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杏光明正大地往萧不尽的厢房走去,今天轮到自己儿子值班,她更加不必有所顾忌。
“娘,你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朱尽看见朱杏大摇大摆地走来,满脸好笑地问。
“什么都别问,只要装作不知道。”朱杏瞪了他一眼。
“知道了。他马上目不斜视,对她怪异的举动着都不看。母亲要对庄主自投罗网,他没有什么好反对的。
朱杏径自推开房门。“这次你又想做什么?”萧不尽的声音在她的身侧响起。
“哇!你干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朱杏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说。
‘你来做什么?”萧下尽再问一次。
“不做什么。”她嘟起嘴不悦地瞪他一眼。
“没事,你不会主动来找我。”她对他是能避就避,不能避也是想着要怎么杀他、怎么骂他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朱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我想见识你们前几天谈论的那个男人。”他越不让她见,她就越想见。
“你当老鸨时,什么男人没见过?”
“那不一样。”
萧不尽沉默了好半响才再次开口:“你怎么会当起云绣阁的老鸨?”他很好奇她是怎么撑过那些日子。
“救命恩人的托付。”朱否敷衍道。
他眯起眼,“救命恩人?谁?”
朱杏耸肩,不想跟他解释太多,他是她的仇人,可不是她的爱人,她才不想跟他讨论自己的事情。
见她不想多说,他也不勉强她,“朱伯父好吗?”
朱杏的语气变得冷硬,“去世了。”提到这件事,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什么时候?”萧不尽讶然,他一直以为朱伯父身强体健,不该早逝。
“那不关你的事。”朱杏冷哼。
“那我的事为什么你要管?”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好奇。”
“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把我服侍妥当便行。”
“是啊,是没有我的事,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我不能出现在那个人面前?她干脆退一步问。事有蹊跷,她非知道不可。
萧不尽默然不语,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回答我啊!’她要答案。
“你不该这么晚来找我。”他清楚再说下去,只会让她更执意想知道。
“这几天不这么晚来,我哪找得到你。”朱杏怪叫,他是个大忙人,忙得连她这个贴身侍女也不见得能见到他的面。
“你找我,是因为你想我?”萧不尽故意挑她罩门问,惹她生气,不让她再追问下去。
“鬼才想你!朱杏大叫着直跳脚。
“不想我,那你就不该来!”
“我偏要来。”
萧不尽对她的撒泼挑眉,“好吧,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有方法能做到让我满意,松口答应你的要求,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朱杏一呆,之后嫣然一笑,脸庞浮上一抹红艳,女人柔美的媚态尽现于她的神情中。
“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萧不尽眯眼。天啊,他突然发现这个提议是折腾自己,他觉得这会儿自己像第一次看见她般悸动,心剧烈跳着,双手只想抚摸她的脸。
朱杏将自己的身子转了一圈。她还记得他喜欢她这样做,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在他面前撒娇,不晓得现在他是否还爱看?
“你瘦了。’
“不好看?”
萧不尽不语,只是看着她,仿佛要用眼神捉住她。
“你啊,只用眼睛瞄人。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朱杏娇嗔,她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不管胖瘦都好看。”他深情地凝望着她。
朱杏愣了下,然后漾开温柔的笑意,含情脉脉的眼神似有若无地含着勾引的挑逗。
“你......”萧不尽觉得自己吞咽困难,不再是那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庄主,在她面前,他只是她的俘虏。
朱杏娇媚地一笑。她可还有吸引他的魅力?她心中有些得意。
萧下尽倒抽一口气。
“你期待我接下来的行动吗?”朱杏笑问。
他没办法说话。他当然期待,可是他更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如他所愿,即使如此,他还是想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此时不提往事?”朱杏温柔地依在他身上。
“没问题。”萧不尽俯看她,克制自己不伸手抱住她。不晓得接下来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你现在看起来像个迫不及待想拆开礼物的小鬼。”朱杏调侃他。他的表情像极了收到礼物后的朱潇。
“你不觉得你的年纪已不适合做这样的事?”萧下尽眨眨眼,想把自己拉离她的魅力之外,但眼里、呼吸都是她,他无法不被她吸引。
“喔?你真的这样认为?”朱杏睨他,知道他不是真心要她别做,只是口头上还不肯服输。
她的眼光流转,手放上他僵硬的肩头,轻轻来回抚动。
她有的是让他舒服的办法,他会喜欢的。
第六章
萧不尽畅快得想呻吟,可是他不能让她知道他早已在她手心,不然她一定会狠心地停止,吊足他的胃口,那种看得到吃不到的难过,他可不想尝。
“这样的力道,你可以接受吧?”朱杏柔声问,转到他身后。
“我没意见。”只要她不松手,他随便她拿捏。
“你好硬。”她埋怨地加大力气。
他闷哼一声。
“你不喜欢?”朱杏皱眉。
“还好。”萧不尽声音僵硬地说。
“我可是经验丰富喔,你一定会喜欢。”她没有多想地道。
萧不尽脸一沉,不喜欢她对这种经验那么自豪。
“你舒服吗?”朱杏俯在耳边问他,温热的呼吸吹过他的耳际,引爆他故意隐藏的欲望。
他闭紧嘴巴,硬是下肯松懈,但不能遮掩身体直接的反应。
她得意地一笑,察觉到他肌肉的悸颤,她更努力了。
“再用力一点。”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话来。他已经动情,激动得想拥抱她,尝遍她馨软的娇躯,可是绝不能让她看出他已动摇,不然她绝对会不客气地拿这项弱点来讽刺他。
你觉得这样够了吗?朱杏故意在他耳边呵气,挑逗他的感官。
“不......”萧不尽已经不能隐瞒他的渴望。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的小手上,难以抗拒她的服务,难以克制他感到畅快的表情。
“还不够吗?”她娇声软语地勾动他的心弦。他浑身一颤,她碰到了他的敏感点!
朱杏嘴一噘,“可以了吗?”她的手已经开始酸疼了。
“你这项推拿的技巧是从哪里学来的?萧不尽喃喃地问。
“你真的想知道啊?”她睨着他。男人的心态她很清楚,宽容的人不多,能够完全不在乎的是个宝,稀世珍宝。
萧不尽的身于僵了僵,他的确不想听。
“哎呀,你害我的努力白费了。’朱杏不禁嘟囔,小手的动作却没停O事实上,她对他健硕的肌肉爱不释手
萧不尽的呼吸变深、变粗,脸色不由得泛红。
察觉他不由自主的反应,朱杏得意地轻笑。她早知道这招有用,看他如此享受,就知道她的功夫不是盖的。
“再用力一点。”萧不尽催促道。
“够了啦。”她已经快没力了。
“不够。”他还要更多。
她只好应他要求加重力道。
“力气再大一点。”
朱杏气得用力捶他。还不够,她的手就要断了!
萧不尽赶紧闪到一旁。她一不高兴马上拿他出气,而他又不能太强硬,久而久之他懂得开始学着让步,发现这样反而会让她没有理由可以撒泼。
“你不想达成你的愿望了?”
“我的手酸死了。”朱杏嚷嚷,她才不要还没达到目的反而先累死自己。
“我看看。”萧不尽拉起她的手帮她揉捏。她做事一点都不懂得衡量自己的能力,老是一鼓作气往前冲,等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挽回。
朱杏看着他对她好似以前,放纵自己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就是这样的温柔让她尸骨无存,满心只恋他一人。
“觉得怎么样?好多了吗?”萧不尽关心地问。
她不语,只是垂下头,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杏?”
朱杏稳住浮动的心情,她不能就这样原谅他,不然她所受的苦算什么?她的痛苦谁来还?
她绝不能心软!“放手。”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笨女孩。
萧不尽迟迟不肯松手。这段日子他一直问自己,当年的决定是对是错?然而此刻捏握着她的手,他已经不能思考。
“萧不尽,放手,我的手并不好摸。”她的手已不如年少时细嫩。
“红酥手。”萧不尽低喃。
她翻翻白眼,“睁眼说瞎话。”
“杏,你的手是一双抚慰的手,即使没有红酥手的柔,没有它的优雅,但没有谁的手对我更有意义。”这双手曾抚遍他的全身,带给他热情与温柔的感受,和永生难忘的记忆。
朱杏瞪着他,“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萧下尽不解地注视她。
“我最恨你从不拿甜言蜜语骗我,然而只是看着你,我却早已经醉了。”朱杏不甘地抱怨,什么时候他对她才会没有影响力?
他勾起嘴角,很高兴听到她这样说。
“可惜的是我不再是那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朱杏的话又浇了他一盆冷水。
萧不尽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知道他们要回到过去不是那么简单,但比起前些日子,他们的相处越来越像从前,他想找回爱与被爱的记忆。
朱杏抽回自己的手扭绞着,想不在意他在上头留下的微温,却没有办法。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萧不尽垂眸道,不敢让她看见他的表情,怕她断然拒绝聆听。
她没有回话。他一向是沉默纂言的人,她有些好奇他会说什么。
“我最喜欢你看我的眼神,给我一种世上我最伟大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那样看你了?”朱杏不承认,她没那么贱,还死抱着过去的种种不放。
“以前”
“现在没有!”朱杏抬头挺胸,她有这个自信。
“总有一天会再有。”
“不可能!”她断然道。
“会的,你会的。”他不会放弃,一定要她再回到他身边。
“哼!咱们走着瞧,永远都不可能。”朱杏噘着嘴发誓,她保证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她没那么傻!
****
朱杏利用儿子当班时,躲躲藏藏地闪入空无一人的书房。
她拿起一枝枝摆在桌上的笔,在毛端粘上胶,要萧不尽一枝都不能用。
上完胶之后,她悄悄把笔放回去,将一切整理得完好如初。她呵呵笑着,大功告成!
一定要见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否则绝不罢休。
“你在做什么?
声音乍响,她惊跳起来,差点撞翻椅子。她稳住自己,之后马士胡乱窜逃避着来人的目光。
要死了,她为什么这么倒霉,老在他面前吃瘪?欠债的人是他,困窘的滋味却由她来尝。
“别跑了,我已经看见你。”
朱杏皱起脸,停下动作,忿忿不平地面向他,“你不是去谈生意吗?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萧不尽逡巡着朱杏搞鬼的毛笔,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她不反省自己,反倒怪他这么早回来,看来她真的恨他到他动辄得咎的地步,但他绝不容她忽视他的脾气,搞鬼也得有个限度,毕竟还有敌人正虎视眈眈,绝不能让对方知晓她的身份。
“书房不是你能乱来的地方,一不小心,你会被当成敌人派来卧底的人看待,轻则皮肉之伤免不了,重则连儿子都拖下水。”这件事的严重性不容她忽略。
“哼!你以为我有那么笨吗?当然是没人看见我才进来。别看不起我,不然吃苦头的人是你。"朱杏抬头挺胸,不让自己在他的怒视下胆怯。
“一把年纪了还玩这把戏,你不觉得太孩子气?”他拿起一枝毛笔把玩,看样子她打算让他的生活充满不便。
“我童心未泯,不像你已经行将就木。”
“我行将就木?”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对这样的形容词感到新鲜,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人口中得到这种形容。
是啊,多得是女人倾心于他,而他却走不出她很久前设下的迷宫。她用爱、用情用孩子,还有愧疚和责任把他困在里头。
“你不像吗?看看你,头发白了一半也不懂得染;衣服不是黑、灰就是青,一脸毫无善意的表情,活像牛鬼蛇神;有了钱也不懂得做善事;有了美丽的娘子也不见你喜上眉梢;一脚已经踏进棺材,一脚还在外面伸啊缩的,不甘愿又不肯放,不肯放又不愿努力,你说你不是行将就木是什么?”
萧不尽露出佩服的笑,“你这些话说得很溜。”
“那当然,我可是混过客栈、妓院还有很多龙蛇杂处的地方,这一连串的话还难不倒我。”
“你空有一身酿酒的手艺,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要在那种地方糟蹋自己?”他的酒业做得很大,也许是下意识地想找到她,但却在巧遇后,才知道他找错了方向,她似乎已不碰酒。
朱杏浑身一僵,脸色瞬间苍白。她想到过去,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她酿了一坛酒当嫁妆,却得知爱人的新娘不是她,这羞辱让她绝不再碰一滴酒。
“怎么了?”萧下尽担忧地伸出手,她马上躲开。
“这辈子我绝不会再碰酒。’朱杏恨然地说。
“那是朱伯父传给你的拿手本事,更是他的谋生技能,你不可能随便舍弃,发生了什么事?”
“他死了。”朱杏冷声道。
“你不是这么地冷情的人,尤其对恩重如山的亲爹,你更不会不明白酒对他的意义。”
“萧不尽,不要再试探我。”他没有那个资格。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不尽蹙眉。
“我要走了。”她不要再跟他谈下去。
萧不尽捉住她,不让她走。他们早该讲开来。“杏,告诉我,我想知道。”
朱杏冷笑,”知道什么?那已经过去。”
“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早在十四年前你就已经没有资格要求我什么。”
“是我负你,我并没有什么话好说。”他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要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不要用冷嘲热讽的态度伤害他。
“你欠的何止这些。”
“朱伯父因你而死吗?”他猜测地问,却一什见血。
朱杏故作镇定,毫不在乎地耸肩。
“我很抱歉。”
她倏地回瞪他,僵硬地扯动嘴角,“抱歉?你有什么好抱歉?爱不对人的人不是你,未婚生子的不是你,带着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的也不是你,爹因自己而被人活活打死的更不是你,没本事替自己的爹报仇,差点沦落妓院的更加不是你。”
要不是孩子们的酒鬼师父,她的遭遇可能更悲惨。
“杏....”他心痛地唤道。他害她遭遇多少困顿;纤弱的她如何挨过那些重重的难关?“告诉我,是谁害死朱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