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把对官奕宸的偏见都抛到一边去,谁能担保他不会同她计较,她先前制造噪音吵到他,反而配合她签下这广告合约?
暗忖着,陶裴蓁不止怄死了,还非常非常的伤脑筋。
看来,她今天晚上也甭想好好睡了,光是烦恼这个就注定会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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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裴蓁挣扎的时间并不长,她向来讨厌烦恼些有的没的,也不想再挂着两个熊猫服,索性决定连战速决同官奕宸商议,就算失败,好歹她也努力过了。
只不过说的比做的容易,要不是靠着一股冲动在撑,她也到官奕宸的住处前,按下门铃的话,她早就想开溜了。
虽然说,为了工作她不得不坚忍不拔,但是,光想到官奕宸一定会以她先前制造噪音吵到他为由找她碴,她就意兴阑珊的提不起劲……
“陶小姐,那么晚了,有事吗?”官奕宸一开门,乍见陶裴蓁的光临,原本幽黑的眸闪过几分清亮,连抿紧的薄唇也略衔起淡笑。
他还以为,上回他一句大色女,就让她生闷气,打定主意和他冷战到底,所以一连几天,他的耳根子才会那么难得的清静。
可才没几天,她就沉不住气送上门了。
这会儿,她又会有什么令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那个……上次真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大色狼的。”说完,陶裴蓁懊悔的真想咬掉多嘴的舌头。她居然会变得那么虚伪,连这种违反心意的话也说的出来!
“进来说吧。”官奕宸不以为然的挑眉,怎么听都感觉不到她的诚意。
瞧她那言不由衷的表情,她分明是记恨到现在!
陶裴蓁没想到官奕宸那么干脆,她还以为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一看到她,巴不得把她赶出去呢!
搞不好他这个人还挺好说话的,她就再接再厉,先是跟他道歉,再说明自己的来意吧。
陶裴蓁尾随在他身后进屋,乘胜追击道: “还有,我也不该把音乐放的那么大声,吵到了你……”
才刚说完而已,陶裴蓁就见官奕宸冷不防转过身,朝她逼近,什么都没解释,就把大手紧贴在她的额头上。
“你干吗!”她慌乱的往后退步。官奕宸对她的客气,该不会只是个假相,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待她进入他的地盘,再对她施以报复吧……
“没发烧,很正常。”官奕宸迅速收回掌心,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从容不迫坐上沙发休憩。
“我本来就没发烧……”陶裴蓁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言,而后变了变俏脸。“等等,你是什么意思啊?”活似她说话很不正常似的!
“我以为你脸皮会厚到抵死不认错,没想到还会向我道歉,真是不可思议。”官奕宸悠闲的靠着椅背,噙起略带嘲讽的笑意。
他已经很久没带着轻松的心情,同一个女人说那么多话了。
想想这几天他也正式上班,一时之间少了她的聒噪,还乱不习惯的。
“别污辱我的诚意,我是很真诚的想向你道歉!”陶裴蓁恼羞成怒道。
“我对文字游戏没有兴趣,直接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官奕宸灭住了笑,开门见山道。他可不认为,依她直来直往的性子,她真的会破天荒向他道歉。
陶裴蓁也不想再拐弯抹角,说着违心之言,大方坐上他对面的沙发,清了清喉咙,用着心平气和的语气解释道:“我之前说过,我是个广告工作者。听过艾美广告公司吗?我就是在那儿上班的。”
“然后呢?”官奕宸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工作场所。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透过特殊管道,得知她的基本资料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明白,她恶意破坏他平静生活的理由……
“听说贵公司目前设计出新款的游戏软体,我奉了上司之命,想跟官总裁你谈广告事宜。”陶裴蓁简单扼要的,把来意说的清清楚楚。
“难道你不知道,敝公司长期以来,一直都有固定合作的广告公司吗?”官奕宸反问她,想知道她会怎么解套。
“你贵为公司总裁,偶而也该试试其他广告公司的方案,搞不好能替你的产品达到更佳的宣传效果也说不定。”知道这是官奕宸出给她的难题,陶裴蓁不死心的说服他。
“你倒是很有自信。”官奕宸只有一句感想。
“或许我待的公司不像你约聘的广告公司规模那么大,但是它的员工都是很有潜力的,也曾拿下几个商业广告奖项。”对于自家统筹广告效果的能力。陶裴蓁有一定的自信。
“包括你也很有能力?”
“当然。”陶裴蓁骄傲的抬起下巴回答。
“凭着这几句话,你就想说服我和贵公司合作?”官奕宸挫了挫她的傲气。
谈判,不是只有勇气和漂亮话就行的。
“只要一次短约就好,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我要交换条件。”官奕宸强而厚实的声音,随即掩盖住她的话。
“你还玩不腻吗?”陶裴蓁真想大声取笑他。
官奕宸颇有深意的凝睇她,黝黑的眸闪过锐利,扯起没有笑意的嘴角。“如果真要我照你所说,先签个短约,那么你也必须回答我的疑问。”
“回答就回答!”陶裴蓁阿沙力的一口应和。
反正她现在又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他想问的,也大概就是有关广告技术、创意上的问题吧。
“为什么搬来我的隔壁,又骚扰我的生活?”官奕宸逼视着她,句句不容她闪躲。
陶裴蓁没想到他又是老调重弹,挥挥柔荑,备感无趣的道:“你还问不腻啊?我不是都说了……”
“我要实话。”官奕宸字字铿锵道,不许她再存心欺瞒他。
陶裴蓁像是被他强悍的气势慑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只能瞠着无辜的双眸,活似只待幸的小羔羊。
实话?瞧官奕宸这会儿凶巴巴的,她哪敢说啊!
“很显然的,谈判破裂。出去吧。”待几分钟后.官奕宸自沙发上站起,用着极冷的口吻下逐客令。
待她太客气,相信她会继续装傻下去,不如让她气到跳脚,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全都真相大白了。
一句出去,教陶裴蓁在最快时间内怒火沸腾,幸悻然自沙发上站起后,忍不住朝官奕宸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吗?要人进来就进来,要赶就赶,全都是命令的语气,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那些只听从你吩咐的具工吗?”
“那你又把我当成什么,凭什么我要因为你几句信心十足的话,就和贵公司合作?签约可是关系着企业的盈亏,不是儿戏!”官奕宸料定陶裴蓁会发火。却没想到,她胆敢连他都骂下去,简直不知好歹。
“官奕宸,你分明是短见,只崇拜名牌公司,看不起我的公司!哼,幸好静湘学姐早在八百年前就和你离婚,真是谢天谢地,可喜可贺啊!”
说完,陶裴蓁拿起皮包,气急败坏的想离他远一点,完全忘记了上司交代的正事,还有她不知不觉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等等,你认识静湘?”官奕宸追上去,捉住她的手臂,质疑问道。
笨蛋,她怎么连这个也说了!不过,既然都不小心说了,她就一路错到底吧!
挥开他紧握住她的手,陶裴蓁干脆把所有的前因后果,借由她的忿怒照出。
“对。我认识你的前妻,也就是静湘学姐。要不是学姐跟我说你负了她,我还真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官氏总裁,居然会不知羞耻,做出抛妻弃子的丑事!”
“你说什么?”陶裴蓁的指控,像是活生生掀开他未愈合的伤口,官奕宸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浑身在瞬间满戾气。
陶裴蓁着实吓了好大一跳,官奕宸那朝她进射而出的眸光,像是能杀死人般的可怖,但她仍是不服输,抱着与他玉石俱焚的心态,豁出去的又说了。
“没错,我搬来你隔壁,又制造噪音干扰你的生活,跟什么灵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想替静湘学姐出一口气,把你这个负心汉的生活,搞的鸡犬不宁!”
陶裴蓁一鼓作气说完后,战战兢兢等待官奕宸的反应。
她想,他会想掐死她吧。
然而,官奕宸却反常的伫在原地,瞪视着她的黑眸,由凌厉转为失焦,像是隐藏着无限的荒凉、悲伤,忘了怎么反应。
陶裴蓁就这么摒息深凝着他,直到耳际落下一句冷然讽语,才回过神。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她不懂?她相信静湘学姐不会随便扣地人罪名,所以还需要懂吗?
望着官奕宸越过她,离开室内,陶裴蓁不假思索的赶紧迫上,顺手替他关上房门,在他背后怒喊道:“什么叫我根本都不懂?明明是你自个儿的错,怎么能把错都推给其他人?”
官奕宸置若罔闻,径自走进电梯。
陶裴蓁气不过被官奕宸漠视,快步的抢先跟他搭了同一部电梯,还想再多说他几句才甘心。
岂知电梯门才刚合上,上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紧接着电梯居然不动了,连同上方的电灯也跟着熄灭。
是停电吗?
陶裴蓁不敢想,也无法逞强,恐惧的蹲下身后,极力忍住想尖叫的欲望。
从没想到,她居然会和官奕宸一起被关在电梯内。
而且,还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第五章
陶裴蓁怕黑,非常非常怕黑。
晚上睡觉时,她总要开一盏小灯,才得以安心的入睡;偶而必须待在公司熬夜时,也会带个备用手电筒,以防临时停电。
忘了上回处于暗室中,是什么时候的事,此时她只知道,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一点一滴将她的理智吞噬,只剩无尽的哆嗦再哆嗦,还没尖叫,也只是逞强的忍住而已……
“别担心,这栋大厦就算停电了,也有自动发电机维持电力,再不济,警卫先生也会来救援,不会把我们关太久的。”
那字字清晰、条理分明的醇厚声音,教陶裴蓁把埋入膝盖间的小脸抬起,只见遇上突发状况的官奕宸依旧镇定,还机智的籍由手机萤幕上的亮光,按下电梯装置的求救铃,等候警卫救援。
他在安慰她吗?就在他们刚发生完争执,弄得彼此不怎么愉快的时候?
如果他知道,她其实是个怕黑的胆小鬼,一定会嘲笑她吧,但是现在的她,极需要一点亮度,才能继续撑下去。
“手机可以借我吗?”陶裴蓁气若游丝的道,想不到她也有向他恳求的时候。
借由陶裴蓁的发声处,官奕宸探望着她,在几近全黑的电梯内,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不过,光凭着她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就让人感觉到无比虚弱。
“怕了?”他有些意外的道。
“我才不怕呢,我只是、只是……”陶裴蓁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怎么能对他坦诚,她其实很怕黑。
“你怎么了,说话那么吞吞吐吐,刚刚教训我的时候,还挺凶悍的……”官奕宸备感错愕的道,不怎么习惯变得那么忸怩的陶裴蓁。
没等他把话说完,陶裴蓁拉住他的手臂,想寻求一个强而有力的依靠。
官奕宸万万没想到.陶裴蓁居然会那么主动,拉住他的手。
天要下红雨了吗?
“你可以坐在我身边吗?”陶裴蓁的口吻中,有着藏不住的无奈和颤抖。
官奕宸也看出些微不对劲,这回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坐在她的身边,然后感觉到她的身子越来越近,心底的狐疑也越积越深。
“手机可以借我吗?”松开他的手,陶裴蓁追回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想求救也没办法,手机在电梯内没有讯号。”官奕宸挑眉,难得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她。
“去你的,谁说我要求救了,我才没那么胆小呢!”陶裴蓁没好气的咒骂。
“好女孩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官奕宸义正辞严的纠正道。
“反正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无所谓。”陶裴蓁耸肩,小小声的嘀咕道。
官奕宸仅是闭目养神,没再多话。
“你不借就算了。”陶裴蓁的埋怨声,略带着委屈的哭意。
官奕宸睁开炯眸,叹息的把手机递给她。
“你不怕吗?”陶裴蓁小心翼翼的拿着,透过那小小的萤光,努力安慰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停电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官奕宸倒是一派悠闲的道。他遇过的大风大浪,都比被关在电梯里棘手多了。
“是吗?”可是对她而言,这却是世界末日,幸好还有他陪在她身边,不然她一个人铁定是哭的惨兮兮……
“你的喘息声怎么那么重?”官奕宸原本以为是他的错觉。
“我只是紧张而已……你、你想做什么?”陶裴蓁瞪大眼,无法相信他竟然覆住她的手。
“你的手好冰。有那么冷吗?”她真的是不太对劲。
“我只是有一点害怕而已,真的只有一点点。”陶裴蓁倔强道,即使是这种时候,她还是不想让官奕宸知道她的秘密……
“是吗?”官奕宸抽回覆住她的手,不怎么相信的道。
“喂,你话多一点好不好,就当陪我聊天,好吗?”有人陪她说话,至少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跟我这个抛弃你亲爱学姐的男人聊天?”官奕宸衔起嘲弄的笑意。
陶裴蓁沉静了,咬了咬唇,缓缓找到声音。“难道你不澄清吗?”
“澄清什么?”官奕宸的表情异常冷凛,不以为然的道。
就算他先前气恼、痛恨过,她搬到他隔壁的目的,但一静下心来,他也只是把她不成熟的行为,当成她的自以为是罢了。
他根本无须为她帮他扣上的罪名解释、辩白,更不需要让她这个无关的外人,知道他想隐藏一辈子的秘密。
“电视上的剧情不都这样演的吗?男人抛弃女人,又死不认错,努力为自己脱罪,怎么你都不一样啊?”陶裴蓁滔滔不绝道,想借由与他的攀谈,忘了处于暗室的可怖。
“很多真相,不能只光看表面。”官奕宸的语气平静无波,没有起伏,听不出他想暗示什么。
“我还是不懂,什么叫做不能只看表面……”陶裴蓁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除了能打发时间,也能搞清楚,他之所以和静湘学姐离婚的理由。
“别问了!”官奕宸微愠的截住这个话题。他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去解释那一段没有意义的婚姻,索性要她别再多问。
越问,他的心就更烦闷……
几分钟后,四周的氛围果真安静下来,然而陶裴蓁的恐惧因子,又再次席卷她的理智,连手机的微弱光芒,也无法抚慰她的心……
她只是想跟他说说话而已,不行吗?居然对她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