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水芙蓉死命地抗拒着他,奋力地在他身下挣动着,泪流满面。
“该死的你!朕命令你服从——”他吼着,怒气更炽,失去理智地肆虐着她的唇。
“绝不——”她哭喊着,张齿咬伤了他的唇瓣。“我绝不接受你再一次的凌辱。”
凌辱?!她把他们之间的一切当成凌辱——
“可恶的——我会杀了你!”她竟敢咬伤他。
耶律常焰咒骂一声,他狂怒地放开了她,胸口因愤怒而剧烈地上下起伏喘着气。唇上渗着血丝,火眸瞪着流泪的她。
“杀吧!我不怕死!”她哭着,哽咽而哀伤地说。
“你是我的俘虏,在我还没准许你死罪之前,你没资资格求死。”她坚决求死的念头让他惊惶,她哀凄的泪颜让他心软。
他的愤怒渐被恐慌取代……
“你不让我死,就放了我,我要回中原去。”他不能囚禁她。用手背拭去泪痕,她要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看见他这个骗徒。
“回中原?你已经回不了了。宋国皇帝已经知道你父亲叛国的罪行,你罗家上下已成宋国朝廷急速捉拿的头号钦犯;你若回去等于是自寻死路,而且是必死无疑了。”耶律常焰发狠地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不——”
这个事实比爹爹的死给她更大的冲击。水芙蓉几乎承受不住,阴些晕厥过去。耶律常焰及时扶住她的肩,她脆弱地倒在他的臂弯里,全身颤抖着。
她的娘亲和弟弟怎么办?他们被抓去砍头了吗?
“不——怎么会这样!”无助的泪在脸颊上奔流,这残酷的事实教她如何能接受。
她的悲伤和无助让他心疼。怒气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怜惜。
“别哭,这件事我会替你摆平的。”拍拍她的肩,他柔声地安慰。
这辈子从没如此怜爱过一个女人,就连他最娇宠的霓妃,也从来未能获得他的一分怜爱。
“如何能摆平得了,你打算起兵攻宋朝,救出我的亲人?”她朝他大吼,他已经骗了她一次,叫她如何能再相信他。
“只要你肯乖乖地当我的女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脱困。”耶律常焰脸色下沉,她对他的态度太不敬。
“昏君,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谎言。”
“这一次我说到做到。”看着泪痕斑斑的脸,他咬牙说。愤怒囤在胸口没有爆发。
“君无戏言,是吗?”他的认真却惹来她一句嘲讽。
他真该把她抓去杀头的,但他舍不得她死!“你若要救你的亲人只有选择相信我,这是你唯一的一条路。”神色阴鸷,他凝视着她。
这是你唯一的一条路?
“不用你假慈悲,我可以自己救他们。”她决计不再相信他。
“凭你?”他阴沉地瞪着她。“我看你是自身难保了。你只要一踏上大宋的土地,马上会被抓到死牢里关起来,到时候你连向我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你直到老死,都没办法再见到你的亲人一眼。”
恶狠的话从他齿缝给逼出来,他打算把她逼到无路可走,这样一来她才会接受他的帮助。
水芙蓉惊骇地倒抽一口气,脸色苍白,神情惶恐。
她慌乱的眸瞪视着他——
“相信我,只要你肯乖乖待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把你的亲人救出来。”
她的无助和慌乱让他心疼,耶律常焰把她揽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地在她耳边安抚;他的情柔若云絮,却大大撼动了她惶乱的心。
“只要我肯把身体给你,你‘保证’一定会做到?”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了,只有他能帮得了她。
她的话让他胸口的怒火差点爆发。她非得把彼此的关系看待成如此的不堪吗?
“是的,只要你把身体给我,我一定做到承诺。”把愤怒压抑下来,他对她的容忍实在超过他自己的想像。“你告诉我,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当前,他只要用这个法子留住她的人,他深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心意。
“好,我留下。”无助地腻进他宽壮的怀中,她虚弱地闭上了眼,无力的应允。
她别无选择了,这是唯一的一条路,不是吗?
☆ ☆ ☆
她睡着了。
耶律常焰轻轻地把躺在怀中安睡的娇人儿安置在床上躺平,亲手替她盖上被,坐在一旁。他修长的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斑斑泪痕。
他对她的感觉很强烈,想独占她,想和她共度一生一世。
这是爱吧!曾经被他娇宠过的妃子,从没有一个能让他的内心激起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俯下唇,在她柔嫩的颊上烙一个怜爱的轻吻,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悄声地起身离开寝室。
在门前,步总管端来一碗汤汁。
“皇上,这水姑娘得赶紧喝了这碗药汁才行啊!”步总管语气焦急地说。
这碗药汁是避免受孕的药。每个受了皇上临幸的妃子,事后都必须喝上一碗。当然,除非皇上特别交代不用;不过至今还没有一个妃子能得到皇上至上的恩准,让其为辽国孕育皇太子。
耶律常焰拧眉看着步总管手上那碗颜色浑浊的药汁,他的心里浮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倒了它,以后水姑娘不需要服用这种药汁。”他的语气再认真不过了。步总管一听,愕然的瞠目结舌,久久无法从震惊中平复。
他要水芙蓉为他孕育孩子,这个念头令耶律常焰紧拧的眉宇渐渐松开来……
☆ ☆ ☆
一只由玉石打造的发钗掉落在地上,碎成两段。
霓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步总管,你说的是真的吗?”霓妃说话的同时,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她失宠了,败在一个来历不明的汉女手中。
皇上竟然破例让那名汉女留在昊皇殿里,她得到皇上的娇宠,夜夜获得皇上的临幸,甚至还恩准她孕育皇太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霓妃无法置信,她还在盼着皇上的宠幸;自十几天前被皇上叱退之后,她就没有再能得到皇上的临幸,那女人真的已经取代了她。
“千真万确,这是皇上亲口吩咐属下的。”
步总管平日受了霓妃很多的赏赐,自然一有消息立刻会报告她。虽然霓妃已经失去皇上的宠爱地位,可他做人不能太现实;在皇上还未将霓妃赶出银月宫之前,她还是皇上中意的妃子之一。
“我……我不相信,我要去找皇上问个清楚,为什么皇上不要我了——”仓皇地从椅上起身,霓妃顾不得尚未梳好头,她心慌意乱地想要去找皇上。
“主子,你的头发还没梳好——”贴身侍女小玉儿急忙跟了上去,她提醒着霓贵妃。
“霓贵妃,你甭去了,皇上这会儿要到议事堂去和大臣们商讨要事,你见不着皇上的。”步总管也随后跟上,他要霓妃别白费心机了。
“我一定要见皇上,我不甘心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皇上冷落了……”脚步定在门前,霓贵妃娇弱地扶着门框,低声哭泣。
小玉儿看了心酸,她上前扶住霓贵妃。“主子,别伤心了,也许皇上对那汉女只是一时的迷恋。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回心转意来找您的。”
“真的吗?”霓贵妃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小玉儿点点头。
步总管看在眼里,不胜唏他早就看多了。
“步总管,你是否也和小玉儿一样认为,皇上他对那女人只是一时的迷恋,终有一天,皇上还会回头来找我?”
霓贵妃充满希望地问步总管。步总管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ㄟ……”半晌,他虚应地点头轻叹。
他的反应让霓贵妃心中的希望瞬间幻灭。
“皇上他不会回头来找我了,对不?”她哀凄地跌坐在门槛边,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
“主子……”小玉儿蹲在霓贵妃身旁,同情的眼泪跟着掉满腮。
“ㄟ……霓贵妃,我有事得忙,先走一步了,您别太伤心,或许就像小玉儿所说,皇上他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看着主仆两人哭成一团,步总管心中是无限感慨。他这番话安慰的成分居多。
跨过门槛,他这会儿打算去昊皇殿去一趟,皇上吩咐他得多注意水芙蓉的状况,这些日子她整个人病恹恹的,好像随时会晕倒似的。
“步总管,您要去哪?”霓贵妃唤住了步总管。见他要走,她赶忙起身,拭去了脸上的泪。
“呃……”步总管犹豫着。他在心里思索着该不该说。
“你要上昊皇殿是不?”
“ㄟ……是的。”
“我跟你去一趟,不知是否方便?”
霓贵妃心里有了计量,她向步总管提出请求。
“这……”真令人为难。步总管不敢轻允。
“我这金壶赏给你,你行个方便,让我去见那水姑娘一面。”见步总管面有难色,霓贵妃转头命令小玉儿拿出她的收藏之一黄金壳,赏赐给步总管。
步总管看着那金壶,心里虽然喜欢,但还是不敢开口答应霓贵妃这请求。
“这万一被皇上知道是我让霓贵妃你进了昊皇殿,皇上一震怒,搞不好我就会身首异处的。
“步总管摸了摸颈子,感觉凉飕飕的。
“步总管,这事你大可放一百个心,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你为难的。何况我进吴皇殿纯粹只是想和水姑娘聊一聊,绝对没有半点坏心眼儿。”
“呃……”还是别莽撞行事的好。步总管不敢让霓贵妃跟着,他开口要回绝。
“步总管,你怀疑我会对那姑娘不利吗?你若是这么认为,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我的心胸一向宽大,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绝对不会因为吃醋而对别人使心机;我去昊皇殿真的只是想和水姑娘谈心,她整日待在那儿足不出户的,一定闷坏了。”霓贵妃放低姿态,对步总管一番苦口婆心,她的目的就是要进吴皇殿会一会水芙蓉。
步总管想了想,霓贵妃这话也有理。她平日待下属不薄,胸怀又宽大。
“好吧!霓贵妃,你跟着我去,我在门外守着,你进去里头记得可别待太久啊!”想了想,他心软了,答应了霓贵妃的请求。
霓贵妃感激地向步总管道谢,小玉儿忙把金壶塞进步总管的手里。
步总管低首看着闪闪发亮、纯金打造的金壶,不禁心花怒放。
☆ ☆ ☆
水芙蓉躺在床上,以空洞的眼望着纱幔,看着四周华丽的摆设。
昊皇殿里每件物品都是价值连城, 只要随便选一样, 其价值足以买上好几家“罗家布庄”。
难怪爹爹会如此贪婪地想要权势富贵,他被鬼迷了心窍,最后却赔上了性命。
无怪乎耶律常焰对爹爹的死一点儿都不同情,他还冷然淡漠的说,爹爹的死是罪有应得,要她别替他太难过,白费了眼泪。
耶律常焰说的无情,但教她如何能做得到。她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无法割舍掉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她仍为了爹爹的死哀悼着,心里也为娘亲和弟弟的安危而烦恼。
每个夜晚,耶律常焰都体贴地用他的温柔和热情来抚慰她的忧心。但云雨过后,她心中的哀伤和担忧却更大了。
为什么如此?因为她心中的忧伤不仅是因为亲人,她的心还牵挂着耶律常焰。
他的温柔让她满足却又惶恐,让她原本无波无浪的心起了波涛。他的柔情蜜意,让她慢慢深陷,直到现在仍无法自拔。
她爱上了他,一个拥有数百位嫔妃的君王,一个只迷恋她身体的男人。
终有一天,他会对她厌倦的,到了那一天,她又该如何自处?
是潇洒地回中原,还是留在后宫里,和那些被冷落的嫔妃们哀怨地度过余生?
她的心茫茫然,看着一件比一件珍贵的收藏,和柜上那只珠宝盒里的玉珠金钗,她的心激不起半点想望。
“水姑娘,打扰了。这霓贵妃想见你一面,不知你肯不肯见她?”
步总管唤醒了水芙蓉的沉思,她怔愣地透过纱幔看着步总管。
霓贵妃想见她?疑惑在脑海打转,水芙蓉考虑好久,勉为其难地点头应允了。
“让她进来吧!”她说,随即掀开纱幔下了床。
她让贴身女侍替她梳装打扮,没穿得太华丽,她仅是换上一袭淡紫色的缎衫罗裙,长发梳成一个简单的髻,上头插上一只紫色玉珠。
片刻,霓贵妃在小玉儿的伴随下进了昊皇殿,她在外厅等候着,没敢明目张胆地进到寝房去。
水芙蓉从寝房出来,她和霓贵妃隔着圆桌相望着,不知是否该先开口问明来意。
霓贵妃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倘若是如此,她会毫不客气地要她去找皇上问个清楚,别来骚扰她。
霓贵妃看着水芙蓉,她自信水芙蓉绝比不上她的娇艳妩媚,但她那出尘的美,却令人震慑。
用沉鱼落雁来形容水芙蓉的美貌,绝对不为过。她的身段柔袅婀娜,肌肤晶莹剔透,水嫩细致;不需要任何胭脂粉饰,她素净的样子,美得令人屏息。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这是霓贵妃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水芙蓉。
她的美浑然天成,不需靠任何矫饰,她的美丽确实能轻易令人心动。难怪皇上会如此娇宠她,将她宠在昊龙殿里,夜夜临幸。
霓贵妃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充满嫉妒。
“水姑娘,我听步总管提起你身子微恙,所以我特别过来探望你,不知是否打扰到你了。”
霓贵妃客气地先开了口。在入宫前,她曾学过汉语,浅显的词句对话难不倒她。
水芙蓉愣住,但随即回过神,宽了心;原来霓贵妃不是来找麻烦的。
“谢谢霓贵妃特地前来探望,我只是精神差了些,不打紧的。”霓贵妃的开心如一注清流,安抚了她那哀伤惶乱的心绪。
“看你不只精神差,脸色也不太好,有请过御医来把脉看看吗?”
“皇上是有传唤御医,可是我坚持不肯让御医把脉。我没事的,是皇上太过紧张了,所以要我这些天别下炕,好好休养。”
皇上竟是如此的关心着水芙蓉。霓贵妃听在心里,滋味很不好受。她虽受皇上娇宠,但皇上可不曾对她如此关爱过。记得有一次她染了风寒,好几天下不了炕,那些天皇上根本没到银月宫来探望过她半次,甚至他还耐不住寂寞地召了虞贵妃和其她贵人侍寝。
“那你就上床歇着吧,我看我还是别太打扰你,要不,被皇上知道,铁定免不了一顿责骂惩罚。”
怨怼摆在心里,霓贵妃讨好地上前扶住水芙蓉冰冷的小手。她这亲密的举动太过突兀,但水芙蓉并没有拒绝。
“霓贵妃,你再坐会儿,其实我在这儿,心里很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