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映言?!”
“我去挽救‘楚氏企业’。”
她笑了,笑容里盛满着凄楚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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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樱花木茂盛极了,看得出来到了明年春天,这里一定会有一片美丽的樱花花海。
楚映言循着齐滕管家的指示找到了黑泽拓,他伫立在庭院的正中央,月色拉长了他的身影。
他没变,依然高大英俊,依然可以摄人心魂。
变的人是她,她早已不再是过去那个依赖爱情而存活、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有事吗?”不用回头他就知道她在自己身后,她身上的馨香是任何人都没有的。
楚映言润润自己干燥的唇。“请你高抬贵手。”
黑泽拓回身,犀利深邃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女人。“很高深的问题,你可能要解释清楚。”
楚映言勇敢迎视他,她知道他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她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地接受她的要求,她知道他会折磨她,但,尽管她什么都知道,她还是想念他,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味道……
“请你高拾贵手,继续对‘楚氏企业’的资助。”
他笑了,笑声刺耳。“为什么?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黑泽拓走向她,挑高她的下颚,残忍地用言语卸去她表面的坚强防卫。“你是我的妻吗?我记得没多久之前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对我而言,只是个毫无关系的女人,我为何要帮你?”
他看着她,用着轻蔑的眼光看着她。他很激动,他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他想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他想狠狠地控诉她背叛的心,他想吻去她身上的冷漠,他想无情地夺去她的所有,让她知道背叛的后果……
楚映言强迫自己逼回眼眶里的泪水。“没错,你是没有必要帮我,我对你而言早就毫无价值,但就商场利益而言,‘楚氏企业’应该还有其他的价值,如果你想得到利益,我们可以再谈。”
黑泽拓放开了她,大笑,空洞尖锐的笑声,让人心颤。“‘楚氏’在商场上早就没有价值了,如果不是‘黑泽集团’,在四年前那场婚礼之前,它已经在商场除名,我会帮‘楚氏’,只是一时好玩,想看看以‘黑泽集团’的实力,是否能挽救一家摇摇欲坠的企业,而你,只是我游戏下的赠品。”
事实的真相是残忍的,楚映言几乎要心碎而死,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哭出来。她知道这是一场策略婚姻,但直到今天,她才了解他内心的想法……这也就不难解释,当年她被绑架,他为什么不立即救她,他为什么还能够一心一意收购“第一地产”的股份。
因为他始终对她无心。
“多说无益,我在你面前只是自取其辱,抱歉,打扰了。”她转身欲走,眼眶中蓄满难堪的泪水。
“等等。”
楚映言停住脚步。
“有一个方式可以挽救‘楚氏企业’。”
她没回头。“什么?”
他笑了,冰冷的笑容里不含任何的温度。“成为我的情妇。”
楚映言震惊地回过头,小巧的脸庞无任何血色。“什、什么?”
“你听到了,我等你的答案。”
这两年来,被背叛的愤怒如烈火般在他体内狂燃,从未停歇,他发誓会再囚回她,届时,她将会有一个全新的身分;一个没有爱情、只是任他享用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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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言?”
楚映言回过神来,望向苏悦荷。“嗯,有事吗?”
苏悦荷忧心忡忡,映言昨晚很晚才回来,浑身是伤的狼狈模样让她和笑眉还以为映言发生了什么意外。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
楚映言撇了撇嘴,苦苦一笑。“发生了一件我要告别宁静生活的事。”
“你别吓我。”
楚映言起身,灵巧地为手中的花束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昨晚我见到了黑泽拓、我爷爷,以及我父母亲,笑眉的big case只是黑泽拓要我送上门的诱饵。”
“什么?!”苏悦荷大惊失色。“不会吧……”
楚映言打量着手中的玫瑰花束,这是今天客人订的花束,很有情人的味道。“所以你说,我宁静的生活是不是要宣告结束了?”
苏悦荷替好友叹了口气。“你身上的伤是你爷爷打的吧?我相信黑泽拓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楚映言看看自己瘀青的手臂,白皙的皮肤衬着黑青的色彩,效果很惊人。“是啊,他老人家还挺老当益壮的呢!”
“你还有力气开玩笑?”
楚映言耸耸肩,笑着说:“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个玩笑。”
“映言……”苏悦荷欲安慰好友,但未出口的话却被打断。
“映言!”曲笑眉推开门,大声嚷嚷。“映言,你看谁来找你了!”
楚映言转过身,望向来者,很意外地发现是自己的父母亲到访。
“爸、妈?你们怎会来这?”
“我们跟齐滕管家要了这里的地址……”楚母幽幽的说,近日诸多的烦事,让她的眉头沾染了许多忧愁。
楚映言眨眨眼,心头泛起许多的酸涩。家里突起变故,这些压力,让她一向无忧无虑的父母亲突然老了好多岁。
“映言,我带了一锅鸡汤来给你补补身子,来,大家一块来吃。”楚母热络招呼着,虽是明朗的笑容,但还是能感受到一丝丝的强颜欢笑。
不知情的曲笑眉,直望着映言美丽的妈妈。
知情的苏悦荷立刻明白映言父母亲造访的目的,绝对不只是单单来帮映言进补。
“伯父、伯母,你们好久没和映言好好聊聊了,楼上比较舒服,还是要到楼上坐坐?”
“也好,爸、妈,我们到楼上去吧!”
楚映言带着父母亲来到二楼的住处,这是一个很干净清爽的环境。
“你回国之后,都是住在这里?”
楚映言点头。“这是悦荷的房子,她收留了我,然后我们又找到了笑眉,三人一起合开楼下的花店。”
楚母眼眶中再度盈满泪水。“你辛苦了,来,喝点鸡汤,妈妈一起锅就赶紧和你爸爸送过来了,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她盛满一碗浓郁的鸡汤,递给女儿。
楚父迟疑地开口。“这个……你和……这个……”
楚映言体谅地微笑。“爸,你是想问我昨天和黑泽拓谈得怎么样是不是?”
双亲沉默下来,楚父一脸沮丧地说:“我跟你妈妈真是没用,还要靠你来帮助我们,我们是你的父母亲,不但没尽到保护你的责任,也没办法提供你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楚母伤心的泪水倾泻而下。“映言,都是我们不好,如果我们当初坚持反对你嫁给黑泽拓,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楚映言拍着母亲的背,细声安慰着。“妈妈,你别难过,事情遇到总是要面对的,我没怨你们,真的,就算我今天不嫁给黑泽拓,爷爷还是会替我安排另一场策略联姻,我既然生在楚家,对于婚姻大事,早就明白不是我们能够自行作主的,你别难过。”
楚母抹去眼泪。“来,别提那些伤心的事,把鸡汤喝了,我每天都会送鸡汤给你喝,把你养胖一点,我看了也比较安心。”
楚映言一口一口喝着鸡汤,一家三口再次相聚,竟诡异地充满着离别的味道。
她吞下口中的鸡汤,扯开一个平和的笑。“爸,黑泽拓同意会再继续金援‘楚氏企业’。”
双亲大为震惊。“真的吗?!”
楚母兴奋地问:“他不和你离婚了吗?”
楚映言摇摇头。“我们已经离婚了。”
“那怎么……”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窗外的蓝天。今天天气很好,愈来愈有夏天的感觉了。
“黑泽拓接了一桩赔本生意。”她扬起一朵凄迷的笑容,仿佛正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楚映言曲起膝,环抱住自己。唯有紧紧抱住自己,她才能阻止自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第五章
爱情是什么?
当他用尽全心全意去呵护一个女人,得到的报偿却只有她的背叛时,那他还应该去相信世上的爱情吗?
两年前楚映言不告而别,他在机场看着她出关,看她挂着笑容追寻她的未来,他没阻止她离去,只有感到被背叛的愤怒。他望着她离去,但却在心中坚定地发誓,楚映言这一辈子都无法逃离他的掌握!
她站在花店门口,自信地向客人介绍各种花卉,一头长发盘扎在头顶上,展露出优美的颈项,她是美丽的。两年前她美丽得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现在,她的美丽却是源自于本身的自信,一颦一笑都足以令他屏息。
他知道她所有的变化,两年来潜伏在她身旁的保镖持续回传她所有的讯息,从她离开日本踏出第一步起,他即掌握了她所有的行踪动向。他知道她没回去楚家,他知道她和朋友合开了这家花店,他甚至知道她成了附近商业大楼远近驰名的“美丽、亲切又神秘的花店老板娘”,她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每个男人都想一亲芳泽,盼能得到她的芳心……
“该死!”黑泽拓咬牙切齿,愤怒的咒骂由牙缝间迸出。
“你在骂脏话吗?大哥。”黑泽彻找死地调侃自己的大哥。
黑泽拓愤怒的火眼金睛立刻射向一旁嘻皮笑脸的黑泽彻。
“哇,不过大嫂变得超美的,你不能阻止别人追求她啊,她根本一点也不像结过婚的样子!”
该死!黑泽拓气炸了,却说不出话来反驳自己欠扁的弟弟。
他望着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看着她有礼拒绝追求者的献殷勤……如果有面镜子,黑泽拓将会发现,自己凝视她的目光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深情爱恋,毫无任何的憎恨。
“大哥,你当真恨她吗?”
“恨。”
恨才有鬼!黑泽彻翻了一记大白眼,忍住不破口大骂。爱就爱,他搞不清楚怎么有人可以把爱情搞得这么复杂,像他和他的宝贝老婆,就爱得很愉快!
“好吧,我下车把那个你恨得巴不得砍了她的女人捉上车见你,向你赔罪总可以了吧!”
赶在被大哥狠踹一脚前,黑泽彻跳出凯迪拉克加长礼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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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自己过去的小叔时,楚映言露出一个差点让车上的黑泽拓下车砍人的甜美笑容。
“彻?好久不见!”
没有女人会讨厌如阳光般耀眼的黑泽彻。他开朗幽默,所有阳光男孩该有的性格他全具备了,完全不同于他那阴沉古怪的大哥。
“绫茵呢?她有和你一起来台湾吗?”楚映言兴奋地提出问题。黑泽彻的妻子古绫茵和她在两年前一同“策划”逃离日本,虽然到后来只有她一人离开,但和绫茵之间却产生一种很特殊的情谊。
“茵回娘家和岳母吃饭,如果大嫂想见她,我等会儿去接她来见你。”
楚映言开心地笑着。“好啊,我和她好久没见了,应该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黑泽彻故作迟疑状。“这样好吗?大嫂不会带坏茵和你一起离家出走吧?茵可是我的宝贝啊!”他促狭地说着,把过去的陈年往事又提了出来。
楚映言无辜地眨着眼。“彻,你记错了,当年要离家出走可是绫茵一手计划的,我只是跟随者。”
黑泽彻抱胸哀嚎。“唉唷,我被将了一军,好痛唷!”
“知道痛就好。”
两人一同笑开,再怎么敏感的灰色过往,由黑泽彻提起都可以成为玩笑话。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她问,回到正题。
黑泽彻指指身后的凯迪拉克。“有个恨你的人想找你谈谈。”
楚映言越过黑泽彻的肩膀看到了那辆加长礼车。难怪,她今天都无法集中精神包花,一直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她苦笑。“他当真这么恨我?”
黑泽彻兴致盎然地扬扬眉梢。“爱恨只是一念之间,不在意,哪来的恨?我亲爱的大嫂。”
“我们离婚了,彻,你要改改称谓。”
“哈,如果我真的唤你一声‘映言’,我可能会被我家老大当街砍死,那个怪人最在意辈分称呼了!”
“他不会在意。”
“唉,傻大嫂,爱恨只是一念之间,你还爱他不是吗?”
楚映言眨了眨眼,视线回到了黑泽彻身上。他们两兄弟都拥有犀利得足以探究人心的目光,不同的是,她在拓面前要强装无所谓,筑起一道防御的城墙;而在彻面前,她真正的心意无处躲藏。
她振作地一笑。“我为什么要爱他?我还年轻,多的是机会,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你大哥一个。”她玩笑着,试图压抑内心发酵的酸苦。
黑泽彻朗声大笑。“我先为让你看上眼的男人掬一把同情泪,我可不信当你公布新恋情时,那位男士可以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我家老大的心眼,可是小得像针洞一样啊!”他作势在胸前怜悯地画了个十字架。
楚映言大笑。“你,耍宝!”
“我,是耍宝,不过大嫂您可能得赶快上车见见那个恨你的人,否则等他失去耐性冲下车,那可不怎么好收拾。”
她点头。“我过去了,那,你要不要帮我代班包花呢?”
“包花?哦,不~~”黑泽彻不顾阳光男孩般帅气的形象,大声哀鸣。
“加油。”
楚映言挥挥手,收起所有玩笑的情绪,朝那辆加长礼车走去。
“拓夫人。”齐滕管家在车旁恭敬问安。
“齐滕管家。”
“拓少爷正等着您。”
“我知道。”
老者打开后座车门,让她进去。
她深吸口气坐上车。
他等待着,诚如彻所言,他所有的不耐烦全写在脸上。
她看着他,迎视黑泽拓阴鸷的视线,同时明白了一件事——在未来的岁月里,她永远不会忘记眼前这个男人。他优雅地坐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掩盖不住他强大、霸气的力量。
“这么高兴?”他冷酷的眼神直视着她。
楚映言以笑还击他尖酸刻薄的问话。“叙旧。”
“那我呢?我可没看到你这么开心的和我叙旧。”他问,僵硬的妒火旺盛地烧着,正如彻所言,他的心眼只有针洞般大小。
“我从不认为我们的重逢会让我有多开心。”
他盯着她,冷星一般犀利的眼眸闪过烈焰般的愤怒。
“别逼我,别忘了‘楚氏企业’的存亡就在我的一句话。”他眯着眼,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她总是有逼疯他的本事,他可以气定神闲地操控商场变化,唯独面对她,她可以夺去他所有的冷静。
楚映言别开脸,冷冷一哼。“你只会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