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了一会儿?”胡榛蓂柔声重复一次她的话。
她连忙陪笑点头,“是啊。”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连睡个觉都犯法吗?
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恶狠狠地朝她吼道:“你是猪啊!从早上六点不到,睡到晚上六点!以后,你这叫小睡了一会儿?你该死的是哪国的计算法?”
“我……”何宁蓱被他吼得耳朵轰隆隆响,险些失聪。
“美芳是谁?”他突如其来地又问了。
“她是……她是……对了!她是林妈的女儿,就是上回我替她做小点心的女孩,你忘了吗?”她被他吓得魂不附体,差点反应不过来。
她不提还好,一提之下,新仇加旧恨……胡榛蓂轻轻一笑,倏地站起身,揪着她的衬衫衣领,粗鲁的将她拉起身,他的脸紧贴着她的,阴沉道:“我是没让你睡吗?
你竟像逃难的人似地,一早跑到别人房里去睡。怎么着,你对我有什么怨言吗?”
“没……有。”天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睡个觉都犯法!还有,他脸皮也未免太厚了吧!竟然把赶她到小沙发上去睡的事全忘得一乾二净。
“没有!”他冷哼一声。“那你一大早跑掉做何解释?”
“我……我……呃……”她支吾了半天,就是没勇气说出事实,更没勇气与他对质,揭发他的无耻。
他威胁地瞇起眼睛,脸更贴近她的,破口骂道:“你再呃呃看,看我不毙了你,我就不姓胡!”
“我……”见到他必杀的目光不停杀向她,何宁蓱连忙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榛蓂哼了一声,不答反问:“你说呢?”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干嘛找她,只知道一大早见不着她,心情很不爽。“要我说?”她又没有超能力,哪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八成又想整她了。
她立刻脸色一改,娇柔地眨着一双美目,轻声撒娇道:“我也不知道耶。榛蓂,我们坐下来,好不好?”脚腾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这人一向奉行“脚踏实地”。
胡榛蓂又瞪了她一眼,这才抱着她在躺椅上坐下。
她的纤纤细指指向躺椅对面的沙发,“榛蓂,我坐那就可以了。”要夺门而出会比较方便。
“别想!”说着,他把她禁锢得更紧了。
“那……”算了!他要让她坐他腿上,她就坐,反正待会儿脚麻的人又不是她。
“你找我干嘛?”
“找你……”对喔!想了半天他还是想不出什么找她。“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她刚才一进来的时候不是问了吗?何宁蓱忍下送他一记白眼的冲动。“你怎么可以一整天都不吃东西呢?”饿死活该!饿死最好!
很满意她的反应,胡榛蓂微微一笑,然后佯装一脸委屈地直瞅着她瞧,“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她指着自己的鼻尖,诧异地问。
“没错!”胡榛蓂指责地瞪了她一眼。“我只吃得惯你煮的东西,今天一整天你跑得不见人影,不是想饿死我是什么?”
天啊!何宁蓱错愕地张着嘴,一双大眼张得又圆又大地瞪着他。
这家伙疯了,真的疯了!她也不过他煮过几顿饭而已,他竟然就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那还没遇到她之前,他都吃些什么?他怎么还没饿死?
见她半天不说话,只是猛盯着他瞧,胡榛蓂用力推推她,问道:“你干嘛?”
“没什么!”她一回过神,连忙用力摇摇头,生怕他看出她心里头的思绪。
呜……她好想回家喔!她应该不孝一点,忘了对母亲的承诺,收不收回手镯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个手镯而已嘛!也许她刚才应该接受胡道伦的钥匙,到非洲躲一阵子才是。
“没有!”他冷哼一声。“那你一大早跑掉做何解释?”
见她眼珠子转呀转的,似乎在盘算什么,胡榛蓂狐疑地挑了挑眉,无声无息地贴近她的脸,“在想什么?”
“啊……”何宁蓱惊叫出声,被他突如其来的特写俊脸吓得差点魂不附体。
“在想什么?”他又问。
“没……没有。”她紧张地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他深深地瞅着她瞧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肚子饿了!”
“喔,我马上去帮你准备。”
“等一下!”
“还有什么吩咐吗?”这男人把她当成什么啊!每回吃个东西都要挑三捡四的。
这只姓胡的死猪!等地摆脱他之后,她绝对要开个舞会庆祝。
“牛排!你刚才说要替我烤牛排。”他任性地看着她。
“牛排……”她头一低,既无奈又认命地同道:“我知道了!”
呜……她真的好想回家喔,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他呢?
第六章
何宁蓱双手大张,舒服地仲了个大懒腰,嘴大开地大喊了一声:“喝!”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嘴也诧异地忘了合上。“伯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收回手、闭上嘴,不好意思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娇小女子,胡榛蓂的母亲崔茵蔚。
“早安。”崔茵蔚微笑地朝她点头。
“早。”她傻愣愣地回礼点头。“有事吗?”拜托千万别跟她那个“夭寿”儿子有关!
昨晚她让胡榛蓂折腾了一晚,今天早上又六点不到地让他挖起床来,陪他出去晨跑。也不知道胡榛蓂是什么怪物投胎,整夜不睡觉,第二天还可以起个大早,精神抖擞地出去晨跑。
一提到昨晚,她就一肚子苦水。
昨天晚上他又不要脸地跑来她这儿,死赖着不走,先是要她替他的额头擦药,然后又拿出前天晚上那瓶按摩乳液,要她替他按摩。只不过这次他良心发现,在她“操劳”完毕之后,愿意和她一块“分享”她的床。
谁知,在她带着些许感动沉沉入睡之后,突然发觉有人偷打她。就这样,她整夜醒醒睡睡,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她假装沉睡才当场人赃俱获,逮到他这个罪魁祸首。
“宁蓱?”崔茵蔚在她身边轻声叫唤。
“嗄?”何宁蓱尚未回过神。
“你和榛蓂他……”
被崔茵蔚这么一问,何宁蓱登时清醒。“我和他?”拜托!谁会和那个变态怎么样,她又不是疯了!就算是胡榛蓂倒贴她,她都不要。
崔茵蔚想了一会儿后,微笑地摇头道:“没什么。”本想问清楚她对榛蓂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才要问出口,但想到两人都住在一块,也订了婚,这感情还会有错吗?
当年,庐山上的那位大师普经说过,榛蓂今年会红鸾星动,要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他这辈子可会孤老一生。“宁蓱,妈在这儿代表家里所有人向你道歉。”崔茵蔚不好意思她笑一笑。
“妈?”她们什么时候进步到这个阶段?她怎么都不知道。
听到何宁蓱叫了她一声“妈”,崔茵蔚高兴地笑开了。她宠爱地拍拍何宁蓱的脸,继续说:“前几天,你刚来的时候,家里的人对你很不客气,也没把你认真看待,真的很抱歉。”
当初大家都认她是榛蓂找回来闹场的,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更希望她快些离开闲鹤山庄,好让榛蓂有机会和黄梅岚或是刘家姊妹其中一人有进一步的交往。
何宁蓱微微一笑,客气道:“没关系。”
对她的善解人意,崔茵蔚甚感满意地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我们家榛蓂的眼光真好。当初我们还一直以为你是榛蓂找回来的临时演员,是他为了躲避相亲才带你回来骗我们的。”
何宁蓱心下一惊,假笑地说:“这怎么可能嘛!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胡榛蓂,你这个就只会吃的大笨蛋!还说什么家里的人绝对不可能怀疑!
“是啊,现在想来我们也觉得很可笑。”崔茵蔚自嘲她笑一笑。“榛蓂待你的态度可是大伙儿有目共睹,若你真是他带回来的冒牌货,他压根儿就不会理你,让你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崔茵蔚慈爱她笑着,难掩骄傲地说:“榛蓂就是这么可爱,不是吗?”
胡榛蓂会可爱?“是啊!”何宁蓱假意地笑着,佯装出一脸的陶醉甜蜜。“榛蓂就是这么可爱,我最爱的就是他这点了。”去死吧!她会爱上他?呸!凭他也想“肖想”她!
崔茵蔚心喜若狂,急忙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何宁蓱一脸笑咪咪地应和。“只要榛蓂永远都这么‘可爱’,我都会这么爱他的。”
听她这么说,崔茵蔚终于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她满意又窝心地拍了拍何宁蓱的手,笑着向她再见,满心欢喜地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宣告全家人。
崔茵蔚一离开,何宁蓱立刻吐了吐舌头,她有些愧疚,因为她不应该欺骗这个爱子心切的好母亲。
但是转念一想,她也没骗她呀!
她保证她会永远那么爱胡榛蓂,但前提是胡榛蓂必须永远那么可爱!
至于,胡榛蓂可不可爱?那可不在她保证范围之内。
※ ※ ※
闲鹤山庄三楼的休闲室,一向鲜少有人涉足,此时却传来一阵阵撞球互相碰撞的声音。何宁蓱舒服地靠坐在休闲室的沙发椅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胡榛蓂放下撞球球杆,微笑地走到她身前,单脚跪倚在她的沙发椅上,笑着拨弄她垂落在额前的长发。“宁蓱,又想睡了?”
何宁蓱闻言连忙精神一振,摇头道:“没有,我精神很好的。”
“真的吗?”
她猛点头,干笑地直说道:“当然是真的。”
“想睡觉就说,我又不会怎样。”胡榛蓂带笑说着,手也有意无意地轻抚她细致白皙的脸庞。
“没有!真的没有!”何宁蓱害怕地猛摇头,“我真的不想睡,我发誓。”
胡榛蓂猝然瞇起眼,有些愠怒地说:“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做什么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何宁蓱扯着嘴角干笑着,不停往后缩。
“那你躲什么躲?你怕我?”胡榛蓂拉住她的手,制止她再继续往后退。
“没……有,我哪……有怕……你。”她支吾地说。颤抖成这样还说不怕!“真的不怕?”
“不……有一点啦。”何宁蓱本来还想死不承认,但一见到他阴沉地瞇起双眼,连忙改口。
“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她还强调地用手指比出一点点的姿势。
胡榛蓂抿着嘴,似乎十分不高兴地的回答。“我有什么好怕的?”他长得人模人样,一表人才,还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追着要。
“呃……那个……那个……”她支支吾吾。
“哪个?”胡榛蓂气闷地瞪着她,眼光不停在她身上打转。
倏然,他身子一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胸前瞧。
何宁蓱今天穿著一件v字领的绵质罩衫,领口有些微低,只要稍微弯下腰或躺下,就会微微露出白皙无瑕的香肩。
“呃……我……那个……”何宁蓱绞尽脑汁,想说出一个今他满意却又不会让他生气、想报复她的话。
胡榛蓂忘情地注视不停诱引他的雪肩,压根儿就忘了先前所问过的话。最后,他抗拒不了眼前诱人的春色,缓缓俯下身子,开始轻轻吸吮她细白的肩胛。
何宁蓱没心思注意到他那已经算是骚扰的举动,依旧在苦思一个不会得罪他的借口。“那个……呃……就是……”
他换了边香肩继续轻吻着,口齿不清地响应着,“就是什么?”
“也没什么啦,只是……只是……”她咬着指甲,不知该回答什么。“你知道的嘛,有些时候,你给人的感觉有些……呃……有些……”
“有些什么?”他随口回着,顺手解开了她罩衫上的扣子。
“其实也没什么啦。”算了,还是不要太诚实,这家伙心机深沉、难以捉摸,连些微乎其微的良心都没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翻脸。
她心里盘算好了他会有什么恶劣的反应,然后自己该怎么样应对。只是她等了许久,就是不见他的反应。
“榛蓂?”她柔柔地叫了一声,心里对他的沉默纳闷极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到他的响应,反倒是断断续续地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她疑惑地顺着沉重的呼吸声音来源望去,不料竟在她自己胸襟看到一颗黑色头颅,还有正在上演的限制级镜头。
登时她惊叫一声,羞红着俏脸,急忙想推开他,“你在干什么?”
色狼!
“干嘛!”胡榛蓂愠色地抬起头,十分气恼被人打断。
何宁蓱连忙双手环胸,掩盖住诱人的春色。她羞愤地怒瞪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胡榛蓂!”
“做什么?”不理会她的怒目相向,胡榛蓂又俯下头,开始朝她耳垂进攻。
何宁蓱一边推着他的头,另一手又得遮掩住胸前的春光,一时之间,她手忙脚乱了起来,只能在嘴边说些毫无建设性的威胁词,“胡榛蓂!你这个大色狼!大淫虫!
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胡榛蓂不耐地抬起头,说道:“你怎么那么烦啊!”
“我烦?”天啊!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正在非礼她耶!她难道不能做些正当防卫反抗吗?她涨红脸,忿忿不乎地怒吼出声:“胡榛蓂!”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耶!”难得他有了“性”趣,这女人又老爱打断他。
“胡……”
“榛蓂!”他接口替她说道。“我知道我的名字取得好,但你也用不着叫个不停嘛。”他一脸无趣地看着她。“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她当场声音高了八度,气急败坏地吼着:“你竟敢问我想怎样?
我问你想怎样才是!”
“问我?”他突然俯首轻啄了下她艳红的樱唇,邪邪她笑开了,“你知道的,不是吗?”
“胡榛蓂!”她手足无背,只能红着脸大叫。“你别闹了!你又想威胁我做什么了?”他邪笑地看着她,“真的我想做什么都行吗?”
“当……然不是什么都行!”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至少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就绝对不行!
他咧嘴一笑,“这你大可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
“什…”何宁蓱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随即被他俯下来的温唇堵住了嘴。
他温热的唇随着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着,一时之间,何宁蓱被他的热情迷失了神志,只能忘情地搂着他。
轻吻着她的颈窝,他哑着声问道:“你要留在这?还是回我房间?”
“我……”迷失在他的热吻之中,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哥,你确定老爸说他们在休闲室?”一个粗嘎的青少年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