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欠我们辜家的,”是她的亲亲老公的声音,“我会变本加厉的凌虐她,直到她偿还完辜家的为止。”
好残忍的话语,可她完全听不懂,她怎么会欠辜家呢?
“我求你……”是那爷爷的哀求声,“放过她,我愿意替你们辜家做牛做马,求你高抬贵手,她还那么年轻啊!”
“放过她?那当初她为何不肯放过我父母?”又是她的亲亲老公生气的吼声,“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要用尽全力的折磨她、凌虐她……”
不!别这么说,这样她会伯啊!
“她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你现在做的跟我当年又有什么两样?她不该这么被对待!”
那爷爷说到她好讨厌听见的两个字“棋子”,刁洁玲不想听了,却被辜丽容紧紧钉在墙面。
“你不也当她是棋子?我们是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好。”
什么?!她最亲爱的老公也准备把她当作棋子!
不~~她不要当棋子,她不相信她的亲亲老公也会也会样,刁洁玲想掩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但辜丽容却推着她的身子往屋外走。
她惊骇的问:“我、我们要去哪里?”她不想走啊!
就算她刚才听到一些气话,但那又如何?她就只对辜耀堂一个人有熟悉的感觉,再加上她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她不想离开他啊!
“听到这样的话,你还能留下吗?”辜丽容用力的把她推到大门口,无情的说:“你走吧!这里无法再留你。”
“不!”她人生地不熟的,“我不走!”
辜耀堂警告过她,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踏出大门一步,她不要走!
“滚!”辜丽容却狠狠的推她,“滚得愈远愈好。”
在她以为,刁洁玲知道了自己悲惨的遭遇,甚至可能怀着身孕流浪街头,这样的报复已经够了,她再不想与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我不能走……”就算要离开,她也要问辜耀堂几件事──他是否真爱她、他是否真把她当作棋子、他是否想丢弃她……而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告诉他,她可能有了他的孩子,她得知道他要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所以,她怎么能走?
辜丽容眼见推不动她,气得拿脚一而再、再而三的踹她,“滚~~”
刁洁玲哭得好伤心,“不要赶我……小妹,我愿意改,过去我做错的我全都会改,只求你别赶我走……”
她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大门的铁条,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我会怕……外面是怎样的世界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半个人……也没人认识我……”
那最好,她就是要她流落街头。
“快滚!”辜丽容以脚踢着刁洁玲握紧铁条的十指。
“不……”她的手指好痛,但她的心更痛,“求你别赶我走,至少……”她想到这世上唯一对她好、她唯一信任的人,“让我跟耀堂说说话……”
她要求他别赶她走,她相信他会答应她的,因为他爱她不是吗?
可享丽容最不想让她见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
“你还不走!”她把刁洁玲的手指都踢出血来,却不见她松手,“快滚!不然……我就放狗咬你!”
看刁洁玲依然死抓着铁条,辜丽容立刻向院子的方向走去,而刁洁玲深知,那儿关着好几只凶恶的狼犬。
当她听到狗儿奔跑的脚步声,她只得松手,踉踉跄跄的往屋外的小树林跑去。
她边跑边哭,“哇呜……我会怕……我真的好怕……”
可是没人理会她,她孤独的在杯中跑着……
第六章
辜耀堂与刁老爷子的谈判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
一走出书房,刁老爷子彷佛老了二十岁,他憔悴的看着一室的黑漆,满怀期待的问:“我能再见她一面吗?”
辜耀堂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
看到刁老爷子落寞的离去,辜耀堂这才看向漆黑的室内,询问身边两名黑衣保镳,“怎么今晚家里这么静?”
育明一直跟在他身边,哪可能知道,他摇头,“属下这就去查。”
“不用了,”辜耀堂现在只想纾解郁闷的情绪,他往楼上走,“你们先休息,我累了。”
看他上楼,两名保镳当然也识相的回到自己的房内。
辜耀堂想着的是,当她害怕的看着刁老爷子,拒绝接受他是她的亲人时的表情,他突然很想嘉奖她。
她竟然对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摇头,却把他这个仇人当作亲人!
这种成就感让他很乐。
推开门,看到房内也是一片宁静与漆黑,照理说,这会令他益常愤怒才对,但今晚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却感到莫名的心惊。
他很快梭巡房内一遍,确定她不在屋内,便急匆匆的下楼。
他记得很清楚,他曾要刁洁玲去找他妹妹,而他妹妹该好好告诉她,要认命的在他们辜家做一辈子的女奴。
可现在她不见人影,八成是他妹妹做了不该做的事。
他一脚踢开辜丽容的房门,看也不看满脸倦容的妹妹,口气不逊的问:“她呢?”
辜丽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便不避讳的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已经对她动情了。”根本就没打算继续欺凌她,所以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那也是我的事。”他已经将刁家的一切霸占,他父母的在天之灵应会欣慰才对。
“不!”辜丽容很坚持,“我绝不容许她这个仇人住在我们家。”
辜耀堂阴阴的笑了,“她住这儿有什么不好?我不在时,你可以尽情的欺负她,有什么好不满的?”
“我不满的是,现在你一提起她,连脸色都变得欣喜若狂,你这样还要我相信你会报复她?你的心根本就已经被她收买了!”这就是她最不满的地方。
“那也是我的事,我会解决的。”她最好别插手。
“是吗?那万一她怀了你的孩子也没关系吗?”她就是因看出这点,才付冒被他责骂的风险,说什么也要赶刁洁玲走。
“那也要她怀得成!”她的身体那么差,怎么可能怀孕?
“是吗?”辜丽容直说了,“只可惜……我告诉你,你的庐山真面目已经被我拆穿了。”
看到哥哥火大的看着她,辜丽容鼓起最大的勇气说:“我趁你们还在谈判的时候,把她带到书房门外偷听了。”
偷听!
辜耀唐想到自己说话的音量及内容,确实有点小担心。
“她清清楚楚听到你打算如何对付她的坏主意。”辜丽容老实说,“任何女人如果听到那样的话,都会对那个男人失望的。”
这他不在意,“她自己走的吗?”
不晓得为什么,他竟比较介意这一点,她曾经说过她害怕外面的世界,应该不可能走远。
“她什么时候走的?”不知追不追得上?
辜丽容一眼就看出他想去追刁洁玲,她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哥……你忘了爸妈吗?你忘了要报仇吗?你怎么能去追她回来?”
“她怕外面的世界,她无法待在外面。”这是他目前唯一想得到的事。
“是我把她赶走的!”辜丽容更气了,“本来她还死赖着不走,是我威胁她要放狗咬她,她才不得不滚……”
辜耀堂一听,右手很自然的举起就想扁下去。
“你打吧!”辜丽容伤心的挺起胸,“如果你只在意她,不在意你唯一的亲妹妹,那你就动手吧!”她豁出去了。
辜耀堂高举着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他还记得父母出事时,妹妹抱着他痛哭失声的那一幕。
那时,她哭得惊天动地,只差没哭死;而他也震惊得目瞪口呆,甚至失去思考能力,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实。
所幸,他很快就从哀伤中走出来,决定展开杀无赦的报复行动。
但他是男人,能够很快从悲伤中振作起来;而妹妹却一獗不振,一直活在哀伤里,怎么都走不出来,他只能看着她日渐消瘦。
一直到他拟好报复计划,告诉妹妹,她才终于化悲愤为力量,决定做他的帮凶。
于是,他将凌辱刁洁玲的重责大任交到妹妹手中。
只除了后来刁洁玲莫名出事,让他们找不到人,才会直到今日才执行他们的复仇计划。
这样的妹妹,他忍心责怪她吗?
既然她无法接受他的心一点一滴被刁洁玲融化,那他就得修改计划了。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放下手,抚上妹妹的头,像个宠爱妹妹的大哥哥般,“我会送她走的,我答应你。”
辜丽容抬起沾泪的眼眸,“哥,你说话要算话。”
辜耀堂点了头,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在点头的那一瞬间,一颗心变得很沉重。
两名黑衣保镳早已闻声跑出来,却不知如何劝解这对争执中的兄妹。
“其实,我也不是非找到她不可……”辜耀堂像是在说给妹妹听,又像是在说给黑衣保镳
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而是……她现在还是我的责任,如果现在弄丢她,刁老头会找我拚命的!我好不容易才跟他把条件谈妥……”
“那你要保证,找到她以后,要立刻把她丢回国外去。”从哪儿来就滚回哪儿去,这是不变的结论。
辜耀堂搔搔头,发现自己的眼前只有刁洁玲那张仓皇失措、满心恐惧的小脸,“我会的。”
说完,他指挥两名保镳,与他一起奔出屋外。
只剩下辜丽容大声的在背后吼叫着,“我希望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找不到她!而且她早就走远了……你们不要去找她啦!”
虽然哥哥对她做了承诺,但她私心底还是希望刁洁玲最好从此消失无踪,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
一冲到大门外,辜耀堂指着另外两个方向,“你们分头去找,没找到人不准回来见我。”对她,他志在必得。
“是!”两名黑衣保镳领命,奔到那黑压压一片的树丛中。
辜耀堂看着停车场的方向沉思。
他只带她出门过一次,如果她真对外面的世界有恐惧感的话,应该不敢躲在漆黑的树林里。
那她会不会……
他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心中却忍不住向天祈求,“老天,让我尽快找到她吧!”但他并未深思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心绪。
才踏进偌大的停车场,他讶异的感应到他一定会找到她。
他以凌厉的目光稄巡了一下四周──
静默无人!
他往自己的法拉利跑车走去,愈接近,他的心跳得愈快速。
果然,才站到车头处,就听到除了自己外,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那声音浅浅的、轻轻的,像是很压抑,又像在啜泣。
“小叮当!”他轻唤,叫出他许久没使用的亲昵称呼。
似乎有一道很轻很轻的吸气声,传进他的耳中。
他知道在她听到自己与刁老爷子的谈话后,对自己多少有点顾忌,便再次叫唤,“小叮当,我知道你在这儿,快出来。”
果然,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却仍然不见她的身影。
他顺着那响声走列车尾,一眼就看见状甚狼狈的她。
刁洁玲应该是摔过几跤,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有着泥土渍,有几处甚至被扯破了,看来惨兮兮的。
她的手脚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有的还沾着血渍,应该是奔跑时太过惊慌,跌跌撞撞所
致。
而她那张小脸更是凄惨,嘴角有一道已干涸的血印,像是曾咬破唇;脸上则是涕泗纵横,让
人乍看之下只觉惨不忍睹。
总之,在他面前的小人儿简直丑到不行,就像被丢弃的流浪狗一样。
跟过去那个光鲜亮丽,永远衣衫整齐,非名牌不穿的富家千金简直判若两人。
而最让他揪心的是,她那一耸一耸的纤细肩头,以及止不住抖动的心身子。
她看起来是这样楚楚可怜、这样惹人心怜,连他这般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动容,想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当他朝她走近时,她却像是看到异形般,不但发出惊呼,还更往车底瑟缩成一团。
这让他明白一件事──现在的她,怕他!
他不敢再向前走,停在原地蹲下身,朝她伸出手,“小叮当,别怕,过来。”让他拍拍她
的头,就像哄慰惊惶失措的小狗般。
但她的双眼投射出来的却是极度恐惧的眸光,头也摇得跟波浪鼓般。
“是我!”他尽量放柔声音,以从未有过的耐心和她说话,“你最喜欢的人啊!”
他看到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头也继续摇个不停。
知道她已不信任他,这个认知竟让他的心彷佛被针刺到一般,很痛!
“别这样,小叮当,我是最爱你的老公,你不记得吗?”他再接再厉的伸手向她,不愿接受
她这么排斥他的事实。
“没有爱……”她终于发出声音,“我好怕……”
“不怕,快到我这里来,你这可怜的小小流浪狗,”他更放低音量轻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却张着迷惘的眼揪望着他,久久都没说话。
被她看得心虚,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下午你听到的……不全是真的!”
她像是被提醒了,浑身又颤抖起来,“你……也讨厌我,小妹讨厌我……大家都讨厌
我……可我……”她哭了出声,“我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我……我也好想知道啊!”
知道再改过,他们应该就会原谅她,她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可问题是,她完全不记得过去
啊!
看她抖着身子拚命的哭泣,像是想将心底积压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他竟觉得好舍不得。
可对于她所说的,他却无言以对。
他能怎样?.将过去的她的恶行摊在阳光下,再恶狠狠的骂她、打她、羞辱她吗?而他……
除了没告诉她她的身世,其它的都已经做了啊!
“我会改……”她喃喃的哭着,“我想改……可我不知道怎么改……”
他现在只想将她搂入怀中。奇怪!过去那么深的恨意,此刻不知跑哪去了。
“我只有你啊!”她哀哀的说:“不要赶我……不能赶我……我谁都不认识……我怕不认识的人、怕不认识的事……好怕好怕……”
辜耀堂是从将她接回辜家后,第一次很认真的看着她的容颜、听着她的话语,他可以深深感受到,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过去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她才会黏着他、缠紧他,因为在她心底,他是她最亲近的人。
“小叮当……”他动容的唤她,却不知该怎么办,他已答应妹妹要把她丢回国外啊!
刁洁玲恐惧的看着他,“小妹不原谅我……她要赶我走、放狗咬我……我伯狗!狗追我、咬我……我不要走啊!”
可他却做不出不会让她离开的保证,以致他只能怔怔的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她。
“你不准我走的……”她喃喃的诉说着他曾对她说过的话,“我不敢走、不想走……我没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