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搴烜专注地凝规着公文,这时他的私人专线的电话铃声倏地响起。
他接起电话,低沈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传人电话另一端,“龙搴烜。”
一阵耳熟能详到头皮发麻的女音轻声传人他的耳际,“搴烜——”“你打错了!”龙搴烜回了这句话,也不理睬对方的反应,毫不客气地就要挂断电
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电话中的女音愤怒地朝他大声叫嚣:“龙搴烜!你敢挂我电话,咱们俩就走着瞧!”
龙搴烜暗咒了一声,蹙着一双俊眉,没好气地问:“你又要干什么了?”
这笨女人不是怀孕了吗?孕妇不安分地待在家里,竟然还跑出来四处捣乱。
笨女人!她这是哪门子的孕妇。她老公就不能管管她,制止她来骚扰其它男人吗?
哼!还好他没真的娶她,不然他的一生都教这女人给毁了。
丁玉筠声音轻快地说:“今晚来我家吃饭,我要帮你介绍一个好女人喔。你见到她一定会满意的。”一想到自己提出的这个好主意,她就不禁得意万分。
闻言,龙搴烜俊眉一蹙,“没空。”他直接冷声拒绝。
相亲?
这笨女人有没有搞错?找他去相亲。
哼!她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介绍的人会好到哪去?打昏他都不要去:更别提还要和她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一块吃饭。
今晚他可跟蝶衣约好要看电影、吃饭,最垔要的是,他们还要一起去逛女性贴身用品专卖店,他怎么可以不去?
“不行!你一定要来。”丁玉筠气愤地朝他大吼,“姓龙的猪!要不是本姑娘看你这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没人要,怪可怜的,我干嘛帮你找老婆?你这只猪!你敢不来,你就给我试试看。”这个死没良心的猪男人!她为了今晚不知道忙了多久,他竟然一句没空就想了事?
龙搴烜没好气地翻了下白眼,“你这女人怎么那么‘番’啊!我都说了不能去了,你到底想怎样?我晚上有约会。”
“你骗鬼啊!”她嗤之以鼻地嘲笑道:“你会有约会?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啊!”她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生气,到最后气得差点没朝着话筒吐口水。这笨男人,这种蠢话也编得出来。
“我骗你干嘛!”他冷哼一声。这笨女人!他就不能有约会吗?她那什么语气,就她有人要,他就没人要吗?
“哈!你有约会?”她冷嘲热讽地取笑他,“你以为我是笨蛋吗?约会?你等到下辈子换张脸再说吧。哼!懒的跟你扯了。记得晚上六点到我家吃饭。”打昏她也不相信他会有约会。
“喂!姓丁的笨女人!你是听不懂中文是不是?”她的耳朵有毛病不成?他已经讲了几百遍了,她听不懂吗?“我不会去,也不要去。我今晚跟别人约好了。”他又强调了一次。
“姓龙的猪!麻烦你搞清楚一点,你真当我每天吃饱饭没事做,在家当大少奶奶啊?”
“你是啊。”他闲闲地回了一句。“你是每天正事不干,在家闲闲没事做。”
“你才闲闲没事做。”丁玉筠不客气地开口啐道。“麻烦你搞清楚情况好吗?我可是为了你好,见你孤家寡人一个,快三十岁了还没人要,才好心地替你介绍女朋友。今天晚上你要是敢不来的话,我不拆了你,我就不姓丁!”她直接撂下狠话。
“太太,你已经不姓丁好久了。”也不想想看自己都嫁人了,还老拿这个老掉牙的话威胁人。
“姓龙的猪!你别——”
“无聊!”龙搴烜没好气地截断她的话,打算挂掉电话。他会去才有鬼哩。
丁玉筠察觉到他又想挂电话,连忙朝着话筒吼道:“龙搴烜!你敢挂我电话试看看!”
龙搴烜原先想挂上电话,但听到她的暴吼声后,又不疾不徐地将离电话机只剩半吋距离的话筒放在耳边,暗讽道:“我就是要挂你电话,就是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不到你家,你又能怎样?”
她冷笑道:“我是不能怎样。”
“你知道最好。”哼!这女人终于知道“识相”两个字怎么写。
丁玉筠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啊,我忘了打电话向你妈请安了。唉!都这么久没跟龙妈妈聊天说笑了,我可是有好多话想跟她说的。”
龙搴烜大吼一声,“你——”这该死的女人!
她得意地轻哼一声,“怎样?你到底来还是不来?”
他在心里暗咒一声,咬牙道:“我不去行吗?”这女人就别落在他手上,不然……
“算你识相。”丁玉筠得意她笑了一阵,才通:“六点。记得准时。”说完,她得意洋洋地挂上电话。
龙搴烜咬紧牙关地瞪着电话好一会儿,才又将注意力转回文件上。不过,他心里仍旧在诅咒着丁玉镯。
不久,他的私人专线又再度响起。
“这无聊女人又想干嘛?”龙搴烜瞪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都答应去参加她的无聊相亲节目,她还想怎样?
紧皱着眉头,他伸手接起话筒。“你有没完啊!”不等对方开口,他忿忿不平地破口就吼。
石蝶衣迟疑地叫道:“搴烜……”不能确定他真的在吼她。
“咦,蝶衣,是你吗?”龙搴烜听了,霎时愣了一下,不太肯定地问道。
“嗯,是我。”石蝶衣小声地说,“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别管那个了,你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他突然得意她笑了,神秘兮兮地说:“我知道了,你在想我,对不对?”
听到他自大的宣言,石蝶衣不禁摇头笑了。“才没有呢。”
“嘿!你骗不了我的,甜心。你一定是迫不及待地想和我一块去看那些“漂亮”的睡衣,对不对?”一说起这个话题,龙搴烜是滔滔不绝,停也停不下来。
色男人!就不能想点健康的事吗?石蝶衣翻了下白眼,压根儿就懒得回他这个没营养又无聊的问题。
话筒那端沉默了许久,迟迟不闻石蝶衣娇媚的声音,龙搴烜不禁奇怪地问:怎么了?”
“搴烜,我……”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今天晚上的约会可不可以改明天?”
他意外地叫了声,“明天?”
听到他意外的叫声,石蝶衣误以为他不愿意。“搴烜,我……呃……今晚得留在公司里加班,所以……”唉!刚才还未打电话之前,她对着话筒练习了老半天,怎么一听到他的声音后,她就没法子对他实话实说。
“你要加班?”怎么那么巧?
“真的,我真的得加班。”听他又重复了一次,石蝶衣误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连忙疾声解释:“搴烜,我们明天去也一样嘛。”
“明天再去……”太好了!本来他还不知道怎么跟她取消今晚的约会。
“是啊,我们明天再去。”她愧疚地说:“我知道咱们说好了,我不应该随便爽约,可是我今晚真的不行。搴烜,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听他迟迟不发一词,石蝶衣以为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又或者是失望得很。
她心生歉疚地柔声说:“要不然,我们明天多挑几件你喜欢的睡衣,这样好不好?”她知道他有多期待今晚的约会,今天早上见他一起床就跳上跳下,高兴得不得了。想到这,她暗叹了口气,都是岩的错,没事干嘛替她介绍男朋友,她就真的这么没人要吗?
听了她的承诺,龙搴烜登时眉开眼笑,随即开口同道:“太好了!那我们就明天去好了。”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
石蝶衣被他快如闪电的回答迟疑了半晌,觉得奇怪地唤了他一声,“搴烜?”他怎么怪怪的?他到底有没有生气?怎么她感觉好象他松了口气似的?
“怎么了,甜心?”龙搴烜笑着问,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
“没什么。”想了下,石蝶衣觉得自己太多疑了。他那么期待今晚的约会,就是打昏他,也不可能要他改期。
“那你呢?你今晚决定做什么?”
“我……”龙搴烜顿时愣了下,迟疑地说:“我呃……我……”糟了!他该怎么告诉她?难道说他要去相亲?
不!龙搴烜用力摇头,这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总觉得此话一出,蝶衣一定会生气,而且会气得不想再见到他,或是和他说话。
“想不出来做什么吗?”她又问了一次。
他打哈哈她笑着,好半天才出声,“大概看书,或是回家时顺道在路上租卷录像带回家看吧。”
“搴烜,我……”石蝶衣犹豫不决,也许她该向他诚实说才对。
“你什么?”龙搴烜笑着间。心里直想着就此算了,他还是别跟她说他今晚要去相亲比较好,反正她又不会知道,不说还可以省掉不少麻烦。
“搴烜,那个……今晚……”唉!到底要不要跟他提呢?
听她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龙搴烜恍然大悟地道:“蝶衣,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没问题。”
“呃……那好吧。”石蝶衣迟疑了好一会儿,“我会尽量早点回去。”算了,还是别提好了。
“要我去接你吗?”最近都是他开车送她上班。
“不!”石蝶衣急忙拒绝。
“甜心?”她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回嘴得太快,她干咳了两声,连忙回道:“呃……我是说不用了。待会儿我要回家拿东西,我再顺道把车开来就好了。”真让他去接她不就毁了。
“好,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龙搴烜关切地交代。
“喔,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石蝶衣也反射性地关心道。
“好,那……再见。”
挂上电话后,两人同时不由自主地长叹口气,心里的感觉糟透了。
★ ★ ★
龙搴烜冷着脸,用力按着门铃,把全身的怒气全出在可怜的门铃上。
要不是丁玉筠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也用不着背着蝶衣到她家来相亲。哼!丁玉筠这个臭女人!待会儿在她老公面前他会让她好看,最好弄得他们夫妻不和。
丁玉筠不顾丈夫担忧的叫唤声,三步并成两步地冲到门口开门。
拉开门后,她看也没看向来人就拉开嗓门,破口大骂:“姓龙的猪!你长这么大是没按过门铃是不是?拚了命的猛按,你当我们大伙全挂了不成?”她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的人是谁。除了那个不识好歹的龙搴烜外,别无他人。
也不想想看自个儿是来相亲的,还没水准的猛按着门铃,也不怕给女方留下坏印象。
最过分的是他竟然迟到了十多分钟,听木岩提过,蝶衣最讨厌不准时的男人。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龙搴烜冷冷地嘲讽着挡在大门不让他进去的丁玉筠。“你再不让开,本大爷我走人了。”他拋下话,转身欲走。
丁玉筠伸手拉住他,怒道:“你敢溜的话,我待会儿就打电话告诉龙妈妈。”不知好歹的笨蛋!
龙搴烜倏地转回身,怒气冲冲地瞪着她,“你——”这个小人!每次就会拿他妈来压他。
“还不进来?”她放开他的手,微微让开身,嘲弄地看着他。
龙搴烜垂哼一声,赏了她一记恶狠狠的白眼,才缓步走进客厅。
丁玉筠在他身后低声吆喝:“待会儿你见到石小姐的时候,可别直盯着人家。还有,你记得要有礼貌些,别冷淡得像块冰一样。”
要不是因为他长得一脸邪气,每回盯着女孩子都看得人家想入非非,认为他是个风流花花公子,她干嘛像个老妈子一样在他身后叨念个没完?
龙搴烜懒得回头,仍旧往前走。“知道了。”这女人越来越啰唆,也越来越像他老妈了。
恶瞪着他的背影,丁玉筠在心中咒骂着:死猪!竟敢用那种敷衍的口气对她。要不是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要她帮他介绍女朋友,等下辈子吧。
哼!他要是一辈子打光棍,她绝对放鞭炮庆祝。
不理会身后两道恶狠的目光,龙搴烜大剌剌地走进客厅,懒得看向正起身向他问好的男人,直接在背对着他的女人对面坐下,好看清楚丁玉筠那个笨女人说了半天,到底介绍什么样的女人给他。
见那女人绫缓转过身来,龙搴烜没好气地淡淡道:“你好,我——”倏地,他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正和他一样反应的石蝶衣。
“你——”他怎么含在这儿?石蝶衣目瞪口呆地朢着龙搴烜。他不是说一下班就会回家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相似的问题同一时刻出现在龙搴烜的脑海之中。
蝶衣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说今晚要加班,没法子跟他出去吃饭、看电影,反倒出现在丁玉筠家中?
丁玉筠勾着木岩的手臂,眉开眼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就知道这两人有可能。瞧他们两人一看到对方就看呆了眼,整个人傻愣愣地活像根木头一样。
哈!她就知道这两人大有可为。
虽然丁玉镯是如此乐观的想法,可是,站在她身旁的木岩可比她精明心细多了。
木岩看着眼前呆愣得只能互瞪对方的两人,心里不禁疑云丛生。
这两人见到对方时,第一眼的表情绝对不是什么惊艳之类的神情,更不是他老婆所想的一见钟情。
相反的,他认为蝶衣与龙搴烜的神情倒像是旧识,只是非常意外对方会出现在这儿。
老实说,他觉得他们两人现在的表情,像极了捉到偷腥的丈大或是妻子似的。
瞥见他们两人的神色由最初的错愕震惊,到现在的狰狞气愤,嗯……他敢大胆臆测这两人的关系匪浅,绝对没有他们以为的简单。
只是,他们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从没听过蝶衣提及龙搴烜这号人物?
这时,龙搴烜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脸色阴冷下来,心情极为复杂,还有一堆又酸又苦的泡泡从胃疧冒了上来,直冲他的心口。
他看着石蝶衣的眼神也从初见时的震惊到现在的酸涩愤慨,五味杂陈地让他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已被她背叛、被她欺骗了。
蝶衣会出现在这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就是丁玉筠一直要推销给他相亲的女人。可是,她为什么要答应丁玉筠来这儿相亲?
为什么还骗他说要在公司里加班?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
一连串的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出现在龙搴烜的脑海,让他又苦又酸地说不出话,只能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佳人。
石蝶衣脸色惨白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龙搴烜,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苦涩的感觉,苦得她快哭了。
她用力咬着下唇,试着逼退眼底那股悬泪欲泣的酸涩感,直视龙搴烜的眼神也从初时的惊愕不信,到最后的气愤不平。
为什么他要答应表嫂来这儿相亲?
为什么下午通电话的时候不告诉她实情?
为什么他要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