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众人均发出哀嚎声,异口同声的怨道:
“老爷、夫人骗人,他们明明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屁啦!这里是我家,我要在这里称王的,怎么会不回来?”她边说边横着走路。
冯友纶惊骇的感受到堡里不欢迎她的气氛,与晋以臻完全不为所动的迟钝感觉,她……究竟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
他还没想清楚,晋以臻便已经将小手圈在嘴上,以高八度的嗓音喊道:“我爹娘呢?快叫他们出来受死!”
方才抱头鼠窜的庆伯终于勉强自屋里探出头来说:“小小姐,老爷和夫人早就去云游四海了,现在堡里由大小姐及她的夫婿管理,您有事就去找他们,千万别害我们遭到池鱼之殃啊!”
“你姑奶奶我先放你们一马,等过两天我算完帐后,再来找你们陪我玩,你们千万别太想我喔!”
她开心的往自己家的方向奔去,完全没理会冯友纶。
“您里的想太多了,小小姐,我们没有一个人要陪您,您趁早离开吧!”庆怕不怕死的将堡里众居民的心声大声喊出来。
但晋以臻却一点也不受干扰,“哇哈哈哈……我懂逍遥,可恶!此仇不报非女子。
她才下定决心,掌柜的已经在门口拼命的敲门。
“姑娘,您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位客馆会在他的旅店中大吼大叫?
“呢——没事,我……我作噩梦了。”晋以臻打开一道门缝,不好意思的向掌柜的致歉。
打发走掌柜的,晋以臻苦恼的陷入了天人交战,黑衣人要冯友纶速回冯家庄,难道说,杀害冯家的坏人想将他骗回去,杀害吗?
不成!那她是不是不能将黑衣人说的话告诉他可她若是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当他不在她身边时无辜的她竟被黑衣人杀了一刀,还流了这上多的血?
了,你们真是太想我了,竟然想出这种新鲜话来逗我玩,我过两天再来陪你们——”
她蹦蹦跳跳的奔入自家门。
冯友纶跟在她的后面,边不时回过头看着堡里居民怪异的反应。
“逃命喔!”
庆伯一声令下,所有探出头来的居民顿时全做鸟兽散。
冯友纶心忖,有机会他一定要问问那位老先生,为何他们对晋以臻的态度那么奇怪?
一进到自己家,晋以臻就高喊道:“我回来罗。”
她大刺刺的躺坐在太师椅上,一副没有坐相的懒样。
“小妹,你出去这几日难道没一点长进吗?”一道好听的嗓音突然自内室传来。
冯友纶见到一对郎才女貌的金童玉女自屋内走出来,他俩的举止端庄大方,看起来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般的令人赏心悦目。
“我要找爹娘算帐,你去帮我把他俩找回来。”
晋以臻仿佛没听见美妇人的说教,迳自将自己的要求提出。
美妇人无力的看着冯友纶,“您是……”
“在下冯友纶,是……”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向晋以臻的大姐介绍自己,只得说:“我是护送晋小姐回来的。”
美妇人难过得摇摇头,她转向那名俊逸的侠土,“唉!连他都没办法,我看,我们只能认了。”
“就让她这么过吧!以桦,我们每个人都尽力了。”
青年快士无奈的劝道。
“闭上你们的马嘴。”晋以臻突然发飘了,他心是透明人吗?竟敢不理会她的凶恶态度!
“我要找爹娘算帐,限你们在一刻钟之内把他们变出来,不然,姑奶奶我就要发大火了喔!”
“小妹,你……”晋以桦欲言又止。
“别说了,以桦。小妹,爹娘有封信要我们交给你,你自己去看吧!我和你大姐要离开了,你好自为之。”
青年侠士说完,就连头都不回的挽着晋以桦走出家门。
“等等!”冯友纶不解的出言想留人。
“没用的,冯公子,您也请回吧!”晋以桦难过的说:“你一定也受不了她;才会将她送回来,唉!这一切都是命。”
不!冯友纶在心中否认,我是来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我并没有受不了她,事实上,我还深深地被她所吸引呢!
想归想,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有将心中的话语说出口。
晋以桦再意味深长的看了晋以臻一眼,便毫不留恋地摇头走人。
晋以臻连忙冲入内室,她急着想看她爹娘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对她亲口说,却要用写的,难道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以臻吾儿:
如果你看到此信,那就表示,法缘大师所言不假,今生你恐怕……真的只能伴着青灯度过。
但爹娘从来就不肯信邪,所以,我们才会在这十三年来,始终任由你无忧无虑的过日子,甚至在你的行径已经到达无法无天之际,我们依然宠着你、护着你,只因我们实在不舍你的未来会是那么的……悲惨与孤独。
奇怪?她哪有悲惨孤独啊?人家她过得快乐得不得了,爹娘是眼睛糊到蛤仔肉,看不清楚事实吗?
由于冯家庄的当家与爹颇有交情,我们几经商量,才决定将你送去与冯老爷子的小儿子结缘,如果你们两人能够交心,结为连理,那就不枉费爹和娘的一片苦心。
屁啦!她才不要他了呢!只不过有根可以让她玩的棒子就狂成那样,她才不屑再跟他玩了。
但如果你再踏上家园,爹和娘就真的不忍心见到这个可怕的结局,所以,爹决定先带着你娘去浪迹天涯,我请你大姐回来照管堡里的事,你若回来,就表示今生……不可能再有男人对你动心了,为了不让你看破红尘,晋家堡就交付给你,至少这样,你永远不会寂寞孤独。
耶——她终于可以在这里称王罗!
庆伯会帮你管理一切,你可千万别把他气走。
爱你的爹
“狗屁!写虾米碗糕我全都看不懂。”晋以臻不悦的念道,她不了解,为何当她看完信后,心会那么疼呢?
是因为爹在信上写着,如果她再回到家,就表示冯友纶不要她了吗?可他和她曾经那么亲密耶!
而且,以她的个性,她哪可能长伴青灯啊!他们会不会是想太多了。
再说,爹娘竟然不先跟她说一声,就叫她去当冯家庄当刺客,还设计害她落在他的手中,他们是不是管太多了?
讨厌!她决定撕了信,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再回到她过去那种横行霸道的日子就好。
她顺手将信撕得碎碎的,并让它随风飘散在空中。
至于冯友纶的去留,才不关她的屁事呢!
冯友纶见她始终没出现在厅内,他便来到内室,正巧看见她将信撕碎,“信上说了什么?”他好奇的问。
他看到一抹凄楚的表情浮现在她的小脸上,虽然只出现了一刹那,但他的心竟因而纠结起来,他一点也舍不得看到她难过啊!
“不关你家的屁事。”她倔强的说:“你可以走了。”
“走?!”他皱紧眉,“你爹娘与我家的……”他想提醒她他来的目的。
黑衣人其实是叫你快回家,你走吧!”她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她舍不得让他走的样子。
“我……”也好,他先回去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再回来娶她。
第七章
雕阑畔,曲径边,
相逢他猛然丢一眼。
教我口儿不能言,眼儿扑地软,他回身去,一道烟,谢得蜡梅枝,把他来抓个转。
冯友纶风尘仆仆的赶回冯家庄,发现自远处看,庄内一点遭到破坏的痕迹都没有,他立刻心知肚明,他真的被他爹骗得很惨。
“小少爷!”护院甲刚从外面回冯家庄,一见到他,仿佛看到鬼一般,吓得立刻从马上滑了下来。
看到护院的真实感受,他心中莫名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
“去请我爹到大厅等我,另外,凡是有参与的人全都自动来受死,少半个我就唯你是问。”冯友结恶狠狠的交代道。
他倒要听听他爹怎么跟他说清楚,讲明白。走进大厅,他大刺刺的坐上他爹的庄主宝座,还跷起二郎腿。
冯总管先带着当初设局骗他的一大群人直奔进来,且立刻整齐划一的跪地磕头道:“小少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小的们计较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
“嘿嘿!小少爷是做大事的人,一定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冯总管试图自己安慰自己的道。
“哼哼!”冯友纶只是冷笑不已,“可惜啊可惜……”
“小少爷!”众人不解冯友纶的心意,全都吓得屁滚尿流。
“可惜本少爷不认为这是小事。”冯友纶心狠手辣的站起身,指着冯总管的鼻子,“你骗得我好苦,我如果轻易放过你,那我岂不是枉为人,你……”
可在冯友纶正准备将凌迟的罪行说出口前,冯老爷子已经赶到了,“儿啊!口下留情。”
冯友纶恨恨的回过头,死盯着他爹瞧。
“嘿嘿嘿!”冯老爷子被盯得浑身直冒冷汗。
“儿啊!怪不得别人,实在是爹太担心你,因为你的表现太不像正常的男人了,我们才会在不得以的状况下出此下策,你……就看在你爹我这么关心你的份上,饶了大伙吧!”
冯老爷子说得声泪俱下,让冯友给一时也不知该承认是他自己不对,还是该继续表达他的不悦,“这……”可他生平最不能忍受被人欺骗啊!
“行!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勉强决定退一步,但他绝对要将整过他的人全都倒整回来,他才不肯吃亏呢!
“好好好!儿啊!只要你高兴就好。”冯老爷子一听见他不会取下人的性命,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大石就放了下来。
“你们,”他特地看了一眼冯总管,“就好自为之罗!至于当初说好的酬劳,等三少爷决定放过你们时,再一个个来找我算。”说完,冯老爷子就开心的走回内室,他要去跟他的孙子玩耍罗!
没错,自从冯友纶一离开,他就立刻叫回老大、老二,要他们待在家里克尽孝道,让他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老爷——您罔顾道义啊!”护院甲先哭了。
“老爷,您会食言而肥啦!”护院乙哀怨的抗议。
“呜呜——小少爷,我都是被逼的。”小狗子难过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小少爷!我有冤要伸。”只有冯总管很勇敢的举手想发言。
冯友纶恶狠狠的看着他们,“有胆设计我,就要先做好被本少爷恶整的心理准备,现在罚你们不准伸冤,一个个都给我把皮绷紧一点。”
他要先让他们的心受尽煎熬,再一点一点的凌虐他们。
“不行!不公平!”冯总管不怕死的大叫,“是老爷主使的,我们怎么敢不听呢?而且,剧本都是老爷编的、人都是老爷杀的,我们……呜呜——真的很悲情啊!”
臭老爷,他当初一见小少爷上当,带着晋以臻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想抹油溜了,可老爷抵死不肯付帐,硬说要等三少爷真的成家后才算大功告成,害他们如今一个都逃不了。
也对!“我也不会轻易饶过我爹的。”冯友纶点点头老实说。
“耶——万岁!”众人不禁齐声欢呼,谁教老爷做人太差。
“那个……小少爷,我……可不可将功折罪?”冯总管还是觉得自己太委屈,忍不住替自己请命。
“说!”冯友纶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少爷,”冯总管赶快来到他的耳边小小声说,“看在我教会少爷长大成人的份上,您就……别再跟我计较那么多吧!”
冯友纶一听到“长大成人”四个字,眼前立刻浮现晋以臻那张爱作怪的小脸。
天哪!他的腹下竟窜过一阵疼痛,他……好想她呢!
“可以,冯叔,但你得再帮帮我”。他决定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都提出来,让冯总管替他授业、解惑。“我……自从会——呢!长大后.好像心里就怪怪的。”
“小少爷,来!冯叔替你细说从头。”冯总管得意的撇下众人.决定去替冯友纶解除心中所有的疑问。
“但是,小少爷,你之后是不是可以就饶了大伙?”
”呃——一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冯友纶大方的承诺。
“耶——总管万岁。”众人都不禁对冯总管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冯总管一时感觉真好.怎么他走起路来好像都有风了呢?
“三弟别来无恙?”冯家云游四海的大哥、二哥好整以瑕的堵住冯友纶的去路,“好久不见,陪哥哥喝一杯吧!”
冯友纶听完冯总管的说明,了解他是喜欢上晋以臻的事实后,让他几乎承受不了这项打击。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那万一他喜欢她,而她不喜欢他,他该怎么办?
他岂不是很没面子吗?
所以,他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的心沉淀一下,再来仔细思索这整件事。
没想到,他却被大哥、二哥逮个正着。
“我没喝过酒耶!”他知道自己很逊,但据说,他娘就是趁着酒意才偷爬墙,所以,他一直对酒敬谢不敏。
“没关系,听爹说,你已经长大了,咱们三兄弟今儿个就一起畅饮到天明吧!”冯大哥豪气干云的说。
冯二哥也倒满了一大杯酒,“三弟,祝你有情人终成誊属。”
冯友纶小忖, 也好, 他男人都当了,没道理害怕喝酒,于是,他一口饮尽,“咳咳咳……”他立刻被呛得咳个不停。
“慢慢来。”冯大哥轻拍他的背,“又不是喝闷酒,别这么急。”
“大哥,什么是喝闷酒?”冯友纶看兄长今天很友善,决定将他心中的疑惑及对冯叔叔指导的“课业”一次问清楚。
“心情烦闷就猛喝,结果是愈喝愈烦,这就是喝闷酒,通常都是受不了女人的气才会喝问酒。”冯大哥对他说清楚、讲明白。
“对!女人惹男人心烦,男人就只能喝闷酒。”冯二哥也如是说。“莫非……大哥、二哥是跟大嫂、二嫂吵架了?”冯友纶终于弄懂了。
“唉!”为了让这个笨弟弟能尽早弄清楚他对晋以臻的心意,他们两个做兄长的只能牺牲自己妻子的声誉了。
“没错,你大嫂真爱吃醋,我只不过是对下人多看了一眼,她就三天不跟我说话,连床都不让我上,唉——”冯大哥吐着苦水道。
“是这样啊?”那晋以臻就好多了.一向只有他欺负她的份,她最多只是嘴里爱乱说话而已.看来,她的确比他那美美的大嫂好多了。
冯友纶的脸色逐渐亮了起来。
“是啊!”冯二哥一看苗头不错,赶快接腔道:“你二嫂太凶了,通常我才说一句,她至少要说个五十句才肯停,唉——”
“是这样啊?”那晋以臻也好多了,她说一句,他少说也会堵她两句,看来,她比他那很有气质的二嫂也好很多呢!
“你不是想整整爹吗?你想想看,爹认识你十八年,你脑子里想什么他会猜不透吗?”两兄弟再度联手指出重点,“可如果你把那个小恶女娶回来,爹不是只能对你俯首称臣吗?他哪敌得过那个小恶女的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