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塞他一半的胃。
「可是我的蛋不见了,你是除了值日生以外唯一碰过我便当的人。」理所当然是嫌疑犯。
涨红了脸,他真想大喊委屈。「我看你那颗蛋又黑又稠似乎坏了,所以拿我的鸡腿跟你换,你没瞧见多了只香嫩多汁的鸡腿吗?」
「有是有,可是那是皮蛋耶!本来就长那样。」害她伤心了一节课,没吃到最爱的皮蛋。
「我哪晓得是皮蛋,我又没吃过。」到现在他还是认为是蛋坏了,应该丢弃。
好想昏倒,他们的对话好幼稚。「谢谢你的鸡腿,虽然我怕胖没有吃,」
「你没吃?!」太不可原谅了,那是他特意给她的。
想他以前偷偷摸摸的对她好又怕她知道,煞费苦心地悄悄进行,一点一滴的融入她生活中,希望她能逐渐接受他的存在。
走路时他一定走外侧让她靠内侧,上下楼梯总少她一阶怕她没踩稳,随时准备出手扶持以免她跌下楼。
甚至有司机接送的高级车也不坐的跑去挤公车,预先安排攻坚手先挤上车占位子,等她一上车马上让位,瞧他对她多好呀!可是她竟然不领情,一转身将位子让给身後的阿婆,叫他为之气结。
「小声点,别惊扰来河边喝水的小动物。」伊诺雅指著步履蹒跚的犰狳。
没好气的战政斜睨一眼。「你不是说河里有鳄鱼,你想它去送死吗?」
吱……吱……吱……莫札特取笑他的咧开两排猴牙,指指点点的哈哈大笑,惹得他表情变得很难看。
「它说有我在这里,鳄鱼妈妈不敢过来。」你笨死了,一个笨人类。这句猴话她保留不翻译,以免有人动手杀猴。
「我没问你。」战政暗自气恼地和莫札特结下仇。
喔!是她多事了。
好吧!她不罗唆了,继续往水牛区前进,就看他撑不撑得住。
「战政,拜托你别再休息了,不然我们夜宿的地方会是狼群的地盘。」
而她非常不喜欢和狼群首领打交道,它老想著侵犯狮子的领域,邪恶的贪婪,如为私人利益而挑起战争的人类。
永、不、餍、足——
×××
台北,凯悦饭店。
灯光美,气氛佳,琴音悠扬。
一男一女对坐著。
男的高帅挺拔,女的妩媚动人,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如倍人一般喁喁私语,谋杀了不少小报记者的底片。
他们不是情人,甚至手都没牵过,单纯的就只是朋友,可是说出去却没人相信,毫无疑惑相信报章杂志的报导。
因为他们的外表实在太登对了,不管怎么搭配都出色,宛如一对壁人令人称羡,无人在乎他们是不是相爱。
一个是商界才俊,一个是全国人民都认识的新闻主播,可是他们交谈的内容永远是另一个男人。
他们从不在意别人的评语,新闻是一时的,交情却是恒久不变,身为公众人物的两人早习惯外界的眼光,不会因此而交恶。
陶清涓。
一个男人的女人。
可是她的男人并不爱她,也不爱其他女人,但是他和她们上床,毫无愧疚感。
这是她的悲哀,一开始就注定的不归路,不愿向命运低头的她始终在赌,用她人生最精华的一段来赌她的爱情。
她很理智,也很死心眼,明知道这条路坎坷又艰辛,仍不畏艰难的一路走下去,没有战友的支持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撑。
走久了,不累吗?
八年的时间可以建好一条高速公路,而她花了八年还在原地等起跑,枪声未鸣前谁也不能跨过线,一字排开聆听裁判鸣枪。
是累了,她却停不下来,爱情由不得她选择。
她爱著不是她情人的男人,他们的关系建立在肉体上,他不要感情只要欢愉,事後了无牵挂的离开,从不问她是否感到快乐过。
先付出爱情的一方是输家,她深深体会这句话的意义,而且落泪过。
但泪乾了,她还是人前光鲜亮丽的女主播,拥有高薪,稳定的工作以及过人的才智,美貌更是上天的恩赐,她应该满足了。
即使她的心空荡荡的,求不得一份她想要的真心,日子仍然要过。
挺起胸,她优雅的啜饮咖啡,嘴角微扬的笑靥完美得找不到瑕疵,像是主播台上排演好的样版,丝毫不差的绽放最美的一面。
美丽不是武器,但她善用它。
「你还想不开,非钻牛角尖不可,不觉得辛苦吗?」看得旁观者都替她心疼。
「苦也要自己吞呀!谁叫我贪它果实的甜美。」因为摘不到才显得珍贵。
「你喔!稍微放过自己吧!不要指望他会回过头来发觉你的好,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人家是劝和不劝离,他是劝她早日解脱。
但感情的事最难开解,一旦陷进去便难以脱身,不管旁观的人如何为她著急、担心,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他在一旁静静地看著,看她由青春洋溢的少女逐渐减少笑容,眉间的淡愁却日益增加,爱情的发生并未带给她快乐,除了寂寞。
不是她不好,或是另一个他无情,其实看的人最清楚,单行道的情路禁止双向通行,违反道路规定的她因此收到爱情罚单。
陶清涓轻笑地层露媚态。「爱上他的我不是更笨,你直接叫我笨蛋二号好了。」
人笨一点才会知足,她就是不够笨,自找苦吃。
「我这个夹在中间的人不就叫笨蛋三号,咱们一窝子笨蛋没个聪明人。」谁叫他爱管闲事,看不惯两人的若即若离。
要嘛!分一分下要彼此拖累,各寻春天好过拖泥带水,让没事的人跟著苦恼,不知要劝哪一方才能有个圆满的结局。
不然找个时间谈开,试试笨蛋一号的底限,图个安心的答案让大家放心,不用年年燃蜡烛两头空,蜡泪一堆无人扫。
「你是穷操心的聪明人,老爱背责任,我是看开了和他磨,看谁先投诚。」她的爱很深,所以让他自由。
只要他有了真心喜爱的对象,再怎么不舍她也会学著放手,含笑的给予祝福。
「不,我只是看起来聪明,其实我笨得坐在这里发牢骚,而那人道遥地去看非洲水牛,不知我们正在背後等他。」风采逸然的谈仲尧偷眨左眼表示他们很小人。
「咯……真希望我爱上的男人是你……」她会轻松些。
他一脸惊吓地切歪牛排,佯怒的发出怨言。「你别吓我成不成,小心我当真。」
「当了真也好……」低声轻喃,也想有个人爱她的陶清涓维持完美形象向偷拍的记者颔首一笑。
今天的晚报又有新闻可瞧了,希望新闻部的主管别跳脚,她只是和朋友共进午餐而已,绝无瞹昧画面。
「咦!你有说话吗?」她的嘴唇好像动了两下。
她笑笑的摇摇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再好的朋友也有不可告人的心事,何况是她一时软弱的戏语,她不可能爱上他。
「听说家里的老太爷异想天开地要他相亲,你要不要先占一个名额?」他可以居中牵线。
「相亲?!」冷静的皮相出现裂缝,她惊讶不已的差点把咖啡喝到鼻腔。
这……有点滑稽可笑,以他的个性哪会听任长辈的安排。
但是不可否认地,她所受的冲击并不小。
「很意外对吧!我更意外。」谈仲尧说得无奈,引发她的好奇心。
「怎么了,不会连你也拖下水吧?」啊!她猜对了。
想笑又极力忍住的陶清涓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即使肚里快笑翻了仍一脸正经,好像她已练就了不动如山的境界。
哼!那个一人死不够的家伙,居然脑筋动到他头上。「他们姓战的一家人简直是吃定我了,老的小的都要算计我。」
他又不是牛任劳任怨,总有一天他会过劳死,不然也会被他们吓死。
平空而落的大奖不见得是好事,他有自知之明不瞠浑水,要争要斗由他们父子去,他是「外人」只负责摇旗呐喊。
「那他呢?同意了吗?」虽然心中已知是否定词,但仍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看到我的苦瓜脸了没,他要是好说话的人我也不必头大,整天烦恼如雪片一般惊人数目的相片该往哪里塞。」
一说完,两人都笑了。
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此时,一位高大俊秀的男人立於门口似在等人,耀眼的神采吸引所有人的注目,惊叹声不绝於耳,因他的出色而窃窃私语。
先发觉的陶清涓以眼神暗示对面的同伴,他不解的抬头一望,随即眼神放柔的注视著他的男人,笑容变得明亮。
「拜托,别让我嫉妒。」这是她不爱他的原因之一,他们可以谈心但不谈情。
他恶意的落井下石。「谁叫你死脑筋老守著一个笨蛋,眼界放开处处有桃花。」
「去你的桃花,我恨你。」陶清涓半开玩笑的轻睨,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尽管恨我吧!反正我幸福得不怕你的酸言酸语。」他有爱为防护罩阻挡硫酸雨。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战家的大老爷还不知道你改变性向吧?」眼红呀!却也羡慕他爱得无畏无惧。
「不,我不是改变性向,只是我爱上的对象刚好是男人,与性别无关。」他郑重的挑明未曾改变。
一开始他也挣扎过,毕竟在他生命中的几段感情都用了真心,她们带给他不少快乐时光,他一直以为她们其中之一会和他走到永远。
大概是缘份不够吧!每每无疾而终画下句点,他虽难过但不强求,对於爱过的人他一样珍惜。
谁知意外的和「他」相遇,两人似前世有约的一见锺情,顾不得彼此皆是男儿身的互相倾心,一发不可收拾的相爱至今。
即使「他」已有一名相交多年的女友即将订婚,仍然阻止不了想爱的决心。
「他」的她能够体谅愿退让一步,允诺日後结婚三人共同生活,不让谁委屈地共享夫妻之乐,因为独子的「他」有传宗接代的压力。
他们都不是同性恋者,只是心不由己的爱上男人。
「是朋友就坦白点,你们谁是一号谁是零号?」外表实在看不出来,感觉两人都很强势。
谈仲尧表情一垮的满是怨恨。「你狗仔呀!居然挖人隐私。」
他根本说不出来,他们用猜拳来决定谁是主导者,不曾爱过男人的两人谁也不愿当底下那个,只好一拳定输赢地让出主控权。
没有所谓的一号或零号,相爱是一种本能,一旦裸裎相对便自然知道怎么做,毋需顾忌性别问题。
这人真小气。「过几天我会到非洲逛一逛,要纪念品吗?」
也许她能透过特殊管道弄到埃及出上的古文物。
「想去看他?」真不坦率,忸忸怩怩。
陶清涓没有被看穿的窘色,光明磊落的一耸肩。「顺道!我们内部新闻发的旅游节目,打算介绍一系列的非洲国家特产。」
如南非的钻石和黄金,那米比亚沙漠的大象和黑犀牛,尼罗河发源地的维多利亚湖,以及肯亚境内几成垂直、高达1250公尺的谷墙。
所以说顺道打声招呼不为过,据说他正在采访一位声名大噪的女泰山,说不定她的摄影小组也能沾点光,一觑传闻中的女英雄,「保重呀!别伤得一脸泪回来哭诉,我会非常忙碌。」谈仲尧取笑地要她照顾自己。
「彼此彼此,我最怕男人哭了。」她回他一记,脸上依然带著笑。
第五章
「呃!你这么做有用吗?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有必要因此把手……弄脏……」
说不出是敬佩还是心疼,一座布满危险的丛林对任何一个擅入者而言都充满不可预知的险阻,一不小心便会被它吞噬,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是她如家常便饭地任意穿梭,无数的巨大林木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处游乐园,乐趣无穷地不见疲态,如数家珍的介绍丛林居民。
什么狐尾猴家族,以花蜜为主食的红喉蜂鸟,形似大豹的豹猫,老爱吵嘴的巨嘴鸟,体型最大的马来亚飞蝠,以及笔尾树鼬。
一只母人猿大约花六年时间养育它的宝宝,小人猿平时骑在母亲背上,晚上则和母亲一起睡在窝里,直到母亲又生下小宝宝才分开。
山魈有鲜艳颜色的脸和屁股,吼猴因吼声响亮而闻名,长鼻猴的鼻子长十八公分,毛绒是唯一吃树脂和树液的猴子。
因为她脸上散发的光彩太过迷人,所以他明瞭了几近绝种的银背猩猩性情温和,聪明,成年的雄大猩猩大约十一到十三岁左右离开它们的家族群,加入或形成新的家族群。
而今野生的银背猩猩仅剩六百只,而且逐年减少之中,因为盗猎者太猖狂了。
这是她最痛恨的一件事,也最束手无策,每每提起便痛心不已,直怪自己能力有限。
退了一尺远的战政不敢靠近他的公主,苦笑的接纳已完全不同的她,不再胆小的个性令他激赏,可是仍有一丝遗憾,过去的影子逐渐消失,著一身豹纹的俐落身段取代心中原有的形象,日益扎根的形成另一座丛林,她是唯一的丛林执法者。
掌控他的心。
伊诺雅斜睨他一眼,「你真没用呀!城市来的大男孩。」这点脏箅什么,人心更脏。
「激将法对我来说起不了作用,你慢慢忙吧!我陪莫札特做运动。」这个时候最适合装声作哑,他绝对不会主动要求帮忙。
「你让人非常失望,我鄙视你。」他分明在虐待动物还敢睁眼说瞎话。
可怜的莫札特。她想。
两眼冒泪的小蜘蛛猴不住蠕动,四肢失去自由地任人东扯西拉,没有先前的嚣张多了无助,吱吱吱的叫声虚弱又惶恐,仿佛猴命即将不保。
鼻子一摸战政笑得很无赖。「有失望才有希望,起码不绝望。」
绝倒,这是哪门子的笑话。
很冷。
「我看四肢健全的你是奢望,还不过来帮忙压住它的脚。」耍赖这一招别想用在她身上,丛林之中她最大。
「我?!」他指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开什么玩笑,他看起来像杂工吗?凡事都指使他插一脚,奸像他有多不可或缺似。
其实是奴役,当他是图腾卡门时期的奴隶。
「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请别太瞧得起我的能耐。」她也只是个人并非神。
露出调侃神色的战政还是没靠近。「我以为你无所不能,能招禽呼兽呢!怎么需要我这来自城市的大男孩。」
「战政,你似乎不太了解丛林的规矩。」诡异的嘴角轻勾,伊诺雅好整以待的摘片树叶净手。
不是不能,而是没有必要,现成的人手何必劳师动众,他一人可敌一群狮子。
人定胜天,雄狮称臣,因为人类具有高度智慧。
「为什么你的表情让我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心里头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