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方揽住她的纤腰,姿态摆明保护着她。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罗羽舞,心中酸涩得说不出话来。舒方将要娶妻,他的身边将光明正大的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她不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了?
“我们坐下来说吧。”舒定将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
“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舒方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等大家一一坐定,舒定才缓缓的开口,“家里的田地被人下了剧毒,大半重要的药草都枯死了。”
“这是怎么发生的!?”舒方惊讶道。
“不知道,毒是一点一点下在浇水的井里,等到发觉时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是谁做的?”
“不知道。”舒定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接着说:“从知道被下毒开始就派人暗中监视了,但就是提不到人。”
“还可以再种吗?”
“土地都被毒污染,士壤已经坏死了。”
“那么……”舒方也觉得大事不妙。
“再过一个月,东方堡就要来验收货品,到时候舒家要是交不出完整的数量,那么就等着败家吧。”舒定语气有些苦涩,想不到舒家竟要毁在他的手上。
“可不可以跟东方堡商量一下,请他们给个方便,让我们延期?”
“这是商家信用问题,也许他们会答应,可是东方堡不会再完全信任的把所有货源交给舒家负责。”一旦信用坏了,他十几年的心血就泡汤了。
舒方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他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你大哥已经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把你找回来。”罗羽舞插话,眼神痴痴的看着舒方。
碧葵对她的明显情意拧眉,罗羽舞太放肆了,当着众人的面还如此毫不避讳。
“那我们先租借其他农人的田地。”舒方建议道。
舒定摇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不及。”
“我们必须试。”舒方思索了一下,“大哥,我可以去看看情况吗?”
“我带你去。”他需要有人帮他出主意,不然已经焦头烂额的他,实在是有点慌了方寸。
“好。”舒方说着,起身就要跟着兄长出去。
碧葵一见他要离开,连忙朝他扑过去。
舒方快速的回过身来,眼角瞄见是碧葵后,连忙停下攻击手势,改而张手稳稳的接住她飞扑而来的娇躯。
“你做什么!?”他快被她吓死,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她非死即伤。
“我也要去。”碧葵趴在他怀中,柔声的要求着。
“不行,我跟大哥是要去办正事,你跟去做什么?”
“我可以帮忙。”碧葵抱住他,不让他有走脱的机会。
“你能帮什么忙?”才走一些路就喊累,娇滴滴的连一点苦都吃不了,他可不奢望她能做什么,只要不替他惹麻烦就行了。
“我真的可以帮忙。”她哪起小嘴,“我要帮忙,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哀怨的垂下眼,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罗羽舞,她怕会做出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事来。
对碧葵的恳求,舒方无法狠心的拒绝,他无奈的看向兄长。
舒定点点头,既要成为舒家人,那么舒家的事,她是该知道的。
“大伯,谢谢,你真好。”碧葵甜甜的谢道。
“不准喊苦,不准惹麻烦。”舒方有些不悦,她对大哥的口气干嘛这么软甜?害他心里酸得直冒泡。
“好。”她乖乖的答应。
舒方无奈的摇摇头,拉起她的纤手,跟在舒定的身后离开。
罗羽舞抿起了嘴,他们冷落了她,舒方甚至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对他不再是重要的了。
她精致的脸庞染上一层黯然。
☆ ☆ ☆
原本苍翠茂盛的药草田,如今变成一片枯黄,但还未完全凋谢的枝叶,却可以看出主人曾细心的照顾过。
“好美的田啊!”碧葵称赞道,她感受得到这片大地是如何得到主人细心的滋养和无私的付出。
舒方的脸色阴霾,舒家所属的田地都枯黄了,一点绿意都不留。
“大哥,中的是什么毒?”
“无色无味的断魂散。”
“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舒方寒声问。
“没有,因为那口井是专为洒水用的,平时就污浊难闻,不会有人去饮用。况且断魂散只要不入人体,是不会造成伤害的,所以土地中毒的事,只有镇里的一些大老和我还有羽舞知道而已。”舒定心痛的看着这一大片的心血尽付流水。
碧葵突然蹲下身,纤纤玉手覆在土地上。
“碧葵,不要碰!”舒方连忙把她拉了起来,她老是做一些惊吓他的事情。
“没有事的,大哥不是说,断魂散不入体内,是不会造成伤害的,况且断魂散的毒性都被土壤吸收到地底深层去了,最表面已经没有毒素存在。”她拍拍双手说。
“那么用水冲洗也没有用了。”这是个坏消息。
“即使有用,那也会让土质流失,成为瘠地,再也种植不了什么作物,这块地等于废了。”
“大哥,我们舒家最近有没得罪过什么人?”舒方不确定的问。
“怎么得罪?这个镇大半都靠我们舒家吃饭。”舒定好笑的说,瞧他小弟说的是什么话,他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那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要断了我们舒家的生机?”镇里的人都知道这片地的重要性,怎么会有人想要下毒?
“我也不知道,这片田地搞得我精疲力竭的。”舒定的神色间透着倦意和闪避。
舒方对他的怪异微蹙下眉,大哥有事瞒着他。
碧葵趁着他们不注意时,又把手放到土地上。
她的能力被领事们封印到只剩两成,是还能净化这片大地,回复它原有的生机,可是没有办法一次完成。
她必须考虑一下事情的先后顺序,才能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
“碧葵!”舒方急急的把她拉起来,着急的摊开她的手心检视,“你的手掌都发红了,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不碍事的。”他太大惊小怪了,她只是小小的探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为自己的计划稍作调整。
舒定惊讶的看着舒方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模样。
舒方的心已经开始愈合了吗?已经可以再爱了吗?不再挂意以前的事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柔雅的女人吗?
“大哥,我们回去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可行。”再待下去,不晓得碧葵又要做出什么了,速速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策。
舒方拉着碧葵就走,不准她再随便乱碰东西。
☆ ☆ ☆
“土地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碧葵不舍的抚着他眉间的疲倦,离开那片田之后,他就跟他大哥关在书房里讨论可行的方法,一直到打更他才来探望她是否已经安置好住处。
“我也没有主意。”舒方叹了一口气,“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一回到家,就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我的相公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碧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舒方呛了一声,“你真不害臊,这种话也敢这样大声的说。”
“这是实话。”他真的很厉害,尤其他那一把创,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中几乎无人可以匹敌。
“你又知道了?”他伸了伸懒腰,臂膀的伸展牵动了他的肌肉,形成迷人的曲线。
碧葵着迷的看着,心里却渗出一丝苦味。“舒方,别引诱我。”他一点都不知道这样会对她造成的效果。
她可不能爱上他。
舒方有趣的想,她有时很大胆,可是他比较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娘子,小心你把你相公捧上了天,他会一口把你给吃了。”他佯装的做了一个扑噬的动作。
碧葵娇美的脸庞微微红了起来,羞赧的不敢再看向他。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她对他是有吸引力的吗?
他轻抚着她的小脸,来到她柔嫩的红唇摩挲着。他对她似乎百无禁忌,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真的是太奇怪了,他对她的心防放下得太快,快得让他有点惊惧。
“你早点睡吧。”他突地说道,随即站了起来,手像甩开烫手之物似地离开她的唇瓣。
“啊?”他又怎么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的走了出去,不敢再待下去。
碧葵看着他的背影想着这所有的事情,舒方的态度令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她下定决心。
她真的得走上那一步?已经别无选择了吗?
想到以后,碧葵的心微微拧了起来,她真的刖无选择了。
☆ ☆ ☆
舒方甫离开碧葵的厢房,就在回廊上遇见罗羽舞。
“大嫂,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大哥没陪着你吗?”
“他还在书房。”罗羽舞神情忧邑的盯着他看,他真的打算把她放在一旁理都不理了吗?
一没事,就往他未过门的妻子那里跑,却不来探视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舒方被她看得有些难安,“大嫂,你早点睡吧。”说完,他迈开脚步欲离去。
“舒方。”罗羽舞出声唤道。
他停了下来,阴郁的问:“大嫂,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再爱我了吗?”她悲伤的问道。
舒方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回答。
罗羽舞轻移莲步,走到他的身后,将螓首轻轻的靠在他背后,柔声道:“你真的……”
“啊!”碧葵的房间传来一声惊呼和杯子落地破碎的声音。
“碧葵!?”舒方整个人一震,急忙转身奔向碧葵的房间,他的脑子只剩下他的妻子需要他的念头。
罗羽舞含悲的看着他离去,她克制不住脚步的跟在他身后。
“碧葵,发生什么事了?”舒方一走入房间,就只看到她蹲在地上,捡着瓷杯的碎片。
“别捡!”他连忙把她拉到一旁,抬头看着她的俏脸充满欲哭的表情。
“怎么了?”他轻声的问。
“人家想喝水,没有注意到水太烫了,伸手去拿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烫到手指,杯子就掉在地上了。”她边说边把有些红肿的手伸到他的面前。
“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舒方有些心疼的指责道。
碧葵的眼眶随即红了起来,“人家受了伤,你还骂我。”她是故意的,只是会痛耶。
“不骂,不骂。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舒方捧起她的纤细玉指,低头仔细的轻吹着。
碧葵含泪的笑开,不小心瞥见站在门外的罗羽舞,她连忙靠向舒方,轻轻的在他颊边印下一吻,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旧情复燃。
她不能再让舒方丧失活下去的动力,她不能再让他发疯、发狂,却挽不回既定的一切,他对罗羽舞的付出已经够了。
“你啊,小迷糊蛋一个。”舒方取笑她。
碧葵吐吐粉舌,撒娇地赖在他身上,硬霸住他,不让他出去面对缠人的罗羽舞。
罗羽舞无法再看下去,伤心的离开。
舒方的浓情蜜意真的不再属于她了吗?她不甘心啊,他曾是她的啊!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挽回他,让他再呵疼着她。
“你该死心了。”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相公,”她惊讶的看向舒定。
“早在你选择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失去他了。舒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舒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妻子,那么多年了,她的心还是不属于他吗?她还体会不到他的爱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罗羽舞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
“不要做出令所有人都会后悔的事来。”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没有力量阻止她。
“我要怎么做就怎么做!”罗羽舞忿忿的说,她一定要改变这一切,跟舒定成了亲后,她才知道她只要舒方,这一辈子只要他。
她爱的人是舒方。
舒定悲痛的合上了眼,任由罗羽舞飞奔离去。
☆ ☆ ☆
吹着微微冷风的晚上!一道人影来到舒家枯竭的田地,仔细的观察这片土地,然后蹲了下去。
另一边也有人在这时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提着灯笼,嘴巴正唠叨着念道:“为什么那么倒霉,今晚轮到我巡逻呢?”那么多人,就属他最不幸!
小丁怎么想都觉得不甘愿。原本他已经跟大伙约好,要去百香楼好好的快活一个晚上,却因为不小心抽到笺王,结果整个晚上就要在这片荒废的田地度过。
再怎么无奈也不得不来,小丁不满的暗忖。
不过,想想这块田会变成这样也是满不可思议的,明明就要收成了,却在一夕间干枯。
舒家最近真是多灾多难,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
小丁心不在焉的走着,随意的晃动着手中的灯笼。
倏地,一个模糊的影子引起他的注意。
“什么人在那里?”他出声询问。
人影移动了一下,像要躲着他,却又在下一瞬间改变了主意,站在原地不走。
小丁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到底是谁在那里?再不出声,我就要喊了!”他借着大喝,稳住自己想逃跑的念头。
人影转了过来,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小丁被吓得愣了半晌,回过神后立刻惊叫道:“鬼!有鬼啊!有鬼啊!”他吓得把手中的灯笼甩掉,没命的向舒家的方向跑去。
深幽的夜色里,传来一声几不可听闻的叹息。
烛火烧破了灯笼纸,引燃了田里的枯药草,没多久的工夫,整片干枯的药草田已经陷入熊熊的烈火中。
黑影临走前再瞥了大火一眼,一切都将浴火重生。
☆ ☆ ☆
“碧葵,你在这里做什么?”舒方看见她鬼鬼祟祟的身影,厉声问道。
碧葵委屈的从舒家大厅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人家到处都找不到你。”她怯生生的说,不安的神情让人怜惜。
舒方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知道碧葵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会感到无措,所以没有强硬的要她离去。
“过来。”他这几天是冷落她了,难怪她会四处找他,看不见他就不能放心。
碧葵依言走过去,舒方让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安安静静的,不可以插嘴说话。”舒家是他大哥最大,这里还有外人在,她不能兴起的就开口。
“嗯。”她应允的点点头。
舒方大手轻抚过她的秀发,安抚着她的心情。
在旁的舒定对他的举止眯了下眼,他真的希望这个女孩不会再伤了他弟弟的心,不会再像羽舞那样背叛他。
碧葵将螓首轻轻地靠在舒方的身侧,小手抓着他的手臂不放,眼神似好奇的看着站在大厅中央、身材矮小的男人。
“大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丁畏怯的说。
“要是故意的,那还得了。”舒定寒声道,那场大火差点烧到别的农作物。
“大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见鬼了。”想到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小丁浑身颤抖了一下。
“闹鬼?不准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做错事就该认错,怎可推到鬼神身上去。”舒定大声斥责道。
“可是大爷,那是我亲眼看见的,我没有骗人。”小丁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