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的斗室隐约闪烁着一对炯亮有神的眸子。
第六章
“亚瑟,欢迎你来这里玩,你就安心住下来,这里有很多很好玩的地方,改天要霜儿带你到处走走玩玩。”卫皓渊喝了口茶,当他知道家里多了个外国人时,心里的不安多过惊讶。
不安的是,居然有外国人追卫霜追到家里来,还打算住下来,虽说是卫霜提议要让亚瑟住在家里。不过,外国人的行为放荡,尤其是Sex特别开放,卫霜这丫头在外国住久了,行为多多少少也受了蛮深远的影响。
光从她一回国就马上想向武隽借“种”的情况看来,他就得小心点,让亚瑟和她的行为不要过分逾越礼数,否则到时他说不定会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个“番仔”孙子,到时候他不被蓝伯涛笑死才怪。
不过,说到卫霜向武隽“借种”这件事,他倒是暗笑在心里,他老早就想把武隽和卫霜凑成对了。
武隽老是以自己是个外人的身份,对他和殷曼倩百般地有礼不敢逾矩,所以,如果卫霜和武隽能够结婚的话,他多了个好儿子……说不定能够先得到可爱的孙子,而武隽也就不会老认为自己是个外人。
“对啊!亚瑟,你就安心地住下来。”殷曼倩心想,千万不可以让亚瑟和霜儿凑成对,她可不想有个“阿斗仔”女婿。当她听到刘嫂说亚瑟亲密地叫霜儿Honey时,她当场愣住,而在听到亚瑟是追霜儿追到这里来时,她心里更是一惊,直觉不妙。她和她老公才正想把武隽和卫霜凑成一对,这时冒出个程咬金怎得了呢。
不行,她得秘密召开一次家庭会议,商量点对策才行,否则她真的会多个“阿斗仔”女婿和“番仔”孙子了。
不过,让他住下来也好,正好可以就近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既然老爸老妈都这么说了,那你就住下来吧!”卫霜有点不相信她老爸老妈居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亚瑟,听说你是为了我们家的霜儿才到这里来的?”殷曼倩不徐不缓地问道。
亚瑟不避讳地坦承:“对,我打算追求霜儿,进而娶她为妻……”
“巴瑞特?亚瑟!”
“霜儿,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相信个鬼!你这个人什么话都敢讲,连这么丢脸的话都敢说,不要告诉我,你在马尔地夫的时候没向成打的女人说过你喜欢她们的话?”卫霜生气地大吼。
“那种喜欢和对你的喜欢是不同的。”亚瑟急忙地解释。
“哪里不同?喜欢就喜欢,花心就是花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马尔地夫的风流韵事。”真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当着她老爸老妈的面前说出喜欢她的话,她这下子是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亚瑟急急地拉住卫霜的手,但却被她忿忿地甩了开来。
“喜欢她们是单纯的友谊,喜欢你是浓浓的爱情,这是两码子的喜欢。对你,我想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总之,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接受我的。”亚瑟感性地说出这番话,他确信卫霜一定会被他感动,当他听到一阵掌声时,他讶异地转头,却看到一个拥有壮硕伟岸体格的男人铁青着一张脸,全身僵硬地拍着手。
“真是感人肺腑的一段话,可以奉为情话最佳圭臬。”
“你是……”
“武隽。”武隽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呆愣在前方的卫霜。
“你好,巴瑞特?亚瑟。”
卫霜对着武隽笑了笑,“武隽,你医院忙完了啊!”卫霜似乎不知道武隽心情不好,还甜甜地问着他,孰不知武隽心情不好的祸首是她。
武隽不打算理会卫霜,转头面向卫皓渊,“今天晚上蓝骆在街上被几个不良少年打伤了,我看他有一阵子不能上班了。”
“要不要紧?”殷曼倩脸色惊慌不已。
“没什么大碍,伤在手臂上,只不过伤口有点感染迹象,大致上还好。有人在照顾他,所以夫人可以安心。”
“那就好。”
“霜儿Honey,我的房间在哪里?”亚瑟亲密地拉住卫霜的手腕,眼神闪烁着甜蜜爱怜。
武隽听见亚瑟的叫唤,紧绷着神经冷峻着一张已经没啥表情的脸,“我看你还是赶快带着你心爱的人去看他的房间吧!”他讪笑地讽刺。
任谁都清楚武隽此刻是打翻了醋坛子,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此时此刻恐怕就只有卫霜和武隽不清楚。
“武隽!”她最恨别人把她和亚瑟扯在一块,甚至当她和他是一对,武隽这老小子居然敢这么看她和亚瑟的关系。
原本想让亚瑟住在家里刺激刺激武隽这老小子的醋劲,让他乖乖地交出“种”,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毫不在乎地搞混她和亚瑟的关系,真是气死她了。“我会带我‘心爱的人’去看他的房间的,不用你瞎操心。”她反手挽着亚瑟的手臂,“亚瑟,我们走,去看你的房间。我看你就睡在我隔壁房间好了,反正有人肯定情愿和你换个房间的。”
武隽气得头冒青筋,“换。反正我这一阵子都不回来睡,你高兴让谁睡都无所谓,这里是你家,你高兴就好。”
殷曼倩和卫皓渊皱着眉,“武隽。”他们有时真气武隽的固执,不肯承认自己是家里的一分子,老以外人自居。
“反正我和你的房间是相连的,到时你高兴和他怎么闹、怎么玩都没关系。不过,劝你和他在晚上的时候最好别吵到别人的睡眠,音量最好放低点,免得扰人清梦。”武隽的话里满怀醋意,只不过这会儿被他惹恼的卫霜没多余的精神去细听。
“这点你放心,我们会小心点的,而且再告诉你一点,这个家里的隔音效果奇佳,所以绝对不会吵到别人。”
“那真是恭喜你,你可以借到你这两天来一直想借到的‘东西’了,不过,可惜的是它是个‘阿斗仔种’,我等着听‘番仔外甥’叫我一声舅舅。”武隽几乎是咬着牙扯出这一番话。
“我会,你就等着吧!”卫霜拉着亚瑟加快脚步离开,但她敢保证她绝对在临离开客厅时,清楚地听见武隽说的最后一句话:“乐见其成。”
她真的会杀了他,绝对会。
蔚紫绫几乎是一夜没合眼地待在蓝骆的床边,就深怕会听不见他的呼唤。她将床头的闹钟设定四个小时叫一次,怕自己会忘了喂他吃药、抹药。
一夜的未合眼,原本以为就此应该是不太可能会睡得着了,但是经过一晚的折腾,原本毫无睡意的神志也败在高举白旗的眼皮底下,不自觉地合上眼。
一阵忍痛的呻吟声狠狠地传进她的耳膜里,敲醒了她,“怎么了?还痛吗?”
“你觉得伤口被一粒大西瓜压着,痛不痛?”他才刚觉得伤口不再那么痛了,可以全身放松地睡觉,谁知道忽然感觉到伤口被一粒大头狠狠地压住,他惊痛得张开眼,就看见她紧闭双眼,似乎睡得很舒服。原本他并不想吵醒她的好眠,毕竟她也够受的了,几乎一夜未合眼的照顾他吃药、换药。
但是,他是真的不能再忍着椎心之痛,于是乎只有吵醒她了。
“对……对不起。”蔚紫绫红着脸惊坐起身。
“算了,你回去吧!”养病最重要,有人服侍起居当然好,但是,如果他得成天盯着她这张脸瞧,他的病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自然有人会来照顾我,你不用操心,你还是回家。”蓝骆看着一身狼狈、眼镜斜挂在脸上的蔚紫绫,奇怪她为什么会没有知觉自己的眼镜已经挂斜了?她不会觉得没有镜片挡在眼前,视线会一片模糊吗?
凝望蓝骆对着她皱眉的表情,她才慌忙地察觉眼镜不知在何时已斜挂在脸上,连忙扶正它,心虚地咳了几声,“我……那我就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嗯。”蓝骆虚应了一声。
走出蓝骆的公寓,蔚紫绫被耀眼的光线刺激得睁不开双眸,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阳光炙热刺目的光线, 她开了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洗个热水澡,然后再睡个好觉,尔后再到蓝骆的公寓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蓝骆会受伤,她多多少少得负点责任,所以,理所当然地她会请她老妈炖一锅补品,带去给他喝,算是道谢。
仅止于此,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愈是和他纠缠在一起,她的思绪就像丝线般纠结在一块儿没法思考,连最基本的反应能力都会比平常慢一拍。
总归一句话,蓝骆对她来说是颗毒瘤,一颗会害得她丧失理智的大毒瘤,她避之惟恐不及。
蔚紫绫提了一个大袋子,里头装的是她拜托她母亲所炖的一锅补品,她带着一种报恩的心情将那锅补品提到蓝骆的公寓。
原想受了伤的他应该会安分地躺在床上休息,没想到她按了电铃,却看见蓝骆的家庭医师来开门,而蓝骆则坐在餐桌前戴上了眼镜、手里拿着笔低首写东西。
“嗨!”武隽眉开眼笑地朝着蔚紫绫打招呼。他刚刚才结束对蓝骆的会审,逼问事情成功!蓝骆的脸色虽然难看得要死,但终算有问有答还算合作,没让他动到“私刑”。
蔚紫绫浅浅的微笑,对于武隽的感觉是这个人很乐天,虽只见了两次面,但他给她的感觉却是如此。
“找蓝骆,他在里面。”武隽侧过身让蔚紫绫进门,随即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转身欲离开。
“等……等,喝了汤再走吧!”她无意中求助性地拉扯住武隽的衣袖,她不想和蓝骆单独相处,气氛会尴尬得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武隽仿佛知晓蔚紫绫的念头,迎向她一双渴望的双眸,“好啊!”
武隽大咧咧地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面对蓝骆的仇视也当作没看到似的直盯着蔚紫绫倒汤。
“这是我母亲熬的香菇鸡汤,趁热喝。”蔚紫绫将汤端给武隽以后,顺手抄过蓝骆桌上的资料。
“还我。”蓝骆神情紧绷地粗嘎道。
她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他不管自己的健康,想累死自己,她应该高兴得沿路放炮才对,怎么,就只因为他昨夜奋不顾身的英雄救美就想照顾他的健康啦!
没道理的事,她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过几天等到他伤口好些了,她就一切正常了。
“我不想把你的资料弄脏。”
“那你就别把汤端到我面前来,我不想喝。”
“不行。”
蓝骆轻蔑地讪笑,“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专门伺候别人饮食,我们有熟到这种地步吗?”
“我只是在报恩——”
“喔——那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来个以身相许啊?”他已经气了一个晚上了,现在正好让他泄泄堆积满腔的怒气。
昨天她居然只为了身上一些不值多少钱的行头和现金,宁愿和不良少年对峙,如果不是他,她现在恐怕早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了。愈想他就愈气。
“蓝骆。”武隽适时地警告蓝骆做人别太咄咄逼人,“这汤很好喝——”
“谢谢。”蔚紫绫敷衍地回了句,又转向蓝骆不悦地低吼:“你别太过分喔!别以为昨天救了我一命就拽起来,要你喝汤是希望你的伤赶快好,我好早点卸下心里的‘救命债’,你以为我喜欢当你的老妈子吗?”蔚紫绫就像喝了整缸的辣椒酱一样,冲得很。
“既然这样你可以离开啊!不喜欢做老妈子就别做,没人拿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强迫你做。你离开我还乐得耳根子清闲,没人在旁边叽里呱啦叫个没完。”
蓝骆翘起二郎腿,一副看戏的表情,想看蔚紫绫会有什么反应。
蔚紫绫顺了顺想喷火的冲动,换了个甜甜的笑脸,“是没人拿刀子逼我来照顾你,不过,因为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受的伤,如果我不来照顾你,别人一定会说闲话,说我没心没肺,居然那么冷血不会照顾一下有救命之恩的恩人。所以,我决定照顾你直到你的伤好为止。”她决定用另一种方法报复他,他既然那么不想看见她丑陋的面貌,那她就决定从今天开始天天以现在这副丑面孔和他接触、照顾他,非烦死他不可。
“有人喜欢当老妈子,我又能说什么,你喜欢当就当好了。”他懒得和她吵。
此话一出,顿时有两个人呆愣了,张着一双好像在看怪物的眼珠子。
“汤我会喝,不过还是先请你把我的资料还我。”他的口气像是在请求她把资料还他,可是态度却不像是这么回事。
“我看你这些资料都蛮重要的,你总不希望你的资料上沾满了汤汁吧?”
“就是因为这些资料很重要,不能对外公开,所以我才要你把它还给我。”蓝骆一副“你到底要不要还我”的挫败表情,看得武隽是笑翻在一旁。“武隽,你皮给我‘绷’紧一点。”
他的那些资料又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重要文件,就娄进财的案子嘛!她也有一份啊!“那我把它拿到一旁不去翻动它总行了吧!等你喝完汤再去拿回来可以吗?”
蔚紫绫将那一叠文件全拿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
“喏,现在可以喝了吧!”她将汤端到蓝骆的面前放着,“别以为我真的喜欢当老妈子,要不是看在昨天晚上是你救我的分上,我才懒得理你。”
蓝骆的脸色不甚好看地瞪了她一眼,心里直犯嘀咕。
“怎么?还是不喝?还是要我喂?”说是这么说,就算他要求她喂他,她也不会真的就一匙一匙地舀汤喂人他的口中。他慢慢去肖想好了。
蓝骆瞪了她一眼,随即不服输地用没受伤的手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嗯——,怎么那么腥!”
“腥?”武隽不解地望了一眼蓝骆。
“喂,拜托,这是鸡汤不是鱼汤耶!我还没听说过有人喝鸡汤在喊腥的。”蓝骆这么一喊,根本就是在污辱她老妈的烹饪技术。
“你要不要自己喝喝看——”蓝骆将碗移到她的面前。
喝就喝。
蔚紫绫端起碗瞧了一下,咦?颜色怎么怪怪的?
她喝了口汤,“这是——”她居然舀错了汤。今天临出门的时候神志还有点混沌,望见餐桌上有两锅汤,她不假思索连试喝都没地就舀了其中的一锅,没想到她竟然舀错了汤。
“怎么样?
“这是鱼汤。”她愧疚地低咛。
“你看吧!还笑我。”蓝骆仗着自己理直,反而对武隽咆哮:“你啊!别看到女人就昏了头,连鸡汤和鱼汤都分不清楚,还一脸疑惑地看我,我看是你的味觉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