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被反剪于后,娇小的胸脯因而向前突出,大黄牙歹徒将她紧紧压靠在他身上,满是臭气的嘴死命想印上她的唇。
她快没处逃了!
他带着汗臭的身躯在她眼前晃动,那松垮垮的肌肉宛如波浪般起起伏伏,一层又一层……
陈玉雯连想都没想,张大了嘴便往大黄牙歹徒的肩上咬去,而且是使尽全身的力量咬。
“***,你这个奥娘们,居然敢咬我!”老歹徒一把将她扯开,又是愤怒,又是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肩上的齿印。那清晰的齿印缓缓渗出血丝,燃起老歹徒全部的怒火。
“你胆子可不小啊!”秃头歹徒一巴掌甩上她的脸,让她因脚步不稳而摔倒在地。她以手捂住发辣疼痛的右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我不会让你们两个人渣得逞的!”一股突生的勇气自她心底涌出,她咬着牙说道。“就算我必须死,也不会让你们动我一根汗毛。”
“说得倒是挺好听的呀!那我们就来看看谁的性子强,你说好不好?”老歹徒的黄牙上闪着森冷的残酷,他缓缓靠近陈玉雯,右手伸向她胸前的衣裳……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全完了!明天清晨肯定有人会发现一名惨遭凌虐的女尸,而那命不该绝的女尸就是她。她想着自己将要被污辱,将要失去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天啊!她才十八岁,甚至还未尝过被丈夫宠爱的滋味,如今却要一死以抗歹徒的院随,她绝望地想着秦剑宾,在心中喃喃喊着他的名字,准备咬舌……
“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震醒她等待死神的决心,同时震开她紧密的双眸,她连忙起身,循声找寻尖叫的来源。
剑宾?!
陈玉雯揉揉眼。甩甩脑袋,再次睁大双眼。这回她不止睁大了眼,更忍不住张大了口。
真的是剑宾!此刻他根本不是风流滞洒的文弱书生,应该说他是身手矫捷的翩翩侠士才对。他一手扣着老歹徒的下颚,另一手将秃头歹徒压在石墙上,前后不过一会儿,他已制服方才差点结束她一生的两个大色狼!
“你们两个简直禽兽不如!说,是谁指使你们做这事的?乖乖给我从实招来石则送官严办可非好事。”秦剑宾犹如发狂的黑豹,两手使尽全力钳住老歹徒与秃头歹徒,怒声喝道。
“没有。没有,没没……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不过想开开玩笑……笑!”此时,老歹徒的双腿抖得像两根风中的芒草。
“是啊!大大……大侠,我……我我们……只不过是……是……是玩玩而……而已。”秃头歹徒像九头鸟般附和。
“一个姑娘家的名节是由得你们开玩笑的吗?瞧你们,四脚健全、体魄健壮,却在街上无所事事、惹事生非、调戏良家妇女,净做一些歹事!你们这样对得起生你们、养你们的父母吗?难道你们真要以此终老吗?”
“这——”
老歹徒与秃头歹徒异口同声。
“该打一百大板。”陈玉雯自地面一跃而起,嚷嚷道。
“我我……们下次次……不敢了……”老歹徒的脸因秦剑宾的紧扣而涨成猪肝色,双眼似有海意。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继续游手好闲、整日无所事事,找份工作安安分分过日子。假若下次让我再见你们在戏弄良家妇女,代价就不止如此了。”秦剑宾的黑眸中射出犀利的警告。
“不行!不行!一定要打一百大板。”陈玉雯用力扯着他的衣袖。
“走吧!”秦剑宾放开双手,大声喝道。
转瞬间,老歹徒与秃头歹徒早不知落荒而逃至何处了。
“你怎么可以放他们走?怎么可以?”恐惧过后,陈玉雯愤怒异常,她以拳头击向秦剑宾宽厚结实的背,眼泪似雨纷落。她差点就要被污辱了,他却放那两个大色浪走,这究竟算什么嘛!
秦剑宾任由她发泄情绪,一语不发。
“还有,为何不告诉我你曾习武?我一直觉得我们可以很坦诚,然而你却有所隐瞒,我不值得你真心吗?”
这才是症结所在。歹徒的欺凌固然令她生气,而秦剑宾未曾透露会武功的事则教她震怒。
她觉得自己好像个笨蛋,拼命在他面前敞开自己的内心,且深深相信他也和自己一样。原来,他一直有所保留,只是她盲目得看不见而已。
拳雨渐渐稀疏,吸泣声也愈来愈低。
此时,秦剑宾缓缓转过身,执起她紧握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巨大的掌心内。
“别再一个人出来了。”
陈玉雯根本没把话听完,因为她在秦剑宾眼中看见一种陌生的愤怒,那么激烈。那么深沉。
刹那间,她吓得——
昏过去了。
除了那年冯樱儿初来乍到之外,陈家从来不曾混乱成这个样子。全府内上上下下,包括陈更生、杏娘,与数十个奴仆都惊了手脚,就连冯樱儿也不例外。
“怎么会发生这事呢?我平常不是时时告诫她不能一个人出门,她难道全没听进去吗?”陈更生怒气冲冲道。
小姐差点遭人非礼可不是小事一桩呢!况且由秦剑宾抱着她回陈家,这下陈更生硬要她嫁入周家恐怕也不容易了。
杏娘忧心忡忡地守在陈玉雯床边,身旁站着双眉紧蹩的秦剑宾。
“实在太不像话了,万一这事传到梵天耳中,即使我用世伯的身份命令他娶玉雯,也是徒劳无用,他肯定会拒绝这门亲事。”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只担心女儿能不能嫁到周家,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真不晓得会不会吓出什么病来?”杏娘白了丈夫一眼,担心地说。
“你确定她仍是清白之身,没有遭受污辱?”陈更生眯起怀疑的双眼。
“老爷你——”
“我不过是想知道真相。”他对杏娘吼了一句。
“这点两位无庸置疑,令千金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完率,我可以用人格保证。”秦剑宾低哑的嗓音响起,适时化解了一场极有可能爆发的争执。
“来峻!快让开,快让开!”冯樱儿突如旋风般闯进房内来,身后跟着一位老态龙钟的大夫。
“小丫头,你的脚步也放慢些,我这身老骨头禁不起折腾的。”大夫边踩着跨珊的脚步,边气喘吁吁道。
“我能等,我家小姐可等不了,你别像老驴子般散步了。”冯樱儿转身叉腰教训道。
“樱儿!”杏娘以眼神命令她闭嘴。
唉!既然夫人开口,她也没辙了。乖乖合上金口,她退至一旁,正好对上秦剑宾阴郁又担忧的黑冲。
不对呀!这事有些不对劲。
小姐出门,全府内无一人知晓;而秦剑宾何时出门,同样地也没人知道。今天小姐不幸遇上恶徒,他却“恰巧”碰见,顺手击退恶徒,将小姐解救出来。
这一切真是巧合得有点离谱。
莫非整件事都是秦剑宾杜撰瞎编,真正想染指小姐的是他自己,但不幸被路人碰上,无法得逞,才假造了方才的说辞?
冯樱儿愈想愈觉得怪异,禁不住一阵冲动,扯了秦剑宾的腰带就往外跑。
“樱儿!”这小妮子疯了,居然将他当作沙袋一般拖着跑,而且,她的力道还真不小。
“说!”冯樱儿举手架在秦剑宾颈子上,顺势把他紧压于石柱。
“你这是在做什么?”秦剑宾怒不可遏地撂开她的手,眼中寒光更森冷了。
“你忘了上次我说的话了吗、’冯樱儿再次将手指顶在他的鼻头,哪牙咧嘴吼道。“付出你的心,你的心、心、心,你聋子啊!听不懂呀!你若真喜欢我家小姐,就该让她明白你的心,而非你的‘本事’。”
本事?
“我一定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才相信你是个刚正不阿的正人君子源来在这一身长衫之下,你不过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好大胆子,竟妄想‘上’我家小姐。”
上?
上!
秦剑宾恍然大悟,几乎想破口狂笑。瞧她那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她真用“上”那个字!他稍稍舒展紧皱的眉头,半扬嘴角。
“樱儿,恐怕你误会了。”
“误会个头,你别再拐骗我了,我没呆成那样。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小姐哪天不出门,偏挑你也出门时;小姐哪天不遇恶徒,专选你能解救她的日子,这太离谱了。”
冯樱儿自认说得头头是道。
“或许过分巧合,却是千真万确,我想如果晚一步,事情就不堪设想了。”秦剑宾略显自负地开口。“只不过有一点令我十分疑惑,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去城西,而且还挑人烟稀少的小径?”
“什么?你再说一次?”冯樱几张大了口。
“哪句?”
“你说她去……城西?”她希望自己听错了。
“没错,城西。”
第七章
天啊!小姐她居然想自己去找周梵天谈判,这简直太鲁莽了。我不是保证周梵天不会强娶她了吗?她脑袋里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呀?
喔!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周梵天捅出来的漏子,一定要好好给他一千鞭。
冯樱儿一把扯过秦剑宾的前襟,喷火的双眸凑进他漆黑的眼瞳中。“今儿个暂且饶了你。”
转身不顾陈玉雯是否已清醒,她推开秦剑宾,大踏步准备上周家和那笨蛋周梵天理论。
只花了约以往一半的时间就到达周家,冯樱儿毫不客气地抄起朱红大门上的狮环开始猛敲。
“来人呀!快开门!开门!”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莫不仁足观望。
“谁呀?”一个胆怯的声音问道。
“快开便是了。”冯樱儿的火气旺得很呢!
朱红大门缓缓敞开一条细缝,突见一颗小小的头颅钻了出来。
“哇!樱姐姐,我好想你耶!”周绢绢像头小鹿般撞向冯樱儿,双手环住她的腿。
“好好好,我也想你,你自个先去玩耍,我有话要和你爹谈。”她拎着绢绢的衣领,将她交给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女仆。
“带她去找芳儿。”
“我不要芳儿,不要、不要!”绢绢放声大哭。
唉!这笨孩子怎么发作了,真该死。
冯樱儿开始犹豫是要先安抚绢绢呢?还是直接找周梵天算帐?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为何周家尽出些人渣,她一定前世干了太多罪不可赦的坏事,今世才倒楣得必须认识周家人,还跟他们纠缠不清。
“绢绢究竟在哭什么?芳儿,就连照顾绢绢这件小事你也做不好吗?”
所有在大院里的人都被周梵天的吼声吓了一大跳,尤其绢绢更是被吓得哭岔了气,拼命咳个不停。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吼吼吼,你就只会吼,绢绢都被你吼蠢了。你是猛兽吗?哼!笨蛋。”
冯樱儿头一甩,指着周梵天开骂。
说时迟,那时快,周梵天倏地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哇哇叫!
“你等会儿最好把这句话解释清楚。”周梵天低声怒道。“芳儿,带绢绢回房里,其他人回去做你们份内的事。”
在周家,周梵天的话即是圣旨,谁敢不遵从,那肯定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所以,周梵天的话还没说完,奴仆们早一哄而散,不敢继续逗留了。
太好了!冯樱儿真想击掌狂呼。才一丁点时间,绢绢的问题就被摆平,这下子周梵天你稳死定了。
众人离去之后,周梵天寒着一张脸,二话不说,一鼓作气把冯樱儿抛上肩,开始往书房前进。
“干嘛?放我下来,快,该死,姓周的。”
冯樱儿被突然凌空的恐惧吓得差点尿裤子,粉嫩双颊瞬间皱得宛如风于福橘皮。她发颤地回想着两次的“惨跌”经验,双手紧张得几乎要在周梵天背上抓出两条沟。
“快快……快点放……放我下下……去。”
别想耍诡计,这招对他不管用,他早已领教过邬丽君的哀兵之计,再多的把戏也是徒劳无用。
“姓周的!”冯樱儿使尽吃奶的力量全力一呼,“放我下去。”
“如你所愿!”
冯樱儿以她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堪称完美的姿势落地——双腿全开直插入地面。
“蛇!你是一条蛇!”她哇啦哇啦叫。
“你忘了我的话吗?我究竟必须承诺几次,你才会相信我无意迎娶你家小姐?”周梵天用力关上书房的门。
“我相信有个屁用!你该死的只会坐在这里保证,能证明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迟迟没有行动,我家小姐急得决定自个儿来找你,结果却在半路遇上恶徒。那两个恶徒见色心喜,竟妄想用污我家小姐,幸好秦剑宾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你说,这不是你的错,难不成是我的?”冯樱儿双手反插于腰上,鼻子紧皱得有如一颗小红枣儿。
“秦剑宾是何人?”
“就凭你也想知道,甭作梦了。”
“那你家小姐此刻情形如何?”周梵天尽量克制住怒气。
“托你的福还活着!”
“有没有受伤?”他虽对陈玉雯不具责任,却不希望她因自己而有什么意外。
“你在乎吗?”冯樱儿抱胸,两眼眯成怀疑的细缝。“哟!何时你这条慢动作的笨蛇也晓得关心别人,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噗!”
她的不识相挑战着周梵天的耐性!
“我再问一次,她是否无恙?”
“你有什么企图?说!我来找你的次数不少,为何这次你特别关心我家小姐?莫非你看上陈家的财产,认为周韩两家联姻能为你带来更大的荣华富贵,一定是这样,你一定反悔又想娶我家小姐了。”冯樱儿卑鄙地想道,忍不住乱声尖叫。
“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我想借陈玉雯去谋夺陈家财产的想法。”周梵天突兀地握住她的双肩,愤怒说道;他的眉峰紧蹩,墨黑双瞳中有着难解的痛苦及忧郁。
冯樱儿着实怔了一下!
她见过他冷漠的模样,领教过他无情的嘲弄,却从来不曾见过他也有阴暗的一面。他紧抿的唇闪着背叛的灰白,颈上脉搏跳得飞快。
“你生气了?”冯樱儿直着眼,近乎无声地说。
“怎么?变成小猫儿了吗?”周梵天惊讶她霎时间失去了泼辣劲儿,禁不住满心讽刺的欲望。
但冯樱儿浑然不觉,丝毫没有反面相向,因为她早已被他眼中赤裸的屈辱所眩惑。她眉带轻忧、眸存疑虑、吐气如兰,低低浅浅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她直接而不矫饰,连关怀也无须伪装。
“在乎吗?”他暗哑低笑,声音如范魁般诡异。
转瞬间,整个书房内变得空旷无比,只有周梵天的笑声在其中回荡,一声又一声……
“在乎?鬼才在乎啦!你究竟以为你是谁?要我在乎,再等一千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