她还是很生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她岂会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就原谅他。
"我想问你,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他深情款款地面对著她。
"嗯……"她用手指数了好半天。"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久吧!"她连他们从何时才算真正在一起都不知道,这要她怎么算?
"是真的不久,可是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你是不是应该要有点表示?"他坏坏地看著她,表情有点邪恶。
"什么表示?"孟佳珞东瞟西瞟的,装傻地问。
"只要一句话。"他提示著。
"哪一句?"她又问。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有点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