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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娃娃  第5页    作者:季蔷(季可蔷)

  方巧玉所说的俱乐部是由十几个企业界新生代成立的社交性组织,成为会员不但象征高人一等的地位与财富,同时也是建立人脉的大好机会。

  几个月前,季海平才被邀请成为会员。“推掉它!”他语气坚定,不容怀疑。

  “可是我该怎么解释呢?”

  “就说我陪未婚妻去拍婚纱照了。”季海平笑得开怀,“我相信他们会谅解的。”

  第三章

  挂上电话之后,汪梦婷让自己沉醉在钢琴中。

  她连续三、四个小时不停地弹奏,甚至未用午膳。

  一连串柔美的琴音让她紧绷的心情稍稍松弛,她不再思考,让脑子维持一片空白。

  就像这几天季海平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一样,她也一直在等程庭琛的电话。

  那晚与那个陌生女人通话后,她试着再次拨电话给程庭琛,有两次被同一个女人接起,她迅速挂断。

  而最后一次没人接听,她在录音机中留言:“庭琛,我可以有另一个选择,请你回电。”

  但程庭琛没有回电,更没有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带走她。

  曾经,有一个像这样的午后,她坐在钢琴前弹着“爱之梦”,他则慵懒地仰躺在一旁的地毯上,沉醉在这首歌颂爱情的乐曲中。

  至高的爱、幸福之死、爱是永远。

  包含这三大主题的“爱之梦”,是她当时最喜爱的钢琴曲——或许是因为当时的她正陷于热恋中吧!

  当她结束最后一个小节,程庭琛懒洋洋地拍着手,“安可!”“这可不能了,哪有人听免费音乐还厚颜要求安可曲的!”她调皮地拒绝他。

  “这就是身为情人的特权啊。”他笑得迷人,“为了以后还能听到如此精采的独家演奏,我还打算把你娶回家呢。”

  “你娶我进门只为听琴?”她横眉竖目,假意发怒,“我可不是你的私人琴师。”

  “别这样嘛,梦婷。”他自身后揽住她,“我可是对你着迷不已,你怎么忍心拒绝我诚心的要求?”

  她噗哧一笑,轻轻拨开他流连在她腰际的手。“要是有另外一个男人也想听我弹琴,你怎么办?我的音乐可不想只让你一个人欣赏。”

  “不行!”他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他,眸光炽烈燃烧,“除了我,不许有别的男人听你弹‘爱之梦’!你是属于我的!”

  “是吗?”她继续逗他。

  “我是说真的!”他语声激昂,“要是有任何人妄想从我身边夺走你,我一定和他对抗到底,绝不让你离开我。”

  他强烈的反应炙热了她,让她更加地依恋他。

  但今日,她却等不到他亲自前来夺回她,甚至等不到他只字词组。

  她依然将“爱之梦”诠释得完美动听,而程庭琛人呢?誓言守护她的骑士如今身在何处?在酒馆买醉?和另一个女人相偎相依?

  她知道自己不该怨他、恨他,毕竟先背叛的人是她——但那是她的庭琛啊!是那个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全力以赴的庭琛;如果他真的爱她,如果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梦婷。”一声低沉的叫唤挺她猝然回神。

  她飞快地转过头,以为会见到她的真命天子,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季海平修长挺直的身影。季海平缓缓地、平和地走近她,“上次是‘月光曲’,今天是‘爱之梦’,”他微微笑着,眸光蕴涵着温暖,“你对奏鸣曲似乎有一套独特的诠释方式。”

  “你的意思是——”

  李斯特的“爱之梦”该是歌颂爱情的,然而她的琴音却流露出悲凉的讽刺感。

  季海平沉默片刻,满腹的思绪终究只化成淡淡一句,“流畅而且充满感情,不像一个业余者会有的程度。”

  汪梦婷却隐隐察觉到他并未说出全部的感觉。他在犹豫什么?那道迅速掠过他眼中的光彩又代表什么?

  “如果你是在猜想我会不会后悔,”她幽幽地开口,“别担心,我已经下定决心。”

  求求你,别问为什么。汪梦婷在心底悄声恳求,她脆弱的感情经不起再一次的折磨。

  但他并未追问原因,只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说词。“你已经约好了今天拍婚纱照?”

  她松了一口气,暗自感谢他没有硬要揭开她的伤口。“你父亲说,你的礼服早已请专任造形师准备好了,所以我就猜他也为我准备一套相配的。”

  “你可以不必配合我。我知道很多女人喜欢自己挑礼服,如果你喜欢的话,请欧洲的名设计师专门赶制也行。”

  “不用了。”她摇摇头,“你的造形师给我看了几款礼服,我已经从里面选了一套白纱礼服;至于宴客时要穿的礼服,就交给他为我搭配了。”

  “你参与过婚礼细节的讨论?”

  “嗯,大致上都已经定案了,喜帖也发了。”

  “什么时侯的事?”他盯着她。“昨天晚上。”

  在她终于放弃等待程庭琛的消息后,她马上拨电话给负责筹画婚礼的人,在三个小时内做了一切相关的决定。

  这样迅速的决定其实是一种自我惩罚,惩罚自己竟想背叛口头的承诺,惩罚自己竟想不顾汪家的未来,惩罚自己竟奢望骑士的拯救……

  他……看穿了她的想法吗?

  但季海平并没有说什么,凝视她的眸子若有所思。

  “你有什么意见吗?”她微蹙秀眉,“我知道不该没知会你一声就擅自决定,如果你想要——”

  他举手打断她的话,“这些事情你可以全权做主,我没有意见。”

  “是这样吗?”她的秋水双眸盯着琴键,“你是不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意见?”

  季海平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是这么认为的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她扬起眼睫,“我只是不了解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的唇边扬起一丝微笑,“总有一天你会了解的。”

  慢条斯理、温柔和缓,好象就是这个男人处世的哲学。

  不论面对什么事,他总是不忮不求,淡然自若。

  她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种泰山崩于前亦不变色的气度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对他而言,她是可有可无的未婚妻,还是他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另一项表征?

  汪梦婷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毕竟这只是一桩各取所需的政策婚姻,季海平对她有什么感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成为帮助他发展事业的贤内助。

  但这种不受欢迎的念头就偏偏会占据她的脑海……

  从拍婚纱照的那天下午开始,到身着晚礼服、不断与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寒暄的此刻,她常常会觉得自己只是季家用高价购买、放在橱窗中向外人炫耀的商品。

  此刻,她便首先要接受季家人的评估。

  季家人很少像今晚一样地共聚一堂,不但老一辈的风云、风华、风扬、风笛全员到齐,季海平的平辈们更是每一位都主动前来向新婚夫妇打招呼。

  汪梦婷对优秀的季家人并无反感,而季家人对她的态度也都是淡淡地,既不特别亲密,也不会刻意冷落。

  只是他们不自觉的评估眼神,总让她感到轻微的不自在。

  她知道,季家人正默默地打量着她的外貌打扮、应对进退,掂掂她这位季家长媳的分量。

  从他们不轻易显现感情的脸庞上,她无从得知自己及格与否,但是她发现,季家人都拥有一双让人看不透的幽深黑眸。

  他们有的温雅谦和,有的桀骜不驯,有的热情洋溢,有的冷漠淡然,但共同的特点就是让人无法捉摸。

  季海平如此,他的弟弟季海奇亦如此;还有李家的女儿们——将自己隐在一副黑框眼镜之后的季海蓝,以及一直静静观察会场的季海舲。

  “季家的子嗣似乎很少。”汪梦婷试探地道,“或者是他们并未全部出席?”

  “你见到的这些人就是全部了。”季海平微微一笑,“我甚至没料到海蓝会来。”

  “为什么?她不喜欢这种场合?”

  “海蓝从小脾气就怪,不太搭理人——可能是她哥哥很早就去世的缘故吧,据说海蓝很依赖哥哥。”“你是说——你有一位已经去世的堂兄弟?”

  “海澄。”季海平神情恍憾,彷佛陷入久远的过去。“我与他相当投缘,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他的语调沉了下来,“他是个很了不起的男孩,为了救一个女孩而被车子辗过。”

  她倒抽一口气,“怎么会?!”

  “风扬叔叔与海蓝都伤心欲绝,从那时开始,海蓝就不大和人来往了。”

  汪梦婷忍不住将眸光转向站在宴客席最角落的李海蓝;今晚她身着一袭深色礼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镜片后的眼神教人无法认清。

  失去最挚爱的亲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呢?她无法想象若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如何,她无法想象失去父亲或任何一个哥哥。

  一思及此,她竟微微替季海蓝感到心痛。

  “据说海澄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季海平忽然说道。

  “真的?”她猛然回眸,“他人呢?”

  他摇摇头,“下落不明。”

  她有些怔伍忡,“看来季家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

  “是的。”他语声低微,“季家人各有各的故事。”

  也包括你吗?

  汪梦婷凝睇着他如雕刻般的侧面,突然有一股冲动想探问他。

  但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将话题导向另一个季家人。“你另一个堂妹——海舲,我从没见过长得如此美丽的女人,简直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

  李海舲的美不同于汪梦婷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美,相反地,是一种让人透不过气、不敢逼视的明艳。

  季海平若有深意地凝视她数秒,才缓缓开口,“海舲不是个简单的女孩。虽然她在季家海字辈里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我总觉得她将来会有最大的成就。”他沉吟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形容,“她有野心,也够骄傲。”

  “你呢?”她半试探地问,“难道你没有野心?”

  他微微一笑,“不像她那么远大。”

  他是指盛威集团掌门人的位子吗?汪梦婷知道季海平是李家最受瞩目的新生代,外界预估他很可能成为盛威第三代掌门人。

  难道季海舲有意与他竞争这个位子?

  而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李家似乎有一个很有趣的排辈分方法;除了风跟海,你们还用什么字?”她依旧选择安全的话题。

  季海平唇角扬高,“日、风、海、石。”他解释着,“代表自然界四大元素,火、气、水、土。”

  汪梦婷也跟着轻扬嘴角,“很有意思嘛。”

  “这大概是季家人仅有的哲学因子了。”季海平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们家族的人好象都没有什么哲学方面的天赋,历代却出了不少商人,是道道地地的商业世家。”

  “但是你们的气质却都不凡。尤其是你,看起来倒像是个文人呢。”

  “是吗?”他摇摇头,“其实我是半点诗词歌赋也不懂,莽夫一个。”

  若他算是莽夫的话,那些专爱摆阔的世家子弟真不晓得该怎么加以称呼了。

  “至少你懂得欣赏音乐。”“品味也是硬培养出来的,终究不是天性。”

  “但也有人怎样都培养不出高尚的品味。”她笑得清浅,“别过分谦虚了。”

  他逸出一声轻笑,“谦虚是我唯一的优点。”

  她也跟着笑了。

  然后,他开始向她解释季家的历史。

  “我们原是传统布商,民初时一位日字辈的季家人被逐出家门,没想到却反而在上海闯出了一番事业。”他娓娓道来,“季日升——虽然他的大哥季日暄才是季家传统家业的继承人,但他是真正的米加勒。”

  “米加勒?”汪梦婷轻挑秀眉,不名所以。

  “那是风字辈的长辈们年轻时的戏谑说法。”他微微一笑,“知道旧约圣经吗?

  据说天堂里有四大天使,分别掌管宇宙的四大元素。”

  “米加勒掌火,拉斐尔掌风,葛布勒掌水,乌列儿掌土。”她喃喃念道。

  “没错,正是这样。”

  “那么第五元素呢?”

  “第五元素?”他怔望着她俏皮的笑颜。

  “以太——圣经中的第五元素,据说天使们便是以此轻清之气为生的,不是吗?”她开着玩笑,“季家人既以天使自诩,怎能忘了这最最重要的第五元素呢?”

  他跟着笑了,“说得是,为什么我们竟会忘了这最重要的元素呢?”

  “为什么?”

  “或许是季家人一向高傲吧。”他陷入深思,“我们从不认为我们需要某种必要的东西才能活下去。我们从小便被教导要独立,不能依靠任何人。”他语气平淡,但汪梦婷仍捕捉到他脸色微微一黯。

  那想必是十分寂寞的成长方式吧,他究竟接受了什么样的教育呢?

  “依照这种排法,风云伯伯该是拉斐尔吧。”她故做轻快。

  “啊?”他蓦然回神,“嗯。”

  “那……海舲会是葛布勒吗?”

  “她会是个很适当的人选。”季海平淡淡地回答。“在海澄十五岁的时候,他原是李家内定的葛布勒,大家都对他服气,但现在——”他出神好一会儿,忽地微微一笑,“我相信海舲,或许她会更出色。”

  那他呢?难道不曾如此期许自己?

  汪梦婷有百般疑问,然而他平淡的神情却不见一丝端倪。

  他真是个难以了解的男人,却不会让人紧张。

  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就有让人放松心情的本事。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永远不会是咄咄逼人,而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和暖。

  如果只和他单独在一起,她不会有那种必须受人评判的不悦感。

  问题是,他的周遭有太多咄咄逼人的人。

  季风华——她的公公,就是那样一个人。

  婚宴进行间,她常常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紧随着他们转,似乎在为他们的表现打分数。

  而她的婆婆——出身日本京都世家的杉本惠,盯着他们两人的眸光更让她禁不住打冷颤。

  她有种感觉,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她的夫婿季海平。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婆婆会用带着憎恨的眼神望着季海平呢?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满吗?

  汪梦婷明白,嫁入季家之后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必须面对,她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新婚之夜的这一关还是令她紧张万分。

  虽然他们已安排好到日本一星期的蜜月行程,但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还是要在季风华位于天母的豪宅里度过。

  季风华将三楼整个空出来,做为他们的新房。

  新房的装潢很雅致,主卧室尤其精雕细琢——从壁灯的设计到家具的摆设,甚至房内壁纸与地毯的花样,都透着浪漫优雅的气息,处处显露设计师的慧心巧思。

  只可惜,汪梦婷却紧张得无法欣赏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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