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夜蝎情狂被他搞得乱成一片,大半客人气得夺门而出,少数的人则不在乎地继续饮酒,与女伴耳鬓厮磨,情话绵绵。
“展翔,不太对劲。”童新语乍见两女亲热拥吻,额头开始冒汗。
“你少见多怪,这里一定有暗门通销魂窟,她们是做做样子想吓跑我们。”他不当一回事。
“是吗?”他可不敢太乐观。“咱们换家PUB喝酒。”
风展翔正玩出兴致,怎可能轻易罢手。“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个屁,见着人就乱亲一通,到底至凝语于何地。”他气愤地想揍人。
“嗯,”风展翔抿起唇看看童凝语。“这就是我,一个浪荡不羁的男人,你敢要吗?”
“我要。”她笑中含泪地握住他的手。“谁叫我爱你爱得没有退路。”
“傻。”
“女人都是傻子,为爱情而痴傻。”她无悔,只求真心不落空。
风展翔深深地凝望,轻喟地吻吻她。“走吧!我在床上弥补你。”
他的一贯作法,以高超的性爱技巧安抚女伴,从无例外。
“想走,你未免天真。”
如火的沙哑嗓音响起,风展翔直觉地回过头,尚未瞧见声音的主人,一记快拳袭了上来,他愣了下来不及防备,人往后一仰。
“该死的家伙,你敢偷袭……”他捂着左眼痛弯了身子。
“翔,你不要紧吧?”童凝语紧张的蹲下身察看他的伤势。
金玫瑰凉凉的说:“放心,他死不了,本小姐的花拳绣腿比石头轻多了。”真想再踹一脚。
“粗暴的女人,敢情你嫁不……”风展翔的尾语留在舌底,侠地拿起相机按下快门,连拍数张。
金玫瑰气疯了,他不仅惊走了客人还朝她乱拍照,这举动比火山喷岩还叫人抓狂。
她先是狠狠地赏了他两巴掌,继而抢过相机往墙上一甩,破裂声震耳欲聋,接着她气难消的朝他丢去脚底的高跟鞋,然后是名贵红酒。
那份爆发力叫人咋舌,四周的人全都傻住了。
“玫……玫瑰疯了是不是,那是酒瓶耶!”会砸死人。白茉莉惊愕的缩了缩。
黎紫苑附和她的话。“是呀!真可惜,一瓶两万八呐!”真扔得下手。
“你应该去劝阻,做人别太浪费。”白向伦同情被金玫瑰当出气筒的男人。
“你们别跟着疯,砸死人得赔命。”白茉莉有深深的无力感。
“我是善良老百姓,见义勇为是人民公仆白检察官的司法权利。”她是“弱”女子。
“客气了,黎总裁,你的身手才是了得,路见不平劳你贵脚。”他又没疯,干么去送死。
“唉!最近路走多了犯痛风,小女子不敢掠美,你请吧!”黎紫苑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向伦笑得很贱。“不行哪,我得留些体力好让我家茉莉花儿幸福。”
“幸福?”黎紫苑笑得更可恶。“按摩棒如何,有大有小还全自动。”
“你……”他说不出话的直瞪。
“你不行吗?”她故意说着蔑视他男性雄风的激话,一脸惋惜的往他两腿中央一瞄。
幸而白向伦有脑子,不中激将法。“原来霍总满足不了你的需求,得靠情趣用品来排解。”
黎紫苑咬咬牙笑这:“白向伦,你斯文的贱容比较像人。”
“多谢赞美。”
一旁的白茉莉实在拿他们没辙。“我去劝劝玫瑰好了。”
“不行。”
“不行。”
两人手快得很,将她捞回原位。
惊艳是风展翔甘受一波波怒火攻击的原因,他无法不被那张绝美的艳容吸引。
风,被火的热力缠住了脚。
火在风中,风在火中,燃点迅速而急迫,根本无人能理。
“快放开我,贱男人。”金玫瑰一双如玉的柔荑全掌控在他的大掌中。
贱男人?
风展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如风中玫瑰的女人居然轻贱男人到如此地步,言词明显带着十足的鄙夷口吻。
她不为他的外表动心?
“为何摔坏我的相机?”显然相机的地位已在他心中沦为次等,不再冠上“心爱”两字。
金玫瑰瞪他一眼,“不为什么,你太张狂了,需要教育。”要不是杀人有罪,她早一刀两段切了干净。
一架破相机算什么。
他眉头一蹙,不大能接受女人对他的轻忽。“你讨厌我?”
不知怎么的,这个莫名的念头叫他不舒服到极点。
她斥道:“你有哪里值得人喜欢?一副星期五牛郎的长相,践得二五八万的,你当我夜蝎情狂是迪化街吗?任人参观比较。”无耻之徒。
“你得赔偿我的相机。”他看也不看已寿终正寝的支解相机,双眸停留在她冒火的容颜上。
“我赔偿?”金玫瑰喷火的美眸圆睁。“你知道我的价码有多高吗?我没告你侵犯肖相权你就该偷笑了。”
价码?她是……风展翔邪笑的勾起唇角,“我包下你。”
“包下我?”金玫瑰这下气得不轻。“你当我是妓女呀,瞎了你妈的狗眼,”
“我妈没有得罪你,一开口就问候别人的母亲是件不礼貌的事。”好爆的碑气。
快气炸的金玫瑰最恨道貌岸然的假学者,满口道德经却一点也修不齐贤宇。
想她随便走一场秀不到半个小时,十来万台币就入了袋,现在身价更是爆涨,拍十秒的广告片喊价千万都不屑一顾,他敢用污辱的口气说要包她!
男人是世界上最低等的动物,不值得存活在地球表面,全部该死。
即使大怒,她依然美得眩自,叫人失去戒心,她脚一抬——
“哎!你、你居然……”
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风展翔半曲着腿,痛苦得眉心纠成一团,下腹一阵一阵的疼感袭向周身,他几乎要……不举。
双手得空的金玫瑰掌心一拍,十分傲慢地睥睨他的丑态。“你不是要赔偿?我给你了。”
“这是你……所谓的……赔偿?”天呀!分明要断了他的“生”机。
“不满意吗?我不介意再补上一脚帮你变性当……公公。”她痛快极了。
不乖的臭男人就该如此教育才会大快人心。她神气的以模特儿站姿横睬着他。
风展翔抖抖腿站了起来,不让旁人搀扶。“你还是个女人吗?”那儿仍有些抽。
“多谢提醒,这个问题我一直很怀疑。”金玫瑰在心中窃笑,看你能逞强到何时。
“你知通我是谁吗?”
“男人。”她用鼻孔哼气,表示蔑视这两个字。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贱男人。”
风展翔有点生气地眨眨微肿的眼,“你很瞧不起男人。”
“我的眼中根本没有男人。”她一副男人都该从人类史上绝迹的无谓样。
“你……你知道那架相机的价钱吗?”他在意的不是金钱,而是她的态度。
“无聊,动不动就是你知道、你知道,你没断奶呀!一再重复无意义的幼儿学语。”
“一百七十三万,那堆……残骸。”他意指挽救不了天价相机。
金玫瑰妖媚一笑。“你该不会要我开张支票给你吧?”她故作风骚地在他胸口一抚。
“作梦。”
被猛然一推,犹自沉迷的风展翔颠了一步,男性自尊受到严重挫折。“你戏弄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去戏弄一个低等生物?你太高估白己的魅力。”她看起来像傻女人吗?
风展翔挑起一道眉,“你说我不值得?”一阵冷风骤然拂掠。
金玫瑰喊道:“干草,开暖气。”怕他不成。
就像两头对峙的狮子,一冷一热地彼此瞪视,一身红衣的金玫瑰光着脚丫子气势凌人,发狂之后卷发微乱,桃红颊色充满野性美。
反观遭烈焰焚身的风展翔一身酒味,脸上带着拳头大的乌云,眼睛一大一小的微眯,失去向来的冷静和风采,不复潇洒、俊挺。
两人形成的暴风圈将旁人排拒在外圈,让本就安不了心的童凝语忽地升起一丝不安,直觉两人的张力会让她失去他。
所以她强行介入打破僵局。
“翔,相机摔坏再买一台便是,何必气坏身子。”她以亲密爱人之姿假向他胸膛。
风展翔转头一睬,未开口,注意力随即回到眼前狂野如狮的暴女人身上。
金玫瑰啐了一声,“嗳!有价值的女人是让男人拥被饮泣,瞧你的软骨样,注定一辈子伤心,不如跟着我,让我来疼惜。”
“跟着你?”
“疼惜?”
童凝语和风展翔同声诧呼,似乎感受到一丝异味。
“虽然我好朋友很多,不过我一向一视同仁的爱护她们,让她们在床上有公主般的待遇。”金玫瑰毫不隐瞒地阐明性向。
来到夜蝎情狂不用隐藏自己,放作清高,因为它就是女人乐园,纵情憋性的天堂。
“你是女同性……”风展翔恍然大悟。
难怪清一色女人。
难怪男宾止步。
这是一间同性恋酒吧!
“同性恋,DYIE·DIKE,明白了吧!”无知的男子。金攻瑰撇了撇嘴。
“怎么会,你是受了什么打击?”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是同性恋,内心的冲击叫他难以置信。
“去你的大便狗屎脑,一定要受打击才能爱女人吗?叫你的女人让我睡睡看,包管比你那根贱棒叫得更淫荡。”
“女人不该口出秽语,你爱过人吗?”他在心中反刍,纵横情场十数年,他竟未动过心。
十五岁那年和二十三岁的实习老师开启性史初页,他的女人就不曾断过,同时和三、五个女人来往实属平常,他只是求一时欢愉。
接触摄影是在他大三下学期开始,从此一头栽进摄影世界里,开始无止境的旅行。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忠心的情人,每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总有女人为枕温身,双人床位永远不空缺,发色各异的女人横陈在他身下。
即使在七年前认识了固定女友童凝语,他也未考虑守身,照样周旋在众女之间,采尽天下好花。
问他爱过何人,只怕心的位置是一片空白,填不出半个人名。
金玫瑰眼底闪过苦涩。“你管我有没有爱过人,贱男人没资格发问。”
“你再骂一句贱男人看看,我会打破不揍女人的好教养。”风展翔难忍这口气。
“呸!不打女人算什么好教养,只有狗和贱男人不识字,男宾止步还硬闯,我替你妈汗颜,生个狗儿子。”
他右手高举,恨不得甩上她那张艳容的心迟疑了一下。“欠人爱。”
“你……你是被人爱过堤防了,泛滥到不知珍惜,早晚死往女人手中。”敢说她欠人爱。
“我瞧上了你,跟着我如何?我想试试死在你手中的快感。”他完全忘了紧靠身侧的重凝语。
也许是一见锺情,也许是男性激素作祟,或者说天生的征服欲不容抵挡,他要她臣服。
金玫瑰懒得和无赖扯上关系,放眼一扫清室的疮痍,稀落的客人……“紫苑,把他打发掉,我签约。”
哟!散场了。
闲在一旁许久的黎紫苑打了个哈欠,走出白向伦杀气腾腾的目光,不过要他老婆捏两下肩膀去去疲劳,小气成这样。
“来来来,火玫瑰,你的卖身契。”
巫婆拿着毒苹果走向火爆公主,笑容伪善得刺眼。
一转身,灵美的她笑得更动人。“这位先生好生俊逸,走错地方不要紧,记得门的方向就好。”
面对一张美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容,纵有百般不甘,如风一般的风展翔硬不下心再置喙。
何况她的手劲十分灵巧,紧扣着他脉动扯一压,看似无形却隐含着无限威胁。
“下回出门要戴眼镜,千万别玩火。”
美丽可以是一种武器,风展翔体会到这个道理。
而这一离开不是句号,将是一个网,由他设定。
望着夜蝎情狂的霓虹闪动,他下了个决定,要捕捉这道霓虹似的玫瑰身影,将她收藏在心的镜头下。
永远。
第三章
“见了人不问候一声,又去哪野了?”
心存侥幸的金玫瑰勉强缩回玉足,脚踩着一双上万美金的室内拖鞋,莫时奈何的绕了一圈转过身。
“张伯伯、张妈妈好,张大哥好久不见。”拜托,她有一张政治脸吗?逢人便笑。
“好、好,愈大愈标致。”
“真像她福薄的春泥妈妈,瞧瞧那美人尖多迷人喔!”
赞美声出自一对颇有福相的夫妻,热络却不甚真诚,标准的政治嘴脸。
作他们身侧坐了一位方正脸的男子,大约三十岁上下,戴着方型黑框眼镜,书卷味浓厚,温和地朝她微笑,略带腼腆的爱意。
张家和金家是多年世交,金有义是市议会的议长,张国立是连任的立法委员,正打算往第三任布署。
张母李月是个闲不住的女人,妇女会、主妇连盟、晚晴协会、受虐妇女基金会……只要能讲闲话的妇女组织一定有她的声音在。
父母活跃於人群中,唯一的独子却任教於杜鹃花城的学院里,文化气息十足。
只是仍离不了政治,张文律是位政治学系的教授。
“金老,你真是太自私了,把这么美丽的女儿藏在家里,太糟蹋了吧?”
金有义客气的扬扬手。“小女性子野,管不住。”
“咱们不是外人,玫瑰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她只是活泼了一点。”有意攀亲的张国立可满意极了。
人美不在话下,家世背景和张家相得益彰,对他的政治前途有助益,以她娘家的政治资讯……再加上她的名气在台湾正如日中天,登高一呼来助选,还怕票源会流失不成。
说不定下一任的市长就是他。
“你谬赞了,文律才是教得好,我看了都喜欢,真想招来当女婿!”文律是个有为青年。
“好呀、好呀!文律都三十一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纯情得很。”
骗鬼呀!女朋友从缺,小情妇说不定一大堆呢!尤其是现在的大学性很开放,
上床好比喝开水。金玫瑰在心里想着。
“国立兄,文律太老实了,就怕管不住我家这丫头。”金有义可不敢自做主张允了婚事。
“夫妻是互相,没有谁管谁的道理,玫瑰嫁到我家不用担心受委屈,我会把她当女儿疼。”
委屈的是文律。金有义不好直言。“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不像咱们那时代……”
打从她满二十岁,这样乏味的对话每隔数日就会上演一次,金玫瑰早麻木的练就一手听而不入的功力,免得气死自己。
她太了解想攀龙附凤之人的心态,以为她是金有义的独生女,将来的嫁妆必是可观,若是碍眼的老头两腿一伸,遗产更是十辈子花不完。
坐享其成。少奋斗三十年谁不爱,只要娶个富有的继承人就好。
除却金钱与势力的诱惑,她的外貌更是魅人的要点,如同夜空的炫目孤星,耀眼、璀丽,轻易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在别人的赞美声中成长的她,十分清楚美丽皮相造成的影响,所谓的天生骄女不外如此,偏偏她……爱上一个要命的女人。