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哦!全是他害的。
「你在瞪我?」没放过她丝毫表情的龙断天不豫的托起她的下颚。她灲襛打掉他的手。「不要理我,我正在恨你。」
「恨我?」孩子气的说法令他眉头一蹙。
「你们聊你们的天,我心情不好。」总不能明白告知他「恨」的理由。李谦胡涂地插上一句,「难不成你也欲求不满?」
哗!一句话引来两人杀人似的目光。
「谦哥哥,你来泡茶呀!」
「嗄?!我……」当然不是。
龙断天冷冷的道:「他是来送死的,你看他哪一部份需要重修。」嗜血的拳头已捺不住寂寞。
「嘴巴。」
向亚蜜的落井下石让李谦倏地跳离危险区三公尺远。「我是来问你们昨天被追杀的事。」
「喔!我也很想知道。」向亚蜜勾搭著龙断天宽厚的肩头说道。
「没什么!」
龙断天的眼神镇定,看不出蹊跷。
「没什么会有人高薪聘请杀手要你的命?是兄弟就别隐藏。」李谦压根不相信他的说词。
「个人恩怨,你别插手。」都过了许多年,「他」还不死心。
「兄弟一条心,要我罢手不管做不到。」李谦语气坚决的握紧拳头。
「何必呢!他伤不了我。」他不想把事情扯得太广,事实的背後太肮脏。
李谦莫名的灵光乍现。「莫非和你七年前遇刺的事件有关?」
「不。」
龙断天否认得太快,反而引人疑窦。
「七年前发生什么事,他遇伏遭刺吗?」她查过粗略资料,但未曾深究。
当时她以为他是受重伤濒临死亡界线才觉悟,收起令人畏怯的杀人生意改从商,原来大有不欲人知的内情。
「老大,你太宠她了吧!连这种血腥的事都告诉她。」她已经够恐怖了,不需要加味。
「她有自己的门道查,我宁愿她毫不知情。」无知是一种幸福。龙断天用著无奈的眷宠目光凝望怀中的小佳人。
七年前重伤之际,他在昏迷前听到洛克斯语含嘲弄地说了一句,「死在最好的朋友手中,能瞑目吗?」
为了这句话,他几乎怀疑过所有的亲近友人,最後在父亲和继母的提醒下,他才抓到大略的追查方向,而那答案教人不堪。
继母是母亲的堂妹,两人自幼感情融洽,曾开玩笑的说要同嫁一夫再当姊妹,没想到母亲的死引来奔丧的继母,两人当真先後嫁给同一个男人为妻。
而他一直不晓得母亲的死因,当是因病而故。
另外,他也不了解为何父亲没有姓氏,他沿用母姓,连五官都十分东方,找不出一丝西方轮廊。
是视他如己出的继母娓娓道出父亲与母亲苦恋的经过,并说出他的存在正威胁著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必须消失以维持表面平和,因此他假死来到台湾,以新的生命再创事业高峰。
假死前的记忆属於龙断天所有,新生的他在最近才逐渐地回想起他的另一个身份——鬼判。
鬼判的爱属於向亚蜜,他的前世情人。
对於年老的父母只是义务,这是他欠下的人情。
若不是那场车祸上了报,他的名字不会印成铅字流到英国,引起「他」再起杀意。
他不愿大肆渲染,主要是因为这场恩怨的主角是龙断天,而非代替他重生的鬼判。
阎王要他还阳必是怜其一片痴心,断然不会轻取他的生命,所以他才有恃无恐地任由对方挑衅,只要不伤及他心爱的女子。
「李谦,你要不要和我合作?」不肯乖乖听劝的向亚蜜眨眨天真大眼。
「合作什么?」他心有余悸,不敢轻信她。
头大脑小不长智。「合作挖他的根、刨他的底,让他光著屁股走路。」啊!她的骇世之语教李谦张口结舌,当场僵住。
「宝贝,你吓到他了。」龙断天好笑的摇摇头。
「做人要自强,我看不能指望他了,你要自己坦白还是放任我玩?」不同的路,一样的终点。她决定的事从来无人能左右,只在於时间长短。
「蜜心儿,你让我无从选择。」不是他没原则的宠她,而是无可奈何。当一个冷情的男人放下了爱,他的世界将充满诽丽的风暴,不再平静。
「什么!你要退回这项任务?」
寇斯顿神色激越地挥舞双拳,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很抱歉,请你另寻他人。」
「给我一个好理由,否则我不能接受。」明明巳接受委任,为何生变?
洛克斯眼露寒意的说道:「你惹到不该惹的人物,我无能为力。」
「你的说词太牵强,七年前你能杀他一次,七年後不过是完成当年未竟的交易,我看不出有何为难。」龙断天人不死,他永远无法安心。
「我指的人物不是龙断天。」而是更恐怖的邪魔。
当初为了一千万美金,他受命绑架了一对看似纯真的双胞胎姊弟,结果造成组织严重大恐慌,保守估计的财物损失是原收价码的一百倍。
这还不打紧,所有杀手名单大量外泄,人人自危的躲避各国军警的追捕,花了好几年才逐渐稳定。
历经当时惨况的资深杀手一听到那两个小恶魔的名字,皆惊惶失措的纷纷走避,没人敢再接与他们有关的任务。
霍斯就是因为没认出长大後的恶魔面容,如今脚瘸了,使枪的右手废了,连带对女人的性致也大减,生活规律得像个修士,他还想在这行立足,不避著她不行。
「你是说龙断天身边有更厉害的角色在保护他?」
「据我了解,那个人不会保护人。」她只保护自己。
「那他会做什么事,竟让你畏之如鼠?」莫非是顶级杀手,或是超能力者。
洛克斯不在乎他恶意的诋毁。「破坏。」
「破坏?!」这是答案?寇斯顶满脸疑惑。
「给你一个劝告,不要去招惹那个人。」否则将会生不如死。
「哼!是吗?」
不管「那个人」有多剽悍,该死的人绝对不能留。
必要时,他会亲自出手。
「记住一句话,看人不要看表相,有时天使即是恶魔的化身。」
说完这句话,洛克斯洒脱地转身离去,不晓得寇斯顿根本没用心听进这句话。
第八章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走出一对出色的俪人,男的高大英武,灰色的头发衬著俊挺的五官,是个有著深邃容貌的西方男子。
他的身边伴著一位高挑的东方美女,标准的模特儿身段窈窕多姿,微勾的凤眼柔情似水,令人忍不住羡慕的回头一瞄。
台北的天空有点灰蒙蒙,台风来临前的湿气彷佛特别重,让久未归国的旅人不大适应。
「冷吗,琖容?」寇斯顿体贴的脱下外套披上她的薄肩。
风琖容婉拒他的好意。「我不冷,谢谢你的关心。」
她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情意,只是她的心早给了另一个人,再无空隙容纳他的深情厚爱,恐怕是要辜负了。
她知道自己无心接受他的感情,所以总告诉自己在朋友的分野上要拿捏得准,不能给人欲拒还迎、似有若无的错觉。
「不要对我客气,我们不是陌生人。」却生份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处处呵护,她步步防备。
「你误解了,我是真的不冷,台湾的气候比英国暖和许多。」她不想坏了多年友谊。
寇斯顿笑笑,仍旧为她披上外套。「多久没回台湾了?」
拒绝不了的风琖容只好随著他步上等候的计程车。
「感觉上好像有十多年了,其实四个月前我才回来祭拜祖先。」她说得有些心虚。
「是祭祖吗?我看是访故友吧!」他故意试探。
「呃!顺便看看老明友是正常的事,做人不能忘本。」朋友不老,却是无心念旧。
风家移民英国十三年了,那年她才十四岁。
起先她很难适应英式教法的课程,常常掩被偷哭想回台湾,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几年。
後来她遇上冷鸷、狂肆的龙断天,情况才大为改善,两人如一般男女陷入如胶似漆的热恋期,一刻都不愿分开的紧紧相守。
可是结婚前的一场枪伤改变了两人的关系,他在昏迷数月清醒後竟变得陌生,而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当时的她怎么可能接受深爱男子的骤变,她不愿承认片面退婚的存在性,仍装作无知地照顾伤重的他,期盼他能早日恢复昔日的热情。
她相信他只是一时受了刺激熄了火花,假以时日必能重燃初恋时的甜蜜,所以她无悔的等待了七年。
「断天还好吧!我快七年不见他了。」寇斯顿刻意地提及。
风琖容惊愕得差点跳起来,「他……他不是……死了。」她困难的说出。
「你很不够意思哦!多少年的朋友还瞒我,难不成我会伤害他。」他故意表现得很悲伤。
「你……你知道……」她惊讶的说道。
「断天没死是不是?」一个遗憾。
她歉疚地投以愧意。「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当时他伤得重,医生都束手无策地宣布回天乏术。」
真正的原因是,他要求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仍活著的消息。
「後来他脱离险境,想藉此摆脱沉重的杀手身份,所以向外发布死亡讯息,重新回到正常的生命轨道。」
「至少他也该报个平安给我,害我以为他真遭逢不幸,难过了好些年。」寇斯顿假意埋怨的说道。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风琖容相信他的伪意连忙道歉。
怒气虽浮在他眼中,可他不著痕迹的藉机要搭上她的肩,口气仍温和地说:
「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任何人委屈自己。」
「我和断天是一体的,他的错便是我的错,为他的不是道歉是我应该做的。」
她很有技巧地回避他的手。
「他已经弃你不顾快七年了,为何你不肯认清楚,还死心地维护他?」寇斯顿恼得话说重了几分。
「他没有不要我,是我们要保持恋爱的新鲜度才分隔两地。」风琖容极力地辩解,不愿接受事实。
「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难道我七年的守候比不上他的漠不关心?」他心痛地抓住她的双肩一摇。
司机从照後镜瞧儿两人的争吵,当是小俩口在闹意见,因为他们交谈的语言是英文。
「寇斯顿,你抓痛我了。」她轻呼一声。
他连忙放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你是太过关心我了。」她脸色微黯地苦笑,後悔答应让他同行。
「我爱你,你爱他,而他谁都不爱,只有我们两个在爱中挣扎。」他恨死龙断
天,恨不得要他死得一乾一二净,连灰尘都不留。
风琖容痛苦的低喊,「不是这样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
「你真傻。」他也同样的傻。
寇斯顿以生涩的中文向司机说了个地址。
「啊!你怎么晓得断天住在哪里?」她本来打算先带他去住饭店,然後再私下去会老情人。
「只要有心去查,没有查不到的讯息。」让他多活了七年,足够了。
「有心?!」她怅然的垂下头。多讽刺的一句话。
他微带冷然的说道:「我从台湾发行的英文报读到他出车祸的消息,调查後才知他确实没死。」
「什么!他出车祸?严不严重?有没有事?谁在照顾他……」她急得手足无措、语无伦次。
「放心!只是小小的骨折,当天上了石膏就出院,现在八成已拆了石膏了。」
为什么不直接撞死他。
风琖容自责地红了眼眶。
「如果我在他身边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少受伤痛。」
「你少说疯话,就算你在他身边也阻止不了车祸的发生。」他气得心都痛了。
七年。
整整七年。
他一心守护著柔弱的她,舍不得她受到一丝丝伤害,全然包容心不在他身上的她,无怨无悔地当个代替品,抚慰她孤寂、受创的心。可是她回报的却是无止境的心碎,一次又一次在言语上使他受创,让他的心伤痕累累。
难道代替品永远只能是代替品,成不了真实?包括权势和爱情?
「我愿意为他而疯,不管他还爱不爱我。」她肯定的说道。
「如果他死了呢?」
「我陪他一起死。」她说得亳不迟疑。
「你陪他一……」寇斯顿恨得手直抖。「要是他有了新欢呢?」
风琖容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背弃我们的爱。」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他若爱上别人怎么办?」他不相信他能始终如一。
「不会的,他不何爱上别人,我们是如此相爱。」她仅能抱著一丝执著来安慰自己。
「曾经。」他狠心的说道。
泪,由她两腮滑落。「你一定要这么残忍的挖出我的心吗?」
「别哭,吾爱,生疮的伤口不挤出脓汁是难以痊愈的,我甘愿为你弄脏自己的手。」他伸出手想为她拭泪。
「不,别碰我,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爱,我只爱龙断天。」她在心底念著最後一句:只爱他。
「你……」寇斯顿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须臾,他才开口,「等了七年,我不介意陪你耗下去。」
向亚蜜在生气,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大家都选择装聋作哑,故作忙碌状地匆匆来去,视线不敢投往她的方向,以免遭殃。
只有两个人依然故我的不受影响,趴在乾净的地板上做自己的事。
「蜜儿,你够了吧!」向亚泛一把拉过受摧残的小心上人。
「我心情不好,你看我脸上都没有笑容。」哼,小气鬼,她不过摸摸坷坷软绵绵的耳朵而已。
至少,不能用天使般的笑容骗人。「小姐,我和坷坷连课都没上就被你抓来这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是天才何必上高中课程,无聊得要命,而坷坷跟著我可以学到比学校更丰富的知识,我在造福你们耶!」
「谢了,我怕你带坏坷坷。」环境会造就一个人的後天个性,离远些较安全。
有个容貌相似的危险姊姊已经是如履薄冰了,若是坷坷被她调教得有十分之一的功力,他未来的日子肯定难过。
哪有人因为她无聊就「绑架」坷坷,还撂下话要他来当「人质」,否则她一个不高兴就会发挥高度破坏力,彻底玩垮台湾。
他的名声就是被她染坏的,才会让上一代的长辈称他们为破坏狂、超级恐怖份子。
其实,他真的很善良,绝对不会玩死人,最多去掉半条命。
「小泛泛,你愈来愈不尊重我这个姊姊喔!」能被她带坏是光荣。
「言重了,我是怕你。」怕你拿我开刀。
向亚蜜狠狠地揪住他耳朵。「告诉我,自由的味道好不好闻?」
「你要是扯坏可爱弟弟的小耳朵,妈咪会罚你数蚯蚓的蛋。」啧!也不管人家会不会疼。
「就会拿妈咪来压我,谁都知道蚯蚓不下蛋。」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妈咪朝她一笑,不是不好看,而是太过和善使人怕,微笑的背後通常是非人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