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说得开朗但毛纯儿始终不信她心里不会难过,看来唯光对二皇子用情已深。
她们正说得正兴起的时候,皇甫尔玺笑咪咪的来了。
「小光,朕听说你回来了,就知道你一定往宝月楼钻。」
「我想念纯姊姊呀!」她挽着毛纯儿的手,有些淘气的笑。
「怎么二皇子没跟你一起回来?」他有些奇怪的问。
「他脾气坏得很,我才不要跟他一起走,免得成天受他的气。」她做了个鬼脸。
「朕让你去保护他,你倒放着他不管,要是朕的爱子有个万一,朕就要打你板子了。」皇甫丞变心情很愉悦。
知兴省的案子办得漂亮,令他龙颜大悦,开心得不得了。
她摇摇头,「他要是出了事,皇上会只打我板子了事吗?砍了我的头恐怕也不够赔。」
他哈哈大笑,「朕怎么会舍得砍你的头,你给朕完成三件大事,朕都还没赏你怎么会罚你?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朕不成了昏君了。」
孙唯光奇道:「我几时给皇上办过三件大事,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你从山贼手中救下我一命是第一件。」他怜爱的看了毛纯儿一眼,「让纯儿与朕相遇是第二件,破了知兴大案是第三件。」
毛纯儿甜蜜的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立了这些功劳,朕也不知道该怎么赏你。这样吧,三个功劳抵三个要求,朕给你三个愿望。」
「真的?什么都行吗?」
「君无戏言,不过你可别叫朕抹脖子什么的。」他开玩笑的说。
「皇上这么大方,那我太客气推辞反倒是我不对了。」她狮子大开口的说:「我第一个愿望是,请皇上将宫内所有的玫瑰露酒赏给我。」
「要酒?」皇甫尔玺仰天大笑,「这很容易,但不知宫内有多少过酒?」
他让内侍传旨下去清点宫内的藏酒,一会儿回报有三千一百八十坛在酒窖里,其他散于各房各院各宫的都还来不及点。
「这么多?」孙唯光大吃一惊,「拿来洗澡都用不完啦!皇上,我只要五十坛就够了。」
她还以为这种酒珍贵难得,数量应该不多,所以才说全部,没想到有这么多。
「君无戏言,说全赏给你就全那是你的。」
「好吧,那我第二个要求就是希望皇上只要给我五十坛酒就好。」
这下换他一愣,「小光,你这样浪费朕亲口许的承诺,是不是太冲动,没想仔细?」
他是一国之君,从来没有过给谁这种特权,她居然如此儿戏的就用掉两个愿望。
「我知道呀,可你说这是我的愿望,我要怎么要求都可以的呀。」
「好吧,那朕答允了。只剩一个愿望了,你要谨慎着用。」她本来就是个特别的姑娘,他肯这么大方的给她三个愿望,也是算准了她绝对不会胡来,只是也没想她会这么儿戏。
毛纯儿一听只剩一个,不由得着急的对孙唯光使眼色,用嘴形说:求赐婚!小光,快呀求赐婚� ∷⑽⒁恍Γ富噬希乙档谌鲈竿恕!�
「小光,你当真要一次用完?」他惊讶的问:「考虑清楚了?」
她点头,「我的第三个愿望是……」她咬咬唇顿了一下,才说:「请不要干涉二皇子的婚事,饶了江可荃一次。」
「什么?」他不明白的问:「你为什么要朕不干涉二皇子的婚事?汪可荃又是谁?」
他本来就不会去于涉儿女的情事,他可不是那种不顾虑孩儿心情乱爱逼婚的老顽固。
「总之皇上答应了,那就是不能更改的了。」
毛纯儿又是生气又是怜惜的看着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第十章
「什么?」
皇甫擎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过晚孙唯光三天回来而已,她居然已经在父皇和香妃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他什么时候和江可荃两情相悦、难分难舍?
他又什么时候为了成大义而放私情于一旁?
「朕都听小光说了,你要真对那犯官之女情有独钟,朕也是可以网开一面。」
「父皇,怎么那小酒儿一番的说八道你就全信了,根本没有这回事,」皇甫擎祯凶巴巴的说:「叫她出来给我说清楚,这样胡说八道是什么意思?」
「小光不在宫里,她三天前就回山上去了。」毛纯儿难过的说:二皇子你别怪小光多嘴,她也是为你好。」
这种成人之美的肚量她就没有。
「为我好就不该胡说八道。」他忿忿的说:「讲完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就给我一走了之,她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大局才接近江可荃,干么说得好像我对她动了真情?!」
这算什么鬼,跑来跟父皇讨赏,让他有可以娶汪可荃的自由?!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莫名其妙的小酒鬼,做事乱七八糟的,他对汪可牵连一丁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二皇子……」阮公公决定发出正义之声,「你自己曾经亲口对小姐坦承,说你喜欢汪小姐,奴才也有听见的。」
「我那是气话,是被她气的。」那死丫头当真信到这种地步,真是气死他了。「相识这么久了,难道她还不明白我只要一发火就会胡说八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毛纯儿倒挺同意他这句话的,她也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不过现在的重点是,他到底喜不喜欢那汪小姐?
「阮公公,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尔玺也头痛,「你给朕说个清楚明白,到底二皇子和小光在弄什么玄虚?」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阮公公说!」皇甫擎祯立刻抗议。
他才是当事人,他才能说得清楚明白。
干么所有人都抢着要当他的发言人,还说错,这个臭小酒鬼,他一定要马上出宫逮她,重重的打她二十大板……不过他大概见了她就会心软,骂一顿就算了。
「因为你像个唠叨又碎嘴,只会发脾气的老太婆。」皇甫尔玺瞪了他一眼,「所以朕不想听你说,朕没叫你开口,不许你说话。」
阮公公有些犹豫,「奴才怕说了二皇子不高兴。」
「你不说朕不高兴,你斟酌一下想得罪谁吧!」皇甫丞室一哼。
阮公公把从出京开始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的都说了出来,他越说皇甫擎祯越是惊讶。
很多事情发生时阮公公并不在场,为什么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居然连他差人买春宫图,戏弄唯光的事,他都说出来了。
阮公公一脸抱歉的说:「二皇子,奴才实在是担心你们,所以不知不觉就多听了一些不该听的事。」
他继续往下说,说到艾虔的纠缠不休,再说到皇甫擎祯的吃醋发现,然后结束在孙唯光的负气出走。
皇甫尔玺听完之后,和毛纯儿对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擎祯,怎么你只有长得像朕,个性却没像到一丝一毫?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喜欢,这么别别扭扭,实在太不像话了。」
皇甫擎祯俊脸一红,本来想反驳几句,可是想到皇甫尔玺还不许他说话,只好忍住了。
他瞪了多嘴的阮公公一眼。
很好,这下子全天下都知道他心里明明喜欢唯光,却好面子的死不承认了。
「朕问你,你到底是喜欢汪可荃,还是小光?」他笑道:「男人三妻四妾是不稀奇,但你总得决定谁大谁小吧?」
皇甫擎祯豁出去的承认,「对,孩儿就是窝囊没用,喜欢了那个小酒鬼,这辈子也没打算再和别的女人纠缠。」
「喜欢便喜欢,怎么会窝囊没用?」皇甫尔玺轻斥道:「你一个大男人,气量却比一个姑娘家小,小光其实是喜欢你的,可她以为你心里只有汪可荃,自愿退出不想为难你。她才是真正的为你着想,你老是胡乱吃她的醋、发她的脾气,实在太不应该了。」
毛纯儿看皇甫擎祯默然不语,摇了摇头道:「皇上,这种事不该由我们说才对。」
她语重心长的说:「二皇子,如果你想知道小光心里怎么待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可是你要记住一件事,骄傲不是只有你有而已。」
如果他要再拿阮公公说的那种态度去对小光,那很难不保证她不会发起牛脾气,两人明明都有情意,却又因为一言不合各分东西。
皇甫擎祯轻叹了一口气。
是呀,他们都是很骄傲的。
他现在总算明白唯光那阵子为何老是怪里怪气的,原来她是见了他和汪可荃亲热心里不痛快,就像他看见艾虔就很火大一样。
可是唯光比他还好,她从没有因为这样而对他冷言冷语,更没说过难听的话。
他还误以为她是不在乎自己发她脾气.却没想过她并不是没感觉,只是不想为难他而已。
他当时也没深思自己为什么希望她在乎,希望她吃汪可荃的醋,原来他早就不知不觉爱上她了。
原来他们很早就已经坠入情网,却毫不自知的拼命挣扎,互相伤害。
这一次他一定要温柔一点,用最大的耐心和柔情告诉她
他爱她。
***
皇甫擎祯骑着一匹快马,按照着毛纯儿的指示,登上斜笔山,沿着小溪而上果然到了一个花木扶疏、鸟啼花香的小山谷。
三间石板小屋临溪而立,他走人最大的一间一瞧,里面空无一人,而且还积满灰尘,结了许多蜘蛛网,看起来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自毛纯儿入宫、孙唯光也出谷下山之后,老人家爱热闹,一个人待不住干脆拎着酒葫芦云游四海去。
「香妃说她回来了,难道是骗我的?」
会不会是因为他日夜赶路,而她是边走边玩,所以反而变成他早她一步地到达?
走出屋外,他打量着这处世外桃源的环境。
「那一定是唯光的房间。」
直在太明显啦!
皇甫擎祯推开一间屋檐下吊满酒葫芦的石屋门,走了进去,屋子小小的,虽然久无人居,但空气中仍旧飘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就连床铺上的棉被也隐约带着这种芬芳。
他突然意识到他有多么的想她。
窗边的摺纸、书里夹着的剪花,这里是唯光生活的地方,是他不知道的过去。
夜幕低垂,他仍舍不得离去,留下来等她好了,她要是真没回来……垂下黯然的眸子,他下定决心,那么他天涯海角也会寻去的。
皇甫擎祯吹熄了灯,睡上了她的床、盖着她的棉被,感觉跟她好接近、好接近。
一觉安眠,天空渐渐泛起先光晕,早起的鸟儿跳到窗边轻轻的歌唱着。
孙唯光双手托着腮,两手支在床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皇甫擎祯。
她的脸上有着疑惑,但也有着欢喜。
为什么一推开门就能见到最思念的人呢?
她以为自己在作梦,可是她伸手摸他,他又没消失,他下巴上新生的短发,微微刺痛了她的掌心。
感觉到下巴传来一阵搔痒感,皇甫擎祯轻轻的睁开眼睛,没想到映人眼帘的竟是他昨晚梦见的人,他以为自已还身在梦中,用力的闭起眼睛,再睁开来。
「早呀。」孙唯光一脸无辜的跟他打招呼,「你睡在我师父的床上干什么?」
她兴高采烈的拿了五十坛美酒要回来跟师父分享,兴勿匆的进门后却发现床上躺的人不对。
是真人,不是作梦?!他笑了,终于见面了。
嗯?他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他睡在她师父的床上?
那么他怀里这件搂得死紧,昨晚当作是她的棉被……皇甫擎祯连忙掀开棉被,跳下床。
果然想像是比较美好的。
当初觉得像唯光专属的芬芳,现在却是千真万确的老头味。
「你师父的房间有摺纸、有剪花……」他目光射向桌边,「还有针线篮?」
「是呀,那是我师父的兴趣。」她奇怪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师父呢?」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人。」他连忙穿衣穿鞋,离那张床远远的,赶紧倒杯茶来压压惊。
「是吗?」她想了想,转身出去,走到左边那间他以为是杂物间的房子,原来那才是她的房间。
皇甫擎祯从窗边探头一看,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读着。
看了一眼她的房间,他突然替她庆幸,还好她将是贵为皇子妃的人,有人帮她收拾房间,否则那么乱的地方,他可受不了。
不过前提是她要肯嫁给他才行。
「我师父出谷去了,真可惜。」她这么辛苦的推了那些好酒回来,没人跟她喝挺无聊的。
她突然想起的问道:「对了,你来于么?」
「你出来我再跟你说。」他不想在那么乱的房间里跟她示爱。
就算没有花前月下,至少也该是个于净整齐的地方。他可不想以后告诉他的孩子,他的爹娘在杂物间互诉衷情,定了终身。
孙唯光边走边说:「要是要骂我,我可不爱听。」
她一出来,他立刻伸手揪住了她,「正是要骂你,你可真大方呀,我问你,谁叫你那么鸡婆的去求我父皇允婚?」
「你别狗咬吕洞宾,我是怕你难过,才帮你这个大忙,你还真以为我很爱管你的事吗?」
她是心地太善良,太为他着想了,这世上哪个女人像她这么勇敢,做得到让自己的爱恋云淡风轻?
夫妻无份,只做朋友也行。
「你为什么不弄清楚再管?」他一脸苦恼的说:「小酒鬼,你酒喝多了,脑袋也不清楚了吗?我从来没喜欢过江汪可荃,难道你看不出来?」
孙唯光狐疑的摇摇头.「我看不出来,是你自己亲口说喜欢她的。」
「那是气话。」他咬咬牙.「谁叫你一丁点都不在乎我.也不吃我的醋,我才故意那样说,想气气你。」
她张大了嘴,一时之间脑袋乱成一团,不知该怎么想他这句话的含意。
他要她在乎他、吃他的醋?!
为、为什么呢?
「你倒是说句话呀,平常伶牙俐齿的,怎么该说的时候又变哑巴了?」他等得心急,忍不住催她。
「说什么嘛!问你干么要气我?反正就是看我不顺眼,说几句难听的来呕我也好,我还不知道你吗?」
他无力的瞪着她,「你那颗脑袋不能转个方向想吗?」
这丫头明明聪明伶俐,却偏偏爱在紧要关头装傻!
到底是真的不懂呢?还是故意要让他着急,让他下不了台?
「跟你在一起,不知不觉就习惯什么都往坏处想,什么都话都挑难听的说。」她噗哧一笑,「你是好老师,教得好,我是好学生,学得快。嘻嘻!」
「孙唯光,你别东拉西扯的跟我胡诌!」他又吼她。
「干么那么凶,你来跟我说你不喜欢汪可荃,我也听见啦,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一次说明白,晚了我就不听了。」
她心中得意,忍不住瞅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