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罩过来,罩过来,请各位睁大爱困的眯眯眼瞧个仔细,图tu二声,书shu一声,馆guan三声,图书馆三个字,跟秋仔念三遍——
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
很好,记住了吧!大家都是好学生。
可是他×的图书馆,偌大的图书馆居然找不到秋仔要的书,那就很OX了。
当初挑中写野生动物这本是因为好玩、稀奇,没写过,所以写来玩也不错,反正丛林里什么都多,还怕找不到动物好写吗?
但是,什么落实世界观,放眼全球资讯,根本狗屁不通,咱们阿扁实在太乡土了,以致拍马屁的地方官多不可数,连图书馆也不落人後加入拍屁一族。
记得政党尚未轮替前,秋仔到图书馆找有关国外的资讯十分便利,只要照编排科别去找一定找得到,秋仔记得非常清楚,有本野生动物图监(全球性)排在架子上。
结果咧!现在秋仔蹲在图书馆找了半天,所有野生动物图监上面总加上两个字——台湾。
天呀!只有台湾有野生动物吗?其他国家呢?他们的野生动物全死光了不成。
真的很离谱,秋仔完全看不到台湾以外的动物图鉴,千篇一律是台湾特有种,没有一本是国外动物简介。
这是不是马屁拍过头了,有必要为了政治立场而扼杀我们的求知领域吗?找资料找得快疯了的秋仔差点没拆了图书馆,大喊一群马屁精。
难怪台湾会走不出去,因为迂腐的人太多了,後路全被自己封仕,前无路、後无巷地困死海中央,只剩一张嘴对空空吠,人家根本不理睬。
幸好秋仔有远见,早三年前买下一套「儿童」的野生图鉴,多多少少从其中偷些东西来用,不然这本书准开天窗。
人呐,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要趋炎附势,能多得一些好处吗?
害我多花七百多元去买一本《非洲荒野日记》,结果一页资料也没用上,因为我写完了。
唉!钱呀!心疼呐!
第一章
「你这个不孝子想活活气死我是不是,在外头野荡这么多年仍难收心,老是想往外飞,你几时才能成熟点别让我操心,瞧瞧你现在的德行像样吗?我真不想承认你是战家的孩子。」
我也不想呀!老爸,可是我身不由己,谁叫我的基因中有一半是你贞献的、一身风尘仆仆的男子跷著脚斜倚豪华进口义大利沙发,酒红色的小牛皮显得雍容气派,与他脸上的颓废气质格格不入。
落魄青髭满布下颚,一双看不出品牌的老旧球鞋磨损不堪,看来像是走过不少地方历劫归来,沧桑得令人想请它到垃圾堆养老。
烟叼著未点,不在乎的神情极度张狂,几天没睡的眼皮微微下垂,强打起精神听著干篇一律的废话,希望不要误了待会的约会。
每隔一、两个月总会上演一回严父训子剧,好像他真的很不成材似的,成天混吃等死没什么出息,游手好闲挥霍祖产,是个名副其实的浪荡子。
其实不然。
他有一份正当而且称得上高尚的职业,但显然对大户人家而言不算什么,充满斗性和高度挑战性,能让他有活过来的感觉。
不过他知道终有一天得放下喜欢的工作回归家族企业,自由对他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神话,只要姓战一天就永远无法摆脱。
没办法选择父母只好一天拖过一天,最後通牒尚未下达,他还可逍遥好些时候。
「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朵里,你还要闲散多久,看你坐没坐相,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我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下你这不孝子,一点也不懂为人父母的苦心,你的心回来没……」
虚应了两声坐正假意聆听,疲惫的双眸投向窗外一片蔚蓝天空,一朵朵纯白云儿变化著万种风情,时而白兔,时而苍鹰,时而天使的模样。
不受控制的意识如天马行空,半醒半睡之际,云层中出现一张似曾相识的小脸。
像是被春雷劈中了,一幕幕难抹灭的往事如潮水般涌现,清晰得如昨日才发生。
记忆中有双怯弱如小鹿般的大眼总闪著泪光,长长的睫毛一掀一掀地好像蝴蝶羽翅非常可爱,红通通的脸颊细嫩无瑕,如同一尊活人阪的陶瓷娃娃令人爱不释手。
雪兰公主。
那是全校小朋友给她的昵称。
天真纯净的雪柔兰是每一位小男生心目中的公主,清纯可人没有脾气,浅浅一笑如春花绽放,腼然似童话中需要王子解救的纯真公主。
很难忘得了那头及腰的长发随风飘动的美丽,曾经暗恋过她的他好几度想偷偷摸她的发,看是不是和想像中一样柔顺,充满魔力。
那时他曾暗暗发誓要保护她一生一世,不让胆小怯弱的她再因一丝风吹单动而惊吓不已,害怕的抖著身子噙著泪。
她的泪让他心疼呀!即使多年以後他仍挂记在心,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是否如以往的胆小不敢上学,就怕校门口的梧桐树上会落下形似毛毛虫的落叶。
一个名副其实的胆小鬼什么都怕,仿佛这个世界满是可怖阴影伺机而动,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可是却烙在他心底深处不曾遗忘。
美好而显得愚蠢的回忆,他当时应该向她要地址保持联络才是,不该令一段心悸由手中溜走,虽然她只有十四岁,一个小他两届的隔壁班女孩。
「……你再给我装聋作哑试试,别以为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住,凭我的财力要搞垮一间报社易如反掌,你自己考虑要先成家立业还是当你没用的记者……」
暗自呻吟的战政再也无法以平常心看待,如雪片一般的相片往他面前一摆,意思明显得叫他想逃,不该自投罗网的回家送死。
为了追一桩宫商勾结的弊案,他整整三天没阖上眼,就怕这条头条新闻会因此断了线,死盯著不敢放松。
好不容易踩到狐狸尾巴,眼看著就要挖出丑陋不堪的内幕时,一通病危的电话打乱他辛苦布下的线,徒劳无功的任大鱼游回海中央,想再逮他可难上加难。
可是那位应该在加护病房急救的老人却精神奕奕,毫无病容地大骂他不孝,气色红润地可以再活上五十年,好应验「祸害遗千年」那句话。
他真是学不乖老是受骗,下回他要躲远不让父亲的秘书寻到,他们实在太精明了。
「古家的女儿刚从日本回来,温雅娴静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年龄和你差不多,宜家宜室,看看有没有意思见上一面。」
「还有陈老的女儿今年才二十二岁,是英国剑桥的高材生,连续拿下多届华人选美冠军,瞧这脸蛋多有型,绝对是你会中意的那一型……」
你又知道我中意的是哪一型?谁晓得宜家宜室的背後是不是人尽可夫,选美皇后的后冠又花了多少钱拿下,跑新闻的早看尽人性丑态,真那么优秀早被人追走了,还能留到现在。
还是他心目中的公主讨人喜欢,柔顺有礼,有著大大的眼睛,甜腻笑容散发牛奶般清香气息,白里透红的脸蛋让人想咬一口。
可惜他一直不敢造次怕吓著她,以为以後还有很多机会接近她,闻闻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但是他由少年营回来的前一天,雪兰公主竟然转学了,举家搬到国外不知去向,害他失落了好多年不能平静,後悔没早一步表白。
就算当不成男女朋友,至少知道她在哪里,不致老想著她是否一样胆小,有没有人在身边保护她。
想著,想著,战政的眼微眯,像是身旁正播放著安眠曲叫人昏昏欲睡,如果梦中能出现他小时候喜欢过的公主成人版,相信他宁愿一睡不醒继续作着美梦。
蓦地——
一阵结尾式的咆哮声响起,他赶紧张开不太有精神的双眼假装非常用心,不敢挑战父亲大人的权威。
「明天你就开始给我相亲,饭局定在晚上七点半左右,在晶华,是徐立委的孙女别忘了……」
「等等,你说要我做什么?」攸关自身利害关系,他再怎么疲倦也要提提神。
「相亲,明天晚上七点半,徐立委的孙女徐幸幸。」怕他没记牢他又重复了一遍,不容他藉口不到。
颓废的神情一扫显出精神,他暗自呻吟地打起太极拳。「明天下午,明天有外国元首来访,我们报社派我贴身采访。」
「一间小报社成什么气候,随便找个人代替不就成了,不需要你去看人脸色讨饭吃,明晚的饭局你一定要到。」他态度强硬的说。
「爸,你儿子我没那么落魄吧!这阵子报社人手不足我无法抽出空应酬,不如你先派仲尧去打头阵,说不定人家中意的是他那一型。」
不在场的谈仲尧怱起哆嗦的打了个喷嚏,心想不知是谁在背後算计他,身为战家的义子他必须负起责任,分担庞大的工作量,即使快累成泥了还不能轻松,因为他不能像无耻的战政找个人栽赃。
而非常不幸的,他便是那个泥足深陷的倒楣鬼,硬被拉下水列现在还上不了岸,日操夜操的操出一张阎王脸。
看来像天生冷峻,其实无辜得不敢诉苦,他是劳心过度笑不出来,久而久之脸皮愈绷愈紧如花岗石,让人望而生畏。
六十出头的战无策声音宏亮的一斥。「你再给我混试试,人家指名的是你又不是仲尧,我拿什么老脸去跟人家换冷饭。」
不被嘲笑一番才怪,指他教子无方找人代打,毫无诚意地戏弄人,这要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
「爸!你儿子不是牛郎任人点召,仲尧的条件不比我差,我相信徐家千全会为他痴迷。」他哪来的时间应付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一个人多清闲呀!自由自在没人约束,不用担心工作时间过长而冷落了女朋友,一哭二闹的吵得大家都不好过。
「你说的是什么话,都老大不小了还想游戏人间,该负的责任不负全丢给仲尧一人,你对得起战家的列祖列宗吗?」
又来了,难道要把祖宗牌位请下来一同训示?「仲尧的实力足担大任,爸不信任他吗?」
「少扯开话题模糊王题,要嘛你结婚,不然就回公司帮忙,我想累死仲尧便宜你这个败家子。」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许他再大材小用。
他战某的儿子居然在为别人工作,而且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叫他心里怎么能平衡,再加上偌大的企业只交给一人负责,实在负担太大。
近来仲尧的气色显得非常差,而且又有胃方面的毛病,看在眼里他颇为心疼,就怕真累出病来愧对已逝之友,半夜找他喝茶怪他茶毒义子。
「败家?!」为之咋舌的战政自认担不起这句重话。「再给我一段时间。」
「给你时间风流快活是不是?尽给我招惹野花野草败坏门风,乐不思蜀地不肯放弃不正经的工作老与我作对,你眼中有没有我的存在?」
「爸,你说得太严重了,别为不是藉口的藉口找我麻烦,我一向以我的工作为荣。」他无奈的予以反驳。
记者人面广难免有些流言流语流传,就算不看他的背景,看外表也足以令不少女人倾心,主动邀约和献身的不在少数。
逢场作戏是男人本色,很难拒绝美女们的热情相约,即使他装清高也没人相信。
至少他有所筛选不致来者不拒,有所图谋的女人他绝对不碰,以免被缠上脱不了身,这年头女人的手段可是比男人来得狠,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所以他有过的一夜情经验多不可数,但是论起维持长久的关系大概只有那一、两个,不谈感情只做床上知己,你情我愿可不牵绊。
而和他名字连在一起的脱星和小歌手不过为了增加曝光率而已,大多是假的,鱼帮水,水帮鱼,不都是新闻嘛!借个名又何妨,无损他的工作热忱。
战无策面露轻鄙之色,「什么工作还得和女人出双入对到宾馆过夜,你当我眼睛瞎了还是耳聋了,不知道你在外的行为有多放荡。」起码也找个像样的,连公关小姐也照上不误。
喊冤有人听吗?那纯粹是工作所致。「我的报导公正又确实绝无假公济私,你只要一打听便能知晓我在这行风评极佳,绝不是你口中乱搞的三流记者。」
以新闻角度而言,他算是正直不阿的工作者,从不捏造不实报导好哗众取宠,制造让大众信以为真的谬传,一切讲求证据务实。
虽然不以普立兹新闻奖为最终目标,但他在新闻界也小有名气,揭发了几桩不为人知的弊案和贪渎事件,肯定来自大众的掌声而非有形的奖励。
那次被同业拍到和应召女过夜一事实属巧合,他正预备报导一系列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时,适巧其中一名应召女郎被姘夫殴打成伤不敢报警,特意打电话向他求救并非暧昧关系。
而那张相片只拍到他扶著一名女子入房的侧面,因角度的缘故未捕捉到女子伤痕累累的脸,否则又会传出他有凌虐的特殊癖好。
事後他未出面澄清是为了保护那名应召女子,工作无贵贱,他无权鄙视性工作者,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所以负面新闻上报他也一笑置之,反正他心胸坦荡荡何畏流言,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是非公道自有定论。
「不管是一流记者也好,或是三流记者也罢,你玩得也够久了,该回来帮帮我。」他就不信那工作有何乐趣可言。
总算听明白的战政一伸懒腰噙著笑。「等我三十岁再来帮你吧!」
「你还要我等你两年?!」他胆子够大敢要他等,简直是不知好歹。
「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老当益壮还能拚上三十年,何况还有仲尧这头猛虎助翼,用不著急於一时。」总不能真要他娶个不爱的女人入门吧?
不是他自夸,若是登高一呼,意欲入主战家少奶奶宝座的人起码绕总统府三圈,问题是里头没有他所爱的。
「什么叫不急,你没瞧见我都老了吗?白头发一根根冒出来,不用多久体力也会变差,再等下去我这条老命也拖垮了。」
他的语气不像适才的强硬,似在埋怨他的不贴心,不懂得为父母分忧解劳,一大把年纪还得劳心劳力的扛起一个企业体系。
「是吗?」战政瞧也不瞧地看向一旁茹素多年正在诵经的母亲。「妈,你的丈夫身孱体弱了,你多念几遍经求佛祖保佑他长命百岁。」
「你这兔崽子在说什么混话,敢对神明不敬。」他身体好得很,无病无灾不听经。
「别动怒呀!爸,小心高血压。」人一上了年纪总有许多毛病,先未雨绸缪。
「我哪有高血压……」一见到妻子温婉无求的平静笑容,战无策到口的怒言顿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