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你有人手、有能力,他们算什么?只不过是你手中的小蚂蚁,一捏即死,但你这五年来没有伤害他们一分一毫,彷佛要证明他们在你心里还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而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就活该让你糟蹋吗?”她愈想愈生气,这几年的委屈全往决兰朔父母身上去。
“我在玩弄他们的时候,你又看见了!”决兰朔怒瞪她,他想对她吼,但他只是寒着脸,咬牙吐出话,他不想因为她失去控制,再让她称心如意。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
岳萝跟着他咆哮,“你这算什么报仇?!”
“你说完了没有?没有其他话就闭嘴!”他不需要向她解释。
岳萝气愤的仰头,她没说完,但是她再也说不下去。
决兰朔掉头走人。
岳萝挡住他的路,悲愤的看着他,“我永远只是你的小师妹吗?”她的情得不到回应,她心头好苦、好涩、好痛。
决兰朔勾起放肆的笑,嘲弄的瞥她,“那你想是什么?”她要自取其辱,他也不会好心的放过她。
岳萝噤声,他的残忍割碎她的心,她不想到最后他对她连亲情都没有,只是她好不甘心,她爱他太久,要割舍实在太痛,她一直在挣扎浮沉。
她想重生,只要她能熬过这种痛;她想放手,只要她能完成最后的事,她就能头也不回的走。
她必须把她的伤口再一次划开,让里头的血水完全流出,才能不留一点疤痕,所以她一定得勇敢的把所有的话说出来,再也没有一丝的隐藏,“你毁了我,却一点内疚都没有?”
“这不是你的希望?一双眼总是盯着我,心里头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樱红小嘴总是性感的在我面前蠕动,纤细的娇躯不停的想靠近我、不停的想要勾引我,淫荡得令我不屑,还有——”
岳萝举起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她倒吸一口气,整个心都冷了,脸无血色。她好想嚎啕大哭,可是他的神色让她动都不能动。
她低喃,破碎的声音令人不忍听闻,“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她爱他错了吗?
决兰朔阴沉的瞪着她,嘴角冷冷的勾起来,“而你又了解我什么?”她一点都学不乖。
岳萝低低啜泣,“我想要了解,但是你不让我了解,我不得其门而入啊!”他怎么可以因为这样而伤害她?
“那是我不要你。”决兰朔的话又重重伤了她。
岳萝抬起泪颜,看见他满脸的不在乎,她苦笑,“是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要我?”她只是不想承认,总以为只要爱得够深够久,他就能为她心动。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你老是在我身边厚着脸皮死赖着不走。”
再也忍不住伤心,岳萝啜泣的诉说她的心情,“因为……因为……我必须来。”她恍惚失神,这一次她下定决心,真的不会再三心两意。
决兰朔靠近地,“你要什么?”
“我要你,一直都是,但你不要我。”她逐渐发现她不是那个可以带给他幸福快乐的人。
那个人永远都不是她。
决兰朔抬起她的下巴,欲坠的娇躯在他手中发抖,他邪佞的笑开,伤害她,他竟感到满足的痛快。
他不是肤浅的男人,更不是变态的想从虐待别人得到快感,而是她的痛苦使他真实的感受到她对他的在乎。
不知是因为她的话使他狂妄,还是她毫不遮掩的爱意令他志得意满,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她的动作、她的表情都在告诉他她的心情,但他从来没有这样确定过。一股不受控制的欲念如火燎原,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去,印上她的红唇。
岳萝愣住,噩梦又重新再来一次?
但这一次她没感受到他想撕毁她的激昂与狂暴,他收敛了残酷,多了温柔。她闭上眼,承受他的触碰,枯萎的心得到些许的滋润,不管他出自何种原因,她依旧心喜。
他的气味迷眩了她,他的不经意使她天旋地转,天地为之颠倒,她只能随他起舞,任他带领。
他对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她总是不能让他高兴,不管做什么,就是不得君意。那么接下来她要依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得面对他的怒火肆虐,她还是不回头。
以为即使前面是悬崖,只要能让他开心,她也会溢满幸福的往下跳;然而自我欺骗的日子早已过去,她睁开了眼,看见她不想看见的事实,再也无法安慰自己,他的体贴不是因为爱,而是道义上不得不为的责任。
那不是爱,更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他的习惯、他的本性,他只不过是顺便对她好,勉强不对她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的温存像点点的火苗燃烧成一片火海,烧遍她心中所有枯黄的草,散发出熊熊的火光,逼迫她抛掉过去的恩怨情仇,沉沦在这最后一次的燃烧里。
她将双手揽上他的肩,未来她不会再缠着他。
她将不再驻留、不再回头,生命于她,太多不由自主,即使她努力争取,也只留下满地的难堪。
他不爱地,他不属于她,而她再也无颜坚持,爱他的坚强早巳离她远去,剩下的只有燃烧过后的灰烬,当风—吹,地的爱恋将一滴不存。
一滴滴的泪滑下她的颊,惊醒了沉迷的决兰朔,他抬起头,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伸手将她的泪轻轻擦掉。“为什么哭?”
张开泪水迷蒙的眼,地勾起嘴角,轻吐出话,“为了以前,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她的梦醒了,再也不愿沉醉。
“痛苦的眼泪?”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而已?
岳萝退开一步,“不是。”这泪告诉她,她已经不能再爱她想爱的人,她不能再随意暴露自己的心情。
决兰朔奇异地注意着她披散在后的秀发,想起她小时候因为短发常被其他小孩欺负。“你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
“我从来没有剪过。”自从遇上他之后,她一直非常宝贝自己的三千烦恼丝,那本是她对誓言坚持的证明,但如今已成了沉重的压力,逼得他们都不能呼吸。
决兰朔不想停止与她谈话的街动,这一刻是如此的平和,温暖得令人舍不得离开。“你的武功进步很多。”
她的改变在不知不觉中,却在五年后朝他汹涌而来,让他措手不及。
岳萝苦笑,“在孤岛,什么事都不用做,只有练武来打发时间。”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痛苦。
决兰朔提起她的小手,厚实的茧布满她的掌心,岳萝想收回,但他不肯放。
“小心走火入魔。”
“这样你就不会有威胁感。”
决兰朔看她,“你就是再练一百年也赢不了我。”之前的不安在细想之后才发现是不必要的,她不是争权夺利之徒,没有野心就不会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百分之百。
“这么有自信?”
“因为女人的资质受限于天生的气力,永远都比不过男人的。”
决兰朔拉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嘴上,将他的唇印在她的手心。
他身上透出一股异邪之气,试图看穿她、试图捕捉她、试图再度燃起她已经心死的爱恋,想要再度掌控她。
第六章
“大师兄!”岳萝抽气,他这是在做什么?
当他如此亲昵,她浑身鸡皮疙瘩便会一颗颗冒出来,因为他不是真心对她动情。
“你喜欢我这样做?”
“不要这样,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别这样对我。”他对她一向是礼貌多于瑜矩,而现在却当她是唾手可得的女子,轻薄挑逗无所顾忌,只因为她当年的愚蠢吗?她难堪的低下头。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这样对你?”他的唇往她的手腕上去,嗫咬她滑嫩的肌肤,感受地狂跳的血脉。
岳萝浑身不自在,“这是不对的。”她不是他爱的人。
“不对?现在你跟我说这个会不会太晚?”要说不对,早在五年前,他们就已经不对了。
“你跟我再也不会有交集。我们只是一般的师兄妹,而且你不爱我。”
“你放弃了?”决兰朔没想到她可以不再爱他。
岳萝吸气,试着平息痛苦,“我有放弃的资格吗?你根本从不将我放在心上。”她一直是他面前可以轻弹而走的柳絮,她的情更是不值一提的尘土,她已经清楚他的想法,心碎得拾不回半分。
“因为碍眼。你不会不甘心想报复我吗?”他要她对他有反应,动作愈加暧昧挑逗。
岳萝不是没感觉,但她坚决的故作轻松,“我当然想报复,可是师父不让我出岛,而我那时也没有力气。”她那时忙着消化他不爱她的事实。
决兰朔心情浮动,是内疚?
不,不像,反倒像是冒出难言的愤怒及无端的失望。
那是什么?他从来都搞不清楚她对他的意义,说是师妹,但他可以冒着生命危险救她;说是爱她,他又期望她别来烦他。
也许他只是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盲目去爱一个她根本不了解的人,在他眼中她蠢得很可笑,而痛恨受罪的总是他。
他可以拒绝她的感情,可以无视于她眼中的爱恋,更可以不把她当回事,在她需要他时抛下她,不留一句话;迷恋会随着时间和她自身的成长而幻灭,在孤岛上只有他对她比较好,她会认为自己爱上他,是件很自然的事,他大可以不必认真。但在五年后,她对他的感情依旧不变,那他还可以以为她对他只是短暂的迷恋吗?
她是真的用了心想爱他。
“况且那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话勾起他的注意。
“在孤岛,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做?”
“很多。不过,都是你不想做的事。”在孤岛,她像个女佣,不会没事做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懂得照顾自己。”
“师兄姊们需要我。”
“是啊,需要你做不用钱的杂工。”决兰朔不瞒地,他们互相说开了,也许更能确定自己看待对方的想法是什么。
“别说得那么难听。”
“你还替他们说话?”
“我喜欢他们嘛!”
“你注定是天生的小可怜,活该被人欺负。”决兰朔甩掉她的手,没再有碰她的心情。
岳萝叹气,“不管我怎么变,你都不会在意。”说出来,要让自己更明白、更绝望,再也不抱奢望。
“因为你根本没有变。”
岳萝拧眉,“大师兄,你故意惹我生气喔!”
决兰朔嗤笑,“你根本看不清我的脸色代表什么意思。”
“我要是看得清楚,也许就不会爱你这么久。”
“那是我不要。”
岳萝脸色一白,“你是没心没肝的冷血动物。”他一脚踩熄她的希望,残忍的撕裂她的心。
她到底在执着什么?不是不懂他的心从未为她开启,不是不明白他的眼光从不在自己身上,是什么让她痴狂?像飞蛾扑火?
他伤害她时,她想停住呼吸;他用睥睨的眼光盯她,她就会像死了一回,全身虚脱,而她为什么还不死心?
用一辈子搏一份感情是她太蠢,还是老天爷太残忍,让她遇上了他?
她是该做下决定,决定此生该怎么走;再这样痴缠下去,她将会停顿在这里,所有的感情与梦想随他埋葬,他不可能回应她的感情。
纵然她想痴心专情,但事已至此,只是成为所有人的负担,她就必须割舍掉想追随他的念头。
岳萝苦笑,不是已经想清楚,何必再三心两意?
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曾经留住的也得双手奉上。
“你到现在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他的语气带着一股隐忍不发的怒火,她对他永远都那么盲目!
“我情愿不要知道。”她的梦碎得连拾回都伤人。
但她不知道其实她的话也重重伤了决兰朔,他觉得刺耳,心房狠揪了一下,脸色逐渐变黑,双眼更爆出强烈的怒火。
她可知道她的话是在否定他这个人?她怎么可以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而不去想到那对他所代表的意义?她用那双不杂恶意的眼和直率的话,摧毁了他三十年的坚持和信念!
真是人可恶了!
五年前到现在,她还是一点都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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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他死!我要他死!你听见没有?!”杀气腾腾的男子克制不了的吼叫。
“没有机会。”另一个声音显得克制许多,脸上维持面无表情,一点感受都不露。
“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整个江湖都要为他所把持,再也没有我出头的机会。”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再不解决决兰朔,他的颜面尽失,在江湖的名望一落千丈,这对往后的发展实在是太大的打击。
“我说过,要杀他,要有机会。”
铁佛山怀疑汪休介的意图,“不是你不想做?”汪休介不是在藉机拖延时间,好改变他的心意?
“我欠你的恩情一定会还。”
铁佛山满意的笑了,“那就好,你最好不要给我搞其他的把戏,不然我饶不了你。你现在在他身边,难道一直没有机会?”
“没有。”
“机会是人造的。”
“那你慢慢等吧,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制造出机会来。”
“你——”
汪休介面无表情的与铁佛山对峙。
铁佛山冷静下来,“我不管,你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他。”
“以决兰朔的身手,我难以近身。”
“用药。”
“我不屑。”
“你……你不屑也得做,不然我就闹得他们不得安宁。”铁佛山气唬唬的喘着气,他再次冷静尽失。
“你敢?!”汪休介不想跟铁佛山打交道,但是他握有他寨子里大部分人的土地权状,如果铁佛山想收回土地,寨子里的人会流离失所。
“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去做,你看我敢不敢!”
汪休介气怒,但还是屈服在现实之下,“你打算怎么做?”
“机会是人造的,我要你把他诱出来,我会准备杀手和炸药,一次消灭决兰朔。”他要速战速决。
“我知道了,一切都听你的。”他不能再不行动,铁佛山已经等不下去了。
铁佛山浮上残忍的笑意,“我等你的好消息。”他要把决兰朔在擂台上让他颜面无存的公道讨回来,他要决兰朔知道他铁佛山不是软脚虾,任他耍弄。
他绝对要名扬五湖四海,而最先要对付的敌人就是决兰朔,他绝不会让决兰朔永远踩在他的头顶上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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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聊喔,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呢?”岳萝杵着下巴,神情颓靡,她一身筋骨好久没动,都僵化了。
早知道王琴瑜和铁樱瑟不在会这般无趣,她便不会这么早设计她们,害得她找不到事情做,还让大师兄讨厌她。
他气得都不理她呢,想不到面对他的怒气,她还能安稳的待在这里,她的心态真的是变了,变得不再患得患失,不再以他的感受为最优先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