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从来不知道他会那么想听那几个字,当然,不是说以前有人曾对他说过,他总是在一个地方待不久,很小心的避免和人深交。
老天,她甚至不晓得他是做什么的,或是她的朋友已经和她说了?
所以她才说爱他?
不对……
他随即将那念头抛去,下巴顶在她的发旋上,他叹了口气,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她像之前那些女人,她一开始就不会收留他,更别提和他在一起了。
到底为什么呢?
从来就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和她在一起越久,她越像个谜团。
才以为自己搞懂了,却又发现她另外一面。
他原以为她不会在乎,她说他不在,她自己会吃饭,但才二天,她就明显的瘦了一圈。
到底在想什么呢?
回来之後,她没多问什么,没问他这三天人在哪?在做什么?没问他对那句话的回应,没和他要承诺,甚至没问姓刘的为什么说他走了……
更扯的是,他完全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姓刘的和她说他要走时,会反射性的抢过电话,然後挂掉它:他只晓得他不想让她知道他要走,一点也不想。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没有办法就这样走开……尤其是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後。
到底她的脑袋是怎么运转的?
为什么不问?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认为她爱他?
一个接著一个的问号挤满了脑海,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搅,比前些日子还要更加混乱。就这样,他整个晚上辗转不能成眠,一直到天际微亮时,才终於因为倦累而睡去。
践躂挠
一股奇异的不安在骚动。
他睁开了眼,窗外蓝天飘来云一片。
厚重的天空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灰重,蓝天衬得云很白,白云。
不见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昨夜安稳睡在怀中的女人消失无踪,只残留余香。
不安转为恐慌,他匆匆起身,三步两并的下了楼,然後才听见浴室传来水声,他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把门打开。
白云吓了一跳,满脸通红的看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遮哪里。
老天,她一个人住习惯了,从来没想到在自家浴室也要锁门,他之前都很有礼貌的。
「我在洗澡。」她又羞又尴尬的提醒他。
谁知他没关上门,反而走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这下她更是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他们两个之间,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她又刚刚好爱上了他,可是当她未著片缕,他却全身还穿得好好的……老天,一想到这里,她大概连脚指头都红了。
被他抱著,她尴尬万分,可他却半天都没松手的意思,她只好清了清喉咙,羞窘的道:「咳嗯……寇……我身上有肥皂……」
「我知道……」慌乱的心跳依然激狂,他哑声回答,却还是无法松手,仍然紧拥著她。
「可不可以……让我先冲完澡?」
他没有回答。
她能感觉他的心跳,却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寇?」
他松开了手,不过看著她的神情却很怪。
她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他已经脱掉上衣跨进浴缸里。
「我也要洗。」他边说边脱去裤子丢到一旁,眼里全是欲望。
「你可以……等一下……」她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虚弱,但这家伙精壮结实的身躯严重干扰著她的脑袋。
他伸出两手抵在墙上,将她困在势力范围内,然後哑声道:「我不想。」
「寇……」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无法思考的仰首看他。
「嘘……」他伸手轻触她的粉唇,打开热水,替她和自己上肥皂。
她想躲却无处可躲,他的动作暧昧又煽情,她羞得浑身发烫,心跳声在耳边鼓动,然後他吻了她。
「寇……」她呻吟出声,他的大手罩住她粉嫩的蓓蕾,她不自觉轻颤。
「我喜欢你害羞的样子。」他哑声说,粗糙的大手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游走,无一遗漏。
她的脸更红,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感觉到心跳飞快,几欲蹦出喉咙,他笑了起来,再度占领她的粉唇,细细品尝,教她差点站不住脚,只能紧紧攀附著他。
激情在热气蒸腾间迸发,他占有她时,她轻抽了口气。
他不太一样,一开始她不确定有哪里不对,然後发现他比以往还要热情,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
他的热情无与伦比,带领著她一次次的攀上高峰。
起初她希望自己没叫得太大声,然後她希望邻居都去上班了,跟著她开始考虑要装隔音墙,之後她就什么都无法再想了……
挠挠挠
他在发呆。
最近他常常无法控制的就发起呆来。
除了发呆,他比以前更容易烦躁,他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可是一天天过去了,他还是留在这里。
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忍受她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之外太久。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对谁破口大骂过,她没让他有那个机会,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然後有一天,一个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著对方,突然被脑海里的念头吓到,因为被这家伙逮到似乎不再变得那么重要,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麻烦大了。
「嗨。」那男人说。
寇天昂看著他,表情怪异的回了声招呼:「嗨。」
「我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看到你。」男人摘下墨镜,在吧台旁坐下。要找他很简单,但这男人从来没让他有机会逮到他,他总是在他赶到前就溜了,这是他第一次乖乖的留在原地。
「我也没想到。」寇天昂擦著玻璃杯,看著那男人问:「喝些什么?」
「有啤酒吗?」
他开了一罐海尼根给那男人。
男人拿起啤酒,边喝边环视店内,「不错的地方。」
他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瞪著那家伙。
白云突然从厨房里端著蛋糕走了出来,乍看到一位金发蓝眼的外国帅哥坐在吧台时,她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微笑开口和他打了声招呼:「嗨。」
「嗨。」男人看到她,瞥了面色不善的寇天昂一眼,忽然笑了,开门问白云道:「那是什么?好像很不错。」
哇,好流利的中文。
白云绕过寇,将蛋糕放下,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回道:「榛果奶油蛋糕。」
「可以来一份吗?」他指指自己,笑著说。
「当然。」白云切了一块给他。
他接过蛋糕,却伸出另一只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霍克,是寇的弟弟。」
弟弟?没料到这个,白云吓了一跳。
「呃……你好……」她才要伸手回握,却被寇拉回了手,她诧异的转头看他。
「你觉得我和他有像吗?他是白种人。」他脸色难看的说。
也……也对啦。
白云看看他,又转头看看那自称是霍克的外国人,他虽然一样很高,却没有寇那么壮,而且她真的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人有东方人的骨架样貌,不过她倒是觉得这男人看起来有点面熟。
「我知道寇哥长得没我帅,不过我们真的是兄弟。」霍克塞了一口蛋糕,边吃边道:「我是被领养的。」
「闭上你的嘴。」寇天昂恼怒的瞪著那多嘴多舌的家伙。
「领养?」白云眨了眨眼。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她看看眼前的家伙,再瞧瞧寇,虽然很好奇,还是回身先去接电话,谁知她才接起电话,就听到身後传来一句:「我出去一下。」
她拿著电话转头,只见寇出了吧台,硬将那自称是他弟弟的外国帅哥给扯出门去,那叫霍克的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和她抛了个媚眼,「甜心,你的蛋糕很好吃。」
她第一次看到男人也会抛媚眼,看得她有些傻眼,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
寇没让他有机会说出第二句话,硬拖著那男人走出去,他看起来像是气爆了。
「喂?喂?白云,你还在吗?」电话那头的侬侬发出疑惑的呼唤。
她回过神来,笑道:「喂,我在,什麽事?」
「我从浩霆那里问出那只熊的底细了,他——」
「侬侬。」白云打断她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寇想说,他自然会说。」
「但是那家伙——」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然後吕浩霆的声音冒了出来,「白云,抱歉,侬侬只是担心你。」
听到侬侬抱怨的叫声从话筒的远方传来,她笑了起来,「我知道。」
吕浩霆停了一下,才道:「他不是坏人。」
「嗯。」
「我觉得他是认真的,只是还不知道。」
「嗯。」
「男人有时候很笨的。」
她轻笑出声,因为侬侬「对」的很大声。
吕浩霆苦笑两声,才又开口:「我只能和你说,他经济上没有任何问题。」
侬侬哼声说著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之类的话,白云笑著和吕浩霆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去安抚她吧,别让她气坏了。」
「我知道。」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交代道:「白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糟糕,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讲,总不能和她说如果她失恋了,不要客气,尽管来找他们哭诉吧?
知道他的意思,白云扬扬嘴角,看著窗外来往人车,轻声道:「放心,我能应付的。」
「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他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那姓寇的不要辜负了白云的心意。「如果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
「我知道,谢谢。」
「自己小心。」
「嗯,BYe!」
白云收了线,心头暖暖的。
其实看著好友一个个有了好的归宿,她当然不是不羡慕,只是有些事,她知道是不能强求的。
那天会和寇说,只是因为曾答应过想通了之後会说,她不是不想要他的回应,只不过现在只要他在,她就觉得已经很好了。
外头阳光普照,她微微眯起了眼,深吸了口气。
嗯,夏天了呢……
第九章
公园里,花木扶疏。
坐在石椅上,霍克感兴趣的看著周遭事物。
「我第一次来台湾,听说这里的小吃很不错,你知不知道哪里可以吃到道地的台湾小吃?」
寇天昂怒目瞪视他,答非所问:「我不会回去的!」
他挑起右眉,「因为咖啡店里的甜心?」
寇天昂猛地伸手揪起他的衣领,怒道:「别逼我揍你。」
见他火了,霍克笑得更开心了,不知死活的继续说:「你是因为她才留下来的。」
他没有回答,一脸僵硬。
「她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他猛地松了手,面无表情的道:「快滚回美国去,叫那老头死了那条心。」
霍克拉好衣领,扯直了被弄皱的西装,神色自若的道:「他已经死心了,公司现在是二哥在管的,我这次会来,是因为刚好我现在最有空,所以来看你死了没。不过,看样子你好得很。」他拨了拨头发,整理好仪容,露齿一笑,「对了,那甜心叫什么名字?她手艺挺好的。」
「你少打她主意。」寇天昂阴狠的瞥他一眼,懒惰再理他,转身就走。「没事就快滚。」
「哟,醋劲那么大。」霍克跟在他身後,满心好奇的问:「你那么喜欢她,她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他继续大步往前走,脸色铁青。
「还是她不喜欢你?」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著那死弟弟,「她说她爱我!」
「是吗?那你干嘛那么生气?」霍克一脸幸灾乐祸。
他一僵,转身继续愤恨的往前走。
那女人什么都没问,叫他怎么说?妈的,想到就不爽!
「她不问,你可以自己说啊。」
听到霍克的声音,他才发现自己方才诅咒出声,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然後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差点撞到他的霍克也跟著停了下来,奇怪的看著那表情数度变换的老哥。
对啊,她不问,他可以自己说啊!但是那个女人难道对他一点都不好奇吗?不关心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吗?这样也能说爱他?
该死!越想越不爽!
寇天昂双手插在裤口袋里,脸色又变得凶恶起来,然後又举步往前走去。
「老哥?」霍克搞不清楚他是怎么回事,只好又跟上。
「别跟著我!」
「我才刚下飞机,没地方住。」
「去住旅馆、饭店!哪里都行!」他低咆出声,像凶神恶煞一样。
「不行,我不想应付记者。」
「我不想应付你!」
「住我那儿吧。」
听到这句,寇天昂猛地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咖啡店外,而白云手里拿著托盘,显然刚从二楼送饭下来。
她微微一笑,云淡风清的看著他们道:「我那儿还有房间。」
「真的吗?那太好了。」霍克露齿一笑,寇天昂一个巴掌过来硬是推开他的俊脸。
「不行!」他恼怒的看著白云,然後回头警告弟弟,「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立刻!马上!不然我宰了你!」
「我不知道你脾气那么不好。」白云好笑的看著他说。
「我脾气本来就不好!」他恼怒的咆哮。
她走上前,微笑著伸出拎著托盘的小手绕过他的脖子,然後踮起脚尖,出其不意的吻了他一下。
他呆住,因为她从来没主动吻他,更何况是在大街上:虽然是蜻蜓点水似的吻,他还是觉得晕眩飘然。
这女人,怎么有办法这么简单就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松了手,轻盈地越过他,和霍克自我介绍起来。「嗨,你好,刚刚忘了说,我是白云。」
霍克才伸手,就被寇天昂给拍掉,他怒瞪那碍事的家伙一眼,将白云拉回怀中。「别和他握手,这家伙有性病!」
「不会吧?」白云在他怀中闷笑出声。
怎么样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有女人就没了兄弟。
霍克一愣,苦笑起来,只得举手发誓道:「我保证上个月才去做过健康检查,你别听他胡说。」
「这家伙是花花公子,他和女人上床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就算现在没有,以後也会
有。」寇天昂哼了一声,揽著笑不可遏的白云推门回店里去。
「有没有搞错啊,你这样出卖兄弟——」霍克不满的怪叫,连忙跟著走进店里申诉抗议。
键挽蕊
「你住这里,要不要随便你!不睡就给我滚到饭店去!」将霍克塞到店里的小房间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寇天昂拉下铁门,上车载白云回去。
「霍克呢?」不见那外国帅哥,白云好奇的问。
「死了。」他踩下油门,旋转方向盘,将车驶离。
想也知道他大概是逼霍克睡店里,白云扬了扬嘴角,没再多问。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深夜大街上,她偷偷瞄他一眼,只见他脸色臭得要命,活像人家欠了他钱一样。
事实上,他的脸已经臭了一个晚上了,除了她之外,几乎没人有胆敢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