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毅为韩氏集团未来的接棒人,现任韩氏集团旗下最大公司“高仕企业”总经理一职。韩柏毅于二日前的晚上才和影星乐妮状似亲密地出席电影首映会,在席间,他还点头承认他和乐妮已交往一段时间,目前正处于热恋之中,彼此心中已有定下来的打算。 这样令人欣羡的爱情宣言才刚公开,谁料不出两日后韩柏毅就琵琶别抱,娶了另一个女人。
后续报导:
据本报记者连线医院取得乐妮。电话专访得知
独家消息——
韩柏毅在得知亲密爱人乐妮自杀消息时,十万火急地从中部赶回B市。昨日他赶到医院时,乐妮正在急诊宣急救中,韩柏毅万分忧心地在急诊室外等待结果。
当医生宣布乐妮已获救脱离险境,韩柏毅更激动地冲进急诊室紧握乐妮的手,大声地向她说着对不起,他跟她解释他和那名女子结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当萧净柔看到此页时,一颗心沉落谷底,整个人因伤心而颤抖得不像话,斗大的泪珠在眼眶里窜动,惊恐慌乱的眸中,是不敢置信的悲凄。
韩柏毅娶她是有目的的,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搞不懂——韩柏毅娶她有何目的,她又有何好处能让韩柏毅如此用心机接近她,继而娶子她?
忍着心中的痛楚,她再继续往下读阅——
韩柏毅并向乐妮坦承,这场婚礼全是为了取得T市市中心一块商业土地的所有权,当初和地主言明,只要将他的孙女娶进门,地主就将此块土地过户给“高仕企业”,让其得以顺利地进行“大宇亚洲贸易中心”摩天大楼兴建工作。韩柏毅向乐妮承诺,只要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一落入“高仕企业”的手中之后,他随即会和那名女子离婚韩柏毅要和她离婚! 一切真相大白了——他为了爷爷手中的一块土地接近她,爷爷天真地以为用一块地可以换取她终身的幸福……
她自始至终都是爷爷和韩柏毅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任人摆布、玩弄的棋子。
手上的报纸缓缓滑落至地板,萧净柔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她感到全身冷得发抖,她用双手环着身体,脑海浮现的全是韩柏毅那温柔深情假面下的狰狞脸孔。
她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让老天这样无情地玩弄她——
她好冷,冷得发颤——心在颤抖、手在颤抖,连苍白的唇也在颤抖着……
“净柔——”
突然一声叫唤,唤回了她的悲凄茫然。
萧净柔哀伤的双眼无神地抬起——
是韩柏毅,失去踪影一天一夜,他终于回来了。
韩柏毅骇然地瞥了地上的报纸一眼,再把视线转回在萧净柔写满哀伤的眸子里——来不及了,她看到了,看到那篇报导。
“净柔……”他是赶回来解释的,过去他想要利用她取得土地的念头早已变了质,在这三天里,他早已深深地恋上了她,她的沉静、优雅、纯真,全烙进了他的心坎里了。
望进她凄楚的眼里,他的心狠狠地揪疼着。
他为何又回来找她,赶回来办理离婚手续? 萧净柔的心陷入更深的痛苦,泪在她眼眶里转啊转、固执地不肯流下。
“报纸上写的是事实吗?”直直地望进他深邃的黑眸里,她用冷得连自己都发颤的语气质问他。
“净柔……”
他第三次唤她,但她丝毫没有回应。
“告诉我,报纸上写的全是事实吗?”她冷然逼他坦承,望着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她既然注定要被他抛弃,那么她要清楚地知道,自己被玩弄的所有事实。
是事实吗?韩柏毅想否认,他该告诉她,报上所写的是事实没错,全是乐妮对外发布的。他要离婚的事也是乐妮凭空捏造的,根本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被登上报纸,他也被蒙在鼓里……但是,她会相信他的说词吗? 韩柏毅无力地闭上眼,他不得不承认,非常沉重地点了点头。
“韩柏毅,你很该死,你知道吗!”他的承认让她的心在瞬间碎裂,所有对他的爱恋也在瞬间瓦解。她虚弱地吐出一声责骂。
是!他该死,更该下地狱去受折磨。韩柏毅在心中咒骂自己。
“净柔,你听我说——”张开黑眸,他试着向她解释。走上前他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别碰我——”萧净柔倒退一步,她无法再和眼前这个男人有所接触。
“柔——”
“不准再靠近我!”她大叫,情绪即将失控。
她的眼底净是排斥。韩柏毅慌了,他想上前抓她入怀,但是她一径地后退,退到楼梯间的门口。
“韩柏毅,你如此无情地玩弄我,我该是恨你入骨,但……我不会恨你,因为……这一切的伤害全是因为我自己太过于无知所造成的——”她那双强忍着泪水的眸子逼视着他,如她所言,在那双盈泪的眸里,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恨意,只有哀怨忧伤。
“别这样,净柔——”韩柏毅心痛地呼喊着她。“我爱你!”他吼出心里的深情。
“你爱我?真是可笑的一句话。”萧净柔无力地摇着头,他这句话好刺耳,更刺痛她的心。
“我真的爱你,是真的。”他发现他深深地爱上了她。
爱她?又一句谎言——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任何一句话。
“韩柏毅,别再对我说谎,如果你够仁慈的话,就放过我吧,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她哑声地对他说,沉痛地吸了一口气。她又道:“以后……我的心里绝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怀恨……但是……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残忍。”
他对她的残忍,她会永远记住的——
韩柏毅在听见这句话时,赫然明白他是挽不回她了。
萧净柔给他最后一个注视,转过身挺直腰,缓步拾级踏上阶梯,每走上一阶,她的身影就离他越远——
*****
踏上最后一个阶梯,萧净柔挺直的身躯软绵无力地滑下,她的背靠在墙面上,曲着双腿,苍白的容颜埋在膝盖上,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恸,狠狠地痛哭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她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子痛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韩柏毅却在这时让她面临如此伤心绝望的境地……
他怎能如此狠心,怎能如此无情、怎能如此卑鄙……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痛哭,绝对也是最后一次。
哭过之后,心碎之后,她会忘了他,他们之间从下一分钟起将彻彻底底的结束。
他们之间到此画上句点,从此不再有交集。
第六章
三年零七个月之后——
“大宇亚洲贸易中心”已接近竣工阶段,现在正大兴土木做内部装潢。
此栋大楼楼高三十八层,第一层至十二层是百货商场,十三层至二十层是饭店,第二十一层至三十二层是来自亚洲各国的知名贸易公司在A省的分公司据点,至于以上至王十八层楼则是“高仕企业”在T市的分公司。
韩柏毅感到无趣地丢下手上的“大宇亚洲贸易中心”的内部透视图,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写满密麻黑字的纸,和一只戒指。
点燃一根烟,他踱到落地窗前,望向窗外,视线落在对面车道上那间绿色屋顶小屋。
绿色小屋里面依旧摆满各种花卉、花材,里面的人依旧忙碌着,但早已没有萧净柔那优雅美丽的白色身影。
她说她不会恨他,但她会永远记得他的残忍。
这句话三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凌迟他的心、他的灵魂。
自和他分手后,她就没有再回B市,她和萧永森长住在T市乡下山间,这辈子恐怕是不会再踏进繁华热闹的B市一步了。
手上握着的这纸离婚同意书,他一直没有签,有点泛黄的纸张已搁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整整四十三个月之久,旁边则摆放着一只粉红色的绒布盒,里面是萧净柔交由律师退还给他的结婚戒指。
每一次心痛的时候,他就会拿起这纸离婚同意书和戒指重看一遍,让自己的心更痛、更自责。
桌上的专线电话响了,韩柏毅走回坐位,接起了电话。
“韩总经理,我是高德生;萧小姐上午又打电话来,她——”
“她又要你来催我赶快在离婚书上签字?”
“唉……是啊、是啊!”
打电话来的是由萧净柔委托办理离婚手续的律师高德生,这三年来,他总会在一段固定的时间来催他签字。
他如何能签下这纸离婚书,只要一签下名字,他就得让出孩子的监护权,若连这惟一的牵系都断了,那他和萧净柔之间从此就彻底地断了线——不能签这张离婚协议书,他要坚持到底,他要挽回萧净柔和孩子。
提到孩子,这又是韩柏毅心中另一个痛。他没有料到萧净柔会怀了他的孩子,在得知有孩子时,她甚至想隐瞒住,不让他知道一点消息,不让他有机会再去接近她。 这三年来,她对他是冷漠彻了底,真的是死心了。她独自撑过他狠心加诸在她身上那段伤痛,独自抚养小孩,独自照顾年迈的爷爷,独自面对一切的一切。
要不是他长期雇用征信社帮他注意她的动态,他到现在可能还被萧净柔蒙在鼓里,压根儿不知道她为他生了一个可爱顽皮的女儿。
分手后,她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他想,她甚至连想都没有再想过他了。
在她的世界里,如果没有这纸离婚协议书还梗在中间联系彼此,她心中大概早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了。
“韩总经理,这个离婚手续就差你一个签名就完成了,既然彼此都没了感情,你还在犹豫什么呢?”高德生对这个委托感到心烦,都近四年了,竟然还搞不定。
“要我签字可以,你告诉她,请她自己亲自来找我,我会当面把离婚书交给她。”这是最后一步棋了,她带着小孩避了他三年,这次他非逼她现身不可。
“啊?这……”这太让高德生为难了,因为他的委托人萧净柔说过她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韩柏毅。
“她不来见我,那她永远也别想我会在这张纸上签名。”韩柏毅的口气绝对的坚持、绝对的霸气。
高德生不知如何是好,他该如何向萧净柔开口关于韩柏毅的请求……
*****
又是忙碌的一天,韩柏毅收拾着手边的公文,准备前往T市验收“大宇亚洲贸易中心”的装潢工程。 这是最后的阶段了,只要内部装潢没有问题,消防设备的安检通过之后,“大宇”摩天楼将马上启用,届时将为中部带来无限大的繁荣商机。
把最后一份重要文件收进黑色公事包里,韩柏毅提着公事包一脸严肃地踏出办公室。
“总经理,您有位访客在会客室等着。”秘书正好从茶水间出来,见韩柏毅要外出,赶紧向他报告。
“哪位?”他不记得和什么人有约。
“是一位萧净柔小姐,她已经在会客室里等了半小时了。”秘书小姐并不知道韩柏毅和萧净柔之间的关系。
韩柏毅震住了——在听见萧净柔的名字时。
“她来找我,你怎么没有马上通知我?”他脸色一沉,对秘书小姐大声吼道。
“总……总经理,您一个小时前交代我不准让任何电话和访客打扰您办公——”秘书小姐整个人僵住了,她不明白总经理怎会生这么大的气,她害怕地抖着身子,快要讲不出话来。
“我所说任何一通电话、任何一个人,并不包括这位萧净柔小姐在内。”又是一声愤怒的责怪,他丢下装满重要文件的公事包,迈开大步跨进大门半掩的会客室内。
这间会客室的采光很好,四面墙有两面全部采用落地窗设计,明亮的光线洒进室内,摆在中间的黄色沙发,更衬托出这间会客室的亲切感。
萧净柔穿着一件纯白的圆领及膝麻纱质料的洋装,一头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她坐在黄色沙发上,正半弯着身子悠闲地系着白色高跟鞋的细带,纤细的手指把那条细带环绕过白皙的脚踝,然后再绕到前面扣上。
当韩柏毅把门打开时,就看见这幅美丽的画面。虽然长发遮去她姣丽的容颜和清灵的美眸,但仅仅这个模样,他就心动不已——为她。
萧净柔在听见开门声时,手略略顿了一下。
但这个停顿的动作仅有那么一秒钟,她泰然自若的继续系好脱落的鞋带。
系好后,她缓缓地挺起身,把垂落肩上黑色如缎的发丝撩到耳后抚顺,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略略拍一下裙摆,然后从容地旋过身子,面对站在门口的韩柏毅。
她的眸迎上他的——“韩总经理,你好。”萧净柔甜甜的唇轻轻往上勾起,毫不吝啬地给他一个甜美的笑意。
她优雅沉静如昔,清丽的脸庞更多了一分属于少妇的妩媚。韩柏毅整个人震慑住了,因为她成熟的美,因为她那毫无芥蒂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错觉她已经原谅了他。
但,那个感觉却在她疏离的称呼里骤然消逝,因为她那声恭敬的尊称,把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亲密关系全数撇清。
她脸上带着令人心动的笑容,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但他却真实地感觉她的心离他好远好远。“请坐——”强抑住内心的激动和失落,他踏入会客室,来到她的身边和她并肩坐进沙发上。
两人隔不到几公分的距离并坐着,他高大伟岸的身躯让萧净柔感到有点压迫感,他坐的那个位置比较下陷,让她的身体稍微往他的方向倚过去……他身上的古龙水味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味道。
他别的位置不去坐,为何偏偏要和她挤,萧净柔稳住内心的骚动,不得已地和他挤在这张两人沙发座上。
“韩总经理,高律师把你的话转达给我了。”
不准自己的情绪受他的影响,她冷淡而有礼地说。
“他告诉你什么?”
“你告诉他,只要我亲自来见你,你就会在协议书上签名。”所以今天她如约来了,为了能拿到那张她等了好久的离婚协议书。
“他的传达有误。”韩柏毅口气不太好。原来她是为那纸协议书而来的,韩柏毅本来满怀期待的心整个往下沉去。
“有误?”
“是啊,我只是说你若亲自来见我,我会考虑看看是否要把大名签上。”
“你还要考虑?”这下换她语气不佳。对于韩柏毅深沉的心机,她感到极度的厌恶。
“我是要好好考虑一番。”他挑高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总是恋着她。
“你还要考虑什么?我对你早失去利用价值了呀!”她的语气转为激动。实在不想再谈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但他却逼得她再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